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明亮的电梯间里，乔易再次陷入沉默，让夏云菲和王冬连大气也不敢喘。
夏云菲有些心虚，虽然她并不是天娜，但在饭局上遇见乔易，还是让她感到莫名的羞愧。
电梯一直下到车库，眼看就要上车，王冬硬着头皮问乔易：“乔总，需要我送天娜姐吗？”
乔易看都不看他：“她跟我走，你自己回去吧。”
“好，”王冬如释重负，给了夏云菲一个让她自己保重的眼神，“那我明天来接天娜姐。”
夏云菲无奈地上了乔易的车，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你经常出席这种场合？”乔易并不急着发动车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话。
“在这个圈子里，应酬是难免的，”夏云菲字斟句酌地承认现实，却忍不住特意强调，“不过大家都只是谈合作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
乔易瞥了她一眼：“平时你也像今天这样？”应酬得如此生涩，就好像她跟他一样，不习惯并且厌恶这样的场合。
夏云菲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大明星，正犹豫着该如何像乔易解释，一抬头正好对上乔易探寻的视线，她心头一慌，忍不住说出部分实情：“那是因为见到你，我才会紧张…”
神啊！她真是太有才了，居然用这么奇葩的理由圆谎…夏云菲无力地低下头。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乔易竟然因为这个答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说：“今天的爆料我看到了。”
“我没想到会有记者在，”夏云菲愧疚地解释，“这次慈善活动没有通知媒体，但是偷拍这种事，防不胜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人说你是故意的，”乔易双眼看向前方，刻意保持着淡然的疏离，但紧绷的声线仍泄露出他的在意，“你觉得这样辛苦吗？”
“什么？”夏云菲没听明白，怔怔地问。
“我是说…像今天这样的应酬。”
“哦，”夏云菲这才反应过来，乔易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真正的天娜此时会如何回答，犹豫片刻之后，只能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应酬的时候当然挺无奈的，不过做什么工作能一直轻松愉快呢？相比大多数人来说，我已经非常幸运了，这点辛苦又算什么呢？”
乔易极快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发动汽车缓缓驰离车库，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
为了缓解车里沉闷的气氛，夏云菲在乔易的默许下打开了音乐。
汽车行驶在寂静的绕城公路上，忧伤的小提琴曲环绕在她与乔易之间，夏云菲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她望着车窗上的环保标志发呆，突然想起长微博里乔易那份金光闪闪的履历——一个年轻华人在国外取得这样的成就，乔易为之付出的努力，一定不是常人所能够想象的。那时的他，是否也曾觉得辛苦？
屏幕上的车载蓝牙忽然亮了起来，乔易扫了一眼来电人，抬手打开蓝牙耳机。
“喂，乔总，我是任霖，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电话那头，任霖的声音热络中略显轻浮，“有点情况要跟你沟通一下，你看方不方便碰个面，就约在深蓝如何？”
“现在？”乔易瞥了一眼身边的夏云菲，“不好意思，我恐怕不方便。”
“是这样的，你指派来鸿信的那位副总，刚和我开完视频会议，我们在公司发展方向上有些分歧。为了避免我领会错误，在明早公司例会前，希望你能抽空跟我聊一下，”精明如狐狸的任霖听着手机对面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大胆猜测，“乔总这是和天娜在一起？游车河呢？”
乔易听出他语气中的轻佻，皱了皱眉，却没有否认。
“哈哈，我可真是打扰了，”任霖低笑出声，大方邀请，“天娜跟我也算有点交情，乔总不如带她一起过来坐坐，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是…你们现在实在不方便？那我也不好强求…”
暧昧的话外之音让乔易莫名觉得不舒服，冷冷打断他的话：“深蓝是吗？我半小时后到。”
“多谢乔总赏脸，我在上次的包厢等二位，3008。”
乔易关掉耳机，脸色仍旧不大好看。车内密封性不错，夏云菲身不由己地把这通电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问：“有事吗？”
“任总找我，要去一趟深蓝，”乔易看了她一眼，语气不由停顿片刻，才将话说完，“你和我，我们一起去。”
经过天娜的特训，夏云菲当然知道任霖是谁。她实在没有勇气陪着乔易去赴约，期期艾艾地拒绝：“既然你们有正事要谈，我去多不合适，要不我就先打车回去吧。”
乔易挑眉：“你确定？这个时间段，我把你丢在路边打车，自己去高档会所…你是嫌娱乐版的料还不够多吗？”
他冷漠的语气让夏云菲不敢再多说，只能趁着他专注开车，悄悄掏出手机发微信向王冬求救。
王冬此时正忙着赶回去向天娜汇报情况。九点刚过，市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路上车流交织，心情不错的王冬跟着广播一边哼歌一边开开停停，心里惦记着一会去哪里宵夜，压根没注意手机上亮起的求助信息。
眼看车子开到目的地，夏云菲仍然没有等到王冬的回复，只能心惊胆战地跟着乔易下了车，端起天娜的招牌笑容，僵硬地走进深蓝。
