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城主垂眸,看着地面,倒背双手站在高湛面前。

高湛问:“不知城主对天禹北贡的战局如何看待。”

城主冷笑:“溧水城乃北贡属地,你希望本主如何看待?”

“小人看溧水城繁华富饶,子民安居商贸农业皆十分发达,可见城主是个治城有方的能人,再对比北贡天下,倒是让小人生出一点惋惜之心。”

城主看了他一眼,高湛有道:“小人浅见,还望城主莫生气。在小人看来,城主如此人才,却甘愿居于北贡那贺姓老狐狸之下……臣择明君,鸟择良木,城主的运气可真是不好,偏在北贡境地之内。且不说天禹女主当政以后天下太平百姓拥戴,更不提天禹被西溟南翼侵犯之后被女帝纳入领地之后发展至今,城主大人对贺老狐狸那样无庸之人俯首称臣,就是这般甘心?”

“放肆!”城主怒道:“你一个小小罪臣遗孤,在我溧水城的宫里也敢这样胡言乱语!”

高湛赶紧施礼道:“城主息怒,小人话虽不中听,却是大实话。想必城主身边的人并未如小人这样说过,可小人以为,城主身边之人,定是个个替城主不甘,却无可奈何罢了。”

城主看了他一眼:“你说完了?”

高湛又道:“城主这般大才,岂会甘于人后?只是,溧水城对于北贡实在过于渺小,就算溧水城战力充沛,兵器精良,不过,毕竟是个小镇发展起来的城池。再如何也敌不过北贡这样的大国。只是,就算找个靠山,也该找个实力雄厚的靠山,不该是北贡这样国有难,君主便自顾命,不顾百姓死活的靠山。”

高湛问:“天禹北贡大战一来,北贡的那个老狐狸可曾对溧水城有过半点安抚之情?只怕溧水城的精良兵器被老狐狸拉走不少吧?北贡大势已去,亡国是迟早的事,就算他们有了溧水城提供的兵器,也在两军对战中节节败退。这青王殿下一人只能?当然不是,这是天禹女帝养兵三年的成效,否则,就算青王殿下有撒豆成兵之能,也赢不了。”

“你想说什么?”城主沉声问。

“城主自然知道小人想说什么。”高湛扬声道:“溧水城的后路。小人不信城主这样爱民之人会没想到溧水城的以后该如何。一旦北贡亡国,溧水城该如何自处?想必城主想过很多次吧?否则城主也不会听小人在这里讲这么久的废话。”

城主突然开口问:“你是高家的人,你一家老小都死于女帝之后,这是杀父杀母杀兄灭族之仇,你的目的是什么?”

高湛沉默半响,然后他笑了下,道:“对,我是高家的人。我不该在这里,可今日我在这里,便是陛下仁慈的结果。陛下不是盲目妇人之仁,她知道我有留下的价值,她知道整个高家都该死,我却不该死。她舍不得杀我,却又不能留我在金州,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她,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那份文书是她给我的,她给了我一条成长的路,让我有了重新回金州的底气和借口。我的目的,尽我最大的能力,减少最少的伤亡,用最快的速度,助陛下达成目的。”

他看着城主,问:“难道城主,从未想过北贡亡国之后,溧水城怎么办这样的事?天禹女帝对政敌从不手软,但她对盟军素来仁慈,我便是最好的例子。我曾毫无二心的追随过她,她从未想过对高家手软,但同样的,她从未起过要杀我的念头。杀了高家满门,她对我便怀有一份她不愿说的愧疚,我记在心里。人活着才有一切,若死了,什么都没了。城主可见过溧水城外被拒之门外的百姓?可曾想过或许哪日,溧水城的百姓也会如他们一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冻死街头?两国开战,君主各为其利,可百姓并无过错。城主是要站到北贡那边,和天禹为敌?还是未雨绸缪,替溧水城几万子民谋一份后路?”

