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腐女的抽气声,“那、那叶先生难道是1号?他也没结婚。”

心眉崩溃,死了,这帮腐女怎么把老叶拉下水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有人双目炯炯。

“我是你们BOSS家的帮工,所以,我最有发言权。”心眉凛然挺胸,在众人娇呼声中眼角瞥见宋书愚银灰车身,胆一寒,说:“对了,忘记拿东西了,我回去拿。还有,我说的是胡编的,你们别当真噢。”

嘿嘿,不管真不真,这流言传定了!为传播事业献身的何心眉太了解自己职业的特点了。叫小姐?哼!觑觎咱家那条杂毛鱼?哼!

“宋书愚,你老实坦白,以前有没有叫过小姐?”她周身小火苗乱窜。

“有。”他望她一眼,很蛋腚地回答。

心眉反而被他直截了当的态度骇住了。

“陪客户也是工作一部分,挡酒找个小姐还是挺有用的。”

“就没有别的?”

他再瞟她一眼:“别的什么?脑子想点有用的,我也有男人的贞操,说了多少遍的话就记不住?”

她小声嘀咕:“男人有什么贞操?”有的话也不会听见她喊疼还……

“心眉,对你对我都要有信心。”他很严肃。“一辈子很长,没有足够的信赖走不到终点。”

心眉继续撇嘴:“安信女色狼太多……”

他笑起来,揉揉她脑袋说:“知道你这小笨蛋一定不懂香槟玫瑰的花语。”

呃?还有这讲究?心眉呐呐承认:“我第一次收花,不知道也不出奇。你泡妞泡的多,你自然晓得。”

宋书愚少有的脸红,目注前方说:“我也是问花店才……”

心眉好奇:“香槟玫瑰花语是什么?”

“自己回去查!”

“不要,我现在就想知道。”

“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没有你,我是失去航线的、鱼。”

“……松鼠鱼,把车停停好不?”

他询问地看她,她眨眨眼:“我想亲你。”

第35章

晚上是何冬师兄请客,宋书愚说何冬是安诚证劵的人,他去了影响气氛。说等差不多散局的时候给他电话,他会来接。

送花加车接车送,外带甜言蜜语,心眉偷偷乐:和老宋谈恋爱还是不错的。

只是那家伙目光老是往她胸口扫,心眉被他扫得很不自在。往上提提小吊带开胸,她问:“会不会太暴露了?”可她只有这一个优点是不是?

宋书愚瞥一眼,又移上她刷得长长的睫毛,对着她忽闪的眼睛说:“是有点诱人。”说着亲了亲她晕开的浅棕色眼皮,“是拿张大床单把你裹回去,还是放你去同学会?这是个难题。”

她乐得咧开嘴,没来得及感谢他的日行一善就被吻住。满怀是他的味道,呼吸相和应,她不由自主地回到昨晚的画面。脸红心跳,有点无法自制的情动。

他似乎也是在压抑着,松开她对着耳朵吹气,“别玩太晚了。”

她点头。

“还疼不疼?不疼的话……”

“别想。”她几乎要弹出天窗,“让我养几天伤。”

他眼里全是逗弄的笑意。

“我进去了,已经晚了。”她忽然有点冲动说不去了,直到对他挥手时脑子里还是和他一起离开的念头。

心眉若是知道饭局里还有乔筱雪,她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离开。

同学会似乎就是大串联,何冬的同学,同系的师弟师妹,只要人在济城的几乎全部到场。适逢七夕,有的甚至把另外一半也带了来。

心眉进去的时候,何冬老远已经迎上来说:“电话里说会晚点,我还打算等会去门口接。”说着望望她身后:“还有一位呢?在停车?”

出校门几年,当初作弊翘堂当家常饭的何冬也老练油滑起来了。心眉很明白这样的热情不是她够面子,而是因为宋书愚。她装傻:“谁?宋老师?他有别的应酬,事先约好的推不开。师兄,你不是不欢迎我吧?”

