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也是。那日是她大喜日子,四姐姐自然不会说。

周氏看着女儿这反应,晓得女儿同四丫头的关系好,又知女儿性子冲动,赶忙劝道:“这事儿的确是谢家做得不对。可男人要纳妾,这当妻子的若是不准,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璨璨,这是你四姐姐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你可别插手。”嫁出去了,总归是别人家的了,若是管太多,那可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姜令菀也晓得分寸。毕竟不是每个男子都像陆琮和她爹爹那样,不纳妾的。譬如她二叔,年轻的时候风流花心,如今同她二婶婶日子过得好好的,且崔姨娘也不闹事儿,安安静静住在清荷居。这妻妾和睦,自是最好的状态。她为四姐姐感到不甘心。却也知道四姐姐这般的性子,肯定会顺着谢致沣的。这男人,绝对不能惯。再好的男人,若是惯着,迟早得惯坏。

姜令菀心里不舒坦,却也乖乖点头,道:“嗯,女儿知道了。”不过她得找个机会同四姐姐见一面,问问情况才成。

周氏又问了小夫妻二人之间的事,说道:“琮儿还年轻,身边没别的女人,你可别惯着他…他一个练武的,年轻力壮,你身子弱,若是你伤了身子,那可不好了。”

姜令菀一愣,觉得自己脸皮厚,兴许是随了娘。

…她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令菀嘟囔道:“娘放心好了,琮表哥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周氏自然晓得陆琮性子稳重。可这种事情上,男人哪里还会记着什么分寸?光顾着自己舒坦了。

周氏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次回去,也不知下次何时能在见面。

说到王府掌管中馈一事,周氏道:“那潘侧妃在荣王府管了十几年,想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虽是世子夫人,可到底是新妇,年纪又轻,怕是那些下人也不会服你。皆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自有一番它的道理。人都是贱骨头,客客气气说话不听,非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才会乖乖听话。必要的时候,记得恩威并施,宁可别人怕你,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你,可知道了?”

姜令菀道:“女儿知道了。”她又道,“女儿还想过几日清闲日子,等琮表哥婚假结束,再管这些也不迟。现如今我先了解了解。”

“嗯。”

周氏觉得女儿还是聪慧的,只是性子太懒。只图享受,怕麻烦。

·

今儿六姑娘回门,卫国公府自是喜庆洋洋的,严氏挺着个大肚子,正在院子里散步。目下严氏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鼓鼓的,里头的胎儿很是健康。这女子嫁了人,要在夫家站稳脚跟,没什么比生个哥儿更加稳妥的法子。这是姜禄的头一个孩子,若是能一举得男,那她日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严氏抚着肚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儿二公子又去找苏姨娘了?”

盼香是严氏的心腹丫鬟,答道:“嗯。昨夜二公子本来是歇在书房的,可后来却去了苏姨娘那儿。”

严氏听了,倒也没有多在意。

毕竟姜禄花心,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更何况姜禄重欲,现如今她怀着孩子不好伺候,他去找苏良辰,自是情理之中的。不过这都几个月了,还没有腻,倒是叫人诧异。想来这苏良辰那方面的功夫委实了得。瞧着一个清秀娇弱、饱读诗书的女子,未料那方面的书籍也是有所涉猎。严氏觉得不齿,可这是女人争宠的手段,这会儿她放低姿态将姜禄伺候得浑身舒坦,宠着她,等玩腻了,到时候姜禄便越发觉得她低贱廉价。为了一时的宠爱作践自己,何必呢?

