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低吼:“闭嘴!你写不写?”

唐安芙无奈:“写什么嘛,我真不记得当时写了什么鬼东西。”

“写给我的。”齐辰认真的说。

“啊?”唐安芙懵了。

“我作为你的夫君,至今没有收到你写的任何一封情信,你觉得合适吗?”齐辰振聋发聩的问。

“呃……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俩见面三回你就请旨赐婚了,也没给我留时间写情信啊。”唐安芙笑着说,直到齐辰把狼毫笔强势塞到她手中,她才笑不出来。

“所以,我现在给你时间补。”齐辰在唐安芙耳边咬牙切齿的说。

“不是,咱得捋一捋,事情不是……”

唐安芙试图跟他讲道理,但齐辰没等她说完,就把她的腰带给扯了,接下来要干嘛不言而喻,唐安芙死命按住齐辰往里钻的手,激愤阻止:

“别别别,这书房,书房不合适!”

然而,齐辰并不觉得不合适,继续动手动脚。

唐安芙怕他真在书房干出点什么不能描写的事情,耽误作者过审,她竭力捍卫,甚至不惜喊出:

“写!我写!我写还不行嘛!”

齐辰这才停手。

唐安芙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想把散落在地上的腰带捡起,看能不能顺势逃走,然而这个计划迫于某人洞悉一切的绝对统治地位而宣告失败。

她提出想要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给齐辰写情信,也遭到了无情拒绝。

“就这么写!写到本王满意为止!”统治者齐辰冷道。

“那你要是不满意呢?”

“那就一直写!”齐·统治者·矫情·冷酷·辰如是说。

唐安芙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要早知道齐辰的醋劲这么大,还这么奇葩,她在晚饭后就应该立马收拾小包袱回伯府避一阵子风头的。

辰王府的后院书房外,月华如水,星辰满布。

书房里一直到深夜都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些奇怪的对话……

“怎么写?我写不出来。”

“本王难道就没有任何优点让你落笔?”

“只要写你的优点就可以吗?”

“哼,你看着办。”

“……”

“没感情,重写。”

“……”

“太假,重写。”

“……”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吗?重写。”

“……那到底要怎么样嘛!”

“就是,重写!”

“……”

“我不写了!爱咋咋地吧!”

“这可是你说的!”

“……”

然后,书房里的声音就开渐渐变得有些奇怪了。

始终默默承受一切的风影踏月而去,贯彻始终暗卫的原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就这样结束了朴实无华且波澜不惊的一天。

今晚月色如水。

今晚星空真美。

今晚的辰王妃欲哭无泪。

三押,完——美——!

**

唐安芙没精打采的瘫在躺椅上看天。

昨夜书房,不堪回首!

禽兽!

齐辰是禽兽!

不折不扣的禽兽!

什么写信,什么吃醋,都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要找一个好借口对唐安芙做酱紫酿紫的事情。

昨天在唐安芙舍身忘死的奉献之后,今儿他早上一脸餍足的起床,还不忘亲了亲唐安芙的脸颊,哪里还有半点昨天吃醋的样子?

苏荷给唐安芙剥了颗桔子送到唐安芙嘴边:

“王妃,吃桔子。”

唐安芙张口吃了一瓣,感觉还挺甜的,就接过剩下的桔子肉,坐起身来,谁知牵动了后腰,发出一声痛呼:

“哎哟。”

苏荷立马过来给她按揉,苏溪来报:

“王妃,王伯求见。”

提起王伯,唐安芙就想起昨晚被她倒在树根下的鹿血汤,庆幸昨晚她机智,若给齐辰喝了那汤,昨晚她估计要爬出书房了。

“让他进来吧。”

唐安芙吩咐。

过了一会儿后,苏溪便领着王伯进来。

唐安芙让苏荷苏溪下去,请王伯坐到身旁的凳子上,问他:

“王伯有事找我?”

王伯笑眯眯的抚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王妃今日身体略感不适,老奴便想过来瞧瞧,看需不需要请太医过来。”

唐安芙怀疑这老不正经的在给她下套,因为房事过累请太医,亏他想得出来。

“太医就不必了,我这……休息休息就好了。”唐安芙说。

王伯:“是,王妃年轻力盛,应当无妨。”

唐安芙很想把这老不正经的假胡子给揪了。年轻力盛……听着那么别扭!

“王伯,我一直想问你,齐辰身体好好地,你干嘛经常给他补那玩意儿?”唐安芙问出了心中的未解之谜。

王伯也没有隐瞒,说:

“想必王爷已经告诉王妃,老奴从前是做什么的。”

唐安芙点头:“嗯,前大内总管嘛。”

“是,老奴不才,曾经侍奉过先帝几十年,后来新帝登基,老奴自请出宫,幸遇王爷收留。”王伯开始想当年。

唐安芙不解:“这些我都知道,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王伯呵呵一笑:“老奴做大内总管之前,是敬事房出身。‘敬事房’干什么的,王妃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就是管先帝与后妃房事的地方。

王伯又说:“老奴时常为先帝准备那汤药,先帝对此十分满意。”

唐安芙一脸懵:“然后呢?你因为这方面的业务能力特别突出,就被先帝提拔成了大内总管吗?”