深蓝的电梯一如既往地奢华典雅，乔易面无表情地按下顶层按钮。夏云菲觉得电梯里的空气完全不够自己呼吸，她紧张地站在电梯一角，连眼睛都不敢乱看，生怕让乔易发现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
十足的陌生感加上要见任霖的心虚，让夏云菲无论怎样努力调动演技，行动间还是不免有些慌乱。
更糟糕的是，下了电梯，她与乔易并肩走在铺着地毯的长廊上，乔易突然转头看向她：“上次你来这里，是为了见任总吗？”
夏云菲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娜压根没对她说过任何关于深蓝的事，乔易这个问题又问得没头没脑，现在任霖本人就等在包厢里，她万一答得不对，替身的身份会不会立刻穿帮？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夏云菲心一横，硬着头皮回答：“是啊…”
乔易无视了她内心的祈祷，继续追问：“为了什么？”
“一些…工作上的事。”夏云菲胡诌。
乔易冷笑一声，不知是不是看破了她的敷衍，不再追问。这让夏云菲偷偷松了口气，没注意到乔易转头以后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
乔易加快脚步，却还是不能自制地想起那一晚包厢里花天酒地的场景…他得有多蠢，才会相信天娜深夜来这里找任霖，只是单纯谈谈工作。
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把他的心情搅得一团糟。
☆、第十九章
3008包厢，乔易叩了两声门，不等有人应答，直接推门而入。夏云菲跟在他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包厢里的情景。
包厢内灯光晦暗，屏幕上播放着当红-歌星的抒情金曲，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斜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个高脚杯，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这应该就是天娜提过的任霖了。灯光下，夏云菲只觉得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但眼神太过活络，让她不由心生警惕。
“乔总，Tina，晚上好啊。”任霖愉快地放下杯子，起身招呼，一双精明的凤眼扫过乔易和夏云菲，目光一顿，在夏云菲身上停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移回到乔易身上。
夏云菲客气地向任霖问了声好，看他似乎对自己毫不关心，只和乔易闲聊，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与乔易一同在任霖对面坐下。
“考虑到乔总开车，我特意点了无酒精饮品，大家可以放心尝尝，”任霖指了指茶几上几杯颜色艳丽的饮料，微笑注视着乔易，“乔总，你这么晚都肯给我面子来一趟，有些话我也就不绕弯了。”
“很好，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乔易点点头，“任总有话就直说吧。”
“你指定的王总人不错，可惜擅长的领域只是财经方面，对娱乐业并不了解。”任霖研究着乔易没有表情的脸，想从中捕捉到情绪波动的蛛丝马迹，“他提出的那些管理设想，实际推行时恐怕会很有难度，比如严格规范用章流程，让市场运营部门提交方案时就申报经费，公司每个员工都要按季度提交工作计划及总结等等，拖沓琐碎而且太拘泥于形式，完全跟不上这一行瞬息万变的节奏。”
“那么任总的意思是？”乔易不动声色地问。
“我认为王总可以先来鸿信挂个名，花上半年时间熟悉一下这一行的工作习惯，再插手公司运营。毕竟这种空降过来的高管，如果能力不能服众，对公司现有的管理人员来说实在不公平。王总需要一段适应期来了解鸿信，公司员工同样也需要一个心理适应的过程。”任霖交叉双手侃侃而谈，语气中的不快越来越明显，显然之前他与王总的视屏会议气氛并不和谐。
乔易挑了挑眉，含义不明地轻笑一声，直截了当地挑明：“你是想让王总挂个不管事的闲职？”
“我只是想让王总先熟悉行业规则，毕竟乔总投了一大笔钱，也不希望看到鸿信真的出现问题吧？”任霖顿了顿，目光一滑，落在夏云菲身上，“当然，我相信东恒控股鸿信不是为了求财。千金买美人一笑，乔总对我们的Tina真是情深义重。”
“任总觉得我公私不分，处事不公平？”乔易收起笑脸，冷冷地追问。
“OK，我失言了，乔总不要在意。”任霖举起双手，邪气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戏谑。
本来就是公私不分啊…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大股东身份，我会坐在这里被迫冒充天娜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夏云菲默默坐在一旁，感受着乔易语气中不容置疑的霸道，心里忍不住腹诽连连。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满，她默不作声地拿起任霖推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
饮料一吸进嘴里，夏云菲就暗暗叫了一声糟糕——这竟然是一杯芒果汁！
天娜本人对芒果过敏，特训的时候曾经反复叮嘱过她，在外人面前绝对不可以吃芒果制品。
