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苓疼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十二分诞下一对子女。

医生从产房出来的时候春风满面,一边摘掉口罩一边恭喜江渊:“母子三人都平平安安。”

“孩子在哪里?”章颖是前一天晚上八点的时候过来的,她虽然不待见楚苓,可两个孩子都是她江家的种啊,怎么能不过来看?

护士很快就将孩子抱出来了,两个宝宝都用襁褓包着,被两个小护士分别抱着。

江渊按捺住极度喜悦的心情,一颗心在胸膛里怦怦跳,他凑过去看孩子。

唔,真难看,皱巴巴的像小老头,浑身的皮肤红通通的,像两只小老鼠似的。

其中一个护士在一边笑着说:“江先生,你看,这个是哥哥,旁边的是妹妹。”

江父江母都跟着去看孩子了,江渊还站在产房门口等,很快楚苓就也被推了出来。

中年女医生出来后看见江渊还在门口等着,心里暗暗称赞,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真不错,挺心疼老婆的。

她干了医生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丈夫等孩子生出来就屁颠屁颠看孩子去了,产妇被推出来后老公早就跑没影儿了,只有娘家人还在产房外面等着。

就前段时间的大学同学聚会上,她还听一个也做了妇产科医生的老同学说过这么一桩事,一个男的带着一孕妇来打胎,好像还是高干子弟,结果被男的妈给截住了,最后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把孕妇接回去养胎了,听说那男的还有老婆呢,真不知道他老婆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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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苓在病房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孩子,江渊知道她对孩子心心念念,所以早就说服了他妈回去休息,省得到时候和楚苓抢着要看孩子,所以护士很快就把两个孩子抱了过来。

两个孩子就放在她身侧,楚苓挨个摸了摸宝宝的小手和小脚,江渊在一边十分殷勤:“老婆,这个是儿子,旁边的是闺女。”

“我自己会看。”楚苓没有理会他的多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江渊很识相的闭嘴,不再多说。

孩子是第三天才抱去给楚父看的,楚苓已经能下床了,于是也跟着去了父亲的病房。

楚父抱着两个宝宝看了很久,看得眉开眼笑,楚苓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对父亲说:“爸爸,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吧。”

楚父自然赶紧挥手拒绝,说:“我怎么好给孩子取名字呢,这事怎么说也要留给宝宝的爷爷奶奶。”

楚苓脸色一沉,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了。

其实她很少对父亲说起江家的事情,也从没告诉过父亲自己在江家受过的委屈。可她猜想父亲是知道的,其实也不用猜,稍稍深入便能想到,所以他尽力缓和她与公婆的关系。

“那你给宝宝们取个小名,好不好?”她坐在父亲的床边,居然撒起了娇来,过后自己也忍不住发笑,她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

“壮壮和妞妞?”楚父试探着问。

楚苓笑喷:“爸爸你正经点!”

楚父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哥哥叫多多,妹妹叫糖糖,好不好?”

多多,糖糖。

楚苓看着两个小宝贝,亲了亲他们的小鼻子,说:“外公给你们取名字了哦,你叫多多,你叫糖糖。”

孩子出生后不到一个星期,原本情况逐渐好转的楚父,病情突然急转直下,维持了两天后,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夜里,病逝。

第 32 章

楚苓其实并没有悲痛欲绝,父亲病了这么久,断断续续加起来已有两年之久,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已经是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葬礼不能久拖,楚苓原本想带父亲的遗体回家乡,可她刚生产完,身体还太虚弱,别说江渊不会同意,连医生也不让。

三天后便是火化的日子。

父亲是独子,只有几个不大熟的堂表兄弟,也没有亲近的朋友。

当年楚父还在官位上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拜访的人都是络绎不绝,等到后来出事了,楚苓去求那些平日里相熟的叔叔伯伯,不是闭门不见便是敷衍了事,自此她饱尝人世冷暖,所以父亲的旧友一个都没有请。

她想了很久,还是把楚妍接了过来。她虽然不喜欢楚妍,可她的确是父亲亲生的小女儿,不论真心假意,之前照顾父亲也甚用心,这种场合没有理由不出现的。

父亲尚在世时,楚苓有时会在心里偷偷埋怨他,埋怨他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会在外有私生女,更埋怨他居然给自己搞来这样一个麻烦的妹妹,打不得也骂不得。

