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菲低着头紧挨着王冬，努力躲开拦路的娱记，在一片混乱中见缝插针地按下了门铃。
杨阿姨，求你快点开门啊！我要撑不住了！夏云菲心力交瘁地盯着大门栅栏，默默祈祷杨阿姨赶紧开门，让她能够早点摆脱这些纠缠不休的娱记。
大门“咔哒”一声打开，夏云菲立刻闪身冲进大门，在娱记穷追不舍的逼问中落荒而逃。
别墅厚重的大门一关，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迎着杨阿姨关切的眼神，夏云菲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忍不住眼底一热。
“天娜小姐，你没事吧？那些记者真是太过分了，哪有这样上门堵人的！”杨阿姨唠唠叨叨地替她抱不平，“我一会儿就去向物业投诉，今天保安严重失职，必须换人！”
“杨阿姨谢谢你，我没事。”夏云菲心口一暖，摘掉墨镜口罩，笑着向杨阿姨道了声谢，刚想回房，却被杨阿姨眼尖地一把拽住。
“天娜小姐，你的脸怎么了？”杨阿姨盯着夏云菲的脸颊，大惊失色地问，“是被人打了吗？好大一片红印子。”
“不不，你误会了。”夏云菲慌忙捂住脸，“这是我今天拍广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所以连晚宴都临时取消了…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乔总，我怕他担心。”
杨阿姨不大会用智能手机，也不熟悉社交网络，对几小时前网上刚刚爆出的大八卦一无所知，听了夏云菲的话自然信以为真：“原来是这样，当演员真不容易！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敷。哎，天娜小姐你这么漂亮，可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啊！”
“嗯，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夏云菲点头答应。
用冰袋敷着脸颊，夏云菲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网络上全都是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夏云菲却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自虐似的滑动屏幕，将那些刻薄的评论逐字逐句一一看了下来。
夏云菲从不知道，身为一个将日常生活暴露在大众视线下的大明星，在光鲜夺目的外表下，居然要面对这么可怕的压力。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也明白了天娜为什么会那么愤怒——这次，她真的犯了一个无法饶恕的错误。
夏云菲一颗心越来越沉，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王冬，问问天娜现在的情况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居然是王冬打来的，夏云菲慌忙接听：“喂，王冬哥，天娜姐那里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手机那头，王冬苦笑了一声，“跟你说个事，天娜姐正在谈的一个奢侈品代言，黄了。这个代言现在基本确定是给同公司的赵宜婷抢去了。这次的事情不简单，背后肯定有推手。”
“怎么会这样…”夏云菲再没经验，也知道失去一个代言的损失有多大，她愧疚地简直想再给自己一耳光，语无伦次地连声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王冬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忍了啊，难道要对外公布那张照片里的人不是天娜吗？”王冬无奈地说，“天娜姐现在心情很不好，我给你电话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再犯错了。还有，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万一要拍道歉视频发微博的话，由你替天娜姐上，她说她丢不起这个人。”
王冬的要求着实令夏云菲吃了一惊：“我…我上的话，观众不会识破吗？”
“放心吧，到时候会化个憔悴的妆，跟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那种，灯光再打暗淡点，辨识度没那么高。”王冬显然早就打定了主意，完全不容夏云菲推托，“何况这是你闯的祸，总不能让天娜姐替你背黑锅啊。”
“…我明白了，”夏云菲咬咬唇，鼓起勇气答应下来，“如果天娜姐没意见，那道歉视频就由我去拍。”
☆、第二十六章
晚上，夏云菲接到了王东的通知：“公司决定拍道歉视频，这是台词，你好好准备一下。”
为了避免出错，道歉视频不长，台词只有一段：“大家好，我是天娜。今天录制这个视频，是我想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向大家道歉。因为工作忙碌，我的服装大多由生活助理打理。秉持用人不疑的原则，这些衣服的购买渠道我并没有要求助理一一汇报。没想到正因为我的疏忽，引发了这么大的风波，对此我真的非常愧疚。我要在此向被侵权的品牌，以及关心我的大家说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疏忽大意，也请大家今后继续给予我关注和监督，谢谢。”