冷汗潸潸爬满脊背，夏云菲一瞬间脑中转过两种可能：一，任霖和天娜也不熟，不知道天娜对芒果过敏，无意中给她点了芒果汁。这样的话，她大可以默默把芒果汁喝完，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二，任霖和天娜很熟，自己已经露出马脚，这杯芒果汁就是任霖对自己的试探，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天娜…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任霖虽然一时不会起疑，但日后在和真正的天娜相处时发现她芒果过敏，自己今天犯的错一样会被拆穿。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夏云菲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完全不敢去想自己现在被揭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论是哪种可能，总之这杯芒果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喝了！夏云菲急中生智，演技超水平发挥。她单手抓来一张纸巾吐出嘴里小半口芒果汁，大惊失色地叫起来：“怎么会有芒果，我对这个过敏的！”
乔易和任霖立刻停下对话望过来，夏云菲装模作样地咳呛了几声，急急忙忙地将芒果汁放回茶几。
任霖看起来像是急于弥补自己的失误，关切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正好撞到夏云菲刚放下的芒果汁，玻璃杯在茶几上晃了一下，并没有翻倒，但飞溅的果汁恰到好处地沾上了乔易的衬衫袖口。
乔易正侧身看向夏云菲，犹豫着是否应该开口问问情况，无端遇上飞来横祸，被粘稠的黄色果汁泼了一手。身为病态洁癖患者，他当即冷下脸，狠狠瞪了夏云菲一眼，烦躁地皱起眉头。
“对，对不起，”虽然碰洒了芒果汁的罪魁祸首是任霖，夏云菲仍然有些心虚，连忙道歉，结结巴巴解释，“我对芒果过敏，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这样…要不给你纸巾擦擦…”
“不用。”乔易没好气地站起身，黑着脸走进包厢里的洗手间，重重关上门。
哗哗水声从洗手间里传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乔总正忙着清洁衬衫…
包厢里只剩夏云菲和任霖沉默相对，气氛十分尴尬。
因为那杯不知有意无意的芒果汁，夏云菲有点不敢直视任霖，但就特训所知，任霖此人与天娜一向相处得不错，此时不攀谈几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夏云菲鼓起勇气抬起头，正对上任霖含笑的视线，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任总…”
任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夏云菲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只能安静地坐在对面，心中忐忑不安。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夏云菲听不见手机那头的声音，只听见任霖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天娜宝贝，在干什么呢？”
夏云菲只觉得五雷轰顶，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完了…她茫然地想，这下真的要被拆穿了…怎么办？乔易如果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
任霖握着手机，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夏云菲。似乎对她的反应相当满意，嘴角的弧度越翘越大：“没什么啊，忽然想起你，就打电话问候一下。态度这么冷淡，你和谁在一起？”
不知对面的天娜回答了什么，任霖咬着嘴唇笑得前仰后合：“真巧啊宝贝，我也和乔总在一起呢。”
完蛋了！夏云菲把头深深埋进手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轻叹。
任霖见时机成熟，握着手机起身坐到夏云菲身边，缓缓贴近，让夏云菲能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天娜无奈又娇慵的嗓音：“你想干什么！”
任霖两只手指撩着夏云菲肩膀上一撮长发，目光放肆地扫过她单薄的吊带长裙：“我们好几天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啊，皮肤这么嫩，简直就像年轻了好几岁…”
夏云菲惊慌失措地躲开他的触碰，听见手机那头天娜紧张地哀求：“任…任总，算我求你，你先什么都别说，回头我们见面聊，我一定给你个交代，行吗？”
“好啊，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报答我。”任霖邪笑着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专心打量起眼前这个“天娜”来。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凑近夏云菲，低声在她耳边问：“美人儿，你是谁？”
夏云菲沉浸在秘密被揭破的恐慌里，大眼睛茫然望着前方，一脸呆滞，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任霖见她不说话，一只手便不规矩地从她裸-露的肩头滑落下去，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暧昧地捏了一把。