城主没有开口。

高湛清了清嗓子,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衣袖,道:“当然,城主或许是有自己更好的打算,小人刚刚所言,不过是小人的浅见。实在是不愿溧水城几万百姓家破人亡。”

城主依旧没有说话,半响他动了下,突然道:“来人,请高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去客房歇息。”

高湛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有下人过来引路,高湛刚走了两步,那城主突然开口:“你根本就是天禹女帝的说客。”

高湛站住脚,回头,对在城主施了个大礼,道:“若城主不嫌弃,小人也愿当城主的引荐之人,青王殿下就在北贡,想必十分乐意与城主见上一见。”

说着,高湛转身跟着那下人走了出去。

次日一大早,溧水城城门突然被人打开,守城将士拿出公告,宣读城主命令,溧水城开城安顿所有前来的流民。

巫隐和巫阴一听,顿时紧张死了,巫隐赶紧一个个把面前的乳猪和烧鸡烤鸭往怀里揽,“老子的,全是老子的!谁都不准抢!”

巫阴赶紧掏出镜子照了照,“那些流民哪里比本仙主美?这跟什么城主脑袋是不是被城门挤过?怎么能让他们进来跟我抢吃的?城主一定是嫉妒我的美……”

高湛叹口气:“公子,溧水城很有钱,不会缺你们吃的。”

高湛知道,这个是溧水城城主开始替溧水城找的后路。

他开城救助难民,若是北贡赢了,他对北贡而言也算有所作为,救助了战事引起的北贡流民,老狐狸自然找不到溧水城的茬,若是北贡败了,那北贡自然就落入天禹之手,北贡的百姓也就成了天禹的百姓,溧水城的行为,自然也就能让天禹女帝高看一眼。

这算是个明智的开始。

最起码在高湛看来,溧水城城主此举十分明智。

接下来的一步,便是要看他可会主动向付铮示好。

溧水城攻不破一个北贡,但是溧水城却能攻下一个城池,若是付铮能得溧水城的支助,那便是如虎添翼。

溧水城开城放人,高湛在城内见到了扮着流民的吴刚吴则,“时间不多,你们就尽快回去跟王爷报个信,就说溧水城开城放粮,救助流民。或许溧水城在不久之后也会派人跟王爷接洽……”

吴刚刚想多问点,高湛已经转身走了,走之前,顺手对他们这边扔了个铜板:“行了行了,给你一点,这年头叫花子还嫌多嫌少的……”

巫隐小公子正在疯狂购物,看到所有花花绿绿的东西都要买买买。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美人。

虽然在高湛看来那所谓的美人不过是个中年大婶,穿的花哨了些罢了。

可小公子惊为天人,非要给人家塞一个大元宝,还买了大婶卖的所有青菜,就差问大婶的家住在哪里,想要登门拜访了。

高湛是想让他吃点亏,找点丑的膈应他,可没打算把巫隐小公子往火坑里推啊,这是大婶,想必大婶家的儿子又或者是孙子都该跟巫隐差不多大了。

小公子就没看到大婶一副想要把他按倒脱光的模样吗?

“公子,公子,前面有更好看的!”高湛拉着他:“走走,更好看的!”

然后审美迥异的小公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那个老子就觉得好看。”

“那个一般,前面有更美的!”高湛死活拖着他走了。

仙主跟在后头,生气:“老子比她美多了,什么眼神?”

高湛难得赞同:“就是就是!”

小公子身边的人,是不能换衣裳的,因为一旦换了,小公子可能就不认识了,为了不让小公子不认识自己,高湛特地让人给自己做了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怎么换都是那样的,这样小公子才不能认错,要不然,掉头就对着一个不知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人喊姓高,喊的高湛直接吐了两碗血。

巫隐一行人的行踪再次传到了相卿的耳里,他完全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待西洲风平浪静之后,金州派来了新上任的官员,相卿便也要再回金州。

“仙尊,您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养些日子再会岂不是更好?”

