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伴随着箱子开启的声音,里面的东西落到沈来宝眼里,竟全都是金灿灿纯金的珠子。

天降横财!这下不愁没资本了。

沈来宝第一次感谢那小子坚持不懈的朝花老爷扔珠子,干得漂亮!

不对…沈来宝惭愧了一下,这么想真是太对不起花老爷了。他强行镇定下来,说道,“花叔叔,我爹最近对我的钱管得严,刚才还没收了我一箱子钱,所以这些钱我能暂时存放在这吗?”

花平生笑道,“反正也放了好几年了,再多放几年无妨。”

说罢,就让下人抬进去,沈来宝忙上前装满钱袋备用。钱袋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笑开了花。

这朵花一直到回家都没谢,吃饭的时候也乐呵得很,看得沈老爹狐疑瞧了他好几次,突然有点亏心——该不会是自己把儿子给刺激傻了吧?

他试探问道,“儿子,一加一等于几啊?”

沈来宝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手指头。”

“啪嗒——”

沈老爹的筷子惊得掉在桌上,完了,儿子真的又傻了。他心里顿时难过,脸上已露愁苦之色。忽然又听他悠悠道,“一根手指加一根手指,等于两根手指。”

“…”沈老爹这才明白儿子这是存心耍自己,他恼怒地瞪着他。从今天起,一天就给他一枚铜钱,就一枚!还一定得是铜钱,多了没有,看他怎么攒钱自立!

沈来宝从沈老爹的眼神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经济制衡嘛。可手上有一堆金珠的他已经在美美思量下一步计划了,才不跟他再求钱财支援。

沈老太太禁不住开口,“好了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在饭桌上你突然考来宝一加一做什么。”

沈老爹又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收回视线。

沈来宝吃过饭就回房,把藏在桌底下的钱袋拿了出来,倒进抽屉里。颗颗指甲盖那样大小的金珠子在木板上弹奏出叮咚声响,简直如命运交响曲般让人振奋。他取下随身携带的香囊,将里面的香料拿出,再将珠子装进里头,四面再塞棉絮。

如此一来别人也看不出这里藏了金珠,还以为依旧是填满香料的香囊。他将钱袋放置桌上,想了想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好让沈老爹派来的人看见,自家儿子的钱袋空空如也。这就是三十六计里的瞒天过海。

和香囊一起挂着的核桃也跟着他动作晃动,核桃里雕刻着小船,此时也似乘风扬帆,不畏风浪。

他细看一会,将它谨慎系回腰间,明日,他得去一趟桃花庄,找白庄主——做、生、意。

第32章 小试牛刀

沈来宝本想好好过一下久违的暑假,可因沈老爹一事,却让察觉到了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来自自己还要事事倚靠一个不靠谱的爹那,好不容易又变成了小学生,也开始顺利地往学霸的路上迈步,但没轻松几天,就要操心沈家的事了。

总结下来,就是得经济独立呀,独立了才有更大的话语权,总不能每次被沈老爹一气就去沈老太太那里拼演技。他是能靠智力吃饭的,不能总想着如何拿小金人。

所以今日沈来宝坐上了去桃花庄的马车,同行的依旧是隔壁小花。

只因沈老爹对他防范得紧,今日清晨他用过早饭要出门,就被沈老爹问了好几回。直到他说要带花铃去玩,沈老爹才答应。

于是他跑到隔壁找了花铃,肃色对她说,“小花,我爹不让我去桃花庄,你能掩护我,跟我一起去吗?”

全然不懂掩护为何意的花铃只听到了“一起去桃花庄”,顺带联想到了“去摘新鲜又可口的大桃子”,欣然同意,又道,“回来的时候我要是又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昨天我睡着了,连马都没有喂,这样太不好了。”

“行。”

“对了,来宝哥哥,马吃桃子吗?”

