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民固国不是一日之功,魏西溏对于民生的关注远远超过朝中大臣的预料,而他们更没想到的则是德盛女帝的治国方针。

魏西溏特地拨了大笔银两,大兴水利,为了保证粮食供应,鼓励百姓开垦荒地,以粮代税。

而以往年各处灾害为基准,防范未然,命各地官员提前制定应付方案。

她不排商,甚至鼓励商人活动,为此还专门设了题了块“天下第一商”的匾牌,承诺正常竞争下经商有道的商家,不但可获得此牌匾,还可获得减税的优待,每年一选,她频频派出使臣出使周边邻国,目的就是为了能正常通商。

朝中大臣虽各有立场,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替国着想,而魏西溏自有一批她养出来护出来臣子,虽说这批臣子相对年轻,但毫无疑问,天禹未来的朝堂之上,必然是这些人的天下。

关于季统的婚事,魏西溏答应不管,不过,付振海却是要管的,而他也是坚决反对季统娶两位公主里的任何一人,初次听说以后他就剧烈反对,后来知道两位公主婚事已定,这才松下一口气。

付振海对季统确实十分上心,虽然季统和季筹是兄弟俩,可付振海关心季统要多一些,他操心季统的婚事,不但让付夫人去打听金州哪家姑娘合适,有时候还自己亲自去打听。

明知季统家族不旺,还竟挑些影响力大的望族小姐。

季统死活不松口,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因为婚事这差,真是愁坏了一群人。

魏西溏犯愁付铮,付铮觉察她兴致不高,开始疑神疑鬼,觉得她要反悔,跑去缠的愈发紧了,魏西溏这一阵一看到他就觉得脑仁疼,还不能说,说了他愈发怀疑。

魏西溏确实因为付铮犯愁,可这并非付铮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心结过不去,可怜付铮还一个劲的反省自己,是不是他逼太紧了?

这天坐在一堆奏折面前,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站起来在殿里走了个来回,正想出去散散心,柯大海在殿外禀报:“陛下,左相大人求见。”

魏西溏不待见相卿并非一日两日,跟付铮比,付铮光明磊落的多,有什么说什么,而相卿此人,魏西溏至始至终都心怀疑虑,不敢轻信,更不敢委以重任放他实权。

这天下,哪有无缘无故毫无所求帮助别人的人?

付铮有所求,他求她信守承诺,有朝一日两日成婚。

季统有所求,他求功名利禄有权有势。

高湛有所求,他求衣食无忧吃喝玩乐。

……

几乎人人都有所求,而相卿没有。

这世上,魏西溏不怕别人有所求,却怕相卿那样无所求。

她威胁,他不惧怕;她要杀他,他不反手;他不求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不求势,那他到底求什么?

他只言片语能叫天下人为他是从,他不声不响惑了一国皇族,他手不刃血灭了皇家儿孙,就连荣承帝的死,也是出自他手,这样一个摸不透,看不穿,毫无弱点无欲无求的人,她怎能不怕?

魏西溏故意放逐,刻意冷落。她不能逐他出宫,因为世人皆知他是有功之臣,更是有世外仙尊的美名在外。

天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受女帝登基一事,除去腾王禅位的顺理成章,同样有相卿之功。人人都道连那位世外仙尊都弃仙从仕,想必是因为女帝确实为百年一遇的女帝星转世。

相卿,她不能辱,不能弃,更不能杀。

这样一个极具危险性和攻击力的人,她要如何放下戒心去接纳?

柯大海还等在门口,魏西溏抬眸看他一眼,道:“请他进来。”

相卿进门的时候,她刚刚回到龙椅上坐下。

“臣相卿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相卿跪在下首,行君臣大礼。

魏西溏抬手:“平身。不知相卿何事求见于朕?”

相卿起身,看向魏西溏道:“臣既为陛下之下臣,自然是要替陛下分忧。臣观陛下近来心事重重,想必是有琐事扰心,臣愿替陛下分忧解难。”

魏西溏看着他,半响才道:“相卿好眼力,只不知相卿是否知道,朕有何琐事扰心?”

相卿抬头,淡笑道:“陛下近来可是因付将军而心生烦恼?”

魏西溏垂着眼眸略一想,便道:“相卿如何得知?”

相卿浅浅一笑:“心由面现,面由眼现。陛下告诉了臣,臣自然知晓。”

“荒唐。”魏西溏嗤笑一声,手指在龙案上敲了敲,道:“朕确实因付将军而心生烦恼,相卿可有破解之法?”

相卿应道:“陛下心事因何而起,自然还需因何而落。陛下初登基,政局刚稳,天下心思正聚拢陛下一人身上,陛下若是这个时候立夫,自会转移天下人对陛下的瞩目。付将军人中豪杰臣中领袖,陛下可是要给皇位添位竞争之人?”