相卿闭着眼,道:“若在西洲养伤,陛下必然会让本尊留在此地,若是那日伤好,说不定陛下便会指派其他事物。现在回金州,就算一路病着到了金州,陛下也会看在我辛劳的份上,让我留在金州修养……”他动了动身体,声音轻飘飘的就如找不到声源一般,道:“就算多留两日,也是好的……”

小童不敢再问,便道:“是仙尊。”

小童规整了抬轿,把墨玉底座抬到外面,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便抬轿离开西洲。

来时西洲一片混沌,去时西洲早已的一片郎朗晴天。

女帝派下的左相大人在西洲留下了一片铁面无私不畏强权忠奸分明的名声,更有人大赞女帝有识人之能。

此次西洲之行,终是赞誉过多,以致左相大人离开西洲的时候,百姓夹道相送,顺带送上诸多食物。

可惜左相大人乘坐的抬轿轿帘垂下,完全挡住了外界的视线,有传言说,左相大人自来西洲便辛劳忙碌,甚少有休息的时候,以致西洲之乱平定下来后,一下病倒了。

这名声传出去,怎么传怎么好听,怎么传怎么得民心。

以致传到后来,传到了魏西溏的耳里,“左相病倒了?”

信兵跪在地上:“正是,貌似病的还不轻,临行前有人想要探望,结果概不见客。西洲太守留他多住几日,说养病要紧,结果左相大人说急着回来向陛下复命,是以婉言谢绝太守挽留,如今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魏西溏想了下,点点头:“朕知道,想必是坐下此番前去确实吃了不少苦。毕竟西洲祸乱已久,他初到西洲必然会有外力相阻,怕是费了不少心神。待他回金州以后,朕便好好奖赏他吧。”

对相卿,因为时间过的有些久了,这么长时间未见,乍一听说病了,倒是冲淡了魏西溏对相卿的厌恶,想想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为天禹出力,除了偶尔叫她生气之外,倒也没做甚不利天禹之事。

若是魏西溏不喜欢相卿地方,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明确的地方来,可魏西溏一想到他,便觉得他似乎有很多招人厌恶的地方,这个时候倒是想不出来,她反倒自己反省起来,可是她太过以主观行事了?

然后她摇摇头,想这些什么?

谁叫相卿和付铮不对盘?他二人争斗,魏西溏自然是站在付铮那一面的,讨厌相卿便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嫁夫随夫嘛。

相卿回来便回来吧,论功行赏便事。

自然,付铮年前大捷一事也确实让魏西溏很高兴,听说那贺兰词被老狐狸召回去。

这一招,魏西溏还是多心了些,这个时候常理不该召回主将,结果贺兰词被叫回去,可是有什么新花招?

不过最新的消息还未送到,魏西溏猜测付铮该是知道了这以异动,毕竟他距离更近些。

她和付铮的信件来回飞,虽未见面,情谊倒是没减几分。

虽然每回看到付铮信中写想曦儿和墨儿这事让她十分心酸,不过总体来说还算和谐。

魏西溏有心想让付铮赶回来过年,又怕北贡那边有异动,反倒误了大事。

皇太后还未从皇陵回来,魏西溏每回看到在殿里打转的小曦儿和小墨儿,便会叹气,之前不觉得,如今看到这两个小东西没人陪着玩,非要来找她,才知道皇太后在的时候到底帮了多少忙。

小曦儿趴在地上,想个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爬台阶。

想爬又怕死,往往爬到一半就开始嚎,非嚎的魏西溏下来把她抱上去不可。

小墨儿每回看到姐姐被母皇抱了,就会急的原地打转,然后也扯开小嘴嚎。

魏西溏只能叹气。

若是付铮在的话,想必他会有很好的办法来管这两个小东西的同时还能让处理好政事。魏西溏的心里,付铮该是很聪明的才对。

抱着孩子,想到付铮,她便有种想要见他的冲动,也不知他在北贡可有吃好穿好,这天寒地冻的天,也不知他可有冻着。

营中都是男子,也不知有没有把他伺候好。

魏西溏想着,便抱着小曦儿在台阶下坐了下来,小墨儿赶紧冲了过来:“皇……皇……”

魏西溏一边一个抱在腿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了,知道了,母皇不会厚此薄彼,母皇两个都爱,满意了。”

小东西们同时伸手,搂着她的脖子,一个个身上奶香香的味道,让他们愈发显得圆滚可爱。

皇太后在距离年前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总算从皇陵回来了,魏西溏亲自去接:“母后!”

