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正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趴在手边的徐少白的头,低声说:“不用担心,明天做完手术就没事了。我想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徐少白看了父亲一眼,又回头看向徐少谦,“哥…”

“走吧,让四叔好好休息。”徐少谦站起身来,带着徐少白和徐婉一起走出了医院,打车到提前订好的酒店,让他们安心睡下,明天上午再去医院里看望。

到了酒店之后,徐少谦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刚打算睡下,突然响起了门铃声,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居然是徐少白。徐少谦打开门,有些疑惑地道:“少白,怎么了?”

“哥…我睡不着。”徐少白穿着宽大的睡衣,身体看上去特别的单薄,脸色苍白地走进屋里,坐到床边,眼睛红红的看着徐少谦说,“我很怕爸爸会出事,万一明天的手术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别乱想。”徐少谦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叔那么强硬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倒下的。”

徐少白突然扑到他的怀里,轻声说:“哥,我很害怕,我怕爸爸这次会熬不过去…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

少年苍白着脸色在怀里微微发抖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双手紧紧地抱着徐少谦,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的用力。

徐少谦沉默了半晌,这才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低声说:“好了,别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没事的。”

在徐少谦耐心的安抚下,徐少白总算平静下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徐少谦对于这个堂弟其实并不算十分了解,尤其是徐少白出国之后,兄弟之间每年难得见上几次面,在他的印象中,徐少白一直是那个体弱多病、性格孤僻、惹人心疼的孩子。

看着徐少白转身离开的背影,徐少谦的心里总觉得奇怪——这个弟弟的个性这么柔软,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一样受不住一点打击,实在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是徐子正的儿子。

次日下午,肖让也从国内赶了过来,见到徐少谦便说:“舅舅他怎么样了?”徐少谦说:“正准备手术。”肖让点了点头,就跟徐少谦一起往手术室走去。

没过多久,徐少谦的二姑徐嘉颖和她英国籍的丈夫威尔也到达了医院,徐家已经很久没有聚齐这么多人,一群人目送着徐子正进入手术室,然后就坐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坐在走廊里不发一言,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沉闷。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有两个医生一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本次手术的助手,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实习生,年长的医生低头冲实习生交代了几句,实习医生立即神色匆匆地转身离开。

年长的医生这才说:“徐子正的家属,麻烦跟我过来一下。”

徐少谦立即站起来,跟着医生到隔壁的办公室,低声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耐心解释道:“手术过程中隐性动脉瘤破裂,正在紧急抢救。病人现在需要大量输血,术前的备血已经用完了。因为病人是AB型血,医院的血库那边AB型的血液最近正好比较紧缺,我们刚刚申请从血液中心紧急调用了AB型血,已经派人去拿了。”

“他是AB型血?”徐少谦微微皱了皱眉头。

医生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通知书来,“他现在的情况比较危急,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一下字。还有,关于抢救方面,我想知道家属的承受范围。”

徐少谦沉默片刻,接过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单刷刷两下签下自己的名字,尽量冷静地说:“拜托你们,用尽一切方法抢救,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医生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你父亲的。”

医生大概是匆忙之下弄错了,以为在同意书上签字的徐少谦是徐子正的儿子。

“你父亲”这句无心的话,却让徐少谦的心底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小时候也曾偷偷的奢望过,如果四叔是自己的爸爸就好了,看着四叔抱着体弱多病的少白给他喂饭吃,徐少谦的心里甚至还会有些羡慕。

不过,四叔是AB型血,跟自己倒是一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少白小时候身体不好,因为贫血而经常去医院里输血治疗,输的血…是什么血型来着?

徐少谦的思绪有些混乱,转身回到走廊里坐下,皱起眉头。

徐少白走到他身边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担心地问道:“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徐少谦摇头道:“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才被再次推开,处于昏迷状态的徐子正被推了出来,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戴着用于吸氧的面罩。主刀医生朝家属们简略地说道:“病人手术过程中隐性动脉瘤破裂,我们进行了紧急抢救,如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醒。”

徐少白抬头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甚至变成植物人吗?”

