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鸿,朕问你,”魏西溏道:“你可曾入过皇宫?”

夜惊鸿僵了下,不敢回答。

付铮开口:“还不快回答陛下的问题?若有半句虚字,决不轻饶。”

一听付铮这样说,夜惊鸿心里更没底了,趴在地上憋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夜惊鸿,”魏西溏道:“以前你的所作所为朕既往不咎,朕只要你实话实说便可。”

夜惊鸿斗着胆子问:“不知陛下,打听小人以前的事有何用处,小人如今这心里,是惴惴不安哪。”

魏西溏想了下,才道:“朕龙潜之时有个长姐,被人害死深宫,此事,是朕在寻找人证。”

夜惊鸿跪在地上半天没坑,好一会以后他才道:“回陛下,小人原本在宫里有个相好,早先是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小人确实来过几次宫里,皇宫戒备森严,小人进不来,只能从宫门进来……不过,后来小人那相好的犯了事,被处死了,小人就没机会进来了。”

魏西溏沉默了一下,“朕不会怪罪你,不过打听一下,既然没有可疑之事朕不强求……”

夜惊鸿一愣,“陛下不问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啊!”夜惊鸿一激动,差点站起来,“小人还没说完呢。”

魏西溏道:“那你继续。”

于是夜惊鸿又开始道:“小人入宫,是因小人一个旧友,他跟小人干的一个活……最早是他在宫里有个相好的,后来小人有一次遇到他,他跟小人吹嘘说宫里的娘娘们个个千娇百媚天仙儿似得美,关键是……那个好相与……”

这话说完,夜惊鸿小心的偷眼看了魏西溏一样,他说的委婉,不过魏西溏倒是听出来了,好相与的意思,其实就是好勾搭,宫里的男人就一个,那么多等着皇帝一根萝卜填,这等多久才能轮到?有个男人送上门,又不叫外头人知道,当然好相与。

“继续说。”魏西溏提醒。

夜惊鸿道:“小人也动了心思,跟着他一起混进宫了。”

魏西溏问:“你勾搭上谁了?”

夜惊鸿抓头,“开始是个宫女,不过……后来小人听人说,偏殿有个没人疼美人爱,新婚没几天就死了夫君的小寡妇……”

“太子妃?”

夜惊鸿急忙摇头:“陛下,小人那时候不知道那是太子妃!”

魏西溏冷笑:“你专程去找的太子妃,如何不知道?”

“陛下明鉴,小人确实是去找太子妃的,不过,小人去的时候是晚上,看不清,摸到一个人床上就知是个女人,又是穿着亵衣,她跟小人说是伺候太子妃的宫女……”夜惊鸿擦汗:“后来小人才知那就是太子妃。”

付铮伸手撑着头,这都不能听了,还让他说什么说?别把陛下给带坏了。

结果,魏西溏继续:“后来又是如何知道的?”

夜惊鸿心虚道:“小人从宫里离开以后,跟小人那位朋友吹嘘小人入了太子妃的帐幕,结果他听小人说太子妃国色天香,也进了宫,然后……然后回来跟小人说了,太子妃娘娘腰侧有个天生的胎记,指甲大小,对上了……”

魏西溏差点掀桌子,搅乱后宫的无耻之徒!

付铮一看她的脸色,急忙开口:“夜惊鸿,你说这么多,和长公主一案有何关系?”

“有啊!”夜惊鸿道:“后来宫里越来越难进,小人那相好的也没了,小人就没再去过,不过,小人那位相好的到时三五不时的入宫,有一回他突然跑来跟小人说,宫里那些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一个比一个歹毒,竟然还有女人联合奸夫杀人的……”

魏西溏猛的站了起来,“人在哪?”

夜惊鸿目瞪口呆,“陛下,小人……”

“你那朋友,人在哪?”她问,急切又狠厉。

夜惊鸿不由自主看向付铮,“这个……”

魏西溏走下台阶:“朕要知道,你那朋友现在何处,如何找到他。”

“陛下,小人那朋友是个江湖人,不大容易找到,特别是他宫里那相好宫女跟着主子逃亡去南陵以后……”夜惊鸿小心道:“小人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又或者,他跟了她那相好的一起去南陵了也说不准。”

魏西溏走到他面前:“把人找出来,否则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夜惊鸿:“……”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脱身,“陛下,小人……”

“再敢推诿一个字,朕要你人头落地。”魏西溏一句话堵住了夜惊鸿的嘴。

夜惊鸿赶紧抿着嘴,原本指着陛下看上他这事没指望就算了,还要掉脑袋,皇权大过天啊,他好惨。

“朕会派四个人护你一路周全,只要你把这人找出来,朕不会亏待你。”

