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今日将军夫人寿宴,又没请裴家出席,你怎会相信他在将军府西侧门等你?”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想着去看看也无妨,万一他真在,也不好叫他白等。”唐碧文羞愧的低下头,说完又一副想哭的样子,唐安芙气的头疼,但事已至此,再怪唐碧文也没有意义。

“四妹妹,如今我可怎么办?若被人知晓我被错认成花娘拉去陪酒,还差点被人……我这辈子都毁了。”

“你还知道你一辈子要毁了。”

闺阁女子失节就是失命,那个骗唐碧文去西苑的人,要的就是毁了她一辈子,让她今生今世都难再抬头。

“怎么办,我不想被人知道。”唐碧文抓住唐安芙,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唐安芙深吸一口气,拉住她不住颤抖的手,郑重吩咐道:

“我叫了秋云在将军府后门等你,待会儿你和她从后门出去,到朱雀街逛一圈,买点东西,到傍晚开席前你们从将军府大门回来,若旁人问你今日去了哪里,你便说府里宴席无趣,跟丫鬟出去逛了一圈。咬死不要提西苑的事。”

唐碧文见唐安芙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理由,更是感激,连连点头:

“好,我知道了。多谢四妹妹。”

唐安芙将她送到后门处,秋云果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见唐安芙和唐碧文出现,赶忙迎上来。

秋云见两人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跟着唐碧文从将军府后门出去了。

唐安芙在后门看着她们走出巷子以后才回头。

经过园子的时候,看见谢七郎急急匆匆领着不少护院往西苑那边移动,看来是打太子之事已然戳破。

唐安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衣裙整理如新,从容的往孩子们所在的暖阁去。

从她离开到她把唐碧文救出来,前后最多半个时辰,所以唐安芙回到暖阁的时候,并没有惹人怀疑,安安稳稳的坐下继续跟孩子们做风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有两个婆子在暖阁外头探头探脑,唐安芙听力过人,只听她们在外头互相交流:

“紫衫白裙,身高也差不多,表小姐都符合。”

“怎么办?要不要也请过去。”

“要请的吧。太子的人在后头盯着呢。”

唐安芙恍若未闻,继续做着她的风筝,等到两个婆子来到她面前她才抬头,问道:

“怎么了?”

两个婆子互相推让一番后,其中一个对唐安芙说道:

“表小姐,夫人有请。”

唐安芙停下手中正在做的风筝,寻常问:“外祖母可说了何事?”

两个婆子尴尬一笑,悄悄向后看了一眼:

“老奴们不知,表小姐去了就知道。”

唐安芙应了一声站起,谢欣又有些不愿:“可风筝还没做好呢。”

“要不让人拿了到外祖母院里继续做吧。”唐安芙说。

谢欣勉强答应,叫一干丫鬟婆子收拾了做风筝的一应物件,随唐安芙往将军夫人所在的主院去。

**

将军府主院外聚集了不少宾客,唐家的人也都在外,唐益和唐安杰焦急的转圈圈,看见唐安芙便想过来,却被守卫阻拦,唐安芙对他们摇了摇头,便随着婆子进到主院中。

而垂花门前站着守卫,除了谢家的人和指定宾客,其他宾客们都不让入内,颇有阵仗。

唐安芙跟着两个婆子进了主院,就看见将军府的本家主事们都在回廊上,将军夫人李氏面色不善,谢氏在一旁扶着她,谢武的也是面色凝重,而这些人的前方,太子让人搬了张太师椅坐着喝茶,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小娘子,清一色全都是紫衫白裙。

唐安芙一出现,站在太子身边的凉国公世子杨韬就注意到她了,觉得无论从身形还是打扮上看,跟行刺太子的女刺客十分相像。见她要往回廊上去,杨韬呵斥一声:

“你做什么?与她们站到一处去。”

唐安芙还没开口,谢氏就忍不住了,走下石阶牵了女儿的手往回廊上去,并不理会杨韬的叫嚣。

可走了两步,就听一直垂目喝茶的太子开口了:

“站住。”

太子将茶杯往旁边一递,杨韬就赶忙接过,太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这才抬头瞧向了谢氏和唐安芙,素来爱美的目光立刻瞧见了唐安芙的绝色容颜,对身边招了招手,杨韬上前,太子一边打量唐安芙一边小声问道:

“这是谁家的?”

