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英麒脸上的脓水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但是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仍在,整张脸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尉迟荣也好不到哪里去,拿手捂着自己的嘴,腹腔一动一动的,随时都会呕吐出来的感觉,让他为皇甫英麒麟吸干这么多的脓水,真是难为他了。

纳兰潇白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回道:“皇甫兄,久违了。”

同样是八公子当中的翘楚,纳兰潇白的态度和黄金战王相比,纳兰潇白的亲和力十足,更能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纳兰潇白说完,继续朝前走去,亲和归亲和,但生人勿近的疏离却是一样的。尽管如此,皇甫英麒已经很满足了,能够与纳兰潇白这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有一点交情,他感觉很荣幸。

“是迦蓝小姐吧?”纳兰潇白走近前,突然开口说道。

迦蓝微微一愣,还以为他会一直假装不认识她。

风中吹来了风铃的轻奏,纳兰潇白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风铃。海蓝色的水晶跟之前他赠送的一串稍有变化,整串风铃更加别致,更加小巧。

迦蓝隐约间看到每一颗水晶深处都雕刻着她的名字,她的心神一荡,心情有了波动。

“上次送你的一串不是最好的,我想了想,又为你做了一串更好的,希望你会喜欢。”

伴随着轻风,天籁一般的风铃声飘了开去,水晶在阳光的折射下,散逸出了七彩的光,以纳兰潇白为中心,整个天地幻化成了梦的世界。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沉浸在眼前美妙的幻境中,而幻境中的纳兰潇白则显得更加飘渺梦幻,感觉不到他半点凡人的气息。

凤天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道幽暗的光,他转头看向迦蓝,在他视线中,迦蓝一步步走向了纳兰潇白,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清明地注视着纳兰潇白,说道:“在飞花楼,为何假装不认识我,你是怕我毁了你纳兰公子的声誉?有我这样一个朋友让你很没有面子,是吗?”

薄唇轻轻向两边扯动,纳兰潇白温润的声音开口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风铃,所以才将它转赠给了凤少……”

迦蓝明显地噎了一噎,难道是因为凤天策取了她的风铃,所以他才生气不理会她?

“那个……”迦蓝想要解释。

纳兰潇白轻轻一笑:“你收下风铃,我们就当扯平了。”

风铃的轻奏声愈加欢快,藏在迦蓝心中的一块阴霾,伴随着风铃声慢慢飘远散去。

她伸手接过了风铃,将它重新戴在了腰间。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照看,不会再让其他任何人将它抢了去。”她故意加重了“抢”字,随后瞧着凤天策的方向瞟去一眼。

凤天策淡淡地笑着,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然而那笑容明显有些变味。

这时候,天空中出现一道雷光,霹雳而下。

“小心!”迦蓝被两股力量一扯,避开了那道雷光的攻击。在她的跟前,地上裂了一条粗长的缝,她心有余悸。

“别怕!”

“别怕!”

左右两个声音同时而起,迦蓝这时候才发现凤天策和纳兰潇白二人各自站在了她的左右两侧,拉着她的手,说着关切的话语。

气氛有些尴尬,别说其他人想不通了,她自己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出众吸引人了,竟然让两位极品的美男如此关照她?

唯一的解释,只怕是因为他们一个是瞎子看不到她的丑颜,另一个则是癖好古怪,不爱美女偏爱丑女吧。

“究竟是哪只野狗盗走了本王的战王之剑?还不乖乖站出来受死?”

伯侯长野居然这么快就感应到了……迦蓝心神一紧,战王之剑的器魂已经被战皇笔整个儿吞噬了,伯侯长野应该感应不到战王之剑就在她身上吧?

“你们到底说不说,要是没有人站出来,本王就将你们所有人都灭了!哼哼,这便是盗走本王战王之剑的下场。”

伯侯长野狂妄地说道,他突然拍出一掌,又是一道闪电霹雳,击打在众人的中间,绝壁上裂开了一条条的裂纹,有山石坠落到崖下,惊心动魄。

尉迟荣有些受不了了,大声叫道:“你们到底是谁拿了他的剑,快点还他就是了,别连累我们。”

皇甫英麒低低冷笑起来:“这还用问吗?谁能轻易地盗走战王之剑?战王之剑是一件上品道器,能盗走它的人,要么实力能够胜过战王,要么……就是一位御宝师。”

“御宝师?”尉迟荣恍然大悟,突然指着迦蓝叫喊了起来:“我记起来了,听洛川城的人传说,迦蓝曾经在宝器阁连续收服了数件道器宝器,成为名噪一时的新一代御宝师。二少,是不是真的?”