沈来宝摇头,“我也不知道,等会带上几个桃子去喂喂。”

花铃正有此意,一会又想,今天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那肯定得早归,又抓不了萤火了,“来宝哥哥,后天我大哥二哥就回来了,我大哥擅骑射,回了明州肯定会去校场,你们可以一起结伴去了。”

许是花铃的缘故,又因花老爹性情直爽,沈来宝对花家的孩子莫名有好感,“好。”

第三次来桃花庄,沈来宝还是对这条路颇有怨念,好好的一条大马路,却坑坑洼洼的,也不修一下。大概是因为拉桃子的是牛车,非常平稳也不怕颠坏了桃子,所以每年都买下桃子运往别处的沈老爹没有修路的想法。

到了桃花庄,沈来宝先让葛嬷嬷带花铃去摘桃子,自己去找白庄主。

白庄主年约四十,曾家底殷实,在明州也有名望,但因早年经营不善,家业耗去大半,如今除了桃花庄,名下也就只有四间铺子,日子过得简单,并不算富裕。而桃庄的桃子占每年收入的大半,最大的买主是沈家,因此见了沈家少爷也多几分客气。

当沈来宝提出要单独约谈时,白庄主一时没回过神来,但还是让下人都出去,领他进了自己的书房中。

桃庄一共有二十多间房子,多是给慕名前来赏花的达官贵人住的,但花季过后,屋子就都空了,这会显得冷冷清清,一路无人。这都被沈来宝看在眼里。

进了书房,跟在白庄主身后的沈来宝又快速打量了一遍这里。

书房有着文房四宝的标配,但一般富贵人家还会摆上花瓶名画。这间书房却没有,书堆得满满当当,很是齐整,但却稍显简陋。

他在书桌前坐下时,又留意到他桌上的那块砚台。从暗红色的颜色和材质来看,是端溪砚台,而且品相极好,价格不菲。砚台可以看得出用得并不多,甚至是用得很小心,因为它的底部,还垫着一块木头,极大的破坏了砚台的美感。

过度的保护能说明两点,一个是砚台对他十分有意义,一个是摔破了这个他会心疼。

如果是前者,砚台不会就这么随便摆在桌上,既然满屋都是不太值钱的东西,那换个廉价的砚台也是可以的,所以是后者才对。

这足以说明——白庄主不富裕,但还很要面子,但奈何缺钱,所以只能用一个名贵砚台装饰门面。

沈来宝对白庄主有了初步的判定,心里已经过了一遍等会要说的话。这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白庄主也没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还亲自倒了茶水给他,“来宝找白伯伯有事么?”

“有。”沈来宝直接问道,“白庄主想赚钱么?”

白庄主不由笑道,“当然想,谁都想,你一个孩子问这个做什么?怎么,是你爹有事要让你转告我?”

想到这个,他的语气才慎重起来,却见那小童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我想找白伯伯商议一件赚钱的事。”

白庄主看了他好一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白伯伯带你去摘桃子吧。”

自知不会那么顺利的沈来宝并不气馁,他已经习惯自己稚嫩的嗓子了,尽量字正腔圆的开口,这样显得更庄重些,“白伯伯,你的桃园只能在每年开桃花和结果时赚银子,钱虽然赚得多,但一年只有两次赚钱的机会,那么大的桃庄,其实能赚更多钱的,这样太可惜了。”

白庄主见劝不走他,便坐下来抱着与他闲聊的心思笑问,“哦?那沈家少爷有什么高见?”

沈来宝知道他还是不信自己,在瞧着自己乐呵,他仍是不在意,继续说道,“明州素来多重文人,念书的风气颇好,也造就了一大批的文人雅士。他们最喜欢做的事,除了闭门苦读,偶尔也会出来赏花叹景。而桃花自古就常为百姓所喜,在明州,白庄主的桃庄是最大的,应该物尽其用才对。”

听他说得井井有条,白庄主这才稍稍起了些好奇心,“哦?”