王伯笑了:“呃……王妃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唐安芙二脸懵:“所以呢。你把齐辰当先帝一样补是吗?”

王伯没有否认:“补补总是好的。”

唐安芙扶额叹息:

“王伯,先帝后宫佳丽三千,他是应该要补的,可你看看齐辰的后院有几个?”

问完之后,唐安芙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下辰王府空空如也的后院。

意思相当明确: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补补无妨,齐辰后院就她一个,补上天有什么用!

谁料王伯考虑了一下唐安芙的话之后,神色如常对唐安芙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王妃以一挡三千,老奴佩服。”

唐安芙:……

“算了。”

跟这老不正经也说不出什么了,唐安芙认命:

“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有事说事!”

王伯像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唐安芙的目的,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光闪闪的丹药瓶子,递到唐安芙面前,推荐道:

“王妃,老奴的汤可补男子血气,老奴的药可滋阴补肾,乃妇人永葆青春之绝妙良品。”

“……”

唐安芙接过王伯手里的丹药瓶子,对他发出一声灵魂般的质问:

“王伯,你入宫前不会是在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吧?”

王伯震惊的看向唐安芙:

“王妃怎知?我爹以前就是卖大力丸的,后来因为跟人抢地盘没抢过,家道中落,老奴才不得已……往事不堪回首啊。”

唐安芙:“……”

王府后院安静的只有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

第62章

唐安芙早上起来到演武场练了一套剑法, 这是跟齐辰学的, 对唐安芙,齐辰的字典里就没有藏私这回事,只要唐安芙想学,他愿意把他会的全部都教给她。而唐安芙也没有愧对齐辰对她的无私教导, 进步神速。

一套剑法使完之后, 唐安芙收剑休息, 始终在旁边看着的风铃主动给唐安芙递上了干净的帕子,唐安芙接过帕子后,奇怪的看了一眼风铃,问:

“你最近没事吧?”

唐安芙觉得自从那日她从赌场救出唐安杰和骆樊之师徒,并且展露了一番惊人赌技后, 风铃对她的态度似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怎么说呢。

虽然她跟唐安芙的话还是很少,但就是能感觉到她态度不同。

好比现在,以前风铃是从来不会跟着她到演武场的, 除非唐安芙出门,她需要紧随保护, 其他时候唐安芙在府里都不怎么能看见她, 但是最近, 风铃跟她亲近了很多,经常能看见她了, 有一些苏荷苏溪不在时,给唐安芙端茶递水送毛巾的事儿,风铃现在也愿意干了。

“属下能有什么事?”风铃冰冷冷的反问唐安芙。

唐安芙松了口气:“对对对, 你这么说话我就放心了。”

风铃:??

从演武场出来,从门房经过,被门房守卫喊住,说是王妃的亲哥哥派人来给王妃带句话。

唐安杰?

唐安芙来到门房,就看见唐安杰身边的常随贵喜迎上来:“四小姐。”

“哦,你怎么来了?你家郎君怎么了吗?”唐安芙让守卫放贵喜进来。

贵喜行过礼后,回道:

“郎君没事儿,就是让小的来问问四小姐现下可有空,若有空的话,郎君让四小姐去一趟你们上次见面的茶楼,他和表公子在那儿呢。”

唐安芙理解了一下问:

“哪个表公子?”

贵喜说:“四小姐,咱家还有几个表公子,自然是郡王府的表公子啊。”

骆樊之?

唐安杰怎么又跟骆樊之搅和一起了。

现下她也没事儿,让贵喜在门房等了一会儿,她进去换了身衣裳出来,贵喜刚吃了门房给的一些点心,见她出来,赶忙擦了手上的点心屑屑,在前头引路。

**

贵喜帮唐安芙敲开了茶楼雅间的大门。

这回唐安杰学聪明了,选的是最里面的雅间,隔壁也包了下来,让贵喜在外头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唐安芙走进雅间的大门,就看见唐安杰和骆樊之对面而坐,骆樊之低着头不说话,唐安杰一个劲的喝茶,看样子唐安杰像是已经训过一回骆樊之了。

哎,这个傻哥哥。

他要是知道骆樊之以前乃至以后做的事情,就绝对不敢这么训他了。

“你来了。”

看见唐安芙进门,唐安杰打了声招呼。

骆樊之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再次把头低下,鼻眼观心。

“怎么了?”唐安芙问。

唐安杰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还不是因为他。”

骆樊之幽幽一叹:“对不住。”

唐安杰咕哝道:“哎呀,我不是要你道歉啦。只是觉得那种人你没必要救啊。”

唐安芙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他要救谁啊?”