凤天毓明显一怔,他自然知道是迦蓝收了那战王之剑,可是他不会出卖她,因为这种卑鄙之事,他不屑于做。但是,他又不想撒谎,所以他迟疑了。

伯侯长野犀利的目光朝迦蓝方向射来,他优雅地勾起了唇角,笑容愈发地明艳。

“原来是你,哈哈,本王很佩服你的勇气,你应该感到荣幸,今日会死在本王的手中,承受本王的雷霆之怒吧!”

金色的衣袍陡然膨胀了起来,他的五指大张,“滋滋”的雷电自他的掌心处迅速凝结。那是雷灵术的高级战技,这一击下来,必定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迦蓝愤怒地瞪向了皇甫英麒:“卑鄙小人!”

她咒骂了一句,随后甩脱了凤天策和纳兰潇白二人,独自往绝壁的另一侧奔去,她不想连累其他人,是生是死,那就来赌一把吧!

霎时间,五道霹雳轰然而下,电闪雷鸣,在迦蓝的身后山石被劈斩开,整个绝壁上的地面四分五裂。

众人大惊,分散着四处逃去,伯侯长野这个疯子,这是要将他们全部的人都葬身在绝壁上吗?

三道霹雳顿时在迦蓝身边炸开,她的前方、后方还有右侧都被轰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而她的左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惊喊了声,脚下最后一块孤立的山石开始摇摇晃晃起来,终于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她整个人跟随着山石一起往下坠落。

这还不止,一柄金色的战王之剑当头而下,往她的胸口刺来,这才是最致命的。

迦蓝身子不住地往下坠落,看着头顶上方的那柄欲夺她性命的战王之剑,她绝望丛生……莫非就这样了?生命再次到达了终点?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反而变得从容了,静静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审判。

突然,她的身形一滞,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蓝蓝,抓紧我。”

是凤天策的声音。

迦蓝猛然睁开了眼,看到了跟随她一起坠入深崖的凤天策。面面相对,恍如隔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迸发了。

她伸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主人!我来救你。”越过风天策的肩头,迦蓝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孔雀,划着疾风,破空而来,很快逼近了他们。

“主人?”迦蓝诧异地抬头,望进凤天策的眼底,她的思绪整个儿乱了。

难道……他就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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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的主人,不是她的师父还能是谁?

迦蓝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怎么可能?她心目中伟岸谪仙、德高望重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跟她朝夕相处、无赖又荒唐的男子呢?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快要死了,才会产生的幻觉。爱残颚疈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闭塞了她的听觉。她的头颅越来越昏沉,慢慢失去了知觉,弥留的最后一刻,她还能真实地感觉到凤天策体温,那般温暖,那般让人安心。

在临死之前,有个人陪着她,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绝壁之上,纳兰潇白止步在了绝壁的边缘,他侧耳倾听着崖下的声音,整个人沉浸在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中,是飘渺,是森寒,是谪仙,亦或是……

十六位剑师高手齐齐注视着主子的背影,却没有人敢靠近他一步。

“纳兰潇白,你也想跳下去救她?”伯侯长野悬浮在半空中,自上而下,俯视着绝壁上的众人,仿佛他就是掌控着他们所有人生死大权的王者。

纳兰潇白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矗立在崖边,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飘渺了,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在本王的眼中,勉强能够有资格与本王一战的只有你纳兰潇白。今日,本王决定赐你与本王公平决战的机会,你应战吧。”够嚣张的语气。

纳兰潇白突然淡淡笑了起来,笑容飘渺而轻灵:“你我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不过,不在今日。”

他转身,朝着十六位剑师的方向走了过去:“我们走!”