皇太后在哪里待不住,只要就是想孩子,两个小东西看到皇奶奶,都快不认得了,让皇太后伤心死了:“皇奶奶就这么点时间没见,就不认得了?哎哟?你们可真是让皇奶奶伤心。”

魏西溏笑眯眯的看着皇太后,道:“母后一路辛苦,赶紧先回殿里歇着。”

回到殿里,面儿刚刚从军营回来,正跟无鸣在嗷嗷嗷打架呢,小曦儿和小墨儿一看到她,就要过来追。

宫里的小孩就那她一个,小曦儿和小墨儿自然只能找她:“面……面……姐……”

黑面儿一听撒腿就跑:“不要追面儿,面儿要去念书写字了!”

面儿整天在宫里被两个小东西追的满地跑,小孩子会哭,还会尿裤子,她不喜欢,但是又没办法,所以每次只能躲啊躲,她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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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相卿

皇太后一看到面儿,赶紧喊:“面儿!”

“太后奶奶!”面儿跑过来,然后看到魏西溏,跪下磕头:“面儿给陛下磕头。”

然后她被小曦儿和小墨儿捉到了,两个小东西就扯她的衣服拽她头发,面儿不敢动。皇太后赶紧说:“好了好了,曦儿、墨儿,不要欺负面儿姐姐。”

“面……面……姐……”小东西还不会说话,只能喊出一两个字,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反正就是拽着面儿不撒手。

面儿抿着小嘴,睁着小眼睛看着魏西溏,眼巴巴的,明显是希望陛下能让小公主和小皇子不要欺负她。

结果魏西溏笑眯眯的看着,还跟皇太后说:“曦儿和墨儿真是喜欢面儿,每次看到了都要过来找她玩。”

皇太后赶紧过去,把小曦儿拽着面儿头发的手给拉下来:“好了好了,不要拽面儿姐姐的头发了,你看面儿姐姐头发乱了,都不好看看了。”

面儿赶紧伸手替自己整理了下头发,人就要美美的,怎么能不好看呢?

皇太后第一次回来,晚膳魏西溏自然是要陪着一起用膳的。

魏红衣本来也打算留下来的,结果皇太后知道她陪了自己这么长时间,韩家也该挂念了,特地跟她说,让她先回去了。

魏西溏问着在外皇陵的事,担心有什么的照顾不到的,皇太后倒是看淡:“本来过去就是陪你父皇的,有什么妥不妥的?没那般多讲究,母后觉得挺好。就是像这几个孩子了。”

面儿爬在小桌子上,低头自顾吃饭。

她每天到处跑,做的还是都是些体力运动,所以吃的也多,偏还不胖。

也幸亏她长的不胖,本来就不好看,要是再长的胖墩墩,这小人也就没法看了。

小公主那胖乎乎就是白白胖胖的可爱,面儿要是胖乎乎,那就是个黑胖子,不能比的。

魏西溏跟皇太后说些闲话:“母后不在宫里这一阵,朕便觉得这后宫着实清静了许多,倒是让朕有些不适。还是母后回来的好,人多又热闹,人气一下子就足了不少。”

皇太后笑着说:“就你会说话。母后在外头也想陛下不是?听说北贡那边铮儿大捷,可是真的?”