医生沉默了一下,表情沉重地点点头说:“是有这种可能。”

“怎么会这样?!”徐少白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受伤的小野兽一样红了眼眶,走到徐子正的床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说,“爸爸,我是少白,你能听到吗?爸爸!”

少年微微发抖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走廊里的气氛被他带动,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众人心情沉重地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徐少谦看不过去,走上前去轻轻把徐少白拉开,低声说:“少白,先送四叔回病房再说。”

“哥,爸爸他…”徐少白回头看着徐少谦,哽咽着红了眼眶。

“没事的,别怕。”徐少谦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跟医生一起推着病床向病房走去。

一番折腾之后,徐子正终于被送到了VIP病房。他的血压心率一切正常,只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具体清醒的时间要看病人身体恢复的情况以及他本身的意志力。

等把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徐少白哭累了,在病房里窝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徐婉带着二姑夫妻回了酒店,病房里就只剩下徐少谦和肖让。

徐少谦低声说:“肖让,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肖让点了点头,跟徐少谦转身出门。

两人一起顺着医院的走廊往前走,此时已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里一片空旷,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肖让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什么事?”

徐少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尽量平静地说:“少白小时候一直贫血,每个月都要定期去医院输血。我记得有段时间四叔太忙没法照顾他,把他暂时送去了你家,你跟姑姑陪他去过很多次医院…还记得他是什么血型吗?”

肖让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记得,是O型。”

徐少谦皱了皱眉,很久后,才低声说:“四叔是AB型。”

“…”肖让沉默片刻,“人类的血型根据红细胞膜上的凝集原分为4种,只有A凝集原的是A型血,只有B凝集原的是B型血,同时具有A、B凝集原的是AB型血,而两者都没有的,才是O型血。”

“根据遗传规律,父母双方各自给孩子遗传一个血型基因,舅舅是AB型血,必定会给孩子遗传一个A或者B的基因,只要父亲给孩子遗传一个A或者B的显性基因,不管孩子的妈妈是什么血型,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双隐性的O型。”

O型血是双隐性,必须是父母双方都给孩子一个隐性的基因。徐子正是AB型,A和B都是显性,如果他是亲生父亲,他必定给孩子遗传一个A或者B的显性基因,孩子即使从妈妈那里获得一个隐性,徐子正这边,也不可给他另一个隐性。

徐少白是双隐性,相当于完全无视了徐子正的AB显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徐少谦皱眉道:“这么说来,少白他…其实并不是四叔的亲生儿子?”

肖让点了点头:“我做法医这么多年,关于人类的血型也有过很深入的研究。AB型的父亲生出O型血的儿子,也就是说,父亲的显性基因完全没有表达,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会超过0.01%,千万人中都很难找到一个。”

徐少谦沉默了很久,终于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低声说道:“肖让,再帮我个忙。回国后到法医中心做一次亲子鉴定。我需要弄清楚…我,少白,小婉,还有四叔…所有人的血缘关系。”

“我可以私下给你做亲子鉴定,不过,你要弄到他们三个人的血样或者毛发样本,尽量避免污染,回国之后第一时间拿给我。”

“好。”

两人结束谈话后回到病房,徐少白已经醒了过来。

少年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苍白的脸色在灯光照射下更显得虚弱。他走到徐少谦的面前,微微笑了笑说:“哥,你们回来了。爸爸他还没有醒。”

看着少年眼中对于兄长的明显的依赖和信任,徐少谦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少白根本就不是四叔的儿子,那么,他又是从何而来?他的父母又是谁?传说中徐家当年的那场灾难,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

第28章

徐子正一直都没有醒来,他的呼吸和心率都很正常,只是意识始终处于昏迷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等他的病情终于稳定,徐少谦这才带着他一起回到了国内,把他安顿在一家环境很好的私人医院里继续观察治疗。

已经是2月中旬,最冷的寒冬刚刚过去,街道上厚厚的积雪早已融化,空气里残留着冬季末尾特有的微凉气息。徐少谦把取来的徐家四人的头发样本送到了肖让所在的法医鉴定中心,让肖让去做亲子鉴定,自己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一种煎熬。