“没有人可以拒绝本王的邀战。”伯侯长野眼睛微眯,溢出了几分森寒。

他朝着纳兰潇白的身后击出一掌,五道霹雳同时落下!

“哗!”一道蓝色的水幕在纳兰潇白的身后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五道霹雳同时落在了水幕上,就像是五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成了强弩之末。

“嗯?”伯侯长野眼睛一亮,折射出了两道璀璨的神光,战意越来越浓了。

“纳兰潇白,从现在开始,本王正式允许你成为本王的对手。”先前仅仅只是勉强有资格,现在是真正有资格了,黄金战王的思维出人意料,嚣张得没边。

待蓝色的水幕落下,哪里还有纳兰潇白和十六位剑师的身影?如此神乎其技的战技,让伯侯长野的眼底燃起了更加浓烈的战意,他果然没有选错对手,纳兰潇白绝对是个最佳的对手!

伯侯长野长笑了几声,转身扬长而去。

“大哥!”

“策策!”

“凤少!”

凤天毓、沐西瑶和花丝珑三人蹲在了崖边,看着崖下的人影彻底消失了,三人的心情很是悲痛。沐西霖虽然没有出声,眼中的一抹沉痛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场之人,唯有皇甫英麒和尉迟荣两人冷眼旁观着,皇甫英麒心底冷笑,生出了几分快意。

凤天策和迦蓝这二人终于死了,死有余辜,凤家少了一个嫡传的子嗣,对他们皇族来说有利无害。倘若再将凤天毓也除去了,那么凤家就真正是元气大伤了,长此以往,凤家必然衰败。整个凤麟国就不会再出现凤家独大的局面了,他们皇族也终于可以有出头之日,这便是他一直以来的志向和心愿。

“我们走!”他和尉迟荣二人离开了绝壁,继续去寻找那山河书。

凤天毓等人处在悲伤中,哪里有空去管他二人的死活?

“大哥,你为何如此冲动……我回去如何向爹娘交代?”凤天毓的心情复杂极了。

从前,他一直对大哥心存不满,总觉得自己的光环每每都被大哥掩盖了下去。然而现在,大哥走了,他不但没有开心,心情反而失落极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兄弟,他怎么能坐视自己的大哥坠崖而无动于衷呢?

“策策,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跟一个丑女殉情呢?这要是到了地府,阎王不小心被那丑女给吓到,将你也一道判入了十八层地狱,那该怎么办呀?我以后肯定是要往天上走的,咱们以后天地相隔,还如何相见?”沐西瑶一边落着泪,一边胡言乱语。

花丝珑比他更加郁闷,懊恼地捶着地:“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死了,难道我以后一辈子都要为你守寡了吗?你生前对我好一些也就罢了,生前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有,我不甘心啊!”

沐西霖轻扫了三人一眼,忍不住吐出简单的四个字:“一群白痴!”随后他落寞的眼神望下了崖下,那样一位天赋绝伦,惊采绝艳的天才人物,真的就此陨落了吗?

崖壁上一片哀戚,四个人各有所思。

迦蓝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慢慢醒来。入目处,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岩洞,一根根的石钟乳散发着七彩的颜色,垂在了她的头顶上方,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她心底打了个激灵,警觉地坐了起来,这一动,她的胸口便传来了阵痛。

脑海中的画面回放,她记起来了,在她落崖的时候,她的胸口被战王之剑的剑气所伤,虽然剑刃没有直接刺穿她的身躯,单单只是剑气,也足以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了。

幸而后来出现了凤天策……

对了,凤天策呢?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摔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头一紧,双手撑着,想要从床上跳了下来。触手可及处,软软的,柔柔的,很是舒服。

迦蓝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在她的身下铺设着的,居然是一张整片的没有任何缝痕的白狐狐裘,狐裘本身就很值钱了,要寻到一张如此巨大的狐裘,怕是更值钱了吧?

自己刚刚从崖下坠了下来,醒来之后还能享受如此高的待遇,即便是到了地府,也值了!

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一件单薄宽松的单衣里面包扎上了厚厚的纱布,显然包扎之人的手法并不怎么高明,包得她整个人跟个粽子似的。也不知用去了多少纱布,明明是胸口受的伤,却将她从颈部以下一直到腰间,全部给绑上了,难怪她的行动变得迟缓,施展不开。

“哪个白痴,连伤口也不会包扎?”