“那小人这个朋友……”万一把他这朋友给害了,怎么办?这会看看,眼前这位陛下分明就是个崇尚武力,动不动就喜欢拿砍人脑袋说事的皇帝,真可怕。

魏西溏道:“只要他如实供述,朕自不会为难证人。”

夜惊鸿沉默半响,道:“小人遵旨。”然后垂头丧气的出了皇宫。

等夜惊鸿离开后,付铮看向魏西溏,她看他一眼,道:“朕希望给长姐一个光明正大的复仇,不叫她连死,都被人怀疑。”

付铮点头:“臣知陛下心思,望陛下开怀。”

走了两步,魏西溏道:“陪朕去看看那二人。”

她换了便装,付铮带她去了大理寺狱的地牢,地牢内弥漫着一股混沌的浊气,人走进去,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魏西溏掩着嘴,跟在付铮身后下去,前面的带路的兵马快速分成两拨护在左右。

付铮回头看她一眼:“陛下可还忍得?”

魏西溏点点头,跟着径直走去。

柯大海一声“陛下驾到”,瞬间让守在地牢的一众狱卒跪了一地,“参见陛下。”

魏西溏走过去,看了眼周围,问道:“高泽在哪个狱所?”

牢头急忙应道:“回陛下,此人乃重犯,着人重点看守,在单独牢狱,小人这就带陛下过去,陛下这边请。”

众人过去的时候,高泽正盘腿坐在草堆里,蓬头垢面狼狈不堪,比刚入狱时受了不少,不知为了防止什么,手被反剪在身后戴着镣铐。

听到外面动静,高泽抬头,看到魏西溏的第一眼,便突然冲了过来,嘴上被绑了血迹斑斑的布条,他说话不便,只“呜呜”含着,见牢房外的魏西溏不明所以,他便突然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对着魏西溏磕头。

魏西溏走到他跟前,隔着栏杆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呜呜……”高泽只能发出这个声音,依旧拼命的磕头。

魏西溏道:“你想说什么,朕倒是没兴趣听,既然你说话不便,那便安稳下。”

高泽的头开始撞着栏杆,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魏西溏笑笑,道:“朕猜着,该是担心你那位心上人吧?”

高泽的眼里露出些恐惧,然后他拼命点头:“呜呜……”

“呵呵,”魏西溏笑道:“高大人不愧是个绿云罩顶的人物,这般境地还惦记着心爱之人。朕虽不是厌恶你二人,不过放心,罪名一日未定,朕便不会叫你们死,要死,也要让你二人死得应当才是。”

高泽摇头,又开始撞着栏杆,捆着他嘴的布条渗出新鲜的血来,他的喉咙发出几个声音,身边的人却隐约听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认罪,他伏法。

这是这么久以来,天禹第一个未正式审讯,未动刑,便主动认罪的犯人。

闻言,魏西溏后退一步,“来人,让他像模像样的说点话,拆了线吧。”

付铮上前一步,挡着魏西溏的视线:“陛下别去看,有些渗人。”

魏西溏只是笑笑:“无妨,再渗人的,朕也看过。”

高泽的嘴上满是流着血的伤疤,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跪在地上,上下嘴唇粘到了一块,嘴里都流了血,他对着魏西溏磕头:“长公主……是我杀的……和她无关,我认罪……我伏法,陛下……圣明,所有的罪都是我犯的,她是无辜的……”

魏西溏只是道:“来人,请高大人细数,签字画押。”

魏西溏出了地牢,自有人去审讯,听高泽供诉罪状,付铮看着她道:“陛下?”

她笑笑,道:“朕有些怕。朕怕再出意外,若不能找出人证,一旦出了意外,朕便会不甘心。父皇只有两日活命,若相卿炼不出父皇的救命药……只怕父皇都看不到复仇一日。”她有些自嘲,“朕在这事上可是有些执着,可朕过不了叫长姐的伸冤都不明不白这一关。换个人朕便手起刀落,偏偏不愿叫长姐死后再受这的委屈。”

付铮点头:“臣明白,陛下念及与长公主情义,不愿不清不楚,只想堂堂正正替长公主主张正义,严惩主凶。”

第090章 堂审

来替高泽做口供的正是孟大人,听着高泽供述,孟大人气的满脑门的火,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夫君?竟然会因为对旁的女人心怀仰慕就杀死自己的发妻。