杨韬在太子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见太子这神情就知道他这是瞧上人家了,赶忙回道:

“承恩伯府唐家的。”

太子了然,与杨韬交换了个目光,笑道:“都说承恩伯府出美人儿,果不其然。”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谢家这边大多习武,耳聪目明,早就将太子这句评价听在耳中,想起这位素来的风评,不禁气恼于胸。

谢武狠狠的瞪向今日祸端的挑起人谢七郎,谢七郎此时已经吓得后脊背发凉,他原本只是想借着伯母寿辰,请太子入府一聚,甚至还瞒着谢家人在西苑整了一出香艳局,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走通太子这条路。

谁成想会闹成如今这般。

太子在西苑遇刺不肯罢休,坚持此刻还在将军府中,让谢家将所有宾客中身穿紫衫白裙的女子都找过来叫他一一核对,如今他算是夹在太子和谢家中间,两头不讨好,两头不是人。

“唐小姐好。孤瞧着唐小姐有些面善,不知先前唐小姐所在何处?可有去过西苑?”

太子瞧见唐安芙的容貌后,竟突然变得特别温和有礼,破天荒对唐安芙拱了拱手。

唐安芙冷静摇头,神色如常:“先前我在暖阁做风筝,未曾去过西苑。”

“哦?”太子对杨韬伸了伸手,只见杨韬从他的袖袋中掏出一条蒙面红纱,交给太子,太子将红纱递到唐安芙面前:

“那不若请唐小姐戴上此面纱叫孤确认一番,可好?”

唐安芙看着那红纱眉心微蹙,谢氏气的直咬牙,将军夫人李氏在回廊上用拐杖跺了跺:

“太子莫要欺人太甚,我们谢家孩儿岂能戴那等娼女支之物,阿芙,到外祖母身边来,今日有外祖母在,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谢氏冷哼一声,拉着唐安芙便要去回廊李氏处。

太子一抬手,便有十几个羽林卫从两边冲出,拦住了谢氏和唐安芙的去路。

“唐小姐,孤劝你最好配合,莫要叫谢老太君为难。”

“我若不配合,太子殿下想如何?”唐安芙说。

太子细细瞧着唐安芙的容颜,只觉得肤白胜雪,吹弹可破,手顿时就痒了起来,于是干脆道:

“孤瞧着先前闯入西苑行刺孤的就是你。来人,将唐小姐带下去,孤要亲自审问。”

语毕,十几个羽林卫就朝着唐安芙这边蜂拥而来,谢氏将唐安芙护在身后:“谁敢动我女儿。”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太子素来好色,这是看上了唐安芙,已经不去管什么真的刺客不刺客了,直接就将罪名扣在了唐安芙身上。

“唐夫人,你这是竭力偏袒行刺孤的刺客吗?”太子好整以暇问谢氏。

今日本就是来谢家寻开心的,没想到遇上了个刺客,如今瞧见唐家这水灵灵的美人儿,齐贤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想着反正镇国将军谢擎远在边关,谢家今日不过靠个诰命夫人主事,便是他放肆了也没人能奈他何,于是变本加厉起来。

谢氏没好气的说:

“什么刺客?莫说我女儿不是刺客,就算她是,也该由开封府、大理寺来审查定案,这天下穿紫衫白裙的人多的是,凭这个就能定罪了?我大齐哪条王法是这么定的?还请太子明示。”

太子齐贤被谢氏的话噎着了,凭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跟谢氏吵,旁边的凉国公世子自会代其劳。

“唐夫人慎言。太子殿下乃是储君,一国储君难道还会冤枉了你女儿不成?再说了,你女儿若不是刺客,又怎的不敢让太子殿下亲自审问?莫不是心虚了吧。你谢家上下都在偏袒刺客,你们是要造反吗?”

