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最喜欢孩子了,自家的几个孙子孙女跟着儿子远迁了,她和老伴年纪大了不想离开家乡,就留了下来。这里都是些老人家,难得看到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就笑眯眯的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杨老太太给小核桃重新扎了辫子,两个秀气可爱的麻花辫。

小核桃重新高兴起来,她看看旁边的爸爸,发现他不笑了,于是小核桃犹豫了一下,蹭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认真的安慰他,“你扎发发很丑,但我不嫌弃你。”

青灯:“哦。”

带人出去干架的江澄妈妈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忧大师有没有照顾好自家的宝贝女儿,结果一回去打开门,看清楚这父女两的样子之后,江澄目瞪口呆,手里的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还砸到了自己的脚。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种小事了。

房间里的父女两相对席地而坐,听到声响齐齐转头看来。

青灯大师他,此刻光亮的脑壳一片黝黑,像是被什么涂黑了,这还不算,他的脑袋上被乱七八糟的绑了一圈黑布条,那些黑布条又一左一右的被小核桃的发带绑成了两个辫子的模样,还是一个高一个低的。

青灯大师转头看过来的脸上,好看的眉毛也黑黑的,被涂黑了周围一大圈。端方清正的脸颊上涂了两坨厚厚的胭脂,额头中间还点了好大一个红点。

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小核桃还抓着青灯大师的手,正在给他涂红指甲。

江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扶着门整个人笑到癫狂,颤抖的指着青灯大师这‘妖艳’的造型,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什么鬼啦你们哈哈哈哈,青灯大师,你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倒在地,完全停不下来,这冲击简直太大了,大师这个造型她能笑一百年!小核桃干得漂亮啊!妈妈以你为傲!

小核桃不知道妈妈在笑什么,但看见她笑,小核桃便也笑了起来。这母女两笑个不停,青灯大师也没什么反应,就看着她们,然后平静的喊江澄的名字。

“江澄。”

江澄:“好好好,我不笑了!”

她努力端住表情盯着青灯大师,然后猛的扭头——“噗哈哈哈不行还是好好笑啊哈哈哈!”

到后面喂小核桃吃东西,江澄还是喂一口笑一下,整个人颤抖的勺子都拿不稳,反正只要想起大师那造型就要扶着脑袋笑一阵。

小核桃几次看到快要到嘴边的食物被妈妈抖下去,干脆接过小碗递到青灯大师面前。经过一下午的装扮游戏,小核桃已经开始觉得爸爸真是个好核桃了。

第116章 水

小核桃睡了,江澄和青灯大师坐在安静的院子里。

江澄微微皱眉,表情严肃,眼睛看着头顶距离不近的庞大死界。有这么一片死界罩在头顶,完全看不见夜空,只让人觉得压抑。

“大师,能不能透露一下,有没有找到遏制死界蔓延的方法啊?”

“并无,梅淞老祖卜算过后,说这是人力所无法阻止的天地大劫,纵有一线生机,也很难寻到。”青灯大师的语气淡然,就好像自己说的完全不是天地大劫大家都要玩完这种可怕的事情。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修真界那么多大能那么多隐世老祖,总不能都没有一点办法吧?”江澄问。

“若是曾经的天机目家还在,或许会有办法,但如今,预知到天地大劫的目家老祖早已不在,除了梅淞老祖,再无人能窥探天机。各宗门老祖大能,再强大也无法阻止一方世界的崩溃,如今死界侵入的速度,也已经是各位大能协力在天境替整个世界贡献气运拖延的结果。”青灯大师随口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足以让普通修士惊吓万分的隐秘。

就连江澄这种大宗门核心弟子也完全没有得到一丝消息,那些大能们早已在天机大会之后就开始了用自身气运蕴养这方世界,而且就算这样,世界还是在缓缓的走向崩溃,频发的灾难正预示着这一点。这消息恐怕一旦透露出去,整个修真界都将人心惶惶。

骤然发现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盘腿坐在那的江澄感到一种无言的苦逼。在现代熬过了据说是世界末日的N个传说,结果穿越了能修炼了凭空多了那么久的寿命,倒是迎面糊来了个天地大劫,一个搞不好就是世界末日,她这运气也是绝了。

没有去看大师,江澄追问,“那如果没避过这个劫难,这个世界是不是会像我们头顶的死界一样,变成另一个死界?”江澄早就猜测这些出现的死界其实就是由一个完好的世界转变而来的。

“如果没有熬过天地大劫,那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完全没有生命存在的死界,需要多久?”