高泽十分配合,很快就做完了口供,把所有罪状都揽到自己身上,甚至主动要求尽快处斩,似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和董双鱼无关,把他处死,只要能保全董双鱼,他便心甘情愿。

魏西溏看着高泽签字画押的供书,道:“虽说这让叫朕不齿,不过,高泽对董双鱼倒是付了几分真心。真不知他若是知道董双鱼曾经做过那些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付铮冷笑:“再有真心又如何?情投意合本无罪,可他们为一己私欲害人性命,便是罪无可恕。”

“这供书实在离谱,说的董双鱼半分错都没有,似乎都是高泽的错。”魏西溏伸手把供书递给付铮,“先留着,夜惊鸿若不把人给你朕找回来,朕就让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找人。”

看她一眼,付铮也没说旁的,引着她往回走:“陛下不必纠结,人只要在,自然就能找到,只是,这时间上确实来不及,哪怕夜惊鸿三天就能奔赴南陵,来回也要六日,太上皇帝他……”

魏西溏直接道:“那朕就宰了相卿!”

“陛下!”付铮还要开口,魏西溏依旧冷眼看他:“明知朕不爱听的话,便不要说。朕不想与你吵架。”

这话说的实在,倒是叫付铮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响他点点头:“臣送陛下回宫。”

不过半夜的时候,付铮突然入宫求见,魏西溏被柯大海战战兢兢叫醒,她有些脾气,声音带着迷糊问:“什么事非要现在见?”

“陛下,”柯大海跪在地上小心的说:“上将军带着个叫夜惊鸿的人,在外头求见。非要现在见陛下!”

一听是付铮带着夜惊鸿,魏西溏立马清醒一半:“叫人带他们去上书房等着,替朕更衣。”

“奴才遵旨。”柯大海急忙叫人带上将军几人去上书房。

上书房里站了三个人,帝王摆场一出现,那三人急忙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魏西溏径直坐下,视线落在其中那张生面孔上,“搅了朕的清梦,说不出所以然来看朕能饶了你们。”

这几人里自然是付铮最了解她,上前一步替夜惊鸿说道:“回陛下,一日前陛下派夜惊鸿前往南陵寻找一位重要的目击证人,如今,夜惊鸿带回了此人。”

魏西溏看向夜惊鸿:“来自南陵最少也要十天半月,你是如何在一天之内找到此人的?可是随便拉了个人企图骗过朕?”

“陛下,您给草民十个胆,草民也不敢呀。”夜惊鸿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说:“草民奉旨前往南陵寻人,哪知道刚出金州没多久,赶到同集镇的时候,刚好就碰到了草民这位朋友,就是草民身边这位夏虾虾。”

“什么虾?”魏西溏愣了下,看着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颇有几分风流的采花大盗,怎么起了这样的怪名?

夜惊鸿纠正:“陛下,是夏虾虾!夏,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夏,虾,河里鱼虾的吓。夏虾虾!”

魏西溏没好意思重复,这名起的有点搞人,念出来都拗口,“你就是那个进入皇宫搅乱后宫的采花贼?”

夏虾虾出于本能,就想勾搭下女帝,结果那小眼神还没抛出来,就被两道眼刀扎的后背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说勾搭了。

夏虾虾被扎的体无完肤,只能缩在脖子回答陛下的话:“正是草民。”

夜惊鸿抬脚踹了他一下,怎么能承认是搅乱后宫的采花贼呢?不想要命了?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的夏虾虾立刻心神领会,又开口道:“陛下,草民不是采花贼,草民是采花大盗!”

夜惊鸿差点扑在地上,采花大盗比采花贼好在哪呀?还不如采花贼能救命啊,这货是不是没勾搭上陛下,脑子混沌了?

魏西溏伸手撑着头,问:“夜惊鸿说,你往年曾数次出入后宫,曾经目睹过一桩奸夫淫妇勾搭杀人的命案,可有此事?”

夏虾虾应道:“回陛下,草民确实见过。”

“在哪见过?何时见过?”魏西溏站起来,走过来,“一五一十跟朕说来,若有半句谎话,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草民不敢!”

次日早朝后,刑部尚书孟大人主审九华长公主被人谋害一案,在大理寺公开开审,听审的除了大理寺卿孙洙,还有九华长公主的父母双亲,太上皇帝与孙洙同坐,太上皇后则是隐在帘后。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被否认的董双鱼身份,也在主审中被核实确认,与高泽私奔至云德的女子,正是前太子妃董双鱼。

开审之前,这一消息被发布出去,董双鱼从地牢被带到公堂的路上,那些得到风声的百姓,特别是年长些的女人,纷纷朝着她吐口水丢污物,毕竟这是件丑事,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太子死后的声明又是好的,身为太子妃竟然假死跟男人私奔,这种的女人岂不是身为女儿家的耻辱?