魏西溏只冷笑一下,嘴里道:“一派胡言。”

相卿只问:“陛下为何非要替自己取字西溏?”

魏西溏一愣,半响才道:“朕对大豫女帝心怀敬意,同为女儿家,自然多份敬佩之心。”

“既如此,想必陛下也知大豫女帝因何而逝。”相卿面带淡笑,问道:“莫非陛下敬佩大豫女帝成功之路,还要效仿大豫女帝失败之惨?”

“放肆!”魏西溏盛怒之下,猛的站起,“相卿,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

说了一半,她便止住,缓缓吐出一口气,冷静下来,放道:“朕念你是有功之臣,不予计较,但下不为例,莫再让朕听到此番话,否则朕决不轻饶。”

“臣,遵旨。”

第111章 蛇女

魏西溏冷着脸,又道:“退下吧。”

相卿抬头看她一眼,“遵旨。”便缓缓退下。

相卿退下以后,她自己一个人开始跟自己生闷气,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

她真有心想一刀砍了相卿,可自己也知道一点杀人的理由都没有,她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相卿走了没多久,付铮便来了。

反正这人长了狗鼻子,关于陛下身边的所有人和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接到。

不过这会付铮来的正是时候,魏西溏正郁闷呢,他来了。

“臣叩见……”君臣的礼还没行到底魏西溏已经出声:“免了。”

付铮抬头,“陛下?”

魏西溏走下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脚从殿里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付铮自然也要跟着出去:“陛下今日倒是闲适。”

魏西溏慢慢走着,道:“这一天天都坐在那里,满眼都是奏折,朕也要出来散散心,不能一直坐着。”

付铮惊讶:“陛下如此想就对了,臣之前劝陛下,陛下可是没给臣好眼色瞧。”

“难不成你还要朕不给你好眼色,你才行满意?什么喜好?”魏西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陛下心情不好?”付铮瞟一眼,试探道:“听闻稍早时候左相大人求见陛下?”

“嗯。”她应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付铮跟着后面,又道:“左相大人还真是尽职。”

魏西溏笑了一下,回头,睨他:“你拐弯抹角说话不觉得累?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于是付铮便问:“不知左相跟陛下说了何事。”

“无聊的话,”她说:“朕觉得没甚意思,便让他回了。”

“左相大人还会说些没甚意思的话?”

魏西溏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付铮,别阴阳怪气的,朕说的是实话。本就无聊,无关要紧的话,难不成你要刨根究底?说你小心眼,还一直不信。”

付铮:“……”

“朕一直在想,两位皇姐的婚事定了,你与朕的事又该如何。”她问:“你可有想法?”

付铮被她握了手,正挠她手心,嘴里道:“臣自然是以陛下意志为准。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排。”

魏西溏仰头看他,道:“国不稳,局不固,民不安,心不定,朕心甚忧。”

闻言,付铮脸上的笑意敛了敛,“陛下可要反悔?”

她笑笑,摇头:“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只是,”

“只是?”付铮盯着她,“陛下有何难言之隐?”

她抬头看着付铮的眼睛,问:“付铮,你可知大豫女帝是如何死的?”

付铮道:“大豫女帝出征归来当晚箭伤毒发……”

“你信吗?”她问。

付铮无言以对。

信吗?只怕这个消息传出的第一天,除了天下百姓,无人肯信。

女帝出征那么多日箭伤未发作,偏在回京以后发作,这要怎样才能这般巧合?

他自然是不信的。

魏西溏站在一处石桥上,道:“大豫女帝死于宫变。”

“陛下!”

她笑笑,道:“发动宫变的人正是她的王夫东方长青。”

付铮看着她的侧脸,未做声。

她继续道:“大豫谁不知女帝与王夫情意深重?结果呢?他撒下弥天大谎,掩人耳目,为自己登基做了多年铺垫。”

付铮走近她,伸手掰她的肩膀,道:“陛下,你不是他,臣也不是东方长青。”

她抬眸,“你知大豫女帝与东方长青如何相识?”她笑了笑,“女帝登基之处,要人辅政,东方长青便是当时辅政老臣之一的长孙。”

那时女帝年幼,而东方长青却是那样俊朗无双,一席青衫瞬间迷了女帝的眼,只觉那人只该是山上的神仙,当时她便荷花池对岸的年轻男子对身边辅政老臣脆生生的说:“东方阁老,朕要那位哥哥当朕的王夫!那位哥哥叫什么?”

“回陛下,那是老臣的长孙,名唤长青!”