严氏含笑,隔着衣裳摸着肚皮。觉得还是儿子最牢靠,旁的都是浮云。

主仆二人又聊起了六姑娘,严氏想着今儿姜令菀一副被夫君娇宠的模样,心下当真是羡慕。这女人,哪有不希望夫君宠着呢?可这般的福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姜令菀幼时被卫国公府一大家子宠着,老太太和国公爷都向着她。现如今出嫁了,荣世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荣王府连个王妃都没有,嫁过去直接就是当家的女主人…皆道是“媳妇熬成婆”,人家这运道好,直接就跳过这一关了。不过,好在她也算是幸运。她婆婆姚氏性子温婉,对她甚是关心,倒是从未为难过她。

她羡慕姜六,可自个儿这日子过得也不差呀。一想到这个,严氏的眉眼也舒缓了几分。

盼香扶着严氏,道:“夫人走了有一会儿了,奴婢扶夫人回去吧。”

“嗯。”严氏点头,任由盼香扶着她回去。

·

姜令菀同周氏聊完,便去正堂找陆琮。路上碰见了崔姨娘。

姜令菀自是欢喜的唤了一声:“姨娘。”

崔姨娘穿着一身素净的蜜合色绣兰花褙子,梳随云髻,因这些年日子过得滋润悠闲,如今瞧着倒是挺年轻的,不过今儿气色有些不大好,蹙着眉,仿佛是有心事。

姜令菀将崔姨娘当成自己人,说话也直接,便道:“我已经知道四姐姐家里的事儿了,姨娘别担心,等我下回和四姐姐见见面,便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觉得谢致沣不该是那样的人,除非是性情大变。可若真是这样,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崔姨娘也是犹豫了很久,毕竟这姜令菀刚好成亲,日子过得正是舒坦,她不该打搅她。可她寻思着,这府中找不着什么人可以帮忙,唯有姜令菀,同女儿关系好,心地也善良。崔姨娘一听,顿时感动不已,道:“璨璨,姨娘不知该怎么谢你…”她这辈子都要待在卫国公府了,好在有姚氏这个主母在,会善待她的。可她若是想见女儿,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崔姨娘红着眼,喃喃道,“荑姐儿还瞒着我,若不是这事儿传到了国公府,我还不知道女婿纳了妾室…”

金桔和枇杷跟在姜令菀的身后。金桔见着崔姨娘哭哭啼啼的,不禁蹙眉。今儿是姑娘回门的大喜日子,这崔姨娘的确太不上道了。可她也明白,崔姨娘心里头念着女儿。

姜令菀握着崔姨娘的手,安抚道:“姨娘别担心,一有情况,我一定托人捎信给你。”

崔姨娘激动的连连点头,握着姜令菀的手紧了紧,道:“那姨娘就拜托你了。”

·

小夫妻二人在卫国公府用了午膳。下午陆琮又陪着岳父大人下了几盘棋。陆琮擅长打仗、行军布阵,下起棋来自是得心应手。不过姜柏尧也是有一定阅历的人,行事稳重,心思缜密。如此一来,二人自是旗鼓相当。可陆琮有意敬着岳父,自是没有拼尽全力。下了几盘棋,每回都是陆琮稍逊一筹。

姜柏尧心下了然,却也没说什么。

女婿欲刻意讨好他,他尽管受着就成。

姜令菀瞧着这翁婿二人相处融洽,心里头自然也欢喜。瞧着二人终于肯歇息了,这才将切好的瓜果端到二人中间。

离开的时候,姜令菀发现禟哥儿灏哥儿有些舍不得她,可俩臭小子却一个劲儿的抱着陆琮的大腿不撒手。

这才半日的功夫,俩臭小子就倒戈,喜欢陆琮多过自己了?

姜令菀一拧眉,心下有些吃味儿。

姜裕心里也发酸。他这个当老子的,在儿子的心里,不知道排在第几位,如今连抢走他妹妹的陆琮都要排在他前面了。姜裕一恼,把自家胖儿子从陆琮的腿边抱了过来。灏哥儿抱着陆琮的大腿,死活不松手,泪眼汪汪向自家娘亲求助。

夷安县主瞧着,心疼道:“你轻点儿,别伤着灏哥儿。”

周氏也道:“你让开,小心弄疼我的宝贝孙子。”说着就过去,从姜裕的怀里接过灏哥儿。灏哥儿晓得祖母疼自己,小胖手一松,立马抱着祖母的脖子,委屈哭嚷道,“爹爹坏…灏哥儿要姑父。”

姜裕顿时委屈上了。

周氏轻轻拍着灏哥儿的背,哄道:“姑父要回家了,下回姑父来的时候,再陪灏哥儿玩,好不好?”