何冬说自己何家的妹子不欢迎还欢迎谁,旁边一位师兄打趣:“冬瓜你搞特殊化啊,我们进来的时候不见你这么热情,到底是本家师妹。”

另外一个就笑:“冬瓜出去几年,回来就混得人模狗样的,我们小师妹也变大美女了,那不是……”

何冬忙阻止:“说什么呢?小师妹现在有主的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站远点啊,提前警告你们一声。”

心眉跳脚:“师兄我还准备把今天当相亲会的,你破坏我计划!”

四个人说笑着进去,大包房里早坐满了。心眉扫一眼有好几个同级的,还有几个是何冬以前篮球队的,也很眼熟。再看过去,坐在最里桌浅笑着望住她的,乔筱雪。

“小眉。”乔筱雪伸手打招呼。

她不是脸皮厚,而是完全没有羞耻感。心眉对这人的一切行径除了无语望天外没别的反应,想说我和我们系的师兄坐一起,何冬问:“你们认识?没听你说过认识中文系的系花啊。那就好,坐一块。”然后悄声问:“这位做你嫂子怎么样?以前可是眼眉也不扫你哥一下的。”

心眉一听这话脸上的假笑诡异起来,以前那是因为你是穷学生,现在你是海王八加安诚高管,当然待遇不同。她拍拍师兄肩膀表示深切的哀悼,何冬还当是鼓励,霎时满脸的意态昂扬,心眉更囧。

“小眉,干妈他们可好?前些天去看干妈,说你去了贵西,那地方好玩?穷山恶水。”

“好。”心眉一个字答了她两个问题,转头和邻座的人打招呼。

乔大小姐受了轻怠,脸上稍有些色变。

心眉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穷山恶水民风质朴,有些人体会不来。对了,筱雪姐,你的孙医生呢?”

乔筱雪瞟一眼围着几张桌子转的何冬,淡淡说:“孙医生是朋友而已,小眉你这样容易引人误会。”

误会?心眉冷笑,不是看见她巴巴得跑去医院接人下班,她何心眉真当她是冰清玉洁挡不住孙嘉皓那只苍蝇的纠缠。“是了,忘了市场经济、待价而沽这回事。”

筱雪脸一寒,拿眼角上下扫心眉:“那也要有价可沽。”

MD,有张好脸就是所向披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心眉抓狂:陈婉怎么还不来?丫比我还大牌!

同一桌的有几个球队师兄,谈起以前管理学院篮球队的辉煌战绩满桌风声笑语,还有一个毕业后在商业银行,心眉以前跑财经的时候打过交道,他新婚半年的妻子就坐在左手边,一问原来是日报的,这下心眉更来了兴趣,全然无视右座的乔筱雪。

陈婉和秦昊到的时候已经快开席,本来那对走哪都是秒杀的境界,最后出场的效果更是震撼。秦昊就一二十四孝老公,本来万分拽毛的性格,为了老婆的面子团起一张脸逢人便笑。陈婉淡妆掩不住明艳容光,一身黑色小礼服,裹得身段玲珑有致,和秦昊站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心眉瞅瞅乔筱雪阴沉的脸,暗自窃笑。长了张好脸的全天下就你一个?

“心眉,宋老师没来?”心眉旁边的师嫂让了位置给陈婉。

“他不方便。”

“老宋有这机会不来证明一下?”秦昊冲心眉挤眼。

心眉微微脸红:“秦大耗子,你别有空就叼着我不放。”

说着身后筱雪问:“小眉你同学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了,我们系系花,在座都认识。筱雪姐,你们学院在分部,陈婉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你们两朵花大概没碰过面。”

陈婉听见筱雪的名字,作出个如雷贯耳的表情,筱雪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些。

所谓的同学会不过是炫耀会,自然说到各自的工作。筱雪问起陈婉的职业,陈婉谦逊笑笑,说就是个家庭主妇,在家带孩子。筱雪啊一声,说太可惜了,又说她在高教局,教育系统认识人挺多,将来孩子读书可以找她帮忙。陈婉很是感激地说谢谢,又说孩子才三岁,今年才进省机关幼儿园,不着急。

乔筱雪笑容一滞,都知道省机关幼儿园难进,不光是要直属系统,还要等排位。三岁马上就能进去的……

这样的蛋腚才是最高境界,高下自分。心眉感慨,还是陈婉厉害!嚼着花生米,冲秦昊挤挤眼,秦昊早看出是女人间的斗争,只是闷笑不说话。

开席后何冬落座,怕怠慢了小师妹,言辞分外殷勤,连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取笑说不是认识得久了知道两人从没来过电,这样的热情度只怕都会以为何冬后悔过去没下过手。

何冬打哈哈:“你们这帮兔崽子,忘了以前每逢开赛,是谁把我们院里最漂亮的几个连蒙带骗进拉拉队的?”