徐少谦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在他的概念里,四叔是他最敬爱的长辈,是如同父亲一样珍贵的存在,徐少白和徐婉是他想要保护的弟弟和妹妹,一家人虽然每年见面的时间不多,难得的是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从没想过,这种关系会有什么改变。

然而,在肖让终于拿出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刻,看着纸张上鲜明的字迹,徐少谦还是忍不住神色僵硬地狠狠攥紧了手指。

徐子正,徐少谦,父子关系匹配。

徐子正,徐少白,父子关系不匹配。

DNA亲子鉴定的准确率高达99.99%,从这份鉴定结果来看,他徐少谦才是徐子正真正的亲生儿子!而徐少白根本就和徐子正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这么多年,徐少谦早已习惯了自己是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儿,早已习惯了在每年的清明节去墓园里给父亲扫墓,也早已习惯了“四叔”这个称呼,习惯了对养大自己的徐子正充满了敬重和感激之情。

然而如今,可笑的事实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他叫了二十多年四叔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根本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更不是什么寄人篱下被四叔收养的侄子,原来他一直都是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身边长大?!

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徐子正又为何要刻意隐瞒?

在童年的徐少谦因为父母去世而伤心难过的时候,在小时候每次家长会看见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陪着自己却只有个叔叔而难受的时候…徐子正他怎么能忍心…他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让年幼的徐少谦叫他为…四叔?

看着鉴定结果上的“父子关系匹配”那几个简单的大字,徐少谦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完全没想到,他最尊敬的亲人,居然一直都在骗他!

见徐少谦脸色难看,肖让忍不住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徐少谦的肩,“少谦,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徐少谦深吸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从沙发上站起身,低声道:“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也没办法找他确认。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看来只好去你家一趟。”

肖让问道:“你想找我妈妈求证?”

徐少谦点了点头,“姑姑应该知道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

肖让想了想说:“好,我正好下班,陪你一起去吧。”

两人到家的时候,徐嘉惠正在书房看书,肖让敲开她的门说:“妈,少谦有事想问你。”

徐嘉惠惊讶地抬头道:“少谦?你怎么来了?”

徐少谦走进屋内,不再废话,直接把亲子鉴定的结果放到她的面前,低声说:“姑姑,少白并不是四叔的儿子,我才是他亲生的,这件事您可知道?”

面前的徐嘉惠曾经是西林市警察总署的警务长,由她带领的西林市警方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掌握着整个城市的治安、保护着所有市民的安全。如今的她虽然已经提前退休,可她身上依旧有种属于警察的干练气质。

徐嘉惠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沉声说:“肖让,是你给少谦做的亲子鉴定?你这样私下做亲子鉴定是违法的难道你不知道?!”

肖让皱了皱眉,说:“妈,你们以为,这种事能一辈子都瞒下去吗?”

徐嘉惠沉默着,脸色有些难看。

徐少谦冷静地说:“姑姑,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我想,我都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甚至让人难以拒绝。

徐嘉惠沉默了良久,终于站起来,点点头说:“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反正以你的本事,要查出所有的真相也不过是早晚的事。”顿了顿,抬头看着徐少谦说,“少谦,我只怕,你知道真相后,对你四叔…不,是对你父亲的感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敬重。”

徐嘉惠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展开在徐少谦的面前。

“这是很多年前,在你爷爷六十大寿时我们徐家所有人的合影。第二排从左到右,依次是我,嘉颖,梓明和子正。”

徐嘉惠指了指照片里被老爷子抱在怀里的小孩,“这是你,那个时候的你,刚满一岁。”

徐家这一代有四个孩子,徐嘉惠,徐嘉颖,徐梓明以及徐子正。徐子正排行最小,个性却最像他的父亲,身为徐家的四少爷,年纪轻轻就展现出极为优秀的商业才能,因此很受徐老爷子的青睐。

徐少谦的出生是一场意外。

当年的徐子正只有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他跟一个富家千金一见钟情,偏偏对方是徐家的死对头江家的女儿江华,两人迫于家庭压力,只能偷偷的在一起。

