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哭笑不得,一度以为齐辰在搞笑,要不是他正儿八经的,简直要以为齐辰在调|戏挖苦她了。

大概见唐安芙没反应,齐辰又重复了一遍:

“你教我。”

唐安芙:……

突然有点后悔跟他聊这个,这种事,她怎么教?羞死人了。

忽然唐安芙想起来出嫁前包嬷嬷给她的那本压箱底,她的随身箱笼在成亲那日随她一同被搬进喜房的,就在屏风后头的储物间里,唐安芙进去一通翻找后,拿了本书红着脸从屏风后走出。

“喏。”

唐安芙把书递到齐辰面前,连正眼都没敢看他。

齐辰接过书就翻阅起来,他边看边在房间踱步,聚精会神、求知若渴的样子让唐安芙莫名感到羞耻,兀自翻身上床,放下两边床帐,心情复杂的躺下。

原本是想着在床上躺会儿平静一下,没想到躺着躺着有了困意,不知睡了多久,唐安芙感觉耳边痒痒的,像是有人在她耳朵旁边呼吸,抓了抓耳廓,翻了个身,感觉嘴巴碰到了什么温软的地方。

唐安芙缓缓睁开双眼,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迷糊问:

“你、做什么?”

“我学了一些,可以试试吗?”齐辰和唐安芙枕在一个枕头上,近在咫尺。

他用无辜又纯洁的表情对唐安芙说着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话。

“可以吗?”

齐辰见她愣着,于是逼近她一些又问一遍。

唐安芙避无可避,感觉两人呼吸都交错到了一起,心如擂鼓,连脸上的血管似乎都在冒着热气儿,鬼使神差的就‘嗯’了一声。

得到许可之后,齐辰平静的目光中忽然掀起一阵滔天波澜,将他瞳仁中唐安芙美丽双眼的影子吞噬,激烈热情的拥抱着那撩动他心弦的人。

片刻后,床帐中传来些夹杂着热火朝天且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不是,不是这样……”

“嗯?”

“衣裳,衣裳……”

“哦。”

“哎呀,你轻点儿,轻点儿!不是那里……”

“那是哪里……”

“慢慢慢,别别别,哎呀,疼疼~”

“这样呢?”

“不对不对,你再下去些……”

“那这样?”

“唉算了,你还是那样吧~”

“哪样?”

“就是……那样!”

“不懂,你动给我看。”

“哎呀你真麻烦,看着~”

“嗯,看着呢……”

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在床帐中展开,老师与学生的热情空前激烈,师生联手在知识的海洋中探寻那古老且神秘的美好世界,直至天明。

**

唐安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感觉四肢百骸都像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了十八遍一样,累的连小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不得不说,这齐辰的学习热情实在是太高了,刚开始的时候,唐安芙还能仗着有点微末经验稳居上峰,甚至一度呈主导地位,但随着齐辰的活学活用及天分使然,从第二回 合开始她就一而败,败而衰,衰而……一直衰,再也没起来过。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牵动了各处酸痛,唐安芙发出了些声音,房门外就听见苏荷苏溪的声音:

“王妃,您起了吗?”

“奴婢们进来了。”

唐安芙应了声后,两人推门而入。

想着昨天晚上的动静,唐安芙就羞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们。

但随着苏荷苏溪与平常无异的表现,唐安芙渐渐想开些,由她们扶着去梳妆。

并不是她身娇体弱,而是齐辰在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轴又凶,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好在唐安芙是练过武的,有点底子,不然被那么颠来复去的折腾,半条命估计都得交代在他手上。

不过凶归凶,完事后还知道抱她去洗了个澡,把床单都给换了,要不然唐安芙今早黏黏糊糊的被苏荷苏溪看见,可真就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梳洗好之后,厨房就直接送来了午饭,唐安芙端着饭碗,想起来问:

“王爷呢?”

凌晨睡觉之时,唐安芙还在想,经过一夜的劳累,齐辰总不会再那么早起来了吧。然而她今日睁眼,看到的依旧是空空如也的里床。

“回王妃,王爷一早就出门了。”苏荷一边为唐安芙布菜,一边回道。

唐安芙咬了一口狮子头,惊疑问:“一早?”