灏哥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点头“嗯”了一声,这才乖乖巧巧的冲着姑父姑母挥挥手。

上了马车,姜令菀才抬手在陆琮胸前捶了一拳,恼道:“灏哥儿平日里最喜欢和我亲近了,如今倒是喜欢你多过我了。”

陆琮哭笑不得,握着妻子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一口,“这般喜欢孩子,咱们日后也生不就成了。”

姜令菀“唔”了一下,冲着陆琮眨眨眼道:“好呀,不过…”她坐近些,挽着他的手,问道,“琮表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陆琮倒是没想过。他认真想了想,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开口道:“都成,不过…我比较喜欢闺女。”

姜令菀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荣王府的独苗,自然得有个儿子,可他自个儿却偏向于女儿,因为他喜欢自己,想要一个和她一样可爱的闺女。她都懂的呢。

她忽然羡慕起峥表姐了,道:“若是像我姑母那般,一次生两个,那多省力啊。”

陆琮道:“咱们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她本就年纪小,生孩子又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道,若是像薛峥那般怀双胎,他怕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陆琮想着,把自家妻子搂到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姜令菀察觉到那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自己,一时脸颊一烫,闷声不满道:“好端端的,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呢?”

陆琮有些委屈,亲着她的脸道:“每回见着你,它就不听话了。璨璨,我也没法子。”

得,还怪她了?

她抬手,捧着他的俊脸啃了一口,道:“真的只是见着我才会这样?那别的姑娘呢,你没动过心思?”

陆琮诚实道:“没有。”

姜令菀努了努嘴,道:“你可别骗我。我知道军营里军纪森严,可都是男人,说话直,聚在一起,肯定会聊女人的。你就不好奇,不想…不想吗?”

陆琮是个正常的男人,按理说到了一定年纪,这身子也会出现正常的反应。那会儿对女人的意志力是最薄弱的,最是禁不起诱惑。

陆琮轻咳一声,道:“说实话?”

姜令菀拧眉,道:“你敢骗我试试看!”

还挺凶悍的。陆琮觉得够味儿,凑过去香了一口,道:“头一回想要女人,是见着你。”

姜令菀惊讶的睁大眼睛,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那会儿我才四岁。”

陆琮有些被呛到了,拧着她的脸道:“你胡乱想些什么呢。”他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道,“是两年前…我骑着马,你坐在我怀里。”

姜令菀愣愣道:“那还好…”

瞧她这虚惊一场的模样,陆琮当真想知道她脑袋瓜子里是怎么想他的,竟然把他想的这么不堪。

第127章

·

晚上,姜令菀舒舒服服沐浴了一番,往身上抹了一些蔷薇露,整个人都香喷喷的。陆琮早就洗好了,这会儿没事做,正穿着寝衣悠闲的坐在绸榻上看书。烛光的晕染下,陆琮的脸显得格外精致柔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光晕似的。

她含笑,踩着软底睡鞋走了过去,亲昵的坐在了他的怀里,声音脆脆的,孩子气的嚷嚷道:“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陆琮也没不让她看。只拥着她,让她舒舒服服坐在自己的怀里。

姜令菀有些想笑。她头一回看到有人看这种书的时候,还能这般认真。不过他俩都成亲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反正前世他俩也看过。看到其中的某一幅,陆琮匆匆就翻了过去。可她还是看到了,不过…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陆琮从来都没有让她做过这种事儿。他自己倒是有的。想到这儿,姜令菀觉得自个儿的面颊有些烫。

陆琮见她脸红,便知她再大大咧咧,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总归会害羞的。他低下头闻着她的发,只觉得她浑身都香香的,一身白嫩的肌肤,仿佛是能掐出水来。他翻了一页,问道:“咱们今儿试试这个,好不好?”

姜令菀欲跑走,陆琮却一把将她的身子捞了起来,直接往榻上走去。

陆琮俯身,鼻尖抵着她的,喘息着,哑声道:“还疼不疼了?”

