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着头,不等他说完,牵着他的手,发动了最后一枚千里符。

我们再次出现在那个山谷里。

一到这地方,我便转身回到山洞,我把原本铺在石床上的兽皮重新铺好,我从储物袋里拿出家俱锅灶,一样一样布置起来。

林炎越从来没有看到过我这么有条有理过,一时怔了怔,他看了我一会,正要说什么,一种极致的疲惫袭了来,于是砰的一声巨响,却是他摔倒在地上。

我急急回过头去,看到脸色紫青,四肢开始抽搐的林炎越,连忙跑过去把他抱起。

抱着林炎越,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石床上,我双膝一软,跪在了他面前。

我看着林炎越昏沉睡去的脸,眷恋地把脸贴着他的脸,一边摩挲着,一边小小声地说道:“林炎越,我知道什么是牵机盅。”

我是真的知道什么是牵机盅,在我爷爷的藏书中,曾经提起过一个传说中的神人,而那个神人,她还在极弱小时,便制造了一种牵机盅。

牵机盅者,以人血为养,以强烈痴绝的情感为念,隔空可以种下,隔空可以触发,而它一旦触发,无论中盅者有何神通,都是不死不休。它唯一的弱点是,这种盅一人一生只能种一次,而且下盅的人,必须处于极致的痛苦和思念中。

牵机盅无解,唯一的办法,便是同样以强烈痴绝的情绪为引,由另一痴情人心甘情愿地把它引到自己身上。

我低着头,痴痴地望着林炎越俊美的脸,过了一会,我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样东西,一边调匀把它敷在林炎越脸上。

把我的林炎越温柔仔细地放在石床上后,我又忙碌起来。我从储物袋里拿出大捆大捆的红缎红裳,我把那红缎仔仔细细地铺满山洞,我把山壁上都挂满红绸。

我一边低头忙碌,一边轻声念叨道:“木头,我把你那盅引到自己身上好不好?”

转眼我又说道:“木头,你知道吗?其实每个每个晚上,我睡在你怀抱里时,都想对你说,你能不能够娶我?你如果要我,能不能让我做你的一夜新娘?可我终是不敢……我怎么敢呢?你虽然现在是我的木头,可你只是受了伤一时脆弱了,等你以后好了,一定会忘记我的。”

我继续说道:“木头,我很早以前就准备了这些东西。你知道它们都是干什么用的吗?它们啊,是年轻的夫妇新婚时挂着的。木头,趁你睡着了,我悄悄的把我们的第一次,装饰成真正的洞房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洞房

我哼着歌,仔仔细细地装饰着整个山洞,一向没心没肺的我,这一次特别特别专注,特别特别认真,甚至连山洞的角落处,我都细细地装饰好了。

待得满山洞都是这种火红的缎面,连山洞口也挂上了两个灯笼时,我回到了林炎越身边。

我的木头,便这样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也是那么俊那么与众不同,那么让我看了都移不开眼。

我慢慢跪下,在山洞口飘来的袅袅温香中,捧着林炎越的脸细细地亲着。

我亲过他的眉他的眼,小小声说道:“木头,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高兴吗?”

林炎越自是不答。

不过他不答我也不生气,我哼着歌,开始在山洞两壁上插上一个个火把。在山洞变得温暖如春后,我在洞外甩了一个防护符箓。

而这时,烧的热水已经开了,我把热水倒在桶里,说起这个桶,就要感谢我的好习惯了,因为对‘木头他家的’这个称呼太过喜欢,林炎越带我离开我们那个破烂的茅草屋时,我趁着他不备,把我喜欢的几样东西都带来了,这其中,便包括这只沐浴用的桶。

这桶很大,倒入热水之后蒸气腾腾,我哼着歌,开始把林炎越剥光。

是不是当一个人碰触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时,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也是令人愉悦颤栗的?像我明明刚才还在哼着歌。可这衣服脱着脱着,便已开始脸红心跳。

我按下急剧跳动的心脏,一件一件把林炎越的衣服脱下。看着渐渐呈现在火光中的男子躯体,我虔诚的在他心口一吻,喃喃说道:“父神,我又碰触到他了。”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知道我的欢乐,我的虔诚,我细细致致地把林炎越剥光。这时刻,呈现在石床上的这具男子躯体。任哪一寸都散发着让我喜爱的光芒。