说曹操曹操到,洞口外出现了一个人影,立在了那里,远远地看着她,盛着几分怒意。

迦蓝转头看过去,不由得暗暗吐舌。她应该猜到的,除了伟大的凤少,还会有谁救了她呢,还将她的伤口包扎成这副模样……

朝着洞口的人挥了挥手,迦蓝嘿嘿笑道:“凤少,早啊!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凤天策抱了一堆的水果,阴测测地走了进来。

“是够早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好心好意地替她包扎了半天,居然骂他“白痴”?凤天策的心情十分不美好,想他堂堂凤家大少爷,何时干过这等下人干的活儿?

“呃……你没受伤吧?”理论上她觉得应该关心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果然,凤天策的神色好转了些,由阴放晴,他淡淡笑道:“难得小蓝蓝会关心我,如果说我受了伤,那岂不是会有损我高大威武的形象?”

“你的形象就从来没有高大威武过,从来都很小受。”迦蓝冲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咕。

“没事就好。”突然想到什么,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缠着的纱布,问道,“我身上的伤口是你包扎的?”

“当然了,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凤天策迷人地微笑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夸赞。

迦蓝很不给面子的回了句:“包扎的手法,真是太烂了,再没有见过比你包扎手法更烂的人了。”

凤天策的笑容微微一收,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将怀里的一堆水果摆放在了床上。

“四周围都没有见到什么猎物,只能委屈你吃点水果充饥了。”

“你亲手采摘的?”迦蓝看了看这些水果,种类还算多,每样都有一到两只,很是丰盛,可见他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内心小小地感动了下。

“呃……可以这么说吧。”凤天策有些迟疑道。

迦蓝没有理会他迟疑背后的深意,又摸了摸身下的狐裘:“这也是你随身携带着的?不要告诉我你每天都带着你那一整套的餐具、桌椅和床榻?”

“小蓝蓝真聪明。”凤天策毫不吝惜地赞了她一句。

迦蓝无语,有种摇摇欲坠之感。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生活用度也太奢侈了吧?

他一定是拥有一只跟她的玉镯功能类似的宝物,可以将这些用具全部收藏其中,随身携带。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凤天策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亲昵说道:“别想太多了,还是尽快将身上的伤养好,我可不想一直照顾你这个病人。”

“谁让你照顾了,连伤口都不会包扎,我能指望得上你吗?”迦蓝嘀咕了声,突然想起,如果是他给她包扎的伤口,那他岂不是将自己看了个精光?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衣领,她拿看色狼的眼神看向了凤天策,虽说上一次在城主府她有过一次同样的经历,但是那一次是城主夫人帮她换的衣裳,他并没有真正动手,然而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他没有假手于人。

迦蓝的脸色越来越涨红了。

“不会包扎,可以慢慢学嘛,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练习几次。”

他当然可以不介意,因为每包扎一次,他就可以大饱眼福一回,吃亏吃大发的人,是她好不好?

迦蓝凌乱了。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清白什么的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她已经习惯了。

慢慢放下了手,迦蓝随手拿起一颗果子,刚咬了一口,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猛然一顿,拿更为用力的眼神瞪向了凤天策。

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她看到了小孔雀天天,天天的口中喊着的主人,不正是眼前之人?那么是不是说,他就是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呢?

“又怎么啦?小蓝蓝,有话就直说,别用这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你的眼神这么热情大胆,人家会招架不住,受诱惑的。”

迦蓝紧紧地盯视着他,无视他发骚的表情,试探问道:“天天呢?”

“天天?”凤天策想了想,说道,“噢,它去采摘果子去了。”

迦蓝一头的黑线,难怪他方才说话迟疑了,原来那些果子根本就不是他采的,亏他还好意思承认?

“它是你的兽宠?”迦蓝步步追问。

“这个嘛……可以这么说。”凤天策笑得云淡风轻,却让迦蓝气得牙痒痒。

“那也就是说,你是天天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师父?”迦蓝深深地深深地呼吸着,深怕自己一个没提上气来,昏厥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