若她说还疼,他就不弄了吗?都憋成这样了。姜令菀也不矫情,毕竟都成亲了,总不能把他被憋坏了,便蹭了蹭他的脸,小声道:“那你轻点儿。”

这话一落,陆琮温温柔柔的吻就落了下来。

姜令菀晓得,只要她熬过前面几回,之后的确会是舒坦的。她张开手臂,搂着男人的健硕的身躯,鼻端满是他的气息,清冽舒坦,是她喜欢的香胰子的味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她喜欢什么,他就能去做。不像她,不愿意改变自己,只希望别人迁就她。这么一个自己,也不知陆琮为何偏偏看上眼了。

怕是眼瘸。

过了许久。

“还有多久?”她想睡了。

陆琮亲了亲她的鬓角,哑着声儿道:“…再等等。”

他的声音很好听,沙沙的,低沉的像是哄小孩子。可她的确困得厉害,听着外头三更梆子敲响的声儿,不知不觉竟过去这么久了。而他也有些失控。她睁开眼,看着陆琮汗涔涔的模样,这才抱着他的脑袋,开口道:“琮表哥…”声音像泡了蜜一般,直甜到人心坎儿里去。他听了,重了些。

次日姜令菀醒来,觉得浑身无力。她动了几下,一想到荣王府没有王妃,她不需请安,这才枕在男人的臂弯间蹭了蹭。她睁眼看着陆琮,见他覆着眼睫合着眼,睡得安稳。这世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比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近在咫尺更欢喜的。

这回他睡得很熟。

他素来警惕,可对她却没有半点防备之心。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陆琮的皮肤自然不及她滑嫩,可他风吹日晒,这脸还能这么好,倒是上天的恩赐了。

陆琮的眼睫很长,浓密的,黑黑的。

她手痒,小心翼翼的,拔了一根下来。

陆琮这才醒了。

漆黑如墨的眼睛明亮慵懒,笑盈盈的。

他不爱笑。可是这几天,总是在笑。

初醒时的陆琮像只黏人的大狗,眼神温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道:“难不难受?我替你揉揉。”

姜令菀不满的哼哼了几声,抬手搓了搓他的脸,让他清醒些,这才红着脸嘟囔道:“揉哪儿呢。”

新婚夫妇,日子过得仿佛是泡在蜜罐子里一般。

陆琮笑笑,把妻子的娇躯拥紧一些,道:“璨璨。”

就这么叫叫她,没旁的意思。

姜令菀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才想起了什么,问道:“琮表哥,你能和我讲讲你娘亲吗?”其实她知道,陆琮是一个极顾家的人,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陆琮敛了笑。

他纠正道:“是咱们娘亲。”

姜令菀胡乱点头,“嗯,咱们娘亲。”

陆琮笑笑,都成亲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道:“娘是一个性子极温顺的人,小时候总爱给我缝衣裳,可针线活蹩脚,那会儿我还嫌弃,故意摔倒,将衣裳蹭破。她做一件要很久,可我弄坏,却只要一天。”

姜令菀睁大了眼睛,很是诧异:“原来琮表哥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她都看不出来。这辈子头一回看到他,他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可生得甚是老成。

陆琮眼睛清亮,吻着她的眼角嗯了一声,道:“我小时候皮着呢,跑得快,没人追得上我。”

说这话时,她见陆琮面上有些孩子气的得意。

陆琮道:“不过…现在想穿都没得穿了。”陆琮忽然想起了自家娘亲卧病在床的那几年,爹娘原是极恩爱的父亲,可久病在床,这份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后来娘都瘦得皮包骨了,那张脸,自然也没有昔日的风华无双。所以后来他看着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之时,他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是庆幸。庆幸她终于解脱了。

姜令菀听了心里发涩。

以陆琮的性子,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同别人说的。可如今他毫无保留的和她说了。虽然未提荣王妃之后的事情,可她明白,在陆琮的心里,荣王妃很重要。

她抬手捧着他的脸,指尖细细描绘他的五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俊俏。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说道:“以后我给你做衣裳,好不好?”她说着,又补充道,“不过不许弄坏了。若是弄坏了,我就给你补个补丁,让你继续穿。”

陆琮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道:“不会的。”

