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还没几个,有丫鬟匆匆来禀,“老太太,国公爷回来了,正过了中门来给您请安呢!”

听闻这话,满屋子的人尽皆哗然。

谁都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卫国公。须知重家旧宅数次设宴,此人一次都没有往这边来过。如今骤然听闻,所有人都十分意外,俱皆停下了步子未再继续离去。

郦南溪不知他此刻过来是为了什么,生怕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想到之前他做的所有安排,想到重芳柔那边,她捉摸不准他的用意。虽然口中在和太太们闲聊着,眼睛却抽空不时的往外看去。

不多时,门帘掀开,高大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全身还带着屋外凉风吹过的冷意。刚一出现,就让这屋里的气氛瞬间冷凝,屋中的暖意也被驱散了大半。

重廷川并未去看旁人,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唤了一声,这便转向一旁,看向郦南溪。

郦南溪赶忙起身,“六爷可是有事?”

瞧见小丫头眼中的紧张,重廷川心中了然,淡笑道:“没事。不过回来后见你不在屋里,所以过来接你。”

说罢,他不顾郦南溪的挣扎,硬生生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侧首去问老太太:“如今可是能走了?”

重老太太说道:“器具是西西管着的。等下收拾好了清点完毕方才可以。”

重廷川这便想了起来,当初还是他建议小丫头选了管这个。就也没有多说什么,撩了衣袍大刀金马的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与郦南溪道:“那你先去忙着。我在这等你。”

郦南溪哪知道他会在大庭广众下还什么都不顾及,拉了她的手去?当即脸红红的点了下头就要抽出手来。

重廷川这时候发觉她指尖发凉,便唤了吕妈妈道:“给她个手炉拿着。张老太医说了,她体质偏寒,需得好生养着。”

吕妈妈先前听曾文灵那些话,早已气得心里堵着气。如今看到小两口和和乐乐的样子,吕妈妈甚是高兴,扬声应了后,也不用丫鬟们去了,她亲自弄了个手炉来给郦南溪。

重廷川上上下下打量了番,看郦南溪一切妥当了,这才让她出屋去忙。

郦南溪出了屋子后,重廷川看屋里没了她,待下去也没甚意思,索性和老太太说了声后跟去郦南溪那边看她忙碌。

虽然卫国公没有明确的说出自己对国公夫人有多好,但,他言语行动间分明处处都透着对她的关爱。

初时曾文灵和郦南溪针锋相对的时候,女眷们不过是看客而已。因着对皇后娘娘的敬畏、对卫国公的敬畏,所以不敢表现出对郦南溪那句“国公爷待我确实很好”的怀疑。

如今太太姑娘们看了这个情形,再想到方才所听的曾文灵的话,心境便是不同。也就没打算如同之前那般静坐不语。

国公爷夫妻俩一离开,有位二品诰命的太太就与重老太太道:“今儿才知道国公爷这样疼媳妇儿。”她和重老太太年纪差不多大,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长辈说起晚辈一般,倒是无碍。

另有一位王妃也道:“若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呢?”

众人尽皆附和。

老太太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

曾文灵的脸色不太好看,想要驳斥,被庄明心死死的握住了手,甚至都掐疼了她的指尖,她也只能作罢。

徐氏赶忙让人端了茶点来,“大家逛了园子后应当累了,不若吃点点心歇一歇。”

这话题就也止住了,太太们转而说起了家中的孩子们。

郦南溪怎么也没料到重廷川会跟了他到外头。看他迈着长腿悠悠然的缀在后头,她终是忍不住笑了,推了他一把道:“别在这儿碍事了。进屋喝茶去。”

重廷川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看她手心暖着手背泛凉,就慢慢给她搓着手背暖着,俯身在她耳边低笑道:“嫌我碍事?小丫头胆子愈发大了。”说着,又在她腰侧捏了一把。

郦南溪大惊,忙左右去看,生怕被丫鬟婆子们瞧见两人亲昵的这一幕。

“你放心。”重廷川莞尔,“有我在的地方,没什么人敢看过来。”