青灯道:“也许百年,也许十年。”

江澄静了一会儿说:“好歹不是近在眼前。不管十年还是百年,都不在眼前,目前还不用那么着急的灰心丧气…”

她忽然掩去了眼里的担忧,脸上带着轻松挪揄的笑转头看青灯大师,“我现在主要就是想问一个问题。”

“那个,大师啊,不如你先去洗洗脸?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很损害你的形象啊。你这样跟我讨论那么严肃的生死大事,我都没法专心。”

青灯俨然还是一副浓眉厚胭脂的妖艳贱(?)货妆容,闻言很是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一句,“众生皮相皆是无相。”

“是是是,我知道您老是得道高僧不在乎这个,可是我在乎啊,你让我把脑袋上这顶小核桃特制假发拿下来好不好?”江澄愁眉苦脸的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绑着的极丑黑色破布做的‘假发’。这东西原本是戴在青灯大师脑袋上的,后来她嘲笑了大师之后,就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青灯大师一句话不说,她取都取不下来。江澄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被大师吊在银杏树下的恐惧。

最后,那简陋的假发还是在江澄的再三要求下被取了下来,江澄又取了水,拿着柔软的布巾在手上拧了拧,笑着对身旁的青灯大师说:“我给你擦擦脸?不然你顶着这张脸出去,要吓坏大爷大娘他们的。”

青灯大师用那种江澄看不太懂的眼神看着她,江澄几乎以为他要拒绝了,一边端着笑一边心里发虚。但他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江澄便探身过去给他擦脸上的红胭脂。为了配合她,青灯大师微微弯腰俯下了一点身,江澄一抬手就能擦到他的脸。

青灯垂着眸望着盆里清澈的水,他感觉得到江澄小心的给他擦去了脸上的红,白皙的手将被染红的布巾放进了水里清洗,一瞬间,布上沾染上的红,也晕进了本来清澈的水中,悄无声息染红了那一盆水,一点点,水里的红色越发浓郁。

江澄的动作很轻,慢慢擦去了青灯大师脸上的胭脂,又去擦他被涂黑的眉毛和脑袋。这黑色也不知道小核桃是用什么涂的,江澄稍稍用力也没法擦掉,她见状便一只手扶住青灯的脸颊,靠的更近的仔细擦着。

青灯大师忽然抬眸看她,江澄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一顿。

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嬉笑道:“对了大师,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要念给小核桃听的佛经我都背熟了,你要不要听一下检验一下成果?”

不等青灯大师说话,她就自顾自的念叨起了每天哄小核桃睡觉以及压制她体内魔种的佛经。念着念着,她感觉自己果然冷静了下来,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刚才青灯大师看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就没忍住亲上去,果然男色惑人,阿弥陀佛!不过这都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她以为自己对于青灯大师的那种感情多少也会淡上一些,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就猜测错误。

说来她和青灯大师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更是少有亲密的时候,哪怕是有了孩子,关系仍旧只是比陌生人好上一些,江澄自认为她们大概算是朋友吧。而且她还完全不知道青灯大师是怎么想的,他大概不讨厌她,还因为某种原因对她多有照顾,其他的,江澄就不清楚了。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江澄走过了不少地方,也遇见过不少优秀的男子,有的比大师长得好看,有的比大师温柔好说话,但是其他人千好万好,也比不过这个相处时间很短还话少小心眼的老和尚。

十年、百年…这个期间,她又能和面前这个和尚见多少次呢?这次离开了,下一次再见他,又会是多久之后?江澄不知道,想起这些事的时候,她并不难过,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这个字念什么?”听着江澄念佛经的青灯大师忽然比划了一个字。

江澄从自己难得的感性状态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佛经中出现的某个字,回答,“念jie。”

青灯大师脸上没有表情,又划了一个字,“这个念什么?”