当初害死九华长公主的所有在世人犯都被陆续带了上来,高泽是口口声声要认罪的,岂料他供述的罪状是揽了全责,和其他人说供述的矛盾点颇多,孟大人气的一拍惊堂木:“大胆人犯,你口口声声要认罪,却句句造假,没有半分真话!”

高泽自然不会承认,他如今就是为了保全董双鱼,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和孩子有什么问题,跪在地上大喊:“大人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孟大人连夜见过夏虾虾和夜惊鸿两个采花贼,两人分开审问,证词前后皆能搭得上,且把宫里情形描述*不离十,可以推断两人证词确实可信。

如今高泽一人揽下罪责,且他知道,原本活着的所有直接人证如今都不在世,除去其他宫女观察的只言片语,根本不会有第三个活人知道事情经过,为了保住董双鱼,他一口咬死所有去的错都是自己,甚至说是自己仰慕太子妃已久,主动勾搭。

高家院里的家仆都被一一叫上来问话,询问高泽那日表现,高湛也被带了上来,他跪在地上,没有正眼看高泽一眼,只是如实回答:“回大人,小人当时受龙潜之时的陛下所托,要给长公主带口信,只是一时忘了,半夜想起来求长公主的院子,本来是想叫丫头通传一句,谁知看到平日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在门外,一问才知长公主一夜未归,而大哥……竟然喝醉了在书房,小人当时心里便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为何会觉得不对?”孟大人追问一句。

“回大人,小人心目中的大哥,平日虽早出晚归,但从来不是乱饮酒之人,就算饮酒,也绝不会醉,偏长公主失踪一晚,大哥就醉了酒,小人才觉得蹊跷。”高湛道:“后来小人私底下查了大哥的行踪,发现大哥曾有两次穿着宫里的服饰,随着一个宫里公公入了宫,小人当时不知道大哥那样打扮入宫是为了什么,如今想想,该是去见太子妃的吧。”

“高湛!你——”高泽只能说这两句,便被孟大人喝住:“真是不可救药,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怒目,这是你高家的兄弟,他言词和你高家下人全数对得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满口胡言乱语,如何认罪?来人,带董氏!”

高湛被人带下去的时候和董双鱼碰了个正着,他的目光带着深冷看了她一眼,可以说,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大哥理智全失去,也是她间接让高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可惜不管是她还是大哥,竟然没有一点悔意,死到临头还要垂死挣扎一下,实在叫人气愤。

董双鱼被人带了进来,她满头满脸都是菜汁臭水,头上还有稻草,一张原本十分,貌美的脸,满是污物,白色的囚服都变成了灰色,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踉跄,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进了大堂,一眼看到高泽跪在地上,满身都是血迹,一看就是被用过刑的,她鼻头一酸,就要喊出来,高泽趴在地上,透过身体空隙看她一眼,对她摇了摇头,董双鱼立刻闭了嘴。

高泽的模样不必董双鱼好在哪里,他的脸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唇四周是被上了药,却能明显看到一圈被缝过的痕迹,拆了线,唇四周也是有伤口的,伤口未消,肿的很高,让那张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孟大人一拍桌子,“董氏,进入公堂还不下跪?”

董双鱼哭着跪了下来:“民妇叩见大人。”

想当初,这些人哪个看到她不是要跪下来叫声太子妃,恭敬说话的,如今她却只能跟他们下跪,董双鱼心里不知悔了多少次,如果她就忍了魏青莲,然后她和高泽离开金州去了大豫,是不是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可董双鱼没忍住,她故意让魏青莲看到,故意刺激她,故意逼的高泽退无可退。

事到如今,董双鱼知道不该杀魏青莲,正是魏青莲的死,才让登基以后的陛下说什么也要彻查到底,如果魏青莲不死,或许根本就没人想到起他们。

她趴在地上,抽噎着,又惊又怕。

“董氏,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决不轻饶。”孟大人开始问她:“九华长公主遇害当天,可是去了你的宫殿?”

董双鱼刚要开口,身侧的高泽已经大喊:“大人,小人刚刚已经说过,长公主那日见过皇太后,确实要去见董氏,只是小人……”

“放肆!”孟大人一拍惊堂木,怒道:“本官问的是董氏,你说什么话?来人,把这搅乱公堂的人犯压下去,重大十大板!董氏,你来回答!”

