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颢陵倒也不恼,只是垂下了手,淡淡对远桑道:“你下去吧。”

  经过这么一吓,远桑怀中的小梓宸忽然放声大哭。非欢连忙抱过孩子哄着,见远桑询问地看向她,非欢犹豫了刹那,终究点了点头:“你先退下,有事本宫再叫你。”

  远桑这才依言退下。紧接着李颢陵便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

  他们不是不能见面,立后大典,宫中宴会,太子册立,他们经常会见到彼此。只是这一年多以来,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的唇几开几合,最终却只说出四个字来:“我好想你…”

  李颢陵的声音沙哑极了,非欢听了不忍,只得强作笑颜:“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翻窗户呢?”她将宸儿放在一旁的摇篮中,走到李颢陵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腕。

  李颢陵倒也顺从,只是任她拉着。他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不禁沉迷其中,忍不住低声道:“阿欢…你不能怪我。”

  她恍若未闻,只是身子突然一跳,似乎是在微微发抖:“什么绝症,你这分明是中了毒!”

  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他面色,果真眼底发青,精神很差。

  “阿欢…你不能怪我。”他不接她的话,只是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司徒沅湘的事恼了我,可是我们在龙沙的时候你正得宠,父皇失而复得,搞不好会立你为后,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我只是希望史册里,我们的名字可以并在一起。”

  非欢听他提起旧事,心中如同一坛子酸水打翻,与原先那流了一地的苦水搅合在一起,令人痛苦不堪。“那为什么不扶湘妃做皇后呢?为什么就非得是司徒沅湘?她害死了心儿,害死了阿殇,害死了你亲弟弟李颢天,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凭什么做皇后?”

  李颢陵直直地看向她,缓缓地说道:“阿欢,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白占便宜?你难道不知我给她下了有瘾的毒,只有定期服解药才能活下去吗?我这样做,是因为如今的四大家族之首早已经不是司徒家了,司徒沅湘就算是当了皇后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把她捧得高一点再重重摔下,她也就更痛苦。”

  他顿了顿,有些犹疑地道:“就像你故意封她为妃,给了她被颢元宠幸的希望,却又…”

  司徒沅湘身边有他安插的人,她的近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至于那个约定,简直可笑,我怎么会让那种女人有我的孩子?至于你说为什么我不把伪造的离落凤钗给母妃,是因为我母妃家中早已没落,不足以继任皇后之位。况且后宫之人大多知晓我母妃不被司徒沅意所喜,司徒沅意又怎么会把皇后的信物给她?”

  非欢听他这样解释,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难过:“只是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女儿,有他的娇妻美妾。

  她有了她自己的儿子,有了皇后的名分。

  纵使解开再多的误会,他们也不是当初的他们了。

  他不再是十年前的二公子,别扭小气,爱捉弄人。

  她不再是十年前的林非欢,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他怀揣着宏大的梦想,她承担着天下一统的责任。

  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哪怕是舍了这身家性命,也终究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啊,回不去了。”他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这慢性毒药,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已经错过了你,就不能再错过另外一些东西。”

  非欢眉头一挑,刚刚的伤感就被他这么一句话暂且推到一边。“你想要皇位?”

  他直言不讳:“是。父皇当年,分明就是捉弄了我。”

  想起李泽轩当日的安排,非欢也是觉得哭笑不得,这个教训对于李颢陵而言真的太大了。对于李颢陵,非欢本来是心里有怨的。只是因为这件事,她对李颢陵更多的是怜惜。

  他是那样有抱负的一个人,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久,却得到这样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的确有些可惜。

  可是也不能说李颢元就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勤于朝政,察纳雅言,不偏私不枉法,竟然能将旧日辽国与齐国的势力平衡得很好,倒真是让非欢刮目相看了。

  只是李颢元与他父皇一样,都有一个致命的死穴,就是他的皇后。

  也就是非欢。

  因为太爱,所以太牵挂。因为太牵挂,所以太纵容。他不会违逆非欢,因为顺从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样的习惯是可怕的。对于这个刚刚诞生的庞大帝国来说,更是致命的。

  非欢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已经太迟了。我知道劝你放下很难,可是…颢陵,我太了解你了,你此时若为帝,颢元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可是颢元却能容得下你,给你亲王之尊。”

  “颢元…”李颢陵忽然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刺到她心里去,“你心里竟是已经有了他么?那我呢,我算什么!”