“念a?”江澄隐约猜到大师的意思,这次回答的就有点迟疑。

青灯大师一连指出四个字,江澄统统回答之后,青灯大师点点头微笑,“错了四字。”

江澄:你一共就问了四个字,这是全错了吗?!可我都这样念了好几年了!

然后,她被青灯大师抓住手腕,这和尚不知从哪里摸来一个竹片吧,啪啪啪的,不疾不徐的在她手心连打了四下。

江澄瞧着自己的手一时还没回过神,只有幼儿园才享受过这种做错题被老师抽手板的待遇,没想到时隔几十年,都当妈了还要再经历这种事。江澄忽然拿起布巾盖在青灯大师的脑袋上,然后两只手用力一起搓。

“哎呀小核桃这孩子涂得这么用力,擦都擦不掉。”江澄把那颗光头当搓衣板一样搓了一顿才消了气,拿下布巾时顿时被那恢复了光亮的脑袋刺了一下眼睛。

江澄:“…擦得真干净,这反光严重的,院子里都亮堂了不少,真不愧是青灯大师。”

青灯被她猛搓了一顿倒也没生气,只忽然道:“江澄,你觉得你曾见过的另外两个‘我’,是我吗?”

“啊?”江澄不太明白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厉害,她捏捏鼻子,“是你啊,虽然性格表现的不太一样,但是相处过后,我发现,确实都是大师不错。”

青灯:“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我,是我的一部分。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单单是‘我’,还是他们自己。一条大河,可以分出无数支流,然而最终将会汇聚回一处,回归本源…他们在我的体内,与善恶,各种情绪一起,无法剥离。”

“啊——然后呢?”江澄还是不太懂青灯大师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简单点,想说的套路简单点!

青灯大师却不再说了,只是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对待一个疼爱的孩子,语气里有几分难得的担忧叹息。

“既然受了伤,便去休息吧。”

江澄一怔,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大师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没事,都是小伤。”江澄眼睛一眨就笑开了,见到大师关心她,忍不住就想嘴贱,“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不如大师跟我一起休息啊~”

青灯大师又叹息了一声。

接着没过多久,院中想起江澄的惨嚎。

“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嘴贱啊啊啊啊!痛!”江澄在地上一边扑腾一边叫,穿的严实的衣服被撩开,露出腰部一处今日在战场上刚留下还未愈合的伤口。

青灯大师坐在她身边,表情不变的一手按着她的伤口,手下汇聚起淡淡的金光。

江澄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被无数钢针扎了似得,这痛的,之前被砍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啊卧槽!大师这下手越来越狠了啊!

也没过多久,青灯大师收回手,江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青灯大师看她一眼,恢复了平常的淡定表情,托着她扔回了房间里。

装死中的江澄等青灯大师一离开,马上跳起来捂着腰嘶嘶的吸了一口凉气,然而衣服撩起来一看,她原本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疤痕。

江澄:好的快是快,但是真的太痛了。大师亲自动起手来,还是让人那么又爱又恨。

江澄发誓,她再也不撩大师了!

哈哈哈骗人的!她现在可是有秘密武器啊!大师算得了什么,在小核桃面前都得跪。女儿,妈妈的场子就由你去为妈妈找回来了!

江澄如此这般的跟小核桃偷偷摸摸的聊了一上午,笑眯眯的给女儿布置了不少游戏任务,然后带着大仇得报的意气风发,再次和几个容尘山派弟子出门干架去了。

而小核桃,她带着妈妈热情资助的一系列道具,高高兴兴的拖着小白龙一起去找核桃爸爸玩耍。

上云寺的某个和尚来到这个死界寻找自家老祖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令人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场面。

德高望重的青灯老祖,身披花花绿绿的被单,脑袋上盖着半透明的红色纱布,耳朵别着两朵大红花,坐在镇子里的一颗大树下。他的面前摆着许多破碗,碗里盛着一些小石头和切碎的野草之类的东西。

表情严肃的可爱小姑娘就在他对面坐着,认真的假装那些是自己做的菜。

——过家家,总是小女孩最喜欢的游戏。

第117章 一齐聚

从上云寺赶来的和尚站在不远处呆愣的看着青灯大师的新造型良久,才在对方依旧平和的目光中恢复了神智,忙收敛起错愕的表情,双手合十严肃道:“青灯师祖,住持命我前来报信。”

他还略有些恍惚,在心中暗道,自己果真是修行不够,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竟然如此失态,不过是区区外表,他怎么能因此心神不稳。反观青灯师祖,即使如此外表,也是全无失态之意,不愧是师祖!