可等他真正走了,才发现心里记得的全是他的好,小时候他给自己当大马骑,夏夜里他在台灯下给自己讲题,她甚至还记得有一次,大院里停了电,当时正是夏天,她第二天要参加小升初考试,热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父亲听到,然后过来帮她打了一整夜的扇子。

火化结束后她将父亲的骨灰带了回去,然后又开始整理的父亲遗物。

从父亲去世到现在楚苓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等到她真正到了病房的时候,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哗啦啦掉下来。

父亲常用的水杯还摆在床头,拖鞋也放在床边,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还静静摆在原处,似乎还在等待主人归来。

可她知道,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楚苓就坐在地板上,背后靠着床,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这世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疼她爱她的人也走了,把她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

她知道,最痛的不是现在,而是在日后。

日后每个不经意想起父亲的瞬间,都会回忆起他点点滴滴的好,可他再也不会回来。

今生他们的父女缘分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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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的遗物不多,出狱之后也没有添置过什么像样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楚苓给他买的。

在监狱里楚父就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这几年更是写了好几本日记,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楚苓将那几本日记放进随身的包里,又将父亲的所有衣服打包,连带着平日里的盥洗用具也一齐收好,放进箱子里。

等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完了,楚苓这才将一直等在外面的江渊叫进来,他看到楚苓通红的眼眶,不好劝什么,半晌也只低低的说了一句:“别哭了,以后会落病根的。”

回到家里楚苓先去楼上的婴儿房里看宝宝,正好其中一个在哇哇大哭,正由保姆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

保姆一看见她进来,笑着说:“哥哥在哭,大概是想妈妈了。”

楚苓也笑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保姆怀里的多多接过来,抱着摇了两下,果然就不哭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正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盯着她看。

她这几天忙着父亲的事,没精力带孩子,每天都是等两个小家伙睡着了以后才来看他们。

保姆在一边笑道:“都说儿子跟妈妈亲,你看,多多被你一抱就不哭了。”

楚苓也笑,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笑道:“你还是哥哥呢,妹妹都不哭,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成天的哭啊?”

小家伙似乎是被妈妈的这个举动逗乐,“咯咯”的笑了起来。

楚苓又抱着多多去看一边的糖糖,如果说多多继承了江渊的大部分特点,那糖糖基本上就和小时候的楚苓长得一模一样了。

现在奶奶家里还有许多楚苓小时候的照片,糖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她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糖糖一直比哥哥淡定得多,每天喝完奶就往那儿一躺看天花板,到了点就自动睡觉。都说小孩子的哭是会传染的,可哥哥在一边的哭声对糖糖却是毫无感染力,她该干嘛还是干嘛。

楚苓又看了一会儿孩子,直到江渊催促她出去吃晚饭,她这才把多多放下,出了房间。

江渊这几天憋得实在有些难受,一方面,他刚得了一儿一女,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到处打电话和朋友炫耀,一开口就是:“哎哎,你老婆怀上了么?”

对方的反应大多都是:“靠!你惦记我老婆干什么!”

虽然尴尬,但江渊还是难掩得意之色,十分欠揍的说:“滚一边儿去,谁惦记你老婆了?我就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呀,我老婆都给我生了一对了!你们都可得抓紧呀……到时候请你们喝满月酒。”

江渊自以为炫耀得十分得体,十分含蓄,十分不动声色,可大多数人听到他老婆生了个龙凤胎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我靠!你丫走了什么狗屎运!靠靠靠!”

可因为楚父病逝,他心里虽然得意,到底不能表露出来太多。另一方面,楚苓因为父亲的去世,躲起来偷偷哭了好几场,人也很快就消瘦了下去,他看着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保姆给孩子洗澡的时候江渊也凑到一边观摩了起来,保姆在旁边笑道:“先生,要不你来给多多洗吧。”

江渊怕自己毛手毛脚伤到两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赶紧摆手,说:“别别,我再观摩学习几天。”

洗完澡后,保姆用大浴巾把两个孩子都包起来,江渊赶紧把糖糖抱过来,一边的多多立刻委屈了,小嘴一扁,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江渊对待儿子自然是极端残酷的,他冷哼了一声,说:“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娇气,动不动就哭成什么体统?”