董双鱼虽然不知道高泽是怎么时候回的话,但是从刚刚高泽的华丽,她立刻抓到了重点,高泽说要去见,只是,很明显,高泽的意思,就是结果长公主和她没见上。

她和长公主遇害前没见上,那么推断的结果只有一个,长公主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这分明就是高泽揽下所有的罪,保全她的举动。

董双鱼听着外面大板落在人身体上的声音,高泽咬着牙一声未吭,半点都不后悔自己刚刚的提醒。

董双鱼跪在地上回答:“回大人的话,前一日长公主确实要去宫里见民妇,只是不知为何,长公主当日并未去找……”

孟大人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二人果真是一对,一个谎话连篇,说着认罪却无半分认罪的态度,一个不知廉耻,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来人!带人证,本官倒要看看,你二人还要如何狡辩!”

十大板后,高泽被人拖到堂上,他趴在地上依旧一声都不喊疼,只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董双鱼跪在他旁边,看着他的样子眼泪往下掉,小声唤道:“泽哥哥……”

“公堂之上,不要吵闹!”孟大人喝道。

然后夜惊鸿和夏虾虾一前一后到了堂上,“草民叩见大人!”

听到两人的声音,董双鱼身体一僵,她猛的回头,待看清那两人的脸之后,瞬间脸色苍白,没有一分血色,摇摇欲坠就要倒下去。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孟大人已经发问:“堂下跪着的是何人?报上名来!”

夜惊鸿先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二人本是江湖人士,因家境贫寒无以为生,偶尔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若是碰到长的不错的姑娘,顺带那个啥一下……”

孟大人怒道:“把话说清楚!公堂上哪有这样回话的?”

夏虾虾于是应答:“回大人话,草民二人以偷盗为生,因没银子逛不起青楼,随意偷盗的同时,看到长的好看的姑娘,还顺带睡一觉。”

夜惊鸿急忙补充:“不过,那些姑娘见我二人相貌英俊,都是自愿的,我二人从未逼迫过良家民女!”

周围听审的个个眉头皱了起来,却也没奈何,人家就是干这事的,没办法了。

孟大人便问:“你们身侧这个女犯你们可认得?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

第091章 明日行刑

091

夜惊鸿和夏虾虾同时扭头去看,董双鱼急忙把头别过去,伸手遮住脸。

夜惊鸿往前爬了一步,扭头仔细去看,看不见脸,只好如实禀报:“回大人,草民看不清身侧女子的面容,是以不知此女是何人。”

“董氏!”孟大人道:“把手拿开!”

董双鱼不敢不听,遮着脸的手小心的拿开,夜惊鸿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哦”了一声,喊道:“小翠!”

这声小翠喊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夏虾虾看完以后,抵抵夜惊鸿:“什么小翠?这分明是太子妃!”

夜惊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小翠就是太子妃!”

孟大人提醒:“夜惊鸿,夏虾虾,你们二人和董氏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的话,草民早几年的时候,和董氏有过一夜露水姻缘……”夜惊鸿急忙说道:“不过草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太子妃,董氏跟草民说,她是伺候太子妃的丫头,叫小翠……”

董双鱼急忙辩解道:“你胡说!你含血喷人!”

夜惊鸿急忙道:“小翠,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当时你不是还喊着快活死了?怎这会就翻脸不认了?”

夏虾虾不甘被人冷落,跟着也跪着朝前走了两步:“他跟你睡了一夜你不认识,那你总该认识我吧?我们俩可是睡了好多回了……”

董双鱼顿时尖叫起来:“你胡说,你们俩联合起来污蔑我!大人,大人您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民妇曾是太子妃,久居深宫,哪里会认识这样的市井无赖?”

夜惊鸿自认是个极有作为和操守的采花贼,当初他一度以自己睡了太子妃在同行里头炫耀,哪里想到睡完了这女人就翻脸不认人了?

夜惊鸿当时就怒了,“大人明鉴,草民虽时常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却不是信口开河之人,草民在江湖上可也是有些脸面的人,岂是市井无赖之辈?大人,草民可是有证据的,当日草民在宫里头的时候,跟草民有过露水姻缘的那个女子,腰侧有一处胎记……”

夏虾虾补充:“血红色的。”

夜惊鸿在自己腰侧比划了一下,“在这个位置!”

夏虾虾又补充:“嘴巴形状的。”

夜惊鸿看他一眼,较劲似得说:“草民还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