这和尚肃然起敬的同时,再次坚定了自己要向青灯大师学习的心。他定定神,见到青灯大师看过来的眼神,想起自己的来意,眼中露出些许悲意,深深俯身道:“在天境的三位师祖之一若远师祖已经坐化。”

在天境维持世界气运的大能们来自于各个大宗门,那些隐世多年的大能大多都是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却再也没有突破的机会。毕竟此方世界,已经许久许久都没出现过能冲破渡劫成仙成佛去到另一方世界的修士了。

在天境的各位大能修士,大多都是一个门派三位,隔一段时间便轮换一次,换上宗门内的其他大能修士——除了上云寺。上云寺去的三位大能,一直没有替换,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镇守在那里。

他们都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为苍生坐化大概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心愿。

青灯大师并没有像来报信的僧人那样露出特别难过的意思,他只是敛了脸上的一贯淡笑,显得有些悲天悯人。小核桃在一旁懵懂的听着,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从椅子上爬下来哒哒哒的跑到爸爸身边,抱着他的膝盖。

“代替坐化的若远祖师前去天境继续镇守的,是千佛塔的哪位祖师?”青灯摸摸小核桃的脑袋,问报信的僧人。

上云寺内的隐世大能们大多都在寺内的千佛塔清修,青灯清楚的知晓他们每个人的情况,对于天境的情况也很了解,所以在报信的僧人说出答案之前,他已然猜到了会是何人前去继续镇守。

“回师祖,是若房师祖。”

青灯道了一声佛号,开始念起经文。若房师祖,是若字辈的最后一位师祖。世界的崩溃不停,他们就会一直如此毫无怨言的循环,一位坐化,另一位代替继续,直到上云寺最后一名僧人坐化。

等到千佛塔的前辈们全部坐化,接下来就会轮到他这个青灯老祖,住持殊印,殊止…

在世界之心的虚空天境,没有黑夜白昼之分,看不见日月交替,只有空茫的高台和高台上矗立的一根支撑世界的天柱。那天柱上有许多玄妙而美丽的纹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神被摄。可是此刻那些纹路上有许多地方都被黑色的裂纹所覆盖,裂纹不断的在柱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不断蚕食原本的银色纹路。

天柱之下坐着大约二十位装扮形容各异的大能们,随着他们的各显神通,天柱上的黑色纹路蔓延的速度减慢,那位被覆盖的银色纹路又重新出现。可是没过一会儿,黑色纹路便继续吞噬。随着各色光芒从大能们的身上跃起汇向天柱,那些人身上的气息便渐渐减弱,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一黑一银双方不断的拉锯,但最后那黑色还是略胜一筹,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天柱上蔓延。

如果整根天柱上,代表着气运的银色纹路全部消失,那么这个世界,就死了。

虚空天境内的战场毫无硝烟,而在渐渐被死界的出现影响的大地上,也处处都是战场。

江澄的剑已经随着修为的增长变成了一种漂亮的银色,数不清的锋利银芒从她的剑尖泻出,在大片的战场上飞掠,像是一阵银色的光,掠过一处,就能带起无数魔偶身上干瘪的肉沫。

她对敌时,脸上从来都没有那种一贯的阳光笑意,而是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那气势令人见之胆寒,和她平日里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容尘山派的弟子看向她的目光里,全都是狂热。

修真界,强者总是能被人敬畏的。这几个容尘山派的弟子最开始还觉得以这位江澄师叔柔弱漂亮的外表,大概并不是一个擅长杀戮的修士,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位好说话又令人觉得亲近的师叔,一旦到了要杀敌的时候,身上的气质就陡然一变,那不要命的劲头令人侧目。