“白庄主应该扩建桃庄,再造一百个小屋子。”

白庄主忍不住一笑,“你应该知道桃花期短,一百间屋子在那时的确能住满人,可花期不过半个月,半个月后呢?其中造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还有房中摆设,都需要花不少的钱。”

沈来宝点头,“对,但造的房子并不是只有在花开时才用,也并不是要造得像现在庄子的房间那样精致。文人雅士喜欢吟诗赏月,桃庄临山近水,夜里还有流萤,抬头便有明月,这就是最好的景致了。但是一旦外出赏月,就要留宿,那住的地方,自然就是桃花庄。我设想中的房子,不是鳞次栉比的,而是随意建造在桃林中。”

白庄主微顿,“继续说。”

“房子不用太大,是不是平地也没关系,造的时候地板是平的就好。如果能半悬空在山上,其实更好。房子里面只需床和被褥,再摆放茶酒,其他全都不需要摆放。待他们结账要走时,再来清点所住屋子里少了酒水,另行算钱。”

白庄主叹道,“说得是好,可就凭一些没了桃花的枯树枝,又哪里有什么景致可言。”

沈来宝驳道,“枯藤老树昏鸦,他们看的不是景,是意境。而且也不单单是造房子而已,附近的溪水一定要引到小屋一旁,树上也要挂上红色灯笼。那盖房子的材料,要用竹子,这样更有意境。”

白庄主没有做声,这事说得他有些心动,可也并不是太心动,毕竟风险大。

沈来宝看出他的迟疑,说道,“造房子的钱我来付,等赚回了本金,我们再五五分,而我要借的,就是白伯伯桃园的地,如果不来人,那房子随便拆。也就是说,白伯伯不用担负任何风险,但我还是个孩子,不方便出面,所以监工的事还得由白伯伯来。”

白庄主颇觉意外,“不用我出一文钱?”

“不用。”

白庄主已然很心动。

沈来宝又道,“只是大家都知道桃庄只在桃花开时才放行,而且难以入住,所以要想让大家知道小竹屋的事,还得打个广告。”

白庄主皱眉,“广告?”

沈来宝解释道,“广而告之。”

白庄主笑道,“这个词倒是精辟,那你要如何广而告之?”

“再过一个月就是七夕了,这是年轻人的大节日,我打听过,到那天基本上年轻男女都会放花灯去庙前许愿扔红绳吧?”沈来宝说道,“所以我们就拿七夕来做个噱头。首先,尽量收集有关桃花桃树的好诗句,在百姓中传唱,增加百姓对桃树关注的热度;然后,再告诉百姓桃庄有神仙,能许姻缘,往上面丢香囊可以许愿;接着扩大溪流,便于七夕放花灯;最后,告诉他们桃园可以给恋人提供小竹屋,当然,不能过夜,只是提供一个说悄悄话的地方。”

白庄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问道,“你爹教你的?”

沈来宝摇头,“不是,甚至这件事是瞒着我爹做的,所以如果白庄主答应,我还要跟您签个保密协议,不能将我的事情告诉我爹,一辈子保密。”

白庄主顿时笑开,广告、热度、保密协议,都是新鲜词。他早就听说沈家少爷变聪明了,但不知道这样聪慧,而且这些词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是拜了花平生为师的缘故?听说花平生少年时期开始就常常游走藩国,指不定是他教的。

有个好邻居就是不一样啊,难怪会有孟母三迁的事。

“而且除了平时,在七夕中秋重阳时,这些都可以做类似的事。明州知道桃庄的人不少,一旦彻底开放,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白庄主默然许久,才道,“果真不用我出钱,只需要督工么?”

“当然。”

白庄主又衡量半晌,想来想去,自己最后都不会亏损,万一法子可行,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他终于点头,“好,白伯伯信你一回。”

沈来宝庆幸他没将自己丢出去,说来,也是因为自己沈家少爷的身份起了作用吧。他将香囊取下,取了茶杯来,将金珠子倒了进去,倒了有半杯,“这是定金,请工匠和花匠来看看,哪里适合盖竹屋,等敲定了,再签了协议,我会把剩下的钱付上。”

“好。”

“对了,通往桃庄的大路修齐整一些吧,再在两旁栽种上竹子。”

白庄主一一应声,暗叹自己怎么这样听一个孩童的话。

沈来宝忽然说道,“白伯伯,我还有一个节省栽种成本的法子,就附送给您吧。沈家不是每年只要一半的桃子么,剩下的一半要白庄主自己卖,但那样也要耗费人力物力。所以白庄主大可以为桃树招标。”

“招、招标?”