姜令菀笑笑,也晓得他没那个胆儿。

她忽然又想到了陆宝婵的亲事。陆琮听了,则道:“你同宝婵亲近,平日里留心些。若是她有中意的,我会给他想法子。”

可是宝婵中意的,是她哥哥。

陆琮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说道:“前提是,她不是一厢情愿。”姑娘家不能掉价,他陆琮的妹妹,嫁过去,也要被人捧着。

姜令菀晓得,若是当初哥哥和宝婵是两情相悦的,陆琮肯定会想法子的。大不了就找承德帝赐婚,看谁还看乱说什么。可她哥哥不喜欢宝婵,就算宝婵嫁给了她哥哥,也不会幸福的。姜令菀听了,点点头道:“嗯。我会留心的。”她现在已经是嫂嫂了。

他的亲人,就是她的亲人。

·

这一日姜令菀约了姜令荑,二人一道去相元寺拜佛。

姜令荑从马车下来,穿着一袭朱红小碎花长身褙子,瞧着端庄体面,温婉俏丽。她看着姜令菀,立马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六妹妹。”

姜令菀是一副王府世子夫人的装扮。毕竟回门那日,周氏千叮咛万嘱咐,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荣王府,要她格外注意些。

“四姐姐。”姜令菀立马迎了上去,却见姜令荑面有倦色,仿佛昨夜没睡好。遂问道,“四姐姐昨儿睡得不踏实吗?”

姜令荑一愣,想着昨日谢致沣睡在书房,她辗转难眠,到了很迟才入睡。她嘴角扬起笑意,觉得不该同六妹妹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道:“嗯。也没什么。”

见她这副表情,姜令菀越发觉得这事儿怕是严重了。

二人上了相元寺,一道烧香祈福。

姜令菀添了些香油钱,又为陆琮求了一个平安符。姜令荑也求了一个,捏在手里紧紧的,生怕掉了。

走出大殿,远远的,却见外头有一群丫鬟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衣着华美、珠环翠绕的美貌妇人。姜令菀瞧着那妇人,目光一愣。

姜令荑这才问道:“六妹妹,怎么了?”

姜令菀回神,神情有些恍惚,说道:“没事。”兴许是她看错了。

之后才问起了谢致沣的事儿。

姜令荑微微蹙眉,声音弱弱道:“璨璨,我…”

姜令菀道:“姨娘很担心你,我也是。四姐姐,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管同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姜令荑想着这段日子谢致沣的冷落,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瞒着了,只道:“你才刚成亲,正是开心的时候,我本不该同你说这些的,可是…其实你四姐夫一开始对我挺好的。”谢致沣饱读诗书、性子温和,身边也没有什么通房,对她更是体贴温柔。说起一开始的谢致沣,姜令荑的面上便浮现小女儿的娇态。

姜令菀也是知道的,那回四姐姐回门,谢致沣对四姐姐呵护有加,二人很是恩爱。

所以她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姜令菀道:“那四姐夫是何时忽然才…”

男人纳妾是正常的,可以谢致沣的性子,一下子纳了两房妾室,仿佛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姜令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那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他便说要去睡书房。我以为他有事情要忙,也没说什么。怕他饿着,晚上就端了宵夜过去,可他态度冷淡,说没胃口。”

这倒是奇了怪了。

姜令菀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说道:“四姐姐你再想想看。”

姜令荑蹙眉,一脸无措的看着姜令菀,道:“我当真不知道。”

姜令菀知道以她四姐姐的性子,这些事情,怕只会默默忍受。可他俩才成亲不久,出现的问题,若是趁早解决,还能和好如初。姜令菀也不逼着她,只开口道:“四姐姐,你今儿回去,就同四姐夫好好说说。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四姐夫性子好,不该这么对你的。”

姜令荑想着这段日子谢致沣的冷落,喃喃道:“我有些怕…”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姜令菀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态度好些,四姐夫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先问清什么事儿,然后再想法子解决。你若是不问,四姐夫不说,日后才会出现大问题。四姐姐,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有事儿不能憋着。”

姜令荑觉得在理,可心里又有些忐忑。

她听着六妹妹鼓励的话语,这才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

姜令荑回了谢家的时候,便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而后端去谢致沣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