六神无主，本能却还在，被非礼的厌恶感让夏云菲猛地回过神，抓住任霖的手狠狠握住，正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见任霖闪电般伸出食指比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别紧张——我没打算戳穿你，你也不要惊动了乔总。”
夏云菲一愣，立刻松开手，惊疑不定地后退，警惕地与任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任霖抬手整了一下衣服，低声笑着说：“天娜真行啊，亏她能想出这招来对付乔易。你是从哪里被她找来的？陪在乔易身边的一直都是你吗？”
夏云菲咬着唇，不回答他的提问，反问：“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你不是都听到了，天娜宝贝求我不要揭穿啊，”任霖嗤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调笑，“乔易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去得罪你们两个大美人儿，对吧？”
夏云菲完全不觉得任霖值得信赖，依旧紧张得浑身发抖：“你…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这有什么难的？脸虽然确实挺像的，不过肤质啊，三围什么的…不用摸我都能看出区别来，”任霖色眯眯地回答，虽然没有动手动脚，眼神却格外放肆，“你也就只能骗骗乔易这种人罢了。”
“只能骗乔易这种人？”夏云菲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茫然地重复。
“乔易只见过出道前的天娜，其他时间大概只能看看p过的照片，或者镜头里的她，”任霖靠在沙发上，仰头笑着解释，“天娜那张脸，微调过不少次，恐怕对乔易来说，现在的天娜也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只能靠着记忆里的印象辨认，才会这么容易被你蒙混过关。”
他说的全都是大实话，夏云菲一时无言以对。任霖还想凑过来讨点好处，洗手间里的水声却在此时骤然停止，惊动了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任霖立即起身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还没坐稳当，乔易就已经走出洗手间，回到沙发前。
包厢中仍旧灯光昏暗，“天娜”和任霖都专心看着荧幕上缠绵悱恻的MV，一个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似乎满脸得意。气氛十分古怪。
乔易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可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心念一转，他想起上一次花天酒地时，任霖如鱼得水的嘴脸就如同现在一般，眉头不由缓缓皱了起来。
☆、第二十章
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天娜与任霖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乔易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口气也更加不耐烦：“任总与王总之间的分歧，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之，我对王总的任命不会更改。如果任总有什么不满，可以在董事会上提出来，一切公事公办。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了。”
“OK，我明白乔总你的意思了。”任霖有了意外收获，完全不介意乔易此时的态度，意味深长地笑着与乔易他们道别，“二位慢走，我还有些事，就不送了。”
乔易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带着夏云菲离开包厢，乘电梯直达车库取车。夏云菲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回想着离开前任霖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天娜和任霖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但夏云菲直觉任霖这个人奸诈狡猾，完全无法信赖。回去之后必须打个电话给天娜，问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云菲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乔易的声音：“我在洗手间的时候，任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本能地想要否认，转念想到即使当时洗手间里水声不断，乔易听不清她和任霖说了什么，但是总归还是能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现在抵赖得一干二净反而更惹人怀疑，她只能搪塞，“我们就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工作，又是工作。乔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冷笑：“我竟然不知道任总是这么敬业的一个人。”
夏云菲咬着嘴唇，假装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有接话。乔易也不再开口，只是将车速提高到限速边缘，一路狂飙，似乎在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今天晚宴后两人之间的短暂和平，像是从来不曾发生过，车内的气氛又回到了熟悉的沉默。夏云菲望着车外灯光流转，想着迷惘的未来，默默压下心中的叹息。