  “不,不是这样…”她咬了咬唇,耐住性子道:“无论如何,颢元都是宸儿的父皇,我已经不可能再帮你了。我不想说我心里人是谁这样无耻的话,因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都各自有了孩子,有了不同的立场。你今日来找我,实属不必。”

  李颢陵静默了许久,忽然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来,竟然是真的离落凤钗。非欢微微一惊,刚想开口询问他已经开始解释:“刘晟已经把水底宝库的事情告诉我了。这就是钥匙没错吧?听说你那还有一只仿的,而且还有地图…”

  “你想要地图?”非欢警惕地看向他,“刘晟已经公开为你所用了?那询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颢陵既然痛快承认了刘晟的事情,便没打算再瞒非欢:“司徒沅湘是我的人,刘晟也是我的人,询兮自然是归顺于我了。”

  非欢想说什么,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大惊失色:“我让琬纯和南宫衍看着询兮,他却落到了你的手里,难道南宫和琬纯…”

  询兮是个关键的人物,他武功高强野心大,又和当年沈渝兮的死有关,是万万不能放过的,所以非欢才嘱咐了南宫衍和琬纯看守住他。

  “你放心,他们没事。”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神色颇含深意。非欢不解地看着他,却见李颢陵忽然抬步向元梓宸的摇篮走去。

  非欢见了自然赶快跟了过去,却因为身体虚弱到底是晚了一步,梓宸已经被李颢陵抱在怀中了。

  “好漂亮的孩子…”他轻轻摸着梓宸的小脸,渐渐失去了笑意,“非欢,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呢?当初我那样求你,你也没有…”

  “那是你不敢,不敢对我承担责任。”非欢很想抢过孩子,却害怕伤到梓宸,只得小心翼翼地盯着李颢陵道:“何况你又怎么好意思提当初?你和沈湮若的女儿可是比宸儿大了一岁。”

  李颢陵被她激得急了,脱口便道:“那时候是沈湮若使计…”

  他见非欢冷淡地看着他,心里忽的一凉,摇摇头道:“罢了,都过去了,还提过去做什么…我听说,你将零殇剑交给了颢元?”

  这样和他说话,非欢心里也是难受得厉害,只得点头道:“是啊,他是皇帝,我理应交给他的。”

  “你对颢元果真不同。”李颢陵苦笑起来:“你知道吗阿欢,我真的很嫉妒他,嫉妒得快要发狂。”

  非欢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发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他敢做你们不敢做的事,他敢爱你们不敢爱的人。所以有什么好嫉妒呢?”非欢如今也是渐渐明白了李泽轩的用意,他是想找一个爱恨纯粹的人,毫无顾虑地照顾非欢。

  只是李泽轩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呢?

  非欢一个恍惚,却见李颢陵忽然举起怀中的婴孩,沉声道:“把地图交给我,我定会保你母子平安!”

  第六十八回

  非欢见他举起孩子,已经是恼了,当下换了怒容,指着李颢陵的脸喊道:“你疯了!快把宸儿放下来!”

  李颢陵不为所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把地图给我。”

  “你要起兵?所以要用军饷?”依照李颢陵的性子应该已经去湖心小筑下面看过了,只是因为没有地图才无功而返。想到非欢持有凤钗,这才前来讨要,以太子相威胁。

  李颢陵大方承认:“是又怎么样?别告诉我地图不在你这里,刘晟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非欢心里又急又痛,她从小照顾刘晟,不知刘晟为何要如此对她?还有李颢陵…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那落花一般渐渐萎缩了,如果梓宸再有什么闪失,她一定无法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如果把地图给了他,李颢陵成功发兵,就又是天下大乱。

  李颢陵带兵多年,若他利用大齐旧臣对辽国不满之心起兵造反,只怕会闹得不好收场。造反这种事,若是李颢陵胜了,李颢元与梓宸必死。若是他败了,李颢陵便难逃一死。自己给了他地图,也是死罪。

  “你为什么要逼我…当初,你不是没有机会做皇帝,是你自己失去了机会,难道你能怪罪于我吗?颢元,颢元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非欢又急又气,却是欲哭无泪。

  “可是你知不知道!”李颢陵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竟然是要流泪,“我有多么恨他!恨父皇这样对我!”

