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并不大,所以他们靠得很近,他用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如此有节奏。

“你会不会在某一个,觉得遇到我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她的手抱住他的腰,听到他轻微的吸气,知道肯定把他哪里给碰倒了,急忙收回手。

“我觉得挺幸运的。”他捉住她的手,感到她手冰凉的温度,用力搓了搓。

“哪里幸运?”她好奇。

“没有你,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分手理由。”太诚实了,他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诚实呢!

西淳听了想吐血,“为什么?要分手一定要给出理由?”

“没有理由女人通常都会不依不饶。其实最好的理由就是移情别恋或者又找了一个,真的,虽然女人会闹上一闹,不甘心什么的,但这个男人通常在心中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你想想,在女人心中那个男人通常都挺完美,一旦因为这些事分手,本身就有了污点,无法完美了。”他见她听得认真,“我乱说的,你也别认真。”

她叹了一叹,其实她没有认真听,“为何一定要分手呢?”

“因为和泽芸在一起,从未想到结婚两个字。”

“那和我在一起,你就想到结婚两个字了?”

他不答反问,“相信缘分吗?”

和这个有关系吗?

“不太相信。你想想,全中国有这么多人,不遇到这个人总会遇到下一个人,总会遇到啊。有什么缘分可言。”

“这么多人,但为何偏偏就遇到这个人呢?”

她答不出来,他却笑笑,“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

那刚才说的都全是废话了。

可是,她还是纠结于之前的那个话题,“杜泽芸那样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很讨人喜欢吗?”

他承认,“我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这才是他好奇的重点。

“我有说我不喜欢吗?”

“可是······”她风中凌乱了。

其实他也挺乱的,“少一点感觉吧,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提起来,不会紧张,不会担心,也就不会太过关心。”更重要的是,没有那种很心动很心动的感觉。

她厚着脸皮开口,“那对我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刚才形容的啊!”

“少来。”话是这么说,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左脚有些疼,动一下都感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

“疼吗?”她有些担心。

“陪着我说话忘记那回事后就不疼了。”

她莫名的心一酸,有他,真好,真的很好。

☆、36

程沂北躺在病床上,西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换了衣服,还给他也带来的衣服。她本想给他换上他自己的衣服,他那身病人衣服他看着不对劲,她也觉得不对劲。但他的腿,穿这些裤子很明显的不方便,光穿上衣又显得不伦不类,最后终于放弃,老实穿着病人该穿的衣服。

西淳难得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时候,不是感觉身体特别的虚弱,而是他现在给人的那种感觉。

医生来看过好几次,都说不怎么严重,暗示是可以出院的,在家休息就好。但西淳坚持多在医院待两天,这让程沂北无比的郁闷。

西淳把他的笔记本也给带来了,不耽误他工作,看她想得多么的周到。

他还是要求换掉上衣,然后才用电脑视频,口中不时发出指令,夹杂着一些英语或者德语。以前老听人说有些人故意说话的时候说点外语来显摆自己,但他说话时不用显摆,真有那个味。

见他收电脑了。她蹦跶过去,“我来给你放好。”

“我长手了。”

“我看见了。”她笑笑,“我为你服务不好?”

程沂北闭了闭眼,“为我服务的西淳小姐,我想洗澡。”

西淳瞪了他好几眼,“你委屈一下,憋两天,回去洗。”

“可我感觉浑身不对劲。”

“先吃饭。”她拒绝讨论那个话题。

“我想洗澡。”

“我走了好远好远去买的稀粥,听说很好吃的。”

“我想洗澡。”

“我走了很远。”她看着他,“你不能虐待孕妇。”

不是听说孕妇智商都不行吗?

而且,她难道不是在虐待病人?

算了,他接过碗,“我吃。”

西淳看他吃饭,然后自己拿出一份报纸,给他念今天的晨报,她自认为自己念得还不错。

程沂北把碗放下,“我眼睛没有受伤。”

他能自己看。

“我知道。”

他伸手,让她把报纸递给他。

她摇头,“你让我觉得自己有点价值,成不?”

“过来。”他招手。

西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程沂北眼眸含笑,然后拉过她,就将嘴贴到她的唇上,“所以你挺有用的,不用妄自菲薄。”

她咬咬唇,被占便宜了。但感觉好像还不错。

然后他自己看报纸,她就坐在一边。

有些无趣,她打量着他的脸,俊朗,俊逸,不能用轮廓分明来形容,因为那样的词似乎对于他有些锐利了,属于温和的五官。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温和的,似乎不怎么发怒。以前有人问过她最喜欢吻男人哪里,应该是额头吧。她研究一般的看着他的额头,看起来也挺不错。这感觉,怎么像在打量自己的食物啊?

程沂北斜了她一眼,“色女。”

“你才色。”

“那这么贼贼的看我做什么?”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来,我让你猜一个谜语,也不算谜语。反正就是有东西让你猜。”

“我洗耳恭听。”

听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见不得人。

“知道马克思吧?”

“还好。”一般听说过,不了解。

“马克思有一个好朋友,知道谁不?”

“恩格斯?”就问这个简单的问题,简单得不可思议。

她白了他一眼,“恩格斯家里很难穷,听说做那什么研究的人家里都挺穷的。而马克思经常救济恩格斯,恩格斯的孩子有几个都是被饿死的。当时恩格斯很喜欢一个女子,她叫珍妮。珍妮很漂亮,恩格斯就很喜欢她。但女子都喜欢比较浪漫的人,就好比现在这些人谈恋爱,看看电影,吃吃饭,很正常吧。但那个时候恩格斯真的很穷,买不起什么东西来给珍妮,但又很想追求珍妮。”

程沂北恍然大悟,原来是讲言情片段······

西淳继续,“有一天,恩格斯就把珍妮约出来,其实珍妮也很喜欢恩格斯。所以,恩格斯就对珍妮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珍妮就很紧张,问他那个女孩子的外貌是什么样子。恩格斯就说了,珍妮觉得好像是在说自己,但又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就特别的紧张。珍妮就让恩格斯说说那个女孩子的性格,恩格斯就说得很好很好。珍妮就觉得完了,因为她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好。恩格斯说可以让她看看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所以他掏出了一样东西。”西淳眯眯眼,“你说他拿出了什么?”