秦昊闻言扬扬眉,杀人的眼光逼视心眉:“拉拉队?”

陈婉只是笑。

心眉含着半只鸭下巴摇头:“别瞪我,你家陈婉拒不参加!而且啦啦队不是你想的那样,没短裙没比基尼,你想我能穿那个吗?”

其他人大笑,有个说起来当初最大的理想就是院队也有个NBA的啦啦队,又有人开始评论当初校际赛哪间学校的啦啦队素质最高。心眉说舍我其谁,当仁不让是东大。

满座哄然中,只有心眉右边那个静静坐着,很是寂寥。

“何冬,你什么意思?请了我来又把我晾一边?”

“今天人多,我顾着这头顾不了那头,你体谅体谅,明天我们自己再过一次七夕。平常你也落落大方的,今天和谁生气呢?坐着一句话不说,象局外人……”

心眉停住脚,没想到出来找主人家告辞,不小心听见两人吵架。她往回退,一下子撞上走廊上送水果的小妹,“对不起对不起。”

何冬和乔筱雪从转角折身来看,双方都有些尴尬。

“我是想来告辞的,对不住,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师兄。”

“这么早就走?酒也没喝过瘾,还有其他节目,已经定好了房间——”

“我明天一早有事,过两天又准备出差。下回有机会再聚。”

“那我送你回去,你等我,我去拿车。”

心眉偷窥乔大小姐冷冰冰的脸,干笑一声说:“不用了,师兄,有人来接。你招呼别人,里面还有一堆等着在。”

何冬一听有人接,大概猜到是宋书愚,更是坚持一定送她到门口。

陈婉站在拱门处,小礼服下一双长腿蹬着三寸的高跟,比乔筱雪还要高几分。

何冬问:“这是也准备走?”

陈婉满是歉意地笑:“我那儿子保姆带着都不行,打电话来催呢。让心眉去告辞,她没说?”

心眉准备开口,斜刺里秦昊的车过来停下,探出半个脑袋:“你们两个一个玉观音一个胖菩萨,远远看着,还挺养眼。”

心眉啐他一口,连陈婉也白他一眼。陈婉问心眉要不要一起走,心眉说不用,秦昊忙阻止:“老婆你少操心,联邦快递现在有人负责了,老宋说话就到。”

一番寒暄道谢后两人先行离开,何冬注视R8尾灯消失后才问:“陈婉老公也认识宋老师?”

心眉顾忌沉默不语的乔筱雪,不愿对秦昊背景多作解释,“他们是发小。”

何冬若有所思、乔筱雪漠然、心眉无话好讲,三人静默,暗流涌动。

直到宋书愚出现。

“你总算来了。”心眉吁口长气。

“电话来的时候我在洗澡。怎么?小五又拿你打趣?”宋书愚笑。

“秦大耗子?他是披着凉皮的狼,拿筷子捅捅就现原形,和我不是一个段数。”她只是、只是脑子里总徘徊着乔筱雪故作淡漠的表情,有点不是滋味,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刚才怎么不多和我师兄聊两句?什么时候也学着开始拽毛了?”