与此同时，天娜的别墅里却是另一种兵荒马乱的紧张气氛。
被紧急召来的王冬不停道歉，只差跪下哀求：“天娜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开车太专注了，没看到小菲的微信…”
天娜气极反笑，恶狠狠地瞪着王冬：“你干的好事！现在任霖那个混蛋知道真相，你觉得他会放过我？要是我完蛋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切都是我的错！天娜姐，你先别急，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坏，”王冬情急之下，脑子动得飞快，“任总和乔总也没什么交情，你和任总是多年朋友了，咱们好好求求他，他不见得会站在乔总那边！”
“你当他跟你一样蠢？任霖这种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我这点身家，他完全没看在眼里…没有好处就想让他站在我这边，不要做梦了！”天娜冷笑着一脚踢开王冬，正想着该如何收拾这盘残局，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天娜和王冬对视了一眼，王冬警惕地快步走到门厅，打开门边的电子显示屏。在看清了视频里的人之后，王冬慌张地低声叫起来：“天娜姐，是任总来了！”
天娜吃了一惊，面色阴晴不定，考虑了片刻，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才对王冬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王冬领命，打开电子门锁，陪着笑将任霖请进客厅。
“晚上好啊Tina，现在没在陪乔总吗？”任霖邪气地挑起眉毛，打量着一身丝绸居家服的天娜。
天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扬起笑脸，腰肢款摆，热情地迎了上去：“讨厌，你不是都知道了，还要笑话我…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怕你想太多，夜里睡不着。我来就是为了要你放心，Tina宝贝，想想咱们的交情，我怎么会不向着你呢，对不对？”任霖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瞥了一眼王冬，对他抬了抬下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天娜有我陪着呢。”
王冬当然能揣摩出任霖的意思——待会儿这里只怕要发生一点不可言说的风流韵事，闲杂人等当然得自觉离场。他看看天娜，见天娜微微点头，便去厨房给任霖泡了杯茶，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开。
客厅中只剩下任霖与天娜。任霖仔细盯着天娜的脸看了一会儿，扑哧一笑：“这次可真有你的，Tina。”
“我也是逼不得已，”天娜紧贴着任霖坐下，亲昵地斜靠在他身旁，任他的手揽在自己腰间上下游走大吃豆腐，“乔易就是个神经病，不但有暴力倾向，还性无能…为了绑着我一辈子，他居然跟我求婚，我实在太害怕，又不敢拒绝，只能找个替身冒充了。”
任霖津津有味地听完，揉捏着天娜的大腿感慨：“没想到啊，乔总看起来英明神武，居然是个性无能，可惜了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替身…你这消息靠谱吗？”
“这是他堂哥亲口告诉我的，你说呢？”
“乔易的堂哥你也认识？”任霖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问，“你和他堂哥是什么交情？”
“…还算熟吧。”天娜含混地敷衍着，急于扯开话题，“咱们不要提这些了，想想我就心烦。”
可惜任霖完全不吃她这套，放在她腰侧的手臂威胁地紧了紧：“宝贝，想让我帮你，你可得说实话——当年你和乔易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当年的事毕竟不算光彩，天娜也不愿意说的多么详细，三言两语匆匆说了个大概。
任霖笑得前仰后合，直到被天娜羞愤地捏了一把，才勉强止住笑：“我当多大事情呢，哈哈哈，真没想到乔总当年这么纯情…”
天娜沉下脸来：“好了，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就说到底帮不帮我吧！”
任霖安抚地拍拍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只要你能帮我瞒着就谢天谢地了，”天娜横了他一眼，想想又说，“如果以后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你在场的情况下，就帮我兜着点。”
“宝贝，你的要求还真低，太瞧不起我了吧？”任霖笑着摇摇头，肆无忌惮地揉了一把天娜丰满的胸部，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你看看你，入行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还真是胸大无脑…”
天娜心里火冒三丈，表面却仍然装出一副柔若无骨的娇态，媚眼如丝地在任霖怀里撒娇：“所以才要你帮我啊！”
“我当然得帮你，不过可不是这种小打小闹的帮法，”任霖挑起天娜的下巴，暧昧地浅吻着她的嘴唇，轻声说，“乖乖听我的，我自然有让你摆脱乔易的方法。”
天娜吃了一惊，仰头专注地问：“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