“你!你们……”谢氏气的浑身发抖,可一句‘造反’逼得她没口开。

此等荒淫储君,着实叫人气愤与心寒。

谢武话不多说,已经召集一干谢氏子弟自发站到谢氏身边表明态度,只要太子对谢氏母女动手,谢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唐安芙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心想着就算太子找人,但只要她咬死不认,她救人的时候既未露脸,不过凭着穿同样衣服这一点,谁能定她的罪?却没想到遇上齐贤这么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太子,误打误撞的要抓她。

这件事闹到最后,谢家占不到便宜,正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一道清正的声音响起:

“哟,唱什么戏呢?这么热闹!”

所有人调转目光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一个十六七岁,风流倜傥的少年,一袭月白长衫,手拿纸扇,逍遥自在的走来。

这是康王齐昭,德妃之子。

太子瞥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来凑什么热闹,凭他莫不是还想给谢家撑腰不成?太子心中冷笑一声,可目光扫过康王身后,太子就愣住了。

不仅太子愣住,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来的不仅仅是康王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挺拔如出鞘剑,身着暗金玄色直,气质华贵,容貌俊雅的人,与康王不同的是,这人周身气质生人勿近,他一出现周围温度仿佛都急速下降了好几度,眉心有一条竖着的红线,使他看起来更加苍白阴翳。

只见他手里没拿扇子,没拿刀剑,拿的是一只与他气质完全不搭配的金鱼风筝。

谢武率先反应过来,领着谢家儿郎上前对那肃冷男子行礼:

“参见安南王。”

来人正是住在将军府隔壁辰王府的安南王齐辰。

第17章

齐辰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其中最意外的当属太子齐贤,在康王齐昭对太子行礼过后,太子也不禁来到齐辰面前,恭敬行礼:

“参见皇叔。”

齐辰颔首从太子身旁经过,将军夫人李氏已经走下回廊台阶,欲向齐辰行礼,齐辰率先抬手免了她的礼,然后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起手中风筝,对李氏问道:

“敢问夫人这风筝是谁做的?”

李氏先前还在疑惑安南王为何会突然现身,看见他手中风筝时,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表姐做的。”

一道童声响起,跟唐安芙一同进入主院的谢欣已经回到她母亲身边。

齐辰从周围人的目光找到了被藏在人后的唐安芙所在,唐安芙越过人群和他对视一眼,心上一紧,果断低头,生怕齐辰认出她是那晚夜闯鬼庄的人。

太子对康王齐昭招了招手,问道:“皇叔这是怎么了?”

齐昭回道:“我在辰王府蹭饭吃,吃过饭我和皇叔躺在院子里喝茶,谁知天上忽然落下个风筝来,也不知怎的,皇叔看那风筝有趣,便寻了过来呗。”

太子后了不禁腹诽:风筝能有什么趣。

可惜他不敢说。

尽管他的年龄比这位皇叔还要大两岁,却从来不敢在这冷若冰霜的小皇叔面前造次。一是因为小皇叔的赫赫军功和嗜杀性格,二是因为父皇对小皇叔的偏爱,胜过他们任何一个兄弟。

此时齐辰已经来到唐安芙面前,并不提及那晚之事,冷声问:

“风筝你做的?”

唐安芙见他不提那晚也就放心了,不明所以跟着点点头。

“教我。”齐辰又说。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安南王想干什么。

唐安芙也很奇怪:“现在?”