这是自然,江澄的剑来自于小黑屋的锻炼,每出一剑都是抱着杀不死对方自己就要死的觉悟,后来这习惯也一直没有改变,渐渐的就变成了这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一场战斗结束,那些从地底爬出来的魔偶全都被切成了碎末燃烧成灰,众修士慢慢停下手,只有一些小修士们最后去打扫战场,寻找漏网之鱼。

江澄收剑,拿出帕子仔细擦了擦溅在身上的碎末,又是一脸的温和,仿佛刚才那个游走在魔偶之间,将魔偶全都切成碎末的凶残人士不是她一般。

“江道友。”一位同样穿着白衣的修士朝江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男女弟子。

来人就是那和容尘山派不对付的万城山门一伙弟子,为首用一种奇怪语气喊江澄的,则是万城山门这十几人的师叔,修为与江澄差不多,甚至比她高上一些。

这人姓元,据说父母都是万城山门的元婴修士,因此在万城山门中也名气不小。这元修士为人高傲,先前一直带着人找那几个容尘山派弟子的麻烦,昨日江澄来后,他还想找几人麻烦,结果打完魔偶后,被江澄直接点名,光明正大的切磋了一场。

元修士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还输的特别丢脸。江澄的心眼也不大,还护短,见自家弟子被人折腾成那样,她便决定为弟子们出口气,坏心眼的把人家人模狗样的元修士那件法衣给刺成了碎布条,挂在身上随风飘扬的样子别提多可乐了。

江澄原以为经过昨日一事,这人定会怀恨在心,再来找她麻烦,结果今日从最开始,这群人就避着她们,也没来找麻烦了。这不,一直憋到现在,终于来了。

江澄周围的容尘山派弟子很快围了过来,全都站在江澄身边,输人不输阵嘛!对方人多又怎么样,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就在其他弟子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其他门派修士站的远远的看过来的时候,江澄听见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元修士道:“我很欣赏江道友,与我结成道侣如何?”

江澄:…纵使在修真界见过不少奇葩人士,每次遇上这种人还是只能无言以对啊。

元修士见江澄不答,又自顾自道:“虽说你是容尘山派的,我父母不一定满意,但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

江澄:“哦,我不愿意。”

元修士很是诧异的看着她,“你不愿意?为什么?我元兴论修为家世哪一样不比你好,算来还是你高攀了,你竟还不满意?”

江澄也很想诧异的看他问他为什么这么诧异,拜托他们才见了两面啊,昨天还被她打成那狗样,难道他是抖M吗?打他一顿就想跟对方做道侣。

其实江澄在外行走,遇上过不少对自己有意思的人。只不过从前大多是错认了她性别的女修,这两年开始才有男修表示对她有意思。如果对方态度好,江澄自然也是温温和和的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拒绝对方,但是如果对方态度不好强硬,江澄只会更加强硬。

现在她的心情便不太好,看着元兴和善一笑,慢条斯理道:“论修为,你比我高,但是你打不过我啊。莫非元修士的修为都是磕丹药磕出来的?还是说到了这把年纪都没有出过门跟人拼杀过,才会连我这么一个修为弱于你的女修都打不过。还有,论容貌,在追求我的人中,也只能堪堪算个中下罢了,说其貌不扬我那都是客气的说法。真是抱歉,若不是元修士你那一身保命灵器,根本记不住你长什么样的我都没认出来你。”

她轻笑一声,娇弱清奄的脸上容光更胜,只那一双潋滟的眼睛里满是令人牙痒痒的睥睨之色,“修真界这么大,元修士真该出来多看看,免得困在万城山门那个小地方,成了个井底之蛙,不仅眼界甚窄,还特别聒噪。”

元兴还真的就是被父母娇养在万城山门内,用各种灵丹灵药灌出来的修为,如果不是得到内部消息说修真界大劫将至,元兴的父母也不会让他出门历练。这元兴仗着元婴父母的宠爱,在万城山门内也是个小霸王,看上了从来都是能得到的,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当即脸涨得通红。

江澄带着弟子们转身就走,口中还笑道:“元修士好自为之,我就不奉陪了。”

元兴龇牙欲裂,咬牙怒道:“不识好歹,今日你就留在此处吧!”