郦南溪左右四顾看确实没有人敢往这边看,这便放心了些许。边吩咐那些战战兢兢的捧了碗碟过来的丫鬟将东西收拾好。

丫鬟们眉眼低垂,大气也不敢出,匆匆过来将东西收好,又匆匆而去继续忙碌。过了好半晌,终是归整完毕。

这些处理完后宾客们也已经尽数离去。

重廷川本打算拉了郦南溪就走。郦南溪想着最好过去与祖母说一声,便让他在院门口先等她一会儿。

她之前听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哑,想着老人家许是忙了一天嗓子干涩,便从荷包里拿出备好的自己今日喝的花茶,亲手泡了一杯,借着道别的时机顺便给重老太太送去。

吕妈妈见郦南溪过来了,笑道:“老太太就在里头呢,正和二太太说话。六奶奶过去就是。”

今日宾客往来众多,来来回回间不通禀直接进屋的次数很多。丫鬟们正忙着帮助收拾东西,见吕妈妈这样说了,就没高声通禀。

郦南溪便径直往那放下了厚布门帘的屋子走去。

此刻重老太太与徐氏正说着曾文灵和重廷剑定亲一事。徐氏还是想要结这门亲事的。

“不成!”重老太太断然拒绝,“川哥儿一回来,她那眼珠子就跟黏在了上面似的,半点也挪不开。若是让她嫁过来,这家里铁定要乱!”

徐氏一心想要为自己第三子求一个好的前程、一个好的岳家。见老太太制止,她忙道:“老太太,您怜惜着剑哥儿些罢。曾姑娘这样好的家世,哪里去找?”

“不成。只要会在家里作乱,家世再好也不行。”重老太太断然说道:“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她…”

“这边就你一个能惹祸的就罢了。你还想多几个出来?”重老太太压低声音,慢慢的一字字的说道:“这些年来,老二庶出的儿子一个都没活成。就山哥儿被他爹护得紧,长了那么大。结果,还是不成了。”

徐氏瞠目结舌,讷讷无法言语。

此刻郦南溪刚好走到了厚重的门帘外,手都已经抬起指尖触到了门帘上,却在用力推开的一刹那硬生生止住去势,停了下来。

屋里,重老太太闭了眼,想到乖巧听话的三孙子,一颗泪滑出了眼眶,“山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她哽咽着摆了摆手,“你出去罢。若不是顾念着你给我生了三个孙子,我也不会…”

后面的话,却是说的太轻了,即便是在这紧挨着门帘的地方,也是听不甚清。

郦南溪心中狂跳不止。她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反倒要让外头伺候的人起了疑。这些人里有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也有徐氏身边伺候的。如果两人问出什么来,她怕是讨不得好去。

努力稳了稳心神,郦南溪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话语中带了几分笑意,扬声问道:“老太太可在里面?我给您斟了茶,不若尝一尝?”说着就掀开帘子进了屋。

老太太眼中湿意犹在,忙背过身去悄悄擦拭了下。

徐氏上前遮住老太太的身形,强笑者与郦南溪寒暄:“六奶奶怎么过来了?”又问:“来了多久了?”

“刚过来。”郦南溪道:“我听祖母嗓子发哑,记得自己带着花茶,就给老太太泡了一杯。”她笑着对重老太太的背影道:“六爷还在院子门口等我呢。我可片刻时间都耽搁不得。就不在这里打扰祖母了。”

徐氏一听重廷川在外头等着,知晓郦南溪定然是快速来快速去,刚才的话应当是没有听到。

她心下松了口气,笑道:“老太太等下就会喝的。你搁这里就是,莫要让国公爷久等。”

郦南溪语调欢快的“哎”了声,朝老太太的背影福了福身,脚步轻盈的出屋去了。

待到门帘重新放下,徐氏赶忙走到门边儿,将门口伺候的几个人叫了来,“刚才六奶奶来了后,在门口站了多久?”