“对。”齐辰回答的相当干脆。

唐安芙想了想,心中一动,歪过身子,越过齐辰往太子齐贤看去,说道:“可太子说我是刺客,要抓我去审问来着。”

齐辰眉心微蹙,使得他原本就很阴翳的气场更加低沉,只见他瞥向齐贤,问道:

“她行刺你了?”

太子突然被点名,身子一紧:“呃,是。”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了。

“你伤哪儿了?”齐辰接着问。

齐贤双腿下意识夹了夹:“这个……咳。”

齐辰瞥了他□□一眼,又问:

“还疼吗?”

齐贤一愣:“呃……不了。”

“你来将军府贺寿,大庭广众之下,怎会遇到刺客伤到那处?”齐辰再追问。

齐贤发现小皇叔的问题哪一个他都没法回答:“这个……我,我没伤到那处……”开玩笑,就算真的伤到,也不能说伤到,这事关男人尊严。

“既没伤到,那她行刺你什么了?”小齐皇叔似乎有些搞不懂。

太子居然给问愣住了:“这个……”

凉国公世子杨韬作为一只合格的狗腿子,见太子被齐辰四连问问的哑口无言,护主心切,想要为太子分忧,于是开口替他解释:

“回安南王,先前太子并不在此,是在西苑那里……”

谁料还没解释完,就被太子呵斥:

“住口!”

但还是晚了,齐辰已经听见,于是又问太子:

“你是来贺寿的,那在西苑做什么?”

太子越发头疼,参加香艳局这种事情只能私下偷偷进行,摆到台面上说,就算是太子,脸上也无光,更何况,若小皇叔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太子定免不了又会被皇上一番训斥,说不定还会有所惩罚。

之前他之所以嚣张,是因为笃定镇国将军不在家,只有将军夫人这个妇道人家主事,就算事后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他也能推说是谣言和污蔑,但此时皇叔来了,别说太子确实参加了香艳局的事,就算没有做过,只要皇叔开口说他做了,那皇上那边就没有不信的。

太子不敢冒这个险,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皇叔明鉴,孤大概错怪唐小姐了,唐小姐并不是刺客,今日谢家也没有刺客出没,是孤误会了。”太子从善如流,不想再跟脑子一根筋的小皇叔绕弯子了,反正已经认识了美人和美人家,今后还怕没机会亲近吗?

太子如是安慰着自己。

唐安芙看着太子这样,心道果然恶人还是要恶人磨的。

“那太子还要审讯我吗?”唐安芙赶忙趁热打铁的问。

太子扯了扯嘴角:“既是误会,何来审讯一说。唐小姐,将军夫人,孤还有事,就先走了。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场内形势因为安南王齐辰的出现急转直下,太子从一开始的嚣张到灰溜溜的撤退离开,让谢家这边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可以教了吗?”齐辰对唐安芙说。

唐安芙看了一眼谢氏,谢氏又往李氏看去,李氏一拐杖定音:

“教。”转而对齐辰说:“王爷可介意在我院中那凉亭中教?”

齐辰看了一眼那凉亭:“不介意。”

说完之后,齐辰自发往那亭子走去,他所到之处,人们主动让到两边,一些胆子小的妇人都争相躲避,李氏来到唐安芙身旁,鼓励道:

“阿芙别怕,你外祖父说,王爷只是看起来凶恶,实际上是个好人。你恭敬着些,他不会对你如何的。”

唐安芙往已经坐到凉亭里等候的齐辰看去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的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只单单是坐在那里,周身仿佛就有一方结界,疏离冷肃的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接近。

安南王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唐安芙并不介意,毕竟上一世,他是杀了唐碧茹,为她报了仇的人。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唐安芙都会记得他这份恩情。

做风筝的一应器具先前从暖阁带来了,唐安芙问谢欣拿过来的时候,谢欣十分不舍,嘟着小嘴委屈说道:

“表姐,我们的风筝你还没做好呢。”

唐安芙将谢欣从她母亲手上抱起,旁边几个孩子也是充满期待的看着她,唐安芙往凉亭再看一眼,问谢欣他们道:

“那我们一起去那边做好不好?”