夏云菲拿着手机，木然地一遍又一遍背诵这段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网络上那些刻薄的冷嘲热讽。眼前的字句在她的视野里渐渐变得模糊，一滴泪珠悄然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溅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这已经是今晚杨阿姨第三次来敲门…夏云菲立刻抹掉眼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是本应在公司彻夜加班的乔易。
尽管房间和走廊的灯光都很昏暗，夏云菲还是掩饰地低下头，生怕乔易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乔总，有什么事吗？”
乔易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杨阿姨说你没有吃饭。”
“嗯，我不饿。”夏云菲轻声回答，尽管心情低落到极点，乔易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关心，仍然让她心底一暖。
“出来，”乔易不由分说地下令，“跟我去吃饭。”
夏云菲不敢反抗，只能跟着他不情不愿地走到餐厅。
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杨阿姨回房休息了，餐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餐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炒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餐具只有一副，夏云菲迟疑地问：“乔总，你吃过饭没有？”
“我在公司吃过了。”乔易示意夏云菲落座，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在夏云菲对面闲适地坐下，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怎么不动筷子？”
“哦。”夏云菲无法推脱，只能恹恹地扒了一口饭。喧嚷时光就在这安谧的一刻停驻下来，入口的绵软米粒，餐厅里柔和的灯光，还有对面静静坐着的人，让她忍不住眼底一热，轻轻吸了下发酸的鼻子。
坐在对面的乔易喝了一口冰凉的苏打水，凝视着沮丧到极点的夏云菲，终于开口：“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很严重，”夏云菲哽咽了一下，眼圈发红地回答，“我丢了一个代言，明天还要发道歉视频。”
“向谁道歉？”乔易沉声问。他正忙到飞起，连晚餐都是在办公桌前匆匆吃了几口，根本没空去看网上那些冷嘲热讽。听秘书汇报了“山寨私服事件”之后，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全是她脸色苍白、惊怯失措的模样，核对文件的时候屡屡出错。
等到杨阿姨在电话里焦虑地说“乔总，天娜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饭都不肯吃”，情感再一次违背了他的理智。乔易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竟会放下手头那些重要的工作，只为回来看着她吃一顿晚饭。
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再算上之前临时缺席例会，去街心公园接她那次…也许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轻易就能左右他的意志。
“被侵权的品牌，”想到明天的道歉视频，夏云菲用筷子拨拉着米饭，有些食不下咽，“还有我的粉丝，我让他们失望了…”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乔易挑眉，“十年前差一点的衣服你都不肯穿，这次居然会栽在山寨名牌上？”
“那是…生活助理的衣服，”夏云菲知道躲不过乔易的追问，红着脸嗫嚅，半真半假地照着王冬给的道歉说辞回答乔易，“她虽然辞职了，但还有些衣物没有带走。那天我偷偷出门，怕被人认出来，想穿得低调点，就随手拿了一件套上…没想到一不小心犯了大忌。”
“你打算怎么道歉，说来听听？”
夏云菲的脸更红了，磕磕巴巴地将台词背了一遍，背到把错全推到生活助理头上时，她清楚地听到了乔易的嗤笑声。想到因为自己错误百出的谎言，让乔易对天娜的成见更深，夏云菲难过得再也背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乔易沉吟片刻，突然问：“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啊？”夏云菲惊讶极了，连伤心都忘了，连连摇头，“没有这回事，之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我很感激。这次的事完全是我自己的错，不但连累了别人，还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乔易看向落地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口气严肃得不容反驳，“我承诺过会解决这件事，就没有让你出面道歉的道理。道歉视频取消，媒体那边我会处理。”