丫鬟婆子们都道:“刚过来就进屋了。国公爷在外头等着,吕妈妈看六奶奶时间紧,也没让通禀就直接让进了。”

徐氏彻底放下心来,进屋给老太太说起这事儿。

重老太太却不愿搭理她,依旧只摆手要她走。徐氏无奈,只能低垂着眉眼出了屋。

待到屋里清净下来,重老太太方才扶着椅子坐了下去,端起茶盏一点一点的慢慢品着。

回去的路上,郦南溪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隔了那么厚重的帘子,那些话她听得有些模糊,不是十分清楚。因着心中太过震惊,因着不晓得自己听的是否准确,她也就没有把握那些话适合不适合与重廷川说。

重廷川和郦南溪说了几句话后,郦南溪都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他看出郦南溪有点心不在焉,便问:“今日可是累坏了?”

郦南溪伸手拦住他结实的小臂,侧身靠了上去,半倚着他往前行,“有点累。不过,也有些收获。”

“哦?还有收获?”重廷川抽出手将她搂在怀里,“说说看。”

曼姨娘和重三爷的事情都在唇边了,郦南溪最终还是没有立刻说出口,转而讲到:“那王力夫妻俩是六爷安排的?”

重廷川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些,就将自己怎么安排人去根据蛛丝马迹寻目击者又怎么让人安排王力夫妻俩送肉食到国公府给一一讲了。

郦南溪没料到重廷川这么早就开始查重芳柔的事情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她刚醒来他就在着手此事。不由叹道:“六爷的动作可真快。”又有些好奇,“六爷怎的想起来针对她了?”

重廷川本也不想让那些龌龊的事情扰了她。她既是不知晓重芳柔那一茬,他就也不打算告诉她,免得她又添一桩糟心的事情,就道:“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记起当时梅家二公子的神色,最重要的是当时沈家那绣娘仔细听仔细看的模样,郦南溪基本上能够预想到重芳柔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了。

重廷川看她双眉紧锁,自打刚才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想她许是因为重芳柔的事情而烦忧,就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说道:“莫要为旁人的事情而烦忧。”

“为什么?”

“不值得。”

郦南溪探手拉过他的五指,仔细的翻看着。

说实话,他的手真的是非常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只不过手上有几处伤疤,许是年代久远了,不甚明显。但像她这样挨近了看还是能够瞧见的。

郦南溪摩挲着上面的伤痕,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难过。

也不知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刀光剑影,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六爷。”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重廷川随口应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三爷是被人害死的。那你会怎么办?”

重廷川手指微动,语气随意地道:“杀了他。”

他说的语调好似十分的云淡风轻,但郦南溪知道,他这杀意是十分真实的。

可是那些话她当真没有听得太过清楚。

万一听错了呢?

听错了的话,他应当是会让人去彻查的吧…

郦南溪正这样思量着,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和他稍微透几句话,看他是什么反应。谁料还没开口,腰间却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小丫头不专心。”重廷川的手该捏为揉,在她腰间和腰后不住的轻抚流连,“和我说着话,却在想别的。说罢,想什么呢?”

郦南溪正想着正事儿呢,冷不防被他来了这么一下,登时浑身都绷紧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两人这么久的夫妻了,他想做什么她哪会不知道?

“别急。”郦南溪赶忙说道:“我、我想和你说说,说说正事儿。”

抬眼一看,已经到石竹苑了。

“正事儿?”重廷川继续揉捏她的腰间,“我觉得,咱们俩之间的事情,才是最正经的。”

前些日子她身子不好,他没敢动她。晚上不过是搂着睡在一起罢了。后来她身子基本好全了,却因前段时间身子难受休息不好所以格外的嗜睡。一倒在床上基本上就能立刻睡着。

重廷川怜惜她,又怕蹭到她身上结了痂的伤口引了她不适,所以一直忍着没敢闹她。如今看她在旧宅里游刃有余的安排着各项事务,显然是生龙活虎十分健康了,这憋了好些天之后就有些忍耐不住。

郦南溪一看他那冒火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她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就不住的往外推着他的手,脸热的说道:“别闹,我真有事。”

“我也有事。”重廷川单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拖进了屋里,抬腿踢上门,一把将她按到墙边禁锢住,不住吻着,“你再不允了我,我就真的要出事了。”说罢,拉着她就往他小腹按过去。

郦南溪察觉到某处硬绷绷的火热着,心下暗惊,忽然想起来他可是旷了好多天了。她心知在他饿了这么多天的情形下,自己怎么也讨不了好去,心下骇然,扭身就要逃。

重廷川将她一把拉住往后一带,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重廷川顺势抱了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紧紧搂着吻着,手中不停,急急的去扯她的衣带。

…可惜的是,她的衣带依然还是那么难解…

重廷川有些急了,探手而去,打算直接将那些费神的衣物撕开了事。

急切的吻落在耳边落在颈侧,郦南溪身子一阵阵发麻。她记得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重廷川说,却苦于没有办法。看了看外头依然明亮的天,郦南溪忽地想到上一次被妈妈在外头喊了一声打断的事情,心里有了主意。

郦南溪忽地声音一变,陡然拔高,“岳妈妈,你怎么来了?”