  非欢见他这般,仿佛被刀子捅了一样疼。她仰头怔怔地看了一眼昭元殿房梁上绕成一团的龙凤,蓦地开口道:“我给你地图,你先把宸儿还给我。”

  “你先告诉我地图放在哪里,否则今日我就要带太子离开了。”李颢陵的脸色已经微微发白,显然也是很不好受。

  非欢现在的体力并没有打过李颢陵的胜算,可是这时候再叫人来帮忙显然已经迟了。李颢陵的确精明,知道她以前做皇贵妃的时候习惯了他这样从窗子进来,念起旧情这才失了警惕心,却没有想到此一时彼一时,他们都已经不似当年了。

  “就在昭元殿房顶那团龙凤里,你把蟠龙最终的红色珠子拿下,机关便开了。”说完这话,非欢便又走近了一步,隐忍着低声道:“李颢陵,你别让我恨你…”

  只见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副更加诡异莫测的表情。伴随着他双手的向后松开,婴儿的啼哭声与非欢的尖叫混乱作一团。

  非欢连忙去接梓宸,奈何李颢陵动作突然,他又忽然用自己的身体拦住非欢,一招猛虎擒龙反握非欢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坠落在冰凉的瓷砖上。

  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身量尚小,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相当于成年人从高台坠落。

  只会五脏俱裂,疼痛而死。

  非欢尖叫一声,双腿立刻一软便坐倒在地。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爬到了梓宸身边,一把抱起了自己小小的孩子。只见梓宸浑身抽搐,面露青色,竟然已是处于弥留。

  “李颢陵!我杀了你!”她忽的拔出发间凤钗,直直向李颢陵刺去。十八班武艺,只要是她会的全都使了出来,却因没有力气,一一被李颢陵挡了。

  外头的宫女官宦听得非欢尖叫,这才破门闯入跪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屋里乱成这样早都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除了跪在那里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还是远桑最快回过神来,叫人去传太医,自己到昭元殿大门口叫了侍卫进来。

  侍卫很快便来了,李颢陵见势不妙就往窗子跑去,只留给非欢一句话。

  “既然不能爱我,就恨我吧。”

  恨…

  可她还有什么力气去恨?

  非欢怔怔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她没有想过,李颢陵若要起兵造反,太子就不得不除。他动不了皇帝,却能害得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太子。

  他不需要使用任何计谋,只要说几句往日的事情就可以让非欢同情他,可怜他。

  非欢甚至怀疑,他的病他的毒是不是也是假的,所以才能有精力去做这样要了她命的事情。

  元梓宸受了重创,昏迷不醒。与此同时,襄亲王李颢陵纠合齐国旧部十万人,起兵造反,意在恢复故国,赶出辽人。

  其实非欢知道这不过是李颢陵的一个借口罢了,他何尝不想一统天下,做个旷古烁今的圣明天子。只是他若想夺取皇位,就只能利用这一点了。

  而李颢元这边,丞相房宁替李颢元出了主意,对外宣扬李颢陵伤害太子在先,造反再后,罪孽滔天,必须讨而诛之。

  宫里,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出动,围在太子榻前出主意。

  非欢医术比不过其中几个老太医,也就不去班门弄斧,只是出宫想去程宗奇那里要一颗保命的丹药,想暂时保住元梓宸的性命。

  谁知湖心亭下的总部竟然是人去楼空!不仅是总部,湖心亭茶楼和逍遥醉酒楼竟然都换了她不认识的人经营。

  冥兮楼的人像是陡然失踪了一般,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非欢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京城找不到人,她只得策马去了湖心小筑。果然,刚到云梦湖边她的马儿就有些不正常,想必是感应到了李颢陵的坐骑玄离。

  她给李颢陵的那张图是假的。想必李颢陵他们现在已经被困在下面了,不知可还有一线生机?

  非欢冷笑一声,与元弄染派来保护她的启一同下了水底。

  用早先放过的钥匙开了大门锁,倒也不必担心这第一道暗器,想来李颢陵他们进去时已经把这里的机关破坏了。

  非欢二人小心地顺着地图所指的方向走着,一路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两人沿着石壁约莫走了一刻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上写着“入之则生”,右面的上面写着“不入则死”。

  这是一个死胡同。地图上只有这一处没有标明该怎么选,后面的路却是相通的。

  非欢本来打算让二人分头行动,却被启拒绝了。要生则一起生,要死则一起死。他身为护卫,断然没有让主子一个人面临危险的道理。

  非欢点头应下,开始琢磨起以李颢陵的性子会选择哪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梦真新文:

  第六十九回

  入之则生。

  不入则死。

  一般人看了这八个字应该都是会有些害怕的,瞧着第一个好像有生机,就会选了那个去。

  李颢陵性子向来别扭,搞不好会选第二个。非欢这样想着,便招呼了启向右手边的通道走去。

  李颢陵生性多疑,估计他不会带别人来这么重要的地方。就算是带了,也只能是老姚或者张顺。那二人的武功均在非欢之下,启制住李颢陵也非难事,所以非欢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反倒是李颢陵,他拿了错的地图,只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也不知会不会受伤。