“可是公司已经…”
“除非是你自己想要道歉，否则我不认为有录这个视频的必要，”乔易抬手示意谈话结束，“杨阿姨跟我说了狗仔的情况，我会给你一份别墅的蓝牙门禁卡，以后让经纪人直接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我可不想自己的房子一直被狗仔队围观。”
虽然乔易的口气充满嫌弃，似乎视她为天大的麻烦，夏云菲却能从他的态度中感受到浓浓的关心，这让她忍不住感激地开口：“乔总，谢谢你。”
餐厅温暖的灯光下，她湿润的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璀璨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明艳得令乔易有些无法招架。他只能匆匆移开目光，却意外发现了她脸颊上的异样。
“等一下，”乔易放下苏打水，探身越过餐桌，盯着她低声问，“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夏云菲有点尴尬地低下头，却被乔易托住下巴，轻轻将她的脸拨向一侧。
“看上去不像没事，”乔易研究着夏云菲脸颊上细长的红色划痕，狐疑地问，“你的脸被人抓伤了？”
他黝黑的双眼离得太近，夏云菲只能紧张地屏住呼吸，一颗心砰砰狂跳。
见她没有回答，乔易又问了一遍，末尾加重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是今天拍广告意外受的伤，对方是新人，太紧张，递道具的时候没拿好，不小心划伤了…”夏云菲吞吞吐吐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幸好她晚上用冰袋冷敷了很久，除了这道划痕，脸上已经看不出红肿的痕迹。否则乔易看得这么仔细，她被打耳光的事情肯定瞒不下去…
“下次当心点。”乔易松开手，坐回靠背椅，拿起苏打水又喝了一口。
夏云菲怔怔地看着乔易修长的手指，短暂的皮肤接触带来的悸动久久无法平息，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忍不住问：“乔总，你不去洗洗手吗？”
“洗手？”乔易瞥了她一眼，苏打水入喉冰凉，略略纾解了他体内的燥热，“为什么？”
“你刚才…碰到我了。”夏云菲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毕竟乔易洁癖的严重程度她可是深有体会的，“会不会不舒服？”
“还好啊。”乔易淡淡回答，视线从夏云菲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上移开，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愉悦，让他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今晚第一抹笑。
还好啊。还！好！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夏云菲久久不能回神，她觉得自己的双颊烫如火烧，心跳加速到快要晕倒。
乔易刚刚伸手摸了她的下巴，之后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是他的洁癖痊愈了？还是她在做梦？夏云菲晕乎乎地想——又或者，只是乔易已经不再讨厌自己了？
哎，为什么忽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似乎一切都脱离了正常轨道，她好像，快要陷进一片危险的沼泽里了…
夏云菲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有些危险，不能再细想。她仓惶地低下头，借着吃饭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现在饿了？”
头顶上方传来乔易慢条斯理的调侃，害得夏云菲差点噎住，羞恼地抬头瞪他。
乔易的脸浸润在吊灯暧昧的光影里，明暗交接的线条宛如神铸，柔和目光和唇角浮起的微笑，像极了附着在利箭后的柔羽——诱她敞开心房，再一箭将她洞穿。
夏云菲觉得自己彻底乱了套。
即使饭后躲回自己昏暗破旧的小屋，混乱的头脑却还是不能恢复冷静，眼前满满都是乔易那个目光专注的温柔微笑。
她这是要疯了吗？夏云菲呻-吟着猛拍自己的脑袋，乔易的模样却还是盘桓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一夜无眠。
一大清早，夏云菲脸色苍白地出现在王冬面前，对方端详着她厚厚两圈熊猫眼，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黑眼圈不错啊，都可以省掉画眼妆了。”
夏云菲有气无力地苦笑两声，将一个蓝牙门禁卡递给他：“这是乔总给的，以后你来接送我，可以直接把车开进车库了。”
“哟，乔总怎么这么好心？”王冬诧异地接过门禁卡，意味深长地盯着夏云菲，“难怪公司半夜通知我道歉视频取消…小菲，看来乔总真的挺关心你啊！”
☆、第二十七章
