病房里悄然无声,窗外的月光是唯一光源。吴桐摸黑走进,差一点被绊倒,禁不住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叫。

幸而向佐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

内室倒是亮了盏壁灯,向佐静静躺在那儿,额上的纱布绕过整个后脑。周围很静,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室内的冷气有些凉,吴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索性坐进窗旁的沙发中等候。

冷气吹得她身心沁凉,酒气和混沌的思维也渐渐的吹散了,吴桐试着理清头绪。

来看望向佐的不是他自己的母亲,而是厉仲谋的母亲——

世界真奇妙。

向佐最受不了的就是黑暗,从黑暗中猛地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了壁灯的光,才略微安心。

眼珠转转,看看周围,老太婆终于走了,取而代之坐在沙发上的却是这个年轻女人。

向佐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发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再轻嗅自己的指尖。

有血腥的味道。

吴桐耐不住困,眯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心心念念的两件事——向佐何时醒,厉仲谋何时回——在困意下也渐渐被淡忘。

向佐见她抱着臂膀蜷在那里,知道她冷,她睡的地方正对冷气风口,也难怪她要打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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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病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有些扎人,他拎着被毯过去,为她盖好。

向佐倾着的身子还没直起,她嚯地就睁开眼睛。

她看了他几秒,竟然问他:“你醒啦?”

向佐没说话,怕 一开口就会牵连到所有痛觉神经。

他指指嘴,指指脑袋,摆摆手,告诉她,不能说话。

吴桐拿起被子坐直身体,要搀扶他:“别乱走动,快躺回床上去。”

向佐连笑都疼,偏偏见到她,往死里疼的笑了笑。

他不想说话,吴桐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病房被冷与空寂同时笼罩。

向佐取纸笔写字:“你想说什么?”

这样的男人立在面前,吴桐十分惭愧,三个字就要冲口而出,他迅速连笔写了几个字给她看:“别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那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他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厉仲谋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任何表情。

吴桐自知失言,面色惨然:“是我问的过分了,你如果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向佐犹豫片刻:“让厉仲谋告诉你说吧,我多事的话,他会——”

拇指逆向滑过喉结,向佐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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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一顿,片刻后才无奈地笑了出来。

趁她笑开,向佐倾身在她身侧嗅了嗅:“喝酒了?”

她点头。

“今晚玩得很开心?”

她一怔。

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