魏西溏点头:“这还能有假?自然是真的。”她笑道:“他说那什么公主还是太嫩了些,只怕是磨练的少了,若是北贡一直都是那公主领事,他倒是省事不少。”

皇太后笑道:“人家又不是傻子,哪能明知一直战败,还一直用一个战败的首领?听说铮儿那边顺畅,哀家就放心了。”

魏西溏用玉筷替皇太后布菜:“母后放心,他去那边,朕还是很放心的……只是……每回看到曦儿和墨儿,朕便愈发觉得想他。若是这年中事物不多,朕想去看他一眼……”

皇太后一愣,然后赶紧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您每次出宫在金州城哀家都担心个要死,若是您再往北贡去,这还了得?”

魏西溏随即扬起笑脸,道:“母后不必担心,朕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又不是真的要去。”

“想都不准想!”皇太后瞪她一眼:“这样的事,说什么也不能叫你胡闹。”

魏西溏叹口气,看了皇太后一眼,点头应道:“朕知道了,母后别这般凶嘛。”

面儿抬头,嗷嗷嚷了一句:“陛下,你被太后奶奶骂了吗?”然后伸手拍拍胸脯,还急忙往油碌碌的小嘴里塞了块肉,说:“没关系,太后奶奶骂你,是爱你。面儿也被娘骂,爹爹说,娘骂面儿,是爱面儿。”

这小丫头入宫以来,嘴里的爹爹就没干过好事,这会好歹有件像样的事能让人夸一句了。

皇太后笑着说:“面儿的爹爹说的对,你娘骂你是好事,说明她爱你,让她骂着。”

面儿点头:“就是。爹爹还说,娘若是打面儿,面儿要跑,不然让娘打到面儿的屁股,屁股会疼。”

魏西溏:“……”果然胡九就没做过两件像样的事,还没来得及夸呢,就让面儿给揭穿了。

魏西溏嘴里说去北贡是说说的,不过跟皇太后说完没两天,就传出陛下批阅奏折连夜操劳,身体抱恙的说法,不但如此,在接连几日的早朝上,魏西溏更是咳嗽连连,面色也差了许多。

这一咳嗽,让朝臣十分担心,一个个看到魏西溏就要说上一句:“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这病持续了很久,御医瞧了也不过是说受了凉,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光吃药怎么也不好这事倒是让皇太后把御医拖出去骂了一顿,怎么就不好呢?什么样的病陛下就是不好来着?

御医被骂了也不敢吭声,这朝中的大臣三天两头过来问他,御医有苦说不出,陛下没毛病啊,可她就是让他对外说有咳嗽这问题,他有什么办法?

若说他撒谎,那也是陛下逼着他撒谎的,这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呀,陛下让他撒谎,他也不能不撒来着。

魏西溏这一装病,就装了大半个月,反正也不严重,就是一直不见好,随着这装病的日子越来越长,她还让自己的病愈发严重,最后干脆休朝养病,人都见不着了。

皇太后看着魏西溏留下的一则书信,气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陛下真真是胡闹!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还偷偷去了?”

只是她人走了,还把这朝里上下丢个了皇太后,她预测了几件大事件,如何处理的事都在信中写明,对朝局俨然了如指掌,一月后的政事处理她都一清二楚。

皇太后吐了口气道:“陛下久病养身,此事任何人问起谁都不得乱说,若是让哀家发现谁贪别人一点好处,管不住自己的舌头,那你们的舌头也就别想要了。陛下身体有恙,哀家是她母后,不能放任不管,哀家这就前去陛寝宫探望。另外,叫人把柯大海喊过来,他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是,太后!”

女帝病重停朝修养,皇太后亲临女帝寝宫探望,并让人把奏折搬至女帝寝宫,太后陪着女帝在寝宫批阅奏折一事很快就在金州传开。

百姓反应倒是平淡,天禹女帝勤勤恳恳政事勤勉,就连休朝的时候都很少,如今大病一场倒也正常。不是说久不生病的人,若是突然病一场,便会十分严重?