与西淳的兴奋相反的是程沂北压根不感兴趣,也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猜不到?”她挑眉。

程沂北揉揉额头,“自己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看脸上的智商有多少。”

她的脸纠结成一团,这个问题有这么简单吗?

讨厌。

又闹了一会儿,西淳就给他擦药,那腿真难看,幸好不是在脸上。

“疼不?”

“还好。”

她就觉得疼,看着就觉得疼,好吧,她有些心疼了。

但这厮没有安好心。

她把药放好,他就把她拉过去,“给你说件事。”

“什么?”诧异,他很疼吗?还是还有别的毛病?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吧?

“我们的儿子早过了三个月了。”

她的脸慢慢发红,“这里是医院。”

他点头,“所以很无聊。”

“不行。”

“无聊就容易东想西想,尤其是你天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你是病人。”

“我除了腿有一点毛病,别的都很健康。”

“会疼。”她蹙眉,看着他的腿。

“一激动一兴奋就会忘记痛的······”

☆、37

程沂北最讨厌的地方之一绝对称得上医院了,还好身边有个人可以解闷,但他无论如何都要求今天出院。无论西淳怎么说,坚定立场,西淳没有办法,只好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西淳也知道程沂北和李少岩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将李少岩拉来当司机。

坐在车上,程沂北心情极好,也不顾及李少岩在车内就开口,“这几天不许我喝酒,不许我抽烟,还不许我打游戏,害得我所有的兴趣都变成了捉弄你。”

她还错了?

“你还真委屈!”

“还好,只是有点明白了那些古人为何能和自己的妻子相处得宜,抬头不见低头见,都不知道外面还有女性动物,肯定就琴瑟 得宜了。天天和一个人关在一起,不产生感情才是怪事。”

“那些三妻四妾的人都是瞎子?”

“那是人家有资本。”

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有这资本是不是也想?”

“难道你就没在某个瞬间出现一个念头,娶无数美男?”

“绝对没有。”

程沂北点点头,“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在给我解释‘女|尊文’就是一个女的可以娶很多很多美男,而且还能分辨出哪种男的是不是处······”

西淳狠狠揪了他一把,他叫嚷起来。

是他说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女尊文,所以她才给他解释的,让他开阔视野,有更深的远见,更博学多思······

她还给他解释“耽 美文”和“同志文”的区别。耽|美比较强调爱情的唯美,和一般小言差不多,只是女主身份变了。而同志文有点强调|性|取向,更多的反映社会对这类人的偏见,这些人在社会生活的压抑。

李少岩在前面偷笑,却也不插嘴,就听听,这小两口生活挺和谐。让他这个孤家寡人羡慕加嫉妒,是不是自己也该努力一把?

回到“云中月”,西淳谢过李少岩,很是慷慨的让李少岩将车开去兜风,反正这两天都用不上。

医院发了不少一次性的东西,饭盒,盆子,西淳捡了一些回家,对着程沂北那陌生的目光开口,“我知道我是勤俭持家型,所以你不用夸我。”

程沂北坐在沙发上点头,“所有的东西都揉成一团,看出来你勤俭持家了。”

她斜他一眼,自己收拾东西,看着他在那里悠闲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爽,最后收拾好之后,冲到他身边,有点怨气,“你说,为什么我看着你坐在这里这副舒适的样子心里就那么不平衡?”

“因为你有虐}待我的倾向。”

“刚才是谁在当奴婢啊?”

“我当不成奴婢,没那功能。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真的,很想很想,踢他一下,就一下。

看着他的腿,算了。

她呼呼气,远离他,远离他。

但这厮是真的把她当做奴婢了,他也没有伤多重,死皮赖脸的让她帮他洗澡。其实也没有多死皮赖脸,她也不怎么放心,怕他摔倒了怎么怎么。

她站在浴室的另一边,傻愣愣的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那电视里每当演女主脱衣服的时候都会来点特写,一件一件能多慢就多慢。这算美男洗浴图吗?

“在那么远做什么?”他看她一眼。

“最后那个不准脱。”

“不脱怎么洗?”

她想了想,“要不你坐着,我给你洗。”

她其实就不想让他的腿遇水。

“那多麻烦。”

她看到他开水的那一瞬间,一闭眼,有点想骂人。就是不想他把伤口|弄湿,他倒好,直接全部都|湿了,水还不停的向下流。

“还不过来。”

她瞪他。

他叹了叹,“这样冲水,三分钟解决问题。你说的那种,多洗多久,这不是对我身体更不好吗?你过来,我们两个人顶|多就一分半钟,是不是?”

好像很有道理,但,哪里不对呢?

她一靠近他,衣服都湿透了,当即就有了发脾气的欲|望。

其实他早发现了,她也不是表现得那么的淡然,只是一般不爱发脾气,但越熟悉的人就越喜欢发脾气。

☆、38

沉听将买的一大包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然后指着一样开口,“这是补骨头的,对骨头特别好。”

“我骨头没断,不用补。”程沂北躺在床上无奈的开口,他只是起晚了而已,不是病得下不了床。

“那也没有关系,你看这个是补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