完全忘记了一边的儿子出生还不满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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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苓洗过澡之后又去婴儿房看了看已经睡着的两兄妹,分别在两个小家伙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这才出了房间。

她把刚才带回来的日记拿出来,一共有三大本,第一本上面的日期还是2009年3月。

她一本一本的慢慢翻看,其实父亲的日记挺简单,无非是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和一些感慨。可即便是这样,看的过程中还是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等她看到最后一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江渊进了书房,让她去睡觉。

楚苓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一方面,她对江渊仍有深深的恨意,那恨意已经植根在她身体深处。楚苓想,就算有朝一日,她将所有的前尘旧事都忘记,可面对江渊,大概还会有本能的恨意。可另一方面,江渊最近的表现的确让她有所软化。每一次想到他是多多和糖糖的父亲,楚苓心中便会多一分动摇。

可楚苓还有残存的理智,理智告诉她,她和江渊不会有好结果,就算他能一辈子不再犯,可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安然将所有恶心都吞下去。

“你先去睡吧。”她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日记本,没有抬头,只是轻轻说。

江渊素知她和父亲的感情深厚,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掩了书房的门便出去了。

书房里又重新安静下来,楚苓继续看父亲的日记,这本日记是父亲住院起就开始记的,大概因为病情的反复,所以一般是三五天一篇。

她一直翻到父亲的最后一篇日记,是去年十二月,记的也是一些琐碎平常的小事。

楚苓看到这一页后面有撕过的痕迹,她又凑近了一些看,发现后面空白的纸上有浅浅的印记,隐约可以看出是字迹,应该是写前一页时用力了才印上去的。

她从一边的笔筒中抽了一支铅笔出来,然后在那张白纸上细细涂抹。

这样一来果然有淡淡的字迹显现出来,楚苓心情复杂的看完了那一页原本已经被父亲撕掉了的日记。

看完了她心中只有一个感受: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对她的态度一度那样恶劣,她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会在临终前突然找到二十年未见的小女儿,更明白了他为何会那样强硬的要求自己把房子都给楚苓。

原来她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楚苓觉得讽刺,她活到这么大,还从没想过人生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可父亲到底还是爱她疼惜她的,楚苓伏在桌上默默流泪,他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她真相。

人生的前十七年,一直是父亲在照顾她。后来的四年里,她长大成人,父亲垂垂老矣,于是她回报与他所有的爱和关心。

整整二十七年的父女情,所以父亲也不舍得伤害他,他撕掉那页日记,是试图用最后的方式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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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

很多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想不通的关节,现在全部明白了。

两年余琅琅割腕自杀后,她父亲便断了与何曼的联系。何曼现在跟的金主叫叶昭言,是一家大型跨国能源企业的董事长。

楚苓和叶昭言有过几面之缘,初次见面时对方便对楚苓表现得是热络,楚苓当时对何曼的这个金主心中只有满满的厌恶。

后来还是一次她手上的项目出了问题,叶昭言不声不响的便帮她解决了问题,她一开始以为是江渊做的,后来才知道是他。

楚苓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叶昭言时,心头一紧的感觉。今天她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回想起自己和叶昭言相似的眉眼,她觉得一切都有了答案。

难怪叶昭言愿意帮助她摆脱江渊,楚苓对他从来都没有好感,一开始她只以为叶昭言想要母女同收,可楚苓笃定自己有办法逃脱,于是为了逃离虎口往狼窝走。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叶昭言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附送小剧场一则吧,缓解一下悲伤的气氛——

江渊最近翻字典翻得很积极,因为多多和糖糖都快满月了,可名字还没定下来。

他爸倒是给两个小包子取了名字,可他敢用吗?他敢告诉楚苓这名字的来历么?!!!

楚苓已经连续好几天看见江渊大晚上的还抱着一本字典苦思冥想,觉得他挺可怜,想要提醒他一件事,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江渊:亲妈请告诉我!我媳妇最近欲言又止的,她是想说什么?快告诉我!

公子:真的想知道?

江渊:废话!快说!

公子:呵呵呵呵你媳妇只是想说,你取再好的名字有什么用,多多和糖糖都会跟她姓。就算你现在取了,她以后也会给小包子改名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白费什么力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蠢货!!!!!!!!!!!!!!

第 33 章

楚苓最终还是决定将父亲的骨灰带回家乡,与奶奶葬在同一个墓园里。

她和江渊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坐在摇篮边,正在坏心眼的逗多多,将食指伸到多多嘴边,可怜小包子没心眼,以为爸爸要给自己吃好吃的,“嗷呜”一口咬住,使劲吸啊吸的。

楚苓站在他身后,见此情景,气得“啪”一掌就拍在他头顶上。

“我洗过手啦……”他挺委屈的回头。

楚苓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将在婴儿床里舒展手脚的糖糖抱起来,亲了一口,然后又对江渊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儿你听见了没有?”