  非欢正要进那通道,启却抢先一步,低声道:“让奴才为主子探路。”

  非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看东西不太清楚,比不得启敏感,他二人可不能在此处白白送了性命。

  启蹲□子慢慢挪动着,非欢有样学样,小步子跟在后面。他们带了一日的干粮和水,因此倒也并不着急。

  非欢心里一面担心梓宸的安危,一面又痛恨李颢陵的疯狂,难免有些不专注,连启什么时候停下来了都没注意到。直到撞在了启的身上,她才停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启忽然拔出佩剑,他来不及说话便快速挥剑,漫天飞来的四五十只箭竟然都被他打开了。非欢惊魂未定,刚呼出一口气,却发现启的左手臂被箭扫了一下,只怕是擦破了皮。这点小伤本也没什么,只怕是箭上有毒。

  二人急急忙忙过了通道,非欢在心里早已把李家的祖宗骂了一千遍。搞什么箭雨啊,难不成想弄死他们自家祖孙?

  好不容易过了这狭窄的长廊,非欢连忙检查了启的伤口。箭头上果然是淬了毒的,只是年头久了些,又不是剧毒,非欢快速处理了一下撒上些准备好的药粉,倒也能挨得过去。

  启是个老江湖,这点小伤自然不在意,于是二人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有地图指引就好走多了,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机关,只是这里太黑,非欢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得要启扶着才能走路。

  这样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启知道非欢产后体弱,便提议坐下来歇歇。非欢以为他的伤口痛了,就点头坐下。启怕非欢着凉,却也没办法生篝火,只好让非欢就着火把烤手。

  这一停下来二人便怔住了,刚才只顾着赶路,倒是没看看这宝库的壁画。刚才就着火光看去,这面墙壁上竟然是一个女人的画像。那女人穿着皇后朝服,容貌生动,竟然十分熟悉。

  非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小心碰掉了启手中的火把。不知道是这地下阴暗潮湿还是怎的,那火把竟然灭了。

  本来以启的手劲是不该出这种意外的,只是他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

  那墙壁上画的女人,竟然就是非欢!

  “这是怎么回事…”非欢强定心神,用火折子重新燃了火把再看过去,这壁画并不是这一两年才完成的,看样子最少有七八个年头了。

  她拍了拍胸口,忍不住说:“吓死我了,这是谁画的,怪渗人的!”

  “是啊,陛下您还好端端地活着,不知是谁竟然将您的画像画在了这里,真是诡异。”看非欢不但没休息好还被吓着了,启有些赧然,站起身道:“这里感觉不太对,咱们继续走吧。”

  他们刚刚已经吃过了一些干粮,这会儿虽然受了惊吓,但体力已经好了许多。

  二人按照地图的指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非欢忽然停住脚步,拉了启一把。他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就见非欢做了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你听,有打斗声。”

  启凝神听去,果然传来打斗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极小,甚至还没有二人的脚步声大,他只能偶尔听到一点点。他心下愈发佩服非欢的耳力,此刻却也顾不上称赞,只得悄声问:“怎么办,去看看吗?只是那里并不是正确的方向,怕是有危险。”

  非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们必须找到李颢陵,冥兮楼竟然被他搬空了,此事着实诡异。”

  最近的事情,处处都透着奇怪。

  启点了点头,便要开路,不想被非欢拦住了。启下意识地回头看她,只见非欢微微颔首道:“我听得清楚,让我来。”其实是因为启受了伤,非欢担心他会被人所伤。李颢陵害过很多人,却还不至于亲自对她动手。

  非欢循声过去,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那打斗声忽然听了。她垂下眸子仔细听去,却只听到忽忽风声。

  非欢大惊失色,连忙使了轻功跳了起来,对启大叫一声:“危险!”

  她还没说完这两个字,胸前便被人重重击了一掌。那人竟然是对她的武功极其熟悉!

  非欢心中难过至极,手上反应却很快,她反手捉住这人手腕狠狠一扭,虽然没有扭断却也是伤了他的筋骨。

  刚才两人是在空中打斗,那人被非欢纠缠住,一吃痛腿上力气便松了些,直直往下坠去,还不忘死死扯着非欢。

  非欢早已没了力气,空中没有借力点,她一下子就被扯了下去。到了地面借着地砖的反射和火把的余光,非欢这才看清的身下之人。

  难怪她觉得这人招数熟悉,还知道她的武功路子一般,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非欢唯一的弟子刘晟。

  看到是刘晟,非欢反而松了一口气。往那边看去,启和李颢陵已经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