夏云菲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轻声解释：“乔总只是不喜欢被娱记打扰。”
王冬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便不再追问，直接开车将她送到了天娜的别墅。
天娜得知乔易会出面解决这件事,虽然依旧没给夏云菲好脸色,但也没再为难她,径自跟着王冬出门工作。
王冬边开车边向天娜汇报了早上刚拿到的门禁卡，一脸不可思议地感慨：“天娜姐，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乔总对小菲的感情不简单啊。”
“看他到底怎么摆平这件事吧，”天娜坐在后排座椅上皱眉沉思，继而冷冷一笑，“乔易居然会栽在这个黄毛丫头手里？看来夏云菲挺有手段啊。”
“乔总大概就是看上小菲单纯…”王冬顺口回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天娜，口风一转，“但他们才相处几天，乔总能对她产生多少真感情？乔总一直以为小菲就是你本人，现在他做的这些事，我想还是因为旧情难忘。”
“大概吧，”天娜勾了勾唇角，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嘲讽的光，“管他是新情旧情，对我反正没坏处。不过乔易这个人心思复杂得很，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免得栽进他的陷阱里。”
“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冬连忙附和，“我会看着小菲，一定不让她再出问题了。”
天娜端详着自己纤细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看紧点，我还有事要她去办呢。”
独自留在别墅里的夏云菲全然不知自己正被天娜算计，还在忐忑不安地刷着微博，焦急地等待乔易如何翻转舆论。
两小时后，娱乐八卦大V们纷纷转发一条微博——J家品牌公关发表声明，称天娜团队主动与自己联系，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所传的街拍照片全系误会，所谓的山寨私服只是天娜拍片时穿的定制戏服。虽然这件事对J家的形象产生了一些不良影响，但因为天娜事后积极良好的沟通，此事已获得了该品牌的谅解。
微博下方的评论里虽然不乏质疑之声，但天娜的粉丝团人多势众，加上水军来势汹汹，“私服事件纯属误会，天娜与J家达成和解”的言论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盯着手机把所有转发评论看了一遍，夏云菲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满心喜悦，忍不住主动发了一条微信给乔易：乔总，我看见微博上的品牌声明了，真的很感谢你！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末尾她还附上了一个感激涕零的聊天表情。
发完消息后，夏云菲握着手机，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她期待又不安地等着乔易的回复，一颗心砰砰跳得飞快，连手心都在微微出汗。
片刻后，手机微微一震，对话框里终于弹出简单的两个字：不谢。
夏云菲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溢的喜悦让她忍不住笑起来，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与此同时，人在办公室的乔易对着手机微微一笑，刚要继续投入工作，却意外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
电话是纽约的华医生打来的，口气十分八卦：“Joe，听说你低声下气地去求Oscar，让他帮你摆平了一个公关丑闻？”
“什么丑闻，你也太夸张了。不过是牵扯到他家族名下的一个品牌，让他帮我个小忙而已。”乔易双眼盯着电脑屏幕，满不在乎地回答，“谁告诉你这个消息，居然能让你大半夜不睡觉，特地打电话跟我聊这个？”
“咳，你近来的行为有些反常，关心病人当然是我的首要工作。”华医生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你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嘱咐，去对接医生那里就诊？我刚和他通过Email，他说根本就没有接到你的预约。”
“哦，就诊啊…”乔易脸上浮起略带得意的笑，“我认为没有必要。事实上，我已经停药了。”
“Joe!”华医生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厉声质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乔易也认真起来，耐心说服自己的好友，“我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你应该相信我对自己的判断。目前看来，我正在全面好转——停药之后，失眠的情况并没有恶化，而且我还试着和天娜直接接触，结果也没有多少不适感…如果后续顺利，我就可以彻底摆脱药物和没完没了的心理咨询，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像在判断他这番话的可信度，好半天华医生才无奈地回应：“是吗？恭喜你病情好转。但后续如果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容我以好友的身份打听一句，你的改变如此之大，是因为复仇成功了吗？”