江渊原本想装傻充愣的,这下楚苓又问了一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觉得不好。”

他怕楚苓发脾气,顿了顿又立马补充道:“要不就我一个人去?你身体都还没养好,大老远跑来跑去的我不放心。”

楚苓叹一口气,看了看怀里的白嫩可爱的糖糖,思忖许久,才说:“其实,我是想带多多和糖糖回去一趟,正好带去给奶奶看看。”

江渊早就猜到她存了这样的心思,想了好久说辞,才硬着头皮说:“我觉得不好……宝宝还没满月,不能出远门。”

他这么一说,楚苓倒觉得是自己欠考虑了,想了想说:“你说得对。”

难得没碰钉子,江渊有些开心,又接着开始的那个话题:“那你也别回老家了吧,爸爸的骨灰我带回去。”

楚苓原本是说要让她再考虑考虑,可后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选择的余地。

因为现在多多和糖糖已经离不开她了,她每天都得哄孩子,糖糖还好,一直都挺乖,可多多只要一时半会儿没看见她,必定会哭得整栋别墅都能听见。

楚苓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在生了孩子之后职业生涯就被迫终结。她现在每天连午觉都睡不了,更别说是去工作了。

每当这种时候,她便会默默叹气,觉得家里的这两只小家伙,简直是老天派来的讨债鬼,可想这些的时候,心里却是甜蜜又幸福的。

晚上的时候叶乾信来了家里看宝宝们,他给两个小家伙买了很多玩具和衣服,楚苓让保姆全部都搬到楼上房间去。

“糖糖,让叔叔来抱抱——”他将保姆怀里的小丫头接过,啪啪的亲了两口。

在一边的江渊急眼了:“亲一口就行了,你还亲两口,什么意思你!”

叶乾信不理他,笑着拍楚苓的马屁:“大嫂,你看糖糖和你长得多像!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美人,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楚苓笑她的油嘴滑舌,可突然又想起有一件事要拜托叶乾信。

她让保姆把多多和糖糖带回楼上去睡觉,又和叶乾信说,自己手上有一套房子,希望能以叶乾信的名义过户给楚妍。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反倒对楚妍感到愧疚起来,可她还是自私,不愿意把奶奶的房子给楚妍,那里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她不愿有人破坏。

原本奶奶的那两套房子都是楚妍的,现在她为了弥补,于是再给一套房子给楚妍。

“不用了吧……”叶乾信倒是有些犹豫,想劝劝楚苓,他知道楚苓之前就给过楚妍一套房子。一线城市黄金地段的公寓和两套县城里的老房子相比,楚妍一点都不吃亏。何况江渊也让自己给了一笔钱给楚妍。

听到他这话,楚苓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后又恢复清明,对着叶乾信笑了笑,然后说:“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父亲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那结果会怎样?

也许他早就与何曼离了婚,也逃过了日后的牢狱之灾。他会去找回楚妍和她妈妈,楚妍也许不用早早的就负起生活的重担,她的妈妈甚至也不会积劳成疾到现在这个地步。

楚妍会被送到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也许还会出国,毕业以后嫁人生子,顺风顺水的过完一生。

她总是忍不住这样想,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偷走了楚妍的许多东西,不只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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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时候,江渊去了一趟楚苓的老家,安排楚父下葬的事宜,还好事情并不复杂,他去了一个星期便回来了。他告诉楚苓,自己去了一趟奶奶家,拿了许多楚苓小时候的照片回来。

这对楚苓来说倒是意外之喜,拿过相册就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江渊说要去看看多多和糖糖,一个星期没见两个小宝贝,他还真的快要想死了。

“你小点声,”楚苓提醒他,“他们两个都睡了,待会儿吵醒了又得重新哄。”

她翻着相册,里面全是自己的照片,从满月照一直看到七八岁的照片。

“唔,这张是得了什么奖?”江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这些照片他在飞机上就全翻过。

他已经洗好了澡,头发还是湿的,他头一凑过来,便滴了几滴水在她的后颈上。

楚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说的是一张自己手里举着奖杯的照片,楚苓想了想,说:“可能是书法比赛,记不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感觉到一双炽热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腰际,他灼热的气息就喷在自己耳后。

“医生说可以做了。”江渊觉得一定是自己憋得太久了,不然怎么会这样把持不住?平日里看到她给多多和糖糖喂奶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和眼冒绿光、饿了好几个月的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