平日里齐辰什么时候起床的唐安芙都不知道,更别说昨晚累成那个死样,她就纳闷为什么齐辰不会累,明明他才是出力比较多的那个吧。

唐安芙气恼的送了一口饭入口,又问:“他去哪儿了?”

苏荷摇头:“奴婢们不知,王爷出门从来不说去哪里的。”

从来不说……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唐安芙心道。

没有成亲之前,都是一个人,随便去哪里都可以,但如今成亲了,总要交代一下去处,毕竟现在家中已有人等候,这不仅仅是说齐辰要交代,包括唐安芙,如果她想去什么地方,也要事先与齐辰交代,这应该是夫妻间最基本的礼貌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在下午六点以后。只有一章,后天开始两章。

第32章

傍晚时分, 齐辰从外头回来, 与往常回来先去书房待一会儿不同,今日他直奔主院,却没有看见唐安芙的身影。

在房间等了一会儿,喝了杯茶以后, 她仍旧未曾出现。

齐辰不禁走到门外, 在外守着的苏溪上前询问:

“王爷, 可是有何吩咐?”

齐辰摇头,默不作声回房。

又过了一会儿,唐安芙仍旧没有出现,齐辰不禁又来到门外,这回神情似乎带着些焦躁, 重新唤来苏溪,问道: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未曾说她去了哪里,不过今日门房未准备马车, 王妃应该就在府中才是。”苏溪回。

齐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返身入房。

可没过多会儿, 又见他急急燥燥的出来, 往院子里搜寻而去。

齐辰从主院找到偏院,他喜静, 偌大的王府中没什么人,也很安静,他是在池塘边的一株桃树上找到唐安芙的。

她斜斜的靠在离地不过半人高的桃树枝干上, 两只小巧的绣花鞋从裙摆下钻出,悠闲的晃荡着,此时夜幕降临,王府的灯笼还未挂到这处院子,到处看起来都黑漆漆的,但黑暗并不能遮挡她的笑颜。

齐辰拨开桃枝来到她面前,问:“在这里做什么?”

“赏花啊。”唐安芙自然而然的将两条胳膊挂到齐辰肩膀上。

齐辰往前站了一些,让她挂的而舒服些,环顾一圈说:“桃子都长出来了,你赏的什么花?”

唐安芙凑到齐辰耳边:“美人花。”

说完之后,飞快的在齐辰的耳朵上亲了一下,齐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将耳朵躲到一旁。

这是昨晚唐安芙在百忙之中发现的一件事,齐辰的耳朵特别敏感,稍微碰一碰都不行。

人都是有猎奇之心的,想挑战禁忌,越是不让碰的地方,她就越要碰。于是干脆搂住齐辰的脖子,继续追逐他不断闪避的耳廓。

齐辰躲了两三回,却没能躲过第四回 ,第五回,最终右边的耳廓直接落入了唐安芙的齿间,齐辰眉心微蹙,却终究没说什么,任她就那么叼着。

“嗯?”

没了反抗,唐安芙觉得没意思,却又奇怪,轻咬了一下后松开他耳廓,贴着他耳朵问:“昨儿夜里你可没这么乖的。”

只要唐安芙一碰他的敏感,他就暴躁的镇压,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好脾气。

齐辰低声一句:“记着。”

唐安芙笑容一僵,不敢再动他,齐辰问她:

“为何在此?”此时已经近六月,桃树上都长果子了,所以赏花的理由明显不成立。

唐安芙说:

“为了让你寻我。”

齐辰不解:“为何?”

唐安芙不答反问:“你先前不知我去了何处,是什么感觉?”

齐辰还未作答,唐安芙就自动说:

“开始是不是没什么感觉,后来我慢慢不回去,你就有些焦躁,有些埋怨我去哪里不交代清楚?”