“将一半的桃树公开卖出去,买下的人要负责起树的日常修理和虫害所花费的费用,而到了结果的时候,桃树上的桃子都是买主的。”

“如果桃树死了呢?”

“那就理赔吧,只是我听说白庄主是种树高手,我想白庄主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白庄主对这个法子还得考虑,毕竟要拟定不少细则,他忽然想起来,“如果我方才不答应你造小竹屋的事,你还会不会告诉白伯伯这个法子?”

沈来宝想也没想就说道,“不会。”

白庄主笑道,“我也不用问为什么,因为没有合作,就没有利益往来,没必要白送我一个赚钱的法子。”

“不是。”沈来宝看着他说道,“因为白庄主不相信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商人合作,也一样。有怀疑,必定不真诚。不真诚,也就难合作。我这个法子,就会送给相信我的人。”

白庄主竟是大为震撼,他再次仔细打量起沈来宝来,无论是语气还是气度,都非孩童。这着实让人震惊,可这人当然是沈家少爷,毋庸置疑。

第33章 桃庄遇险

沈来宝和白庄主又稍微商量了下细节,虽然他没有提要立字据的事,可白庄主为了避嫌,还是让人去拟了一份,又道,“来宝,你那边也派个心腹过来,与我一起督工吧,也免得我让人施工时遗漏了什么。”

沈来宝明白他这是怕自己觉得他中饱私囊了,既然他主动提,就答应了,“对了,白伯伯,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爹。”

方才白庄主就想过是不是沈老爷让他来的,但听他这样说的话,那肯定不是,他止不住心中好奇,“为何?”

“我爹想让我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不许我插手这些,只是我想试试,不能辜负了神仙托梦。”

白庄主心头一顿,这才恍然,难怪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原来是神仙托梦!他这才解了心中困惑,也对,如果不是有高人指点,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白伯伯答应你,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沈来宝就知道古人迷信,一句话就好似将对方的疑虑全都打消了,也罢,一切能推动目的进行的手段,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都可以。

“那我去摘桃子了。”

“去吧,对了,我昨日又留了几个桃子王,等会你带回去吧。”

沈来宝心想花铃肯定会喜欢,跟他道了谢,就去找花铃了。

桃庄接连六日都在摘桃运桃,这会去桃园桃子已经被摘了大半,剩下的在这几日也该成熟了。一路都是甜甜果香,但对于比较偏爱肉食的沈来宝来说,桃子吃几个就好,当不了饭吃。

等会中午带花铃去吃鱼好了,她年纪虽小,可却是吃鱼能手,入了嘴的鱼肉,多细的骨头也能剔干净。不会吃鱼从来都是吐鱼骨总会连肉一起吐的沈来宝十分羡慕,越想,就越觉得花铃优点多多,就是两人性别不同,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要因世俗舆论而有疏离,不能像如今这样亲昵。

罢了,不想那么遥远的事,至少如今结伴同行开心就好。

他走进桃园,却没看见工人摘桃,都在走来走去,他心觉奇怪,往里面走,仍是这个景象。他禁不住拦了一个人问道,“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打量他一眼,并不认得他是沈家少爷,说道,“找人,刚才有个疯女人将一个女童掳走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那小姐的下人拜托我们来找,这会已经报告庄主去了。”

听见是女童被掳走,沈来宝心头一惊,“知不知道那女童叫什么?”

“一个嬷嬷说是花家千金,找到必有重赏,应当是姓花。”

沈来宝眼前顿有金星冒出,急忙问道,“那女人把她往哪里带了?”