东方长青。

只是那时无人信年幼的女帝所说的话,而东方长青入宫,则是作为教授女帝学识的师父。

他年长女帝,又学识渊博,他的一言一行都散发出属于东方长青的特质。

除去君臣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师徒之名。

这也是当时朝中众臣,包括东方阁老在内都反对的原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陛下与长青有师徒之名,若是皆为夫妇,有违人伦常理。

魏西溏如今想起来,唯有痛恨二字。若是当年,她未曾坚持到底,未曾不顾群臣反对下嫁东方长青,或许大豫的天下又是另一番光景。

是她太过贪心,以致忘了身居高位,而高处不胜寒。

付铮握着她的肩膀,强调:“陛下,你不是她,你不是大豫女帝,臣也不是东方长青,怎可混为一谈?”

魏西溏没有应答,半响,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是朕多虑了。”

付铮想了想,问道:“左相来见陛下,说的可是这些?所以陛下心事重重,举棋不定,怕臣成为第二个东方长青?”他笑了下,继续道:“陛下,臣并无野心,若不是陛下,或许,臣便是胸无大志之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从太子身边脱离。父亲生性过于耿直,不懂变通,更非官场之人,只是他身居要位,不得已而为之。陛下岂能因为他人之事生搬硬套到陛下与臣身上?臣当年助陛下,也不过是因陛下所愿,否则,臣岂敢反天下?臣知臣所求过于奢侈,只陛下多番给了臣希望,臣直到今日不敢舍弃……”

“付铮!”

他盯着她的眼睛,道:“臣体谅陛下忧虑,只是臣不愿陛下因臣忧心忡忡。陛下不敢轻信,臣为陛下如此谨慎深感欣慰,臣也绝不为难陛下。陛下只需断了臣的念想,臣便会自请辞官,远走边疆,永不回京。只求陛下皇权在握,江山永固……”

“付铮!”她上前一步,伸手,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道:“朕并非此意。朕有过滤,不过是朕自己的问题,并非因为你。朕知你心意,也知你为人,这是朕自己的问题,并非旁人三言两语便能动摇。你不必担心左相,朕听了他的话,更看得到你对朕之付出,朕并非无心无情之人。你容朕再缓缓,朕绝不辜负你一片情谊。可好?”

付铮只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魏西溏有些讨好的对他咧了咧嘴,笑:“付铮?可好?”

见他还不说话,她圈着他腰的手在他后腰的位置挠了挠,惹的他怒目而视,魏西溏便趁机道:“朕明日便颁道诏书,就说上将军被朕预定了,天下的女儿家谁都不准跟朕请,否则就是死罪。这样人家都知你是朕的,你不必担心朕耍赖皮,朕也不必担心那些人觊觎你,这样可好?”

付铮被她的无赖行径弄的绷不住脸,忽一下笑了出来,“陛下刚才说陛下要缓缓的话,可是认真的?”

魏西溏点头:“认真,朕跟你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认真。朕这几日有些怕你,不敢跟你单独相处,就是心里想的多,反倒添了乱,等朕想通了,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付铮反手拉下她的手,怕周围有人瞧见到时候嚼舌根,握了下,便松开,道:“臣信陛下,臣有陛下的玉言,就算再等十年,臣也愿意。”

魏西溏笑:“绝不叫你等十年,不过,十个月还是要等的。”

她说了宽心话,让付铮知道她不是反悔,不是空等无望,自然不会纠缠不休。付铮道:“日后若是陛下有何心事,臣望陛下直言相告,臣愚昧,实在猜不透陛下的心思,臣只敢往坏里想,总是疑虑难安夜不能寐……”

“夜不能寐?”魏西溏问:“可是因为朕这些日子不理你,愁的?”

付铮点头:“陛下可觉得愧疚?”

魏西溏一笑,道:“未曾,朕倒是刚知道上将军这般弱不惊吓。”

付铮只道:“只为陛下如此。”

付铮说话素来直白暧昧,魏西溏看他一眼,扭头,便朝前走,脸上倒是挂了几分笑,果然话还是说开了心里要舒坦。话说她本来也没打算说过,付铮总有本事叫她忍不住袒露心声,这也算是付铮跟旁人与她之间的不同吧。

相卿出宫回左相府。

一个小童来报:“仙尊,翼山蛇女来访。”

相卿站住脚:“人呢?”

小童转身,四个小童抬了一只大箱子走了进来,放到院中,“仙尊,蛇女来访。”

相卿走到箱边,伸手,一手掀开箱子,箱中急速飞出一道黑影,一下钉在相卿开箱的手上。

一条蝮蛇咬在他的手上,相卿伸手,把蛇拽了下来扔在地上,那挑毒蛇在地上游动了几下,然后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个小童捡起来,兴高采烈的往灶房跑,欢呼:“中午有蛇汤喝了!”

然后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身上挂满大小毒蛇的女人从箱子里慢慢爬出来,人还没出来,袖子先遮面,哭哭啼啼道:“仙尊,你毒死奴家的蛇。”

相卿操着手,一片仙人之姿,问:“何事?”