齐辰想了想后,点头:“嗯。”

唐安芙的芙蓉面上漾起了满意的笑容,甜的仿佛能化出蜜糖,水润润的唇瓣上扬,两只眼睛笑成了新月,无一处不吸引着齐辰的目光。

“所以啊,你下回出门的时候,得跟我说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不要等你吃饭,若是不要等,你也该派个人回来与我传话,这样我才安心嘛。”唐安芙将自己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同时也交代了她故意藏到院子里,引得齐辰来寻的理由。

齐辰目光灼灼盯着唐安芙,就是不说话。

男人大概都不太喜欢向人汇报行踪吧,就算是她爹,跟阿娘那般好,有的时候跟朋友出去喝酒也是不会明说的。

唐安芙以为齐辰不愿意,刚要开口说算了,就听齐辰道:

“我知道了。”

说完,齐辰一个弯腰将坐在树干上的唐安芙一把抱起,唐安芙两手顺其自然的圈住他的脖子。

只听齐辰又说:

“下回有事你直接与我说。只要合理,我都会听。不必这么麻烦。”

唐安芙从来没想过,齐辰居然这么讲理。

她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是想用委婉一点的方式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想法,没想到他还嫌麻烦。

上一世她就是吃了直来直去的亏,对裴景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知道婉转,最后使得裴景十分厌恶她。所以,她这一世才想稍微柔和一些,但看起来收效甚微。

被齐辰抱回去的一路上,唐安芙反省了自己。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裴景那样敏感没担当,她和裴景相处不下去,其根本原因在裴景,并不在她,唐安芙不是个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根本无须刻意修饰。

夫妻要走一辈子,她的性子可以修饰一年、两年、三年,难道还能修饰一辈子不成?倒不如最初就用真实的性格来相处。

齐辰一路抱着唐安芙从偏院走到主院,遇见正带着仆婢们到各院挂灯笼的王伯一行,唐安芙赶忙躲到齐辰颈窝里不敢抬头。

王伯欣慰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而后发出老怀欣慰的叹息:

王爷……终于……开窍了!!

**

是夜,唐安芙从洗漱间出来,就看见齐辰一本正经坐在灯下看书,一边看还一边写着什么。

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应该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公文,唐安芙也不打扰他,兀自拿了本将各地风土人情的风行录坐在软榻上看。

她歪在软榻上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书案前忙碌的齐辰,看书间隙,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唐安芙真是太喜欢了。

齐辰一边处理公文还一边喝着手边的汤。

唐安芙发现,王伯每晚都会送一盅苋鱼汤来,看来这是齐辰的习惯,改天她要去后厨请教一下厨娘怎么才能熬出好喝的苋鱼汤来,毕竟相公爱喝嘛。

齐辰皱着眉头将手边的汤尽数饮下,透过灯台看了一眼歪在软榻上翻看风行录的唐安芙。

灯下美人,玉体横陈,绝丽容颜仿佛自带柔光,那白皙莹润的肌肤有多吹弹可破,昨晚齐辰已经很清楚的领教过,至此想起仍觉销魂。

将最后一点汤喝完,齐辰从小书房走出,来到唐安芙面前站定。

唐安芙正看到了东海篇,书里介绍当地渔民如何捕鱼的地方,正兴致勃勃,就觉得眼前一暗,抬头看见齐辰,唐安芙问:

“你公文处理好了?”

齐辰摇头:“没处理公文。”

唐安芙合上风行录,从软榻上坐起,不解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以为他在处理公文,唐安芙都没敢去打扰他。

齐辰将手里的书呈送到唐安芙面前,唐安芙低头看了看眼角就抽搐了。

这不是她昨儿借给他学习的房事书嘛。

一瞬间的放空。

唐安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他刚才那么正经的坐在书案后头又是写又是画的,居然是在看春宫?

“不对啊,我刚明明看见你在写什么的。”唐安芙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齐辰点头:“嗯,这本书有些地方写的不是很详尽,我做一些注解。”

唐安芙:……

“你,你,你注解这玩意儿干什么……”唐安芙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无力吐槽。

齐辰拉起唐安芙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感觉昨天晚上有些地方我做的不好,今晚再试试。”

“蛤???”

唐安芙刚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就被齐辰拖走入房,关上房门,推上床,放下帘子,脱衣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床帐——夫妻间深入交流学习的圣地中再次传来两人徜徉在知识海洋,勤勤恳恳的学习声。

**

第二天,唐安芙醒来的比昨天还要晚些,感觉再这么来几回,她的小命儿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身子稍微动了动,就听见苏荷的声音:

“王妃,您要喝些水吗?”