我想,其实有了这一刻,也就可以称得上圆满了。

把林炎越剥光后,我也慢慢地脱去自己的衣服。我一边解着衣襟,一边高兴地哼唱起来,“一道红儿九尺长,今晚拿来栓新郎,左栓三圈生贵子,右栓三圈状元郎。栓得新郎心中喜,明年一定生贵子,栓得新郎莫乱走,夫妻活到天地久。”

脱我自己的衣服时。我脱得很慢,不止是羞涩,不止是窃喜。也有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虽然这天大地大,只有我一个知道它的庄重。

把自己也剥光后,我抱着林炎越慢慢沉入了热水中。然后,我忍着羞意,悄悄把手伸到水中……随着我揉搓的动作,昏暗中的林炎越蹙了蹙眉。他的俊脸开始泛红,隐不可闻的呻吟响起。

在它完全挺立。我忍着羞涩和害怕,咬着唇慢慢坐上去时,也不知怎的,伴随着那种锐痛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我都那么欢喜,都那么得意,可怎么还心中酸楚呢?

吞下不知什么时候流到了嘴角的泪水,我红着脸低下头,在我把自己的唇堵上林炎越的唇时,我体内二十年的灵气,开始绕着我与他之间的上下连接通道迅速运转起来。

灵气越走越快,而昏睡中的林炎越也在本能驱动中,搂着我的腰开始大力顶弄,我忍着痛楚中的愉悦,只顾噙着他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让灵气在我们体内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一只藏在他膏肓间金色小虫移动了。

牵机盅动了!

我越发紧吞着林炎越不放,而因为我的收紧,我身下的林炎越,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声却越来越粗重,顶弄的动作更是一波比一波剧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金色的小虫终于顺着灵气流入我的体内,就在它进入我体内的那一瞬,我以极快的速度从林炎越身上退开。

浴桶中,林炎越还在激动着,我连忙伸掌按在他的背心,喝道:“炎越,快快运功调息!”

果不其然,运动调息对于林炎越来说,已经是本能,饶是他处于这种极致的亢奋中,在我一喝之下,也立马盘膝而坐运起功来。

我松了一口气,转头一拐一拐地走到床边。怔怔地看了一眼床上铺着的大红喜服,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穿上。

把它们重新收入储物袋后,我忍着身子不适,开始收拾起来。

一点一点,把挂在墙上的红缎撤去,把挂在地面的红缎撤去。与刚开始铺设的时候一样,我仔细又专心地把它们一一收起。

当我收好一切时,时辰已过去了二个时辰,而加了四次热水的浴桶里,林炎越的脸色已恢复正常,他人中处的那抹紫线再不可见。

把林炎越从桶里捞起时,我一不小心看到了桶沿上的那抹处子之血。不由自主的,我掏出手帕沾了沾,刚准备收好,犹豫再三后,我还是把它洗了个一干二净。

把木桶收起,重新帮林炎越把衣服穿好时,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鸡鸣,我打了一个哈欠,把头埋在林炎越怀里,开始呼呼大睡。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

刚挣扎着坐起,突然感觉到横在腰间的手臂,我连忙转头看去。

林炎越也不知醒了多久,坐在床头的他,正睁着一双星空般的眼,定定地望着我。

对上他的眼,我有点羞涩,连忙弯着眼软软地唤了声,“夫君,早啊。”

林炎越转头看了一眼挂在山洞口的灯笼,再转头看向我,沙哑地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他蹙着眉,认真地问道:“你帮我解了牵机盅的毒?”

