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见对方是个老头,兴趣寥寥,道:“张颌,你去。”

张颌表情极是古怪,道:“既是如此…晚辈便向黄老将军讨教…”

黄盖:“我不欺负女人!”

张颌抓狂道:“我是男子!”

甘宁又催道:“快去快去。”接着手上使力。

张颌满脸通红:“把你的手放开——!”

甘宁一直捏着张颌屁股,捏来捏去,张颌终于忍无可忍便要抽剑,甘宁忙不迭地逃开。

张颌与黄盖一局,张颌胜。

东吴军至今连甘宁都胜不过,更遑论赵云吕布这等战神级大将,周瑜却并不在意,笑道:“我江东子弟,难道就无人及得上甘将军,张颌将军吗?”

“晚辈愿一战。”周瑜身后,一将排开众兵士,走上校场。

甘宁懒懒道:“来来,我来战…你。”

甘宁见到那人,表情微妙地起了点变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名武将。

那人一抱拳:“晚辈凌统,字公绩,请甘将军赐教。”

那一瞬间,犹如两岸千里繁花盛开,滔滔江水静止,天音回荡,凤唳九天。

锦帆贼甘兴霸一见钟情,在万里之外的江东寻到了真爱!

甘宁双眼一亮,看着凌统。

“你你你…”甘宁竭力抻直了卷舌头,站直身子,问:“再说一次,你唤何名,今年几岁?”

凌统面若止水,不现喜怒:“凌统,字公绩,今年十六,请甘将军赐教。”

甘宁注视凌统双眸,笑道:“老子…本将军今年廿八。”

凌统微一蹙眉,点了点头。

甘宁道:“来,请小兄弟请教。”

凌统道:“甘大哥请。”

甘宁心花怒放:他叫我甘大哥!!

甘宁扳着脚踝,傻乎乎站于校场中央,脑袋上冒着粉红泡泡,爱心飘了满场。

张颌嘴角抽搐:“他怎么了。”

麒麟:“我怎么知道?”

眼看甘宁小心翼翼,唯恐撞倒了凌统,侧过肩,朝他试探地跳近一步。

凌统:“?”

甘宁暧昧地眨眼,单脚又跳近一步,肩膀与凌统的几乎挨在一起。

凌统:“…”

甘宁:“跟大哥走罢。”

凌统莫名其妙,侧肩一撞,甘宁倒了,起身哈哈大笑,道:“你厉害的说!甘大哥输了!”

麒麟抚额不忍再看,吕布倏然间一口酒喷了出来,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鬼…”麒麟哭笑不得,忽想起,攻打武威前那日,吕布装模作样的抵角,霎时傻眼了。

凌统一头黑线,浑不知前因后果,甘宁起身拍灰,阳光灿烂地笑道:“贤弟,何时有空?大哥请你喝酒。”

凌统只觉面前这人不太正常,冷冷道:“公绩将于都督一同出征,三日后突袭战,还请兴霸大哥多照拂了。”说着一抱拳。

甘宁欣喜若狂:他叫我兴霸!!

凌统莫名其妙地走了,唯剩甘宁欲言又止,傻乎乎站着。

麒麟道:“回来了!发什么傻呢。”

甘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头,回归己方阵营。

只见凌统走向周瑜,二人交谈片刻,周瑜摇头,道:“走罢,温侯乃是武神,何人能敌?”

凌统声音隐约传来:“太史慈…能敌…”

周瑜沉声道:“此事休得再提,待得大捷归来,必将将此人亲自问斩…”

麒麟心中一动,问:“等等,公瑾,你们在说谁?”

“没什么。”周瑜第一次在麒麟面前露出那冰冷的神色。

麒麟还想再问,周瑜已转身离去。

“凌统。”麒麟察觉了不妥之处:“你说的人是太史慈?”

凌统没有作声,似在思考。

一个时辰后,地底潮湿阴暗,建业北面牢房。

凌统提着灯笼,在前端引路,通道甚是狭隘,吕布得躬身以免碰到头。

甘宁伸手,像是想拉凌统的手,又讪讪缩了回来,影子投在监牢壁上,凌统冷冷问;“怎么?”

甘宁忙道:“没什么。”

麒麟扑哧一笑,说:“太史慈也不是我家主公对手。”

凌统双目沉静如水,不予置评。

“太史兄…”行至地底,凌统方开口道:“已在此处关了许久,岁前主公…先主行猎,便是由他带领兵士跟随。”

数人都明白了。

麒麟道:“他没有尽到责任,孙策离队去追鹿,所以…”

凌统点头,语气平淡:“老夫人一怒之下要将他问斩,周都督便当场将他收押,在此处关了近一年。”

牢房深处,老鼠四窜,一名男子佝偻于阴暗角落中,须发油腻,看不清面容。

凌统:“太史兄。温侯与麒麟军师前来探望你。”

太史慈猛然暴起,吼道:“老子只有一条命!来杀啊!来杀!”