谢欣也飞快瞥了凉亭一眼,略微瑟缩一下后,小声问:“可,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吧。让人再拿几张小凳子过去就好啦。”唐安芙说。

谢欣的母亲,谢武的妻子容氏露出为难惊惧之色,连连摇手:

“阿芙,还,还是别了。那,那可是……”

唐安芙知道容氏的意思,笑道:“表嫂放心。外祖父不是说他是好人吗?”

“话虽如此。”容氏依旧害怕。

唐安芙问抱在手中的谢欣:“你要去学吗?”

谢欣想了想后点头:“要。”

容氏没办法,心想着这表妹子太大胆,她不怕安南王,要带孩子去,人安南王还未必愿意呢。罢了罢了,等安南王出口赶她们回来也是一样。

片刻后,唐安芙抱着谢欣,手里还牵着两个小朋友来到了齐辰等候的凉亭,见他已经把捡到的风筝放在石桌上。

齐辰转过头看见唐安芙抱着、牵着孩子的样子,神色微窒。

只听唐安芙问:

“我先答应帮他们做风筝的,还没做好,能不能带他们一起?”

齐辰幽冷的目光扫过三个孩子,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在这种阴寒目光的瞪视之下,孩子们还是害怕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吓得往唐安芙身边躲。

齐辰往孩子们紧紧揪住唐安芙衣摆的手看去,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后,唐安芙便不客气的领着孩子们进入凉亭,让人放了一堆小凳子在旁边,她则大咧咧的坐到了齐辰身边,开始教一个大人,三个孩子做风筝。

这工作并不容易,小的还好弄些,大的就不太行了。

唐安芙:“这根竹片儿弯一下,轻……”

齐辰:‘啪’一声清脆,竹片断了。

唐安芙:“这一端卡进……”

齐辰:‘啪啪’两声清脆,两根都断了。

唐安芙:“这一根得稍微削的长一……”

齐辰:……已经削短了。

唐安芙不禁心中感慨:教风筝,道阻且长。

而另一边,谢武亲自招呼着随安南王一同来到谢家的康王齐昭,两人坐在花厅里喝茶,从窗口正好能看见凉亭中的场景,虽然他们离得远,听不见凉亭里在说什么,但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凑头在一起学做风筝的画面委实有些温馨和……奇特。

谁能想到,凉亭中那个眉头紧锁,一脸笨拙学做风筝的男人,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魔杀星。

努力了近两个时辰后,唐安芙终于成功教会齐辰做风筝,并且做成了一只成品风筝,只不过齐辰做的那只风筝得具备很厉害的想象力才能看得出来是一条金鱼。

唐安芙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齐辰扭头看了看下沉的日暮,拿着两只风筝站起身就走。

经过一旁谢欣身边时,谢欣一个没忍住说了声:“啊,我们的风筝……”

齐辰听到谢欣的话后,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他两只手上的风筝,很自然的把左手那只他自己做的风筝递到谢欣面前。

谢欣看着送到面前这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风筝,有些嫌弃,大着胆子看向齐辰右手上抓的另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鱼风筝,期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然而她的眼神暗示齐辰并没有看懂,或者其实看懂了,却不想让她如愿。

只听齐辰用略显压迫的声音对谢欣沉声催促:

“拿——着——”

谢欣仰头看向齐辰,此时夜幕降临,凉亭四角虽挂了灯笼,但光线难免昏暗,谢欣小小的眼瞳中倒影着一个目露凶光的人,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齐辰递来的风筝。

好,好可怕。

齐辰送完自己做的风筝以后,就如来时一般,拎着唐安芙做的风筝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将军夫人李氏有心留他一同吃晚席,但直到齐辰离开,她都没鼓起勇气派人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