我红着脸低下头来。扭捏了一下,我小声说道:“……恩。我以前从一本典籍中看到过牵机盅的解法。”

“牵机盅的解法?”林炎越说道:“我问了人了,他们说牵机盅无解。”

我连忙抬头看向他。红着脸说道:“有解的,那个,双修可以解……”

林炎越显然信了,他温柔地看着我,说道:“你别乱,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不会怪你的。”顿了顿,林炎越再次问道:“你说解了盅。那盅虫呢?它出来没有?你放在哪里让我看一看。”

我咧嘴一笑,挺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晚引出那金色小虫后,我见它长得太丑,便把它扔到洞外又一脚踩烂了。”顿了顿我又说道:“你想看啊?那我去找一找。也许它的尸体还在那里。”

说罢,我急急爬下床,朝着洞外寻去。

林炎越跟在了我身后。

他看着我火急火急地寻着那小虫,见我一连转了十来个圈,每寸每寸地寻了至少五遍,这才开口道:“找不到就算了。”

我拭了一把汗,朝林炎越露出一个脏兮兮的笑容后,道:“好。”说罢,我颠颠跑到火堆旁。打了点热水给自己洗起脸来。

林炎越一直在看着我,直到我跑到床边开始收拾床铺盖,他才低声说道:“魏枝。你的体力挺好的……昨晚,你累不累?”

我连忙摇头,连忙说道:“不累,不累。”

就在我拼命摇头时,林炎越走到了我身后,他从后面轻轻把我搂入怀中。低声说道:“你救了我,还把身子给了我。又让我连旧伤也愈合了,我很感激的……所以魏枝,在我面前你不要慌乱,便如以前一样就好。”

他又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山里的日子,毕竟诸多不便。林炎越解了牵引盅后,不像我一样想在这个地方长留,当天中午他就带我离开了山谷。

再一次,我们又出现在纭城的街头了。

此时,关于魏枝和魏三小姐这只凤凰的故事已流传太多时日,纭城人的注意力,渐渐被别的人别的事引了一些去。

虽是如此,我们走上第二条街道时,也把后来发生的事明白了个大概。

听说,沃顿山脉的林世家派人来到天妖城了,在他们的强力抗议下,帝国四秀强行夺取林炎越的雌性的事,终于有结果了。那个结果便是,由仙使和当今陛下同时颁布命令,说是魏枝自甘堕落,污染血脉,取消了她与帝国四秀的联姻,并正式把她许给林炎越林侯爵为妾室。

除此之外,因帝国四秀对林炎越所做的种种逼迫行为,陛下对他们进行了惩罚,便是大皇子也挨了呵斥。

也就是说,我和林炎越没事了,现在可以回到天妖城了。

当天下午,我与林炎越梳洗一番后,林炎越放出了他的鹰马,我们两人开始朝着天妖城的方向飞去。

坐在鹰马背上,看着下面延绵的山河,奔走的野兽,许久许久后,林炎越说道:“我们离开天妖城不过三月不到。”过了一会,他低低说道:“不过三月,却已有了太多不同。”

我拉过他的左手臂横在腰间,笑眯眯地问道:“什么不同呢?”

林炎越却没有回答我。

我们回到天妖城时,已然是半晚,在扬秀等人的激动相迎中,我们进入了城堡。

我实在累得慌,一入城堡便呵欠连连,在林炎越的示意下,我扑到床上便呼呼睡去。

☆、第五十二章 反妖城的反应

我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了林炎越的体温。

朝着他的方向蹭了蹭,我听到林炎越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睡吧。”

“恩。”我胡乱应了一声,自发的向墙壁滚去。就在我刚刚滚到墙边,习惯性的缩成一团时,被林炎越强行抓了过去,他把我朝怀里一搂,又命令道:“睡。”

我再次在他怀里蹭了蹭,应了一声睡实了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亮,林炎越却不知醒了多久,正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

我眨了眨眼,软软地唤道:“木头?”

林炎越回过头来,晨曦中,他眉眼似冰似玉,侧头看着我,他温柔地说道:“还睡一会吧。”

“恩。”我朝被子里缩了缩,目光还落在他身上。

也许是我盯得太久,终于,林炎越开口了,他低声说道:“魏枝,你有不舒服吗?”

我连忙回道:“没有。”

他蹙起了眉,转头看了我一眼后,林炎越说道:“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他说这话时特别特别温柔,温柔得让我受宠若惊,我连忙又应了一声,乖乖闭上了眼睛。

林炎越一直站在窗前,这般站了近一个时辰,才到我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漱他才离开。

一个人用过餐后,我便忙着修练,到了下午还不见林炎越回来,我想了想。便向扬秀问道:“侯爵呢?”