即便妈妈们年纪大了,重廷川也不愿被她们看到他的身体,还有他这欲望勃发的模样。这些都是只有他的妻方才能够看得。

男人动作骤僵,眸色冷厉的朝着门口看去。谁料门窗却依然是紧闭着的。

不过,他怀里猛然一凉,手边亦是骤然一松。

郦南溪趁着他那片刻的走神到底是成功的挣出了他的怀抱。

她边急急系着已经有些凌乱的带子,边笑道:“我去厨里看一看。六爷既是在家,膳食可是马虎不得。”

重廷川没想到小丫头会出这招来糊弄他,故而不小心被她得了逞。垂眸看了眼空落落的怀抱,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嗯。这倒也是。吃饱了才好做事。”

他慢慢颔首,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意味不明起来,“左右还有晚上。晚上你可是逃不掉了。两次的账算在一起,你到时候莫要哭着求饶就好。”

第74章 74

郦南溪既是下定了决心,自然要寻机将三爷和曼姨娘的事情告诉重廷川。(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晚膳的时候,她左思右想没有讲。毕竟这事儿闹心,若是用膳的时候提起来,难免影响心情。

小娇妻的各种欲言又止,重廷川尽皆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转弯抹角的问了几次她在府里可曾受过难为。得到否定答案后,他暗自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只在用膳之后不急不躁的让人将东西尽数收拾了下去,转而到了书房去练字。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他也时常练字。郦南溪没觉得有甚不妥,反倒松了口气。仔细给他斟了杯茶,她亲自给他端去了书房。

重廷川练字的时候是很少喝茶的。什么时候他将笔搁下稍作休息,什么时候才会接了茶盏来喝。

郦南溪将茶盏搁到一旁,挪着步子走到他的身侧,思量了好半晌方才轻轻开口说道:“我听到了些话,并未听清。也不知对或不对。六爷若是有疑问,不妨让人去探查下。”

虽然她没将话说死,但重廷川知道她的性子。如果是在五成把握以下,她压根不会开口。故而虽“未听清”,这事儿她起码是听得比较清楚、把握五成以上。

他颔首道:“不用顾忌太多。只管说了就是。”

郦南溪就轻轻的把今天在屋外听到的那番话讲与他听。

此刻重廷川正好落笔。闻言他手腕一沉笔尖用力,在白纸上落下了重重的墨迹。墨迹越晕越大,他却停了好半晌方才想起来手中之物。

把指尖狼毫慢慢放倒搁在桌上,重廷川手撑桌案垂眸许久,轻声问道:“你听的这话,是谁说的?”

“老太太和二太太。”

重廷川点点头,“我知道了。”

郦南溪轻声唤道:“六爷…”

“我没事。”重廷川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是想说这个?我还当多大的事儿。”

说罢,他索性将这边的事情尽数丢下,揽了她的肩出屋往卧房行去。外头有些冷,她因着从卧房到书房的距离不算远,所以没有披斗篷直接快步行来。重廷川就将她半抱在怀中,让她挨着他往前走。

虽然他口中说的云淡风轻,但郦南溪挨得他很近,知道他现在全身肌肉紧绷心里并不轻松。因而她一路并未说起旁的话来,只探手出去揽住他的腰身,用力抱紧。

重廷川发觉了她的动作,轻拍了下她的腰间。发觉那里的手感如以往一般好,就顺手在那里捏了一把。

郦南溪哪里知道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因为用力轻,所以一点都不疼,反倒有些痒。她惊呼一声后扭着身子想要脱离桎梏。哪知道他却搂得更紧。若是就两人在,她肯定要“谴责”他一番。偏这个时候还有岳妈妈在不远处跟着,她就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只不过她红着脸抬头横的这一下,瞧在重廷川的眼中却是一点点的杀伤力都无,反倒是娇俏可爱得紧。怀里传来她的体温,看着她在身边含嗔浅笑,重廷川的心情忽地就没有先前那么阴郁了。

“怎么?”重廷川低笑,“莫不是天太冷冻着了?”