“上下级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必要的。”

“没礼貌。”

他笑,不和她多作争执。接着问:“旁边那位很面熟,我记得没错的话……”

“没错,是她。泡到孙嘉皓,不知怎么现在又和我师兄混一起,猴子掰玉米似的。今天貌似呛到她了。”心眉有点意兴阑珊:“看见她不高兴我应该很乐才对啊,为什么才痛快了一小会时间就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他探手过来安抚地摸摸她的指尖:“心眉,善良是很好的品德。太善良就变成滥情。”

她噘嘴:“知道了,宋叫兽。”

第36章

心眉一进家门,陈婉电话就追来,第一句就问她在哪里,回哪头家。心眉叹一声侥幸,说:“当然是我自己屋子了,我还能去哪。”

陈婉笑得古怪:“何心眉,你好纯洁。”

心眉脑子里晃过松鼠鱼光裸的翘臀和那凶悍的物什,腾一下涨红脸。“我、我们……”

陈婉咯咯笑,旁边她家的耗子似乎问了句什么,陈婉说:“在给我装呢,应该是了。”

心眉大窘,急吼吼说:“陈婉你住嘴,是什么了?和你家耗子说那些做什么?”

陈婉收了笑,“好好好,我不说。我打电话来没别的,就是多句嘴,那个鼎鼎大名的乔小姐,我劝你远着点。”

“我也想啊。”心眉苦瓜脸:“躲也躲不过。看今晚上情势,何冬对她有意思来着。这也算了,和我无关。我只担心她今天看见老宋,又去我妈那里嚼舌头。”

“你先和你妈坦白,这种事,从别人那里听见不如你自己承认的好。”

心眉想到她妈严厉的脸,稍稍有些发悚。“我、我从贵西回来就说。”

第二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乔筱雪电话打来,破天荒的说请心眉吃饭。筵无好筵,心眉心想我还不至于贪你那个嘴。“筱雪姐,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最近确实忙,几点下班还不知道呢。”

乔筱雪大概没想过她这么直接,顿了顿才说:“以前的事情有些误会我想澄清,还有,如果我无意识的情况下有对不住你的,也想请你原谅。”

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主动道歉,自己沉溺在宋书愚带来的幸福里,也逐渐淡忘了孙嘉皓那码事,再想想前一晚她落寞的神情,心眉立时心软了,笑呵呵说:“没事,我早忘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及早散了,我身边有个不错的人,我还一直没发现。”

乔筱雪好一会没出声,心眉纳闷,自己没说什么刺激她的吧。“筱雪姐,没事我先挂了。”

那边才突然又说:“给个机会姐姐赔罪不行吗?干妈也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结果我们为点小事闹得不开心,还害你和干妈吵架搬出去住。就这样说定了,还是昨天晚上那家。多晚我等你。”

“别别。”心眉听她意思是要收线,“我真没时间。筱雪姐,要说赔罪什么的我当不起。一点小事也没必要总记得,我不至于那么小气。”

乔筱雪叹口气,说:“昨天晚上才知道你新男朋友是何冬顶头上司,我把过往一说,何冬也骂我说做事太不顾别人感受了。我一是觉得对不住你,二来也怕对他又什么影响,所以说赔罪。最好是我们四个人吃个饭,联络下感情,始终我们还是朋友的不是吗?”

她语气温婉,心眉差点被忽悠过去。一说到宋书愚才竖起毛,全身心地提高警惕。她那样的人会把自己的破事和目标男友说?不可能!再来,松鼠鱼不算出类拔萃的,也算有点点疯流涕淌吧,再次把自己男人奉献出去?她何心眉没那么傻!

“就来就来,杜姐,你等我一分钟。”心眉冲空荡荡的走廊喊一声,接着对电话说:“筱雪姐,晚上不用等了。我真没时间,以后再说吧。”

说完就掐断电话。

在基金会做资料整理,和晴乡市政府接洽,中间有市电视台参与进来,又重新统筹安排,心眉再次去贵西已经九月中。

跑了大概五个乡十多个村子,电视台甚至花了两天时间为小山录了个专访。小家伙拿着炭笔在素描本上画画时专注的表情,昏暗的灯光柔化了他脸上艰辛生活的痕迹,童真的憧憬在眼里一点点重新展露出来时,心眉吸吸鼻子,心里有股热乎乎的情绪也随之蔓延到眼底。

回济城那天某人专程来接,心眉在同事嘲笑声中讪讪钻进宋书愚的车。她还在和报社的车挥手说再见,宋书愚已经帮她把安全带系上,眉宇间满满的久别再见的快乐,问:“饿不饿?我等你回来也没吃饭。”

心眉忙不迭点头:“快饿晕了,整整十天,我过得什么日子