扬秀恭敬地回道:“侯爵大人去皇家书馆了。”

我哦了一声,想了想后,又问道:“这阵子天妖城有什么新变化吗?”

扬秀和大厅里的其他仆人一样。一直在盯着我看了又看,此刻见我问起,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天妖城的人都在谈论小姐。”

我也不在意,“谈论什么?孔雀血脉吗?”

扬秀回道:“不是,是大尊和上界仙使断定小姐你是妖境最魅惑的雌性后,妖境四十九城七大原的美貌雌性们都往天妖城赶来了。”

我脸僵了僵,沉默了一会后。我问道:“为什么?”

扬秀也沉默了一会,才小心地说道:“天下间谁能明白雌性们的心事呢?也许这些美丽的雌性都是不服输的。也给大伙宠惯了,所以她们还是不服?”

我想了想,又问道:“不是说我不能生育吗?”

扬秀看了我一会,道:“是的。所以来的是雌性居多。”

这下我的脸拉了下来,看着地面,我闷闷地说道:“我不喜欢被雌性们围观。”

扬秀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又道:“因为小姐的缘故,现在的天妖城美人云集,到也吸引了无数俊杰。众人都说,天妖城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都是因小姐而来,他们挺感慨的。”转眼,扬秀又说道:“有关小姐你的影像现在非常畅销。昨天我特意去了三大学院,与他们的督学一起清除校园里的那些影像。”

我也很感慨好不好!我扁了扁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转身怏怏地跑回去修练了。

可以修练了不过一会,外面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扬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家主来了,他要见你。”

家主?林世家的家主?

我先是一怔。转眼马上说道:“好,我马上就来。”

我一下到了大厅。却陡然对上坐了一厅的贵族们。他们听到我的脚步声,这时也在抬头看来。

对上这么多紧紧盯来,还上下扫视的目光,我刚想后退,又记起扬静的教导,便昂起下巴,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后,缓步走了下来。

扬秀见我下来,连忙走了过来,他领着我来到一个中年人面前,说道:“家主,她就是魏枝小姐。”

这个中年人与林炎越现在的扮相有三分相似,在一众肥胖的中年贵族中,是少有的英俊潇洒。他朝我看了会,点头道:“魏枝啊?坐吧。”

我恭敬地应了一声,在一侧坐下。

一直到我坐下,几十双目光还粘在我身上。一个明显从外地过来的青年贵族笑道:“她就是魏枝小姐?果然……魏枝,听说你本是孔雀血脉?”

我转头瞟了这青年贵族一眼,对上这人轻薄的眼神,我慢慢昂起下巴,以一种傲慢雍容的态度扫了众人一眼。

我这样的目光,显然有点震慑力,大厅里的这些人都怔了怔,轻薄的表情倒是收敛了些。

这时,林家主开口道:“魏枝。”

我连忙应了一声。

林家主说道:“你与炎越的关系我也知道,前阵子更因为你的关系,出了不少荒唐事……依我看来,那些事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很多人还不知道你与炎越的关系。所以我决定,趁我还在天妖城,做主让炎越正式纳你入门!”他径自说到这里,转向扬秀吩咐道:“婚宴要摆,那就摆大一点,尽量让所有人都知道,魏枝是我家炎越的女人。”

扬秀看了我一眼,低头应道:“是。”

我也看了林家主一眼,低头说道:“尽凭侯爵和家主做主。”

林家主这才点了点头,挥手道:“行了,那你上去吧。”

“是。”

如林炎越这样的侯爵身份,办一场婚宴光是前期准备就很复杂,更何况林家主都说了,要大办。

这一大办,整个城堡里的人都忙活起来,直对空闲的,还只有我与林炎越。

第二天第三天,林炎越依旧是早出晚归,而我每次询问扬秀,他总是说林炎越去了书馆。

也不知他在查什么?怎么这么认真?

不过。林炎越可以出门,我却是不敢的。便是坐在这城堡里,我都可以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喧哗。偶尔一瞟,都可以瞟到那些巴巴朝城堡里望来的路人,这让我怎么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