昨日他丢了大面子就想要教训江澄一顿,只是见她容貌动人,一时心动想将她收了,谁知他自认大发慈悲,今日这一遭却又被羞辱一顿。他也不管之前的想法,催动一个高级灵器就要打向江澄。

江澄早就防备着他突然动手,察觉到他使出的灵器气息,暗地里一撇嘴,这草包还真是有对不错的父母,这么好的灵器也拿来给他糟蹋。

她刚想狠狠回击,干脆将这草包打怕了,下次再也不敢凑过来惹人生气,忽然之间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接近,心底一松,脸上便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落下,带着飒飒风声,同时还有一声剑气清鸣。

来人脸带寒霜,唯独看向江澄时有一抹温情,正是鹤惊寒。他站到江澄面前时,对面的元兴已经啪的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哇一声吐了口鲜血。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万城山门弟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待回过神来,纷纷惊呼的跑过去扶起元兴。

那元兴吞了一颗灵丹,站起身来怒视鹤惊寒,原本想破口大骂,但见到那标志性的黑白道袍和手上寒光闪闪的黑剑以及背后未出鞘的白剑,认出了他的身份,只能闭上了嘴咽下了这口气,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十分多姿多彩。

鹤惊寒站在江澄身边,先看看她有没有受伤,这才冷冷的注视着元兴,“此等时刻,身为正道修士,不思如何救人,反倒要自相残杀,实在可笑。”

他冷哼一声,连剑也未出,朝着元兴屈指一弹。元兴脸色一变祭起护身灵器,可片刻后他那护身灵器碎了一地,他自己闷哼一声倒地不起。万城山门的弟子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当个鹌鹑。

“若不想救人,就回去万城山门,莫要再出来添乱。”鹤惊寒不客气道。元兴受这伤,几年内是没法出来蹦跶了,若不是江澄悄悄在身后戳了戳他,鹤惊寒绝不会手下留情,至少也得让他在床上躺上五十年。

那元兴被万城山门的弟子飞快的抬走,场中剩下的其他门派修士也并未多说什么,一个个都眼神闪烁的看着鹤惊寒,蠢蠢欲动的想上来攀谈。

这几年间,本就在外威名赫赫的鹤惊寒,因为以一己之力屠尽西南数十个死界的魔偶,更是声名大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修士不知道他的名字了,就连那些大能们也知道了无极道观这一辈的无极子之首是个厉害的年轻修士,若让他就此成长起来,定不会输于他的师傅梅淞老祖。

与鹤惊寒的修为事迹一起为人乐道的就是他的冷心冷情,多少仙子前赴后继的跪在追求冰山男神的路上,一个都没成功。如今这里的众人见到鹤惊寒一副护着江澄的模样,还眼神柔和的与她说话,顿时心中已经生出了无数的猜测。

鹤男神,原来是已有心上人了的,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位杀神动了凡心?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对江澄感到好奇起来。

鹤惊寒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正与许久未见的姐姐交代着最近的情况,忽然听到了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

“妈妈!”

江澄和鹤惊寒同时抬头,就见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身穿朴素白僧袍的瘦高人影,一个可爱的小女娃坐在来人的脖子上,抱着他的光头,高兴的喊着妈妈。

第118章 齐了

那瘦高和尚脖子上骑着个可爱的小女娃,缓缓朝江澄鹤惊寒二人走来。

那女娃倾着身子对江澄张开手,那种显而易见的依赖和亲昵,还有眉目间的相似,让人很轻易的就能猜到她与江澄之间的关系。

这里的修士,除了那些容尘山派的弟子,极少有人知道小核桃是江澄的女儿,但现在看到这情形,不少修士都在心内扼腕。如此剑法犀利容貌动人还出身大门派的女修,竟然已经有主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恨不能在女神还未被人采下之前就遇上她啊!虽然不一定能被女神看上,但是万一女神她瞎呢?人生在世还是要怀抱着这种光明向上的积极心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