蛇女立马正经道:“奴家想念仙尊,特地过来瞧瞧。”

相卿拂袖一扫,好容易爬出来的蛇女直接滚到了箱子里,他道:“瞧完了,回去吧。”

蛇女一到箱子里,便委委屈屈哭哭啼啼道:“仙尊,人家刚来。”

相卿回头,蛇女便自动消音,自己蹲在蛇箱里,还伸手把箱子盖给盖上了。

相卿在茶室坐下,身侧小童替他倒水,他伸手端起水,正要送到嘴里,忽又道:“把蛇女唤来,本尊有话问她。”

装蛇女的箱子已经自行挪到了大门口,又被小童抬了回来,小童敲敲箱子,道:“仙尊有话问你。”

说完,几个小童便远远躲开,箱子开了一条缝,一条小蛇飞了出来,扑了空,掉在地上,摔死了。

蛇女把箱子推开,哭哭啼啼道:“奴家的蛇摔死了。”

然后她爬出来,身上的蛇自动自觉的游回箱子里,除了她脖子下挂着的那一条色彩极为漂亮的,看着倒是个正常人。

“仙尊,您唤奴家有何吩咐?”蛇女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靠。

相卿指指对面,“像人一样坐好。”

蛇女立刻正襟危坐,举手投足直接妖娆异常。

相卿抬眸,问她:“世间女子,何为嫁?因何而嫁?”

蛇女应道:“回仙尊,嫁,便是女子成年离家,与其他男子结为一家,同进同出,同食同寝。但凡女子嫁人,多为因龄而嫁、因缘而嫁,因爱而嫁。”她抬起一双蛇一样的眸,问:“仙尊所问何人?”

相卿应道:“招摇山无婚嫁之说,本尊周游列国之时并未在意婚嫁之事。不过好奇罢了。”顿了下,又说:“看着不顺眼的人,本尊便想坏他好事。”

蛇女脖下的艳蛇吐着红猩,咝咝作响,相卿看了那蛇一眼,“既然来了金州,便在金州驻留几日,不过,本尊有件事要你去做。”

蛇女应道:“单凭仙尊吩咐。”

相卿看她一眼,道:“给你送给男子,你若能拿下,便是你的。你可带回翼山,本尊不会拦你。”

蛇女双眸一亮,流着口水道:“真的?”

相卿看她一眼,道:“若能神鬼不知自然是好,若一旦有异,便断然收手,绝不能叫旁人起疑,可明白?”

蛇女眸光一闪,媚笑道:“奴家遵命。”

金州这几日老有蛇出没,虽说不是甚大蛇,不过实在多了些。

之前还有小孩子被蛇咬伤,季统巡视的时候,便传了话,若是看到蛇,一起打了,免得伤了百姓。

朝堂上这事季统特地说了,之前偶尔有人老房拆掉重修,也会有多年大蛇现身,可那些蛇是家蛇,有护梁之功,大多被家主放生,如今这些蛇,个头虽小,色彩艳丽,一看就是剧毒蛇,若是留了,只会害人。

魏西溏略想了下,问:“这蛇何时出现?”

“回陛下,有五六日这样,开始出现,并无人担心,不过后来那些蛇接连伤人,便有人特地报官,才被重视。”季统应道。

魏西溏奇怪:“这时节,似乎并不是蝮蛇出没最佳时机,正夏已过,蛇虽有出没,金州城内却从来没有这般频繁,着实奇怪。季统,你且再去查看,可是有人恶意放蛇伤人,蛇倒不怕,只怕有人借故挑起事端。”

“臣遵旨。”

魏西溏又道:“另外,再有那蛇出现,叫擅捉蛇的人看看那是何种蛇,所产何处,也好断定毒蛇来源。”

相卿垂眸,半响,他上前一步道:“陛下。”

魏西溏看向他,“相卿?”

相卿道:“陛下知臣略懂医理,臣懂草药花木,也拿蛇胆入药,臣识得一些毒蛇,可助季将军一臂之力。”

“哦?”魏西溏点头:“朕发现,相卿大有天下之大,却无你为难之事。不愧是周游列国之人,见多识广,朕得相卿相助,乃朕之幸。”她看向季统:“季统,你捉了蛇,便请相卿过去查看一番,切记小心,莫让蛇咬伤人。”

“臣遵旨。”

付铮看了两人一眼,没吭声,其他人谁不怕蛇,有人出面解决,那自然好。

付振海这几日一直在替季统寻觅合适的姑娘,倒是有不少人家看中季统前程,不过,又怕旁人因季统并无家族撑腰,受人嘲笑,都在犹豫。

季统人才相貌都是数一数二,府上又无公婆伺候,对于单纯托付女儿的人家来说,还是很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