郦南溪忍不住腹诽,这家伙明知道她是为什么这般,偏还说这样的话,“是是是。天真冷。六爷怜惜我些,走快点罢。”

她这怨愤的语气逗乐了重廷川。

男人俯身而下,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你既是想快些回去快些热起来,爷自然得允了你。”

他热热的呼吸来到了她的耳畔,让她止不住心跳加速。

郦南溪忽地发觉了什么,下意识就要跑。可人在他怀里,哪里跑得了?还没挣脱出去就被一把横抱了起来。

她低声叫道:“别,我还有话——”

“又没说不准你开口。”重廷川踹开门迈步而入,顺势将门又踢了回去重新合上,“一会儿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把人放到床上,覆身而上,在她耳边低语:“若是说不出来,叫也可以。”

这话说得暧昧至极。

郦南溪脸红透了,偏不想如了他的愿,捂住脸不肯让他亲过来。

他就不急不躁的一点点的亲吻着她的手和脖颈。手上动作却很急切,直接将她的衣裙一把扯下,又将自己的衣衫尽数褪去。

郦南溪先是周身一冷紧接着就是一热。那是他的体温。他已欺身而至,紧紧靠住了她。

轻柔的吻半点也不停歇,落在了颈侧不住流连。忽然又转了方向,一路蜿蜒而下。

她察觉了他的意图,赶忙去推他。哪知道双手一往前就被他单手擒住拉到了头顶。而后急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许久未曾这般亲密过了。彻底进入的时候,两人都是浑身一颤。愉悦来的太快,她根本无法承受,扭着身子想要逃离。这样的挣扎扭动让他更加无法控制,深深浅浅入个不停,将她带入一次又一次的巅峰。

重芳柔离家的日子定在了初十那天。初九的时候,沈太太来了国公府一趟,说是送几样东西过来,实际是想要把一些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梁氏心里有数,沈太太到了国公府后,她就将人直接请去了花厅里详谈。而沈太太带来的两个孩子则是交给了向妈妈带着。

沈太太很是疼爱自己的孙辈儿,因着看不惯大儿媳的做派,总将孩子们带在自己身边教导着。这次她也将孙子孙女带了来,正是郦南溪曾经在山明寺上遇到过的沈玮和沈琳兄妹俩。

向妈妈哪里治得住这两个能折腾的?没出一盏茶功夫,这兄妹俩就在院子里撒开了欢,向妈妈叫也叫不住,喊也没有用。她欲哭无泪,偏这两个孩子是庆阳侯府世子爷的嫡生子,怠慢不得,就请了人去喊六奶奶,看六奶奶过来了没。

沈太太来了,姐姐沈竹溪是沈太太的二儿媳。郦南溪今日无事,自然也要来见过一回。走到半路的时候,向妈妈遣来催话的小丫鬟就遇到了郦南溪,赶忙将向妈妈的苦处说了,又讲那两个孩子实在是能闹实在是管不过来。

“先前向妈妈使了人给他们端了点心来,他们不吃,还拿着点心当大鸡斗来斗去,把整碟儿的点心都弄的到处是碎渣子。又给他们上茶,他们将茶水倒到点心盘子上,用点心渣子和泥。带了去院子里玩,就想摘花。那花可是太太让人种下的,谁敢去动?向妈妈就想着来请奶奶看看。再怎么说,奶奶和沈二奶奶是亲姐妹,应当和那小少爷小姑娘亲近些。”

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郦南溪知道,向妈妈这是弄不妥那两个所以让她来做那个恶人收拾孩子们。什么姐姐是沈二奶奶的话,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因着那俩孩子身份尊贵,向妈妈不敢托大才是真。

不过,她既然连梁氏的事情都懒得去管,那向妈妈如何她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