“谭一舟!他师父。”唐安杰似乎有点生气:

“可他师父就是个混账,是个烂人,根本就是把他当奴隶在使唤,要钱就一定要给他钱,不给他就指着樊之表兄的鼻子骂,那骂的叫一个难听,若不是樊之表兄拉着我,我当场就想把那老匹夫的门牙给踹断了。”

唐安芙不太明白唐安杰话语中的混账、烂人为什么指谭一舟。

谭一舟是个能工巧匠,国手级的大师,上一世他确实因为古佛寺百米高塔而被人捧上了神坛,哪怕后来他意外从古佛寺百米高塔上坠落而亡,也不妨碍他的功绩和伟大。

只是这一世变化太多,原本应该谭一舟建成的高塔没建到三层就塌了,现在唐安杰又说谭一舟是烂人,是混账,还有谭一舟和骆樊之之间的联系,如今看来也是相当可疑。

等等。

唐安芙脑中忽然一惊。

谭一舟是意外坠塔而亡。

老荣安郡王是意外跌下台阶而亡。

荣安郡王和世子是意外被遇劫而亡。

围绕在骆樊之身边的人,似乎都跟‘意外’有着不解之缘。

难道谭一舟也是……

“他师父到底怎么了?”唐安芙不动声色问。

而骆樊之像是察觉到唐安芙探究的目光,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唐安芙没由来的背脊一阵发凉。

“你知道古佛寺的塔塌了的事吧。那件事是裴景负责的,而塔的构架图就是他师父画的,如今塔塌了,裴景要抓他师父去定罪,咱们这位樊之表哥真是仗义,一点不怕惹麻烦,说什么也要把他师父藏起来。”

“他要做个孝子孝徒我没话说,可你知道他师父有多过分吗?明明是樊之表兄在帮他逃脱,可他对藏匿地点还有要求,他要藏在常春楼里,要包常春楼的头牌日日作陪,他还抽大烟,吸食五十散,我之前不知道,先前问过才知道,自从樊之表兄把他这个师父接到京城来之后,已经在他身上花了不下五万两银子了。”

“五万两啊,干点什么不好?偏要给一个满口喷粪的老匹夫?就算是师徒又如何,师父有德徒弟从之,师父无德,徒弟就该明辨是非,毅然弃之。他倒好,愚忠愚孝,害人害己。”

个中缘由,唐安芙总算明了。

古佛寺的塔是裴景督造,如今出了事,确实需要推出一个人顶罪,裴景是绝对不可能自己顶罪的,那会拿谁开刀显而易见。

但谭一舟被骆樊之提前救走了,现在外头裴景大肆抓捕谭一舟,骆樊之身为谭一舟的徒弟,早晚会被挖出来,而依照骆樊之在荣安郡王府的地位,若是他被裴景缠上,荣安郡王府是没人保他的,这就是唐安杰真正生气的原因。

他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救人,救的还是一个不知好歹,全然不知尊重为何物,倚老卖老的人。

骆樊之是个愚忠愚孝的人吗?

唐安芙可以断定: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救谭一舟呢?

而谭一舟身处险地,又为什么敢作天作地,不给骆樊之好脸,他就不怕骆樊之不管他了吗?

从目前来看,谭一舟似乎真的不怕骆樊之不管他,甚至他很笃定,骆樊之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保他。

为什么呢?

唐安芙左思右想之后,对一旁气呼呼的唐安杰说:

“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问樊之表兄。”

唐安杰不解:

“你有话问他,我为什么要出去?”

骆樊之也不解抬头看向唐安芙:“阿芙想问我什么,但说无妨。”

唐安芙把唐安杰直接扯起身来,以绝对的实力把人撵出雅间,关门前一刻,警告门外的唐安杰道:

“离远点,你靠近五步以内我都能听得出来!”

“唐安芙,你什么意思!我——”唐安杰还没从被亲妹子徒手拎出来的冲击中回过神,只听唐安芙冷道:“你要想救他,就别多问。到那边守着去。”

唐安芙语气凌厉,跟平素插科打诨的样子完全不同,那股子狠劲儿逼得唐安杰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就走到雅间大门五步之外,跟贵喜同一起跑线了。

贵喜无声的看着这个被四小姐赶出雅间的郎君,贵喜就连眼眉毛到大鼻孔子无一不在诉说着鄙视——怂。

唐安杰欲张口为自己辩解,却没胆子挑战凶巴巴的唐安芙。

上一次他被人一个眼神吓破胆,还是唐安芙成亲的时候,他被妹夫那样盯了一眼,腿脚也自然而然的软了,生出一种被强大巨兽咬住了脖子的压迫感。

毋庸置疑,他亲妹子如今身上的气场已经渐渐的向她相公靠齐了。

真不愧是夫妻!

切!

**

把唐安杰赶出去后,唐安芙再度坐到骆樊之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