“我也不知道,没瞧见,这不正找着吗?”那人急着找到人领赏,没有再跟他废话,继续跑去找人了。

沈来宝定了定神,那疯女人十有八九是岳瑶,昨日花铃就跟在自己身边,她憎恨自己,但没找到下手的机会,那盯上花铃也不奇怪。他握了握拳,抬头对阿五说道,“快去把离开桃园的路给堵住,派人盯着。如果那劫持的人提出条件,那就满足他,不要让他伤害花铃。”

阿五立刻领命执行,沈来宝身边只带了一个护院,其余的都让阿五带走了。

他往桃山上看了看,那日他和花铃一起上去过山顶,背后也是栽满了桃花,山脚下没有路,衔接另一座山。如果花铃被劫持到那,这会应该已经被那边摘桃子的工人抓住了,可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就是岳瑶没有走那条路。

桃园里面到处都是工人,这会他们也正在找,桃树周围没有遮掩的东西,在桃园也不可能。

所以岳瑶是往外面逃了。

南边是大路,西面小道,北面庄子,东边桃山。

既然已经吩咐了阿五去堵大路,那就剩下西边了。沈来宝立刻往西边跑去,只怪自己的腿没有真的长至两米八,跑了半天他竟觉得根本没跑多远。

如果劫持人的真的是岳瑶,那她带着个孩子也跑不快,他再跑快一点,很有可能追上她。

他害怕花铃出事,甚至怕她心里留下阴影,那种阴影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散去,让人自闭。

想到天真活泼的花铃可能会受伤,会变成那样,沈来宝就心慌愧疚。

他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连护院都气喘吁吁差点没跟上。他惊诧自家少爷竟然这么能跑,果然天天去校场很有用?

许是岳瑶真的带不动花铃跑,从地上的脚印来看,跨步的幅度都小了很多。

桃庄离城里甚远,因此进出都需要车辆,车轱辘的痕迹多了几个脚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从脚印大小来看,极有可能是女人的鞋子。

又跑了片刻,地上的脚印忽然断了。他停下步子,才发现因一直疾跑,心脏似有些受不住,跳得像要跳出胸腔。额上汗珠从脸上滚落,凝聚成珠,在他蹲身查看脚印一刻,汗珠也随着他的动作晃落,滴入干燥的尘土中。

他抹去眼皮上的汗珠,脚印怎么突然断了,难道岳瑶准备了马车?他顺着模糊的脚印往旁边看去,刚看见路旁的高草丛,忽然就听见那里声音窸窣,随后一个女人猛地从那边冲了出来,几乎是在瞬间将沈来宝撞倒,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沈来宝往后一倒,后脑勺被重摔在地,腰间不知硌了什么东西,疼得他两眼一黑,随后脸上挨了一记重重耳光。

“我让你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妹妹,杀了你那负心老爹!”

妹妹?她将花铃当做自己的妹妹了?沈来宝心惊,他起身反抗,却被岳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她刚刚用力,背就被人重踹一脚,整个人往前扑去,以脸着地,将脸都擦出了血来。

护院惊慌失措地抱起快昏厥的沈来宝,要是这小祖宗出事,自己也完了。

脑袋昏沉沉的沈来宝咬牙,“抓住她。”

岳瑶见还有帮手,忙起身往前面逃去,护院立刻去追赶。沈来宝晕了片刻想起花铃,又想起方才岳瑶说的狠话,竟是心惊胆战。他挣扎着起身往草丛那边走去,“小花?小花?”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看到她。

沈来宝后脑勺疼得厉害,要是留了淤血,那就麻烦了。只是找不到花铃,他也不能回去,甚至晕也晕不安心。

他又往前面走了几步,见地上通往右侧的草坪似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忙往那边走去。不过行了四五步,就见半人高的草丛后躺着一个小姑娘。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一步跑到她身旁,差点摔在她一旁。

花铃双目紧闭,小脸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脸上飘有干草也没拨开。沈来宝心里一凉,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手指触及她的鼻子,便觉有温热气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刚要喊她。忽然见她的手抬起,五指一开,一把尘土猛地甩在他脸上。

沈来宝双眼一疼,痛叫一声往后跌去。花铃此时也看清楚是他,惊愣片刻才哑着嗓子喊他,哆嗦着上前去看他,“来宝哥哥?你怎么会在这,我以为是那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