双方家族无休无止的争斗让两人的感情如同在夹缝中生存一样浓烈却绝望,年轻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两人在意外之下有了少谦,女方家长知道之后愤怒非常,直接把江华强行送出国去,江宇诚认为女儿做出这种事是极其丢脸的行为,江家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把襁褓中小小的少谦直接丢给了徐子正。

徐子正当时太年少,他不敢把少谦这个私生子带回家来气坏自己病重的父亲,徐梓明便主动建议,暂时把徐少谦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带回徐家抚养。徐梓明的妻子一直在国外,说少谦是他的儿子,很容易蒙混过关,等过几年徐老爷子身体好些了,江家那边气消了,再说出真相,把少谦的妈妈给接回来。

徐子正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兄长的建议,就这样,小少谦以徐梓明儿子的身份被接回了徐家,户口簿上的父亲也暂时写上了徐梓明的名字。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亲生母亲江华出国后被迫嫁人,直到你七岁那年才回来,你父母终于能够正式结婚,本来打算把真相告诉你,没想到,就在那年,你爷爷病重去世,把翡翠世家的继承权交给了你父亲徐子正,你伯父徐梓明在一怒之下直接卷走了翡翠世家的大笔资金,并且报复性的制造了一起车祸,你妈妈也死在那场车祸之中。”

“那时候的你已经七岁了,你一直以为自己的爸爸是徐梓明,你也习惯了叫徐子正四叔。而事实上,你只见过一面的那个四叔的新婚妻子江华,在发生车祸时用身体护住你的女人,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子正不敢告诉你,他怕你会恨他,于是他将错就错,以四叔的身份把你带回身边。时间过得越久,你叫他四叔叫得越是习惯,他就越难说出当年的真相。”

“少白和小婉,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江华在国外嫁人后生下他们,后来他们的父亲意外去世,江华才带着孩子回到国内。她去世之后,徐子正因为对她的亏欠,就把他们接回徐家来抚养。”

“整个徐家…只有你,才是徐子正的亲生儿子。”

徐少谦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姑姑家的,他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漫无目的地乱逛,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墓园里。

墓园里有一座熟悉的墓碑,上面是徐梓明的遗像。很多年来,徐少谦不管有多忙,每年的清明节,他都会买一束花来祭奠这个所谓的“父亲”。

可事实上,徐梓明根本就没有死。他制造了一起假死的车祸,在国内留下一座埋了不知是谁的骨灰的墓碑,然后更名换姓卷走徐家几乎所有的资金,一个人去了国外。

徐梓明墓碑旁的不远处,还有另一座墓碑,上面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刻着“爱妻江华之墓”的字样。徐少谦一直记得,当年发生车祸时,就是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婶婶”用身体护住了他,因此,他对四叔除了敬重之外一直还有一种愧疚。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他的亲生母亲。更没有想到,他的亲生母亲,是他一直以来视作父亲、每年还按时扫墓的徐梓明,亲手制造车祸给活活撞死的。

所谓的真相,简直可笑得令人痛恨。

而徐少谦站在这墓碑前,却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二十多年的生命,居然活在一场骗局之中。

最敬重的四叔是自己的生父,自以为是父亲的人却是杀死生母的凶手。当年徐家和江家的恩怨、徐家内部的夺权之争,造成了一场可笑的灾难,那位伯父携款出国,翡翠世家差点破产,亲生母亲车祸身亡…这些戏剧性的往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徐少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

对于那个依然在昏迷的徐子正,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当年徐梓明制造假死,更名换姓卷走徐家一大笔钱财,徐家被整个掏空负债累累几乎濒临破产,徐子正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力挽狂澜为徐家所有人撑起了一片天,这个男人在商场上狠厉的手段的确让人不得不佩服。

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完全没有尽到一点点的责任。

他从小就跟徐少谦说,如果你将来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把他宠到天上去,聪明的男人知道如何保护爱人,只有最愚蠢的男人才会让所爱的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