吕布护着麒麟,同情地看着太史慈。

“这个人我要了。”吕布说:“解了他的枷锁,带出来。”

凌统道:“钥匙在都督手中,太史兄既已效忠孙家…”

麒麟低声道:“你们就算赦了他的罪,他心里也不好受,江东将领更无法接受他。”

那人邋遢至极,一双眸子却是甚亮,看着麒麟,片刻后呜咽起来。

凌统召来狱卒,吩咐几句,众人在牢房中等候,少顷狱卒回到监中,带着把钥匙。

“都督吩咐,既是麒麟先生要提人,便让他带走。”狱卒道:“都督不想再见到此人踏足江东的半寸土地。”

太史慈痛苦大叫,一头撞在墙上。

“别寻死!”麒麟叫道。

众人慌忙开了门锁入内检视。

当夜,太史慈脑袋上缠了厚厚几层绷带,坐在船舱中吃饭。

吕布亲自给太史慈斟酒,漠然道:“伯符之事,自有天定,原怪不得你。”

太史慈嘴里满满的都是饭,饿得狠了,只闻咀嚼声,不答话,眼中有泪水在滚动。

吕布又说:“自出监牢那一刻起,你与江东便再无关联,待得此战告捷,便跟侯爷归西凉去。”

太史慈咽下饭,冷冷道:“我不会降的,休要枉费心思。”

吕布失笑道:“那你待如何?”

太史慈道:“苟且偷生,为伯符报仇。”

吕布一拍案几,发出巨响,杯盘跳动,太史慈不由自主地微震。

“杀死伯符的,正是他自己!”吕布喝道:“寻旁的人报仇有何用?为将之人谁不是手染鲜血,身牵千万性命?他绞死许贡,许贡门人为主报仇,如今你又要为伯符报仇,陷身局中,何时是个尽头?!为何不承袭伯符志向,令天下百姓,都各得其所,丰衣足食?恩仇本是小节,仁之一道,方是大意!”

舱外闹哄哄,麒麟、甘宁、张颌三人一窝蜂涌进来,手中拿着奇怪道具。

太史慈道:“你们要做甚!”

麒麟道:“绑起来绑起来。”

吕布道:“我还没劝完…”

麒麟道:“别浪费时间了,你根本不行,我们来!”

甘宁抖开牛筋索,把太史慈捆在一根木柱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吕布悻悻道,继而一拂袖,转身离去不忍再看。

甘宁狰狞地说:“插他鼻孔!挠他脚心!”

张颌狰狞地说:“喂他吃葡萄!”

麒麟道:“不忙…先问一次,给人家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麒麟:“太史慈,再给你一次机会,降不降?”

太史慈冷笑道:“休想!如此折辱于我,便是温侯之能?!”

麒麟冷笑道:“哦,不降?别怪我…”

张颌,甘宁异口同声道:“别怪我们无情、残忍!无理取闹了哦!”

太史慈:“…”

麒麟左手一扬,亮出一把钢爪,右手袖子一翻,亮出一块黑色板子。

“最后一次机会。”麒麟道:“降、不、降。”

太史慈吼道:“宁死不降!”

麒麟面无表情,分开棉花,塞进耳朵里堵严实,继而运劲,左手钢爪开始刮右手小黑板。

数息后,甘宁与张颌捂着耳朵,痛苦大叫,从船舱下层东歪西倒地逃了出来。

吕布走在甲板上,忽见船尾似乎多了几个奇怪的人。

“向师父师哥报告一下!金鳌岛秋游小分队顺利登陆!我们已经抵达三国时代…”一少年对着个打开的箱子,咬牙道:“子辛…你太沉了,哎,那边的大个子,过来搭把手!”

吕布看了一会,莫名其妙,走上前去。

“浩然,你退开些许,教主的行李太多了…”男人声说。

箱子里还藏着人?吕布蹙眉,走上前去,浩然拉着子辛的一只手,猛力朝外扯:“麒麟呢?怎么拿了小黑板就跑了?”

吕布满脑袋问号,傻眼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显然不符合他知识体系中的所有认知。

吕布:“你…我…”

吕布:“???”

浩然道:“帮忙拉一下人,我是麒麟的师叔…箱子里是他的师哥,还有他太师父和师父…都在下面。”

吕布:“…”

吕布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不是在做梦,浩然又道:“帮忙啊,别看着!”

吕布彻底傻了,无意识上前,帮浩然将箱内那男人拖了出来,咻一声弹出件暗器,那暗器足有七八尺长,一下捅进吕布鼻孔,温侯霎时呼痛,蹲到一旁,鼻血长流。

“哎…”浩然哭笑不得:“对不起了兄弟,那是教主的鱼竿…”

吕布唔唔,示意不妨,望向甲板上那大箱子。

箱子内出来二人,片刻后又出来一人,爬得甚是艰难,似乎还有人在下面退。

“胖子的徒弟,把你师父拉上去…”悠闲声音说:“这里还有两个呢…”

闻仲愤怒的声音:“我不胖!”

一、二、三、四,箱子足足爬出来四个人。

第四名出来的访客现身时,吕布倏然气息一窒,捂着鼻血,惊疑打量那人。

男子问:“是赤壁之战了?这次没找错出口了吧?”

“好像是吧…不管了。”浩然道:“累死我了。”

男子又道:“来来,大家把东西准备好,先找个地方野餐再说。”

那男子赤着上半身,肩背白皙,匀称。一头与麒麟相似的短发修整,唇如薄刀,眉若折剑。

深邃双瞳如万里死海,波澜不兴,又似窥三千万年太虚于目中,恍若无数星云,于瞳孔深处缓慢旋转。

吕布道:“你是…”

那男子点头,笑道:“铜先生。”

吕布点了点头,未料世间竟有此风流人物。

铜先生又问:“我家小徒孙儿呢?”

说话间,铜先生打了个响指,箱子砰然合上,夹住最后出来的那人的五根手指,箱内人痛得大叫。

浩然忙叫唤道:“师父!还有个!你把人给忘了。”

子辛打开箱盖,将最后那人拖上甲板。

吕布迎来了第二发天雷。

“这这…又回来了?”那人充满阳光,一抬头便笑道:“温侯?”

“伯符——!”吕布难以置信道。

第54章 黑麒麟涉江探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