陛下倒是应验了这句话。

而此时的魏西溏正禁军的护送下,混杂在将士中,一路朝着北贡狂奔而去。

这念头她是酝酿很久的事,皇太后去皇陵之前她就有这心思,只是一直没往下落实,皇太后回来之后她便有了行动,虽然跟皇太后说什么是就是想想,没说要去,实际上就是给皇太后打了预防针,不至于她哪天走了以后,皇太后还是一头雾水。

天知道她有多想付铮,以前他在宫里的时候其实没有这么深的感触,结果现在她这心思就跟立了春的草似得,疯狂的生长,让她不去看付铮一眼,心里就会一直惦记。

所以她最终付诸了行动,至于后果,她自然也是想过的,按照如今天禹的朝局,她倒并不是十分担心,若说唯一担心的,只怕就是宫里那两个找不到她的小东西了。

果然,小曦儿和小墨儿早上醒了,裹的圆滚滚的跑出宫殿,一如既往的按照熟悉的路线朝着母皇每次批阅奏折的地方跑,结果那地方没人。

小曦儿和小墨儿在殿里转了一圈,他们这样跑宫女太监也不敢拦,结果两个小东西顿时就站在那嚎了起来,伤心死了:“母……啊啊……皇……”

最后还是有人禀告皇太后,她才去把那两个孩子牵过来,好好哄了好一会,才让两个人哄好。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一直闹人,一直好陛下,皇太后还特地把面儿叫了回来:“面儿,陛下这些日子身体不大顺畅,小公主和小皇子会哭,闹人,你这一阵就别去军营了,在宫里让自己学学,顺便带着小公主和小皇子玩……”

面儿一听说要陪小公主和小皇子,顿时哭丧着脸,说:“可是,可是大统领说了,功夫不能拉下一日……”

皇太后笑呵呵的说:“不怕,拉下了面儿也不比别人差,再说了。这宫里也一样可以练武呀,说不定还能教教小公主和小皇子呢。”

面儿眼睛一亮,说:“师傅!”

皇太后的脸又拉了下来:“那个……你师傅家里的媳妇又生了,他这一阵也不在宫里。”

无鸣自然是要跟着魏西溏出门的,面儿还意外无鸣还在宫里呢。

面儿的眼睛顿时又暗了下来:“哦。”

“面儿,你也别不高兴,你想想啊,你要素教会了小公主和小皇子,那你以后就是他们的师傅了,他们以后看到你,不就是跟你现在看到你师傅一样?”

面儿一想,也对啊,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太后奶奶,你说的真对!”

魏西溏离开金州的十日后,朝中的大臣已经怀疑起来,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十日不上朝?

不是一人这样想,而是人人都这样想,开始皇太后还说陛下病重休养,可这样的话说多了,朝臣信一次,信两次,待到第三次的时候,便有了怀疑,再后来,朝臣便提出要见陛下一面。

就算是病着,只需见上一面也行。

皇太后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见的,陛下偷偷跑出去了,她哪里找一个陛下出来?

这些臣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魏西溏能压制主他们,皇太后如今也能勉强撑着,可若是时间一长,只怕她就压不住,如今这局面就是这样。

一群朝臣跪在正殿外头,不起来,一起要去面圣。

皇太后在后殿来回走着,想了下,她吩咐道:“你即刻出宫,去把颜老太傅和韩阁老请进宫来!”

这颜老太傅和曾经的腾王有忘年之交,而韩阁老则是韩曲的父亲,算是皇家的亲戚,这两人是皇太后敢信任的。

颜老太傅和韩阁老入宫以后,跟着那些朝臣一起请求面圣,皇太后走了出来,看了跪了一地的朝臣,道:“陛下身体抱恙,若不是为了修养以待后续,也不必停朝,你们忧心陛下龙体,哀家十分欣慰,只是陛下正值修养时期,若是让你们这么人见,反倒是扰了陛下歇养,若是哀家不让你们见,你们便更是担心。不如这样,哀家替陛下准你们进去几人看上一眼,免得你们一直提心吊胆。”

这让人进去,总比一直见不到的强,只是,究竟要什么人进去,才是适合的?

跪了一地的人,先是有一人出来请求面圣,跟着一个个都出来请求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