那几乎已经陌生的“复仇”二字，让乔易愣了好久，才回忆起自己回国前，在好友面前发表的那一番狂躁宣言。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双眉紧皱，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其实…也谈不上复仇…”
“谈不上？”华医生声音里明显掺杂了揶揄之意，“你之前的架势可不像是闹着玩的！怎么，那位天娜小姐改变了你？”
乔易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犹豫再三，还是向好友求助：“好吧我承认，我原本是想要复仇…可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受我掌控了…”
“容我猜测，你现在更想和天娜小姐谈个恋爱，对吗？”华医生哈哈大笑。
“其实，我们已经订婚了，非正式的。”手机里传来一声口哨，让乔易尴尬得简直想摔掉手机，“但…那只是我用来报复她的幌子。我和她的相处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缓和我和她的关系…”
“很简单，向她告白啊。”远隔重洋的人轻松建议。
对这个隔岸观火不嫌事大的损友，乔易只能憋住怒火，毕竟他能够倾诉的人实在不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Joe，成熟点。”华医生忍着笑劝道，“只是追个姑娘而已，这真的没什么。”
好友的建议如此轻松，却让乔易不敢轻易采纳，他蹙眉眺望着落地窗外的天光云影，迟疑了许久才回应：“Eason，你让我再想想。”
当晚，天娜回家后，信手丢给夏云菲一本小说：“回去以后把这本书好好看看。”
“这是什么书？”眼看天娜的态度恢复了正常，夏云菲受宠若惊，急忙拿起书，看了看封面上《平民天后》的书名，讨好地问，“是言情小说吗？天娜姐你很喜欢这本书？”
“是啊。这书已经在做剧本了，如果顺利，我会是女主角。”天娜不怀好意地笑着，双眼紧紧盯住夏云菲，加重口气强调，“我很需要这个角色，而公司能否参与这个项目，关键要看乔易的态度。如果你能争取到他点头，就算你还清了这次欠我的帐。”
天娜提及乔易时神态中的傲慢、言辞中的狡黠，都令夏云菲心生警惕，可她知道自己亏欠了天娜什么——她弄丢了天娜的代言，还害得她被舆论讨伐。这一切都让夏云菲无法开口拒绝天娜的要求。
一旁的王冬也在帮腔：“小菲，天娜姐是真心喜欢这个角色。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乔总面前表现出非常喜欢这本小说就好。这对鸿信和天娜姐是双赢的好事，乔总本身就没理由拒绝这个项目。天娜姐让你帮忙，也只是想让事情更顺利一点，你不用太紧张。”
被两人热切的目光盯着，夏云菲不由一阵慌张，低头再看手里的书时，心头莫名觉得有些沉重：“好…我明白了。”
一个人的起点，并不意味着她的未来。
回到乔宅后，夏云菲窝在小破床上翻开小说，第一眼便看到了这句话。
她心中蓦然一动，专注地往下读，不知不觉就被书中描绘的世界吸引——出身贫寒的女主角孤身在大城市打拼，紧紧握住每一次机会，不断向上攀援成长，却又不失初心充满正能量。
这样励志的故事，难怪天娜会这么喜欢。
夏云菲一口气将小说读完一半，恋恋不舍地合上书，打量着身处的小房间，入眼尽是破旧灰暗的陈设。这里曾是天娜的起点，对比如今她那栋美轮美奂的别墅，巨大的差距让夏云菲深刻地意识到，天娜为成功付出的努力，自己根本无法想象。
连乔易这样优秀的人，也不过是她成名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夏云菲抱着书躺在床上，脑中满满萦绕着昨晚灯下浅笑的乔易，失神中依稀听见房门笃笃响了两声。
她猛然清醒过来，红着脸起身开门，杨阿姨在门口笑着招呼：“天娜小姐，乔总回来了，请你出来一起吃宵夜。”
“哦，好的，谢谢。”夏云菲飞快答应着，看了看手里的小说，犹豫片刻，还是带着小说去了餐厅。
乔易显然是刚回来不久，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衬衫，正随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盅热汤。
夏云菲主动与他打招呼，再次为白天的事向他道谢，乔易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虽然只简短回复了两句，但带笑的眉眼让夏云菲的心怦怦直跳，垂下眼不敢多看他。
正巧杨阿姨端着汤盅走到夏云菲身边，看见她放在桌上的书，好奇地问：“天娜小姐，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啊？”
“哦，一本言情小说，”夏云菲紧张地回答，“是经纪人介绍我看的，我特别喜欢这个故事。”
“很好看吗？”杨阿姨拿起书，念着封面上的书名，“《平民天后》，好像挺有意思，等你看完也借给我看看吧。”
“好的，没问题。”夏云菲答应着，偷偷瞄了一眼餐桌对面的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