唐安芙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后,苏荷端着水过来放在床头,扶着四肢酸痛的唐安芙起身,就着苏荷的手喝了两口水,唐安芙才算清醒了些,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已经申时了。”苏荷说。

“申时?”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她这一觉居然睡了大半天,要苏荷不喊她的话,再过一两个时辰,她都可以接着晚上继续睡了。

“王爷出门儿的时候吩咐了,说他今日去一趟云佛寺,然后还要进宫一趟,晚上回来陪王妃一同用饭。”

苏荷一边伺候唐安芙起来,一边笑吟吟的转述齐辰的话。

唐安芙扶着后腰起身,小声嘀咕一句:“他倒是有精神。”

苏荷会心一笑,迅速替唐安芙梳洗。

唐安芙感觉这一天天过的是不分昼夜,早知道圆房以后会这么累,她说什么也要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

现在的她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苏溪给唐安芙摆了一桌子的菜,唐安芙见了不禁咋舌:“王府伙食也太好了吧。”

“回王妃,这是王伯让厨房特意给王妃做的。”苏溪把筷子递给唐安芙。

唐安芙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珍馐,竟然不知道吃什么好。

“这么多哪吃得完。太多了。”唐安芙说。

苏溪和苏荷对望一眼,苏荷说:“王伯也是不知道王妃的口味,您每样都用点,尝尝味道,若有不喜欢的,奴婢记下来,今后就换其他的。”

“我不挑食,基本上什么都吃。今后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唐安芙在军中待过,上过战场的人就没有挑食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过,厨房辛辛苦苦做出来,唐安芙若是一筷子都不尝似乎也不好,于是她就每样菜都尝一些。

吃完之后消食,一步一踱的来到厨房外头。

齐辰每晚都要喝鱼汤,唐安芙之前照顾过孩子,炖汤和做甜品都稍微有些研究,鱼汤也是常熬的,自问手艺还不错,于是便想给齐辰亲手熬一碗汤。

然而,当唐安芙听了厨娘的话以后,却震惊了:

“你说什么?”

厨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见唐安芙这般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吓得六神无主。

“奴婢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厨娘如是问。

唐安芙扶着灶台,无力的扶着额头,沉默片刻后才对厨娘再一次确认:

“你是说,王爷每晚喝的不是鱼汤,是……是……鹿血汤?”

不明所以的厨娘点头。

唐安芙无语凝噎:“不是,他好好的,谁让他喝的?”

厨娘指了指外院的方向:“王伯。”

王伯……看起来那么慈祥和蔼,居然是个老不正经!

怪不得王伯新婚之夜送汤去,唐安芙问他是什么汤的时候,他那句‘鱼汤’说的含糊其辞。

还因为唐安芙质疑‘鱼汤为什么是红的’,而对唐安芙编出了‘苋菜鱼汤’的谎话。

至此唐安芙才恍然大悟,就说谁家会用苋菜煮鱼汤嘛。她还以为是王府里的新吃法。

这一瞬间,唐安芙深深为自己的两只小腰子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在齐辰喝鹿血汤的日子里,它们多无辜,多累啊。

第33章

唐安芙取消了齐辰每晚的‘加餐’, 自己动手做了几样小菜, 不过傍晚的时候,门房来回禀,说是宫里去了八百里急报,齐辰被陛下留在内阁议事, 晚上就不回来用饭了, 让唐安芙不必等他。

八百里急报, 说明是边关战事,唐安芙知道重要性,所以十分理解。

给齐辰留了一些热了吃也不妨碍的甜羹,唐安芙自己用完了晚饭,早早躺到床上休养生息, 这两日真是累着了,所以就算她下午才起,但躺到床上还是很快就有了困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 听见房间里有些响动,唐安芙睁开双眼, 就透过屏风, 看见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朦胧灯光下, 一口一口的喝着唐安芙温在食盒中的甜羹。

唐安芙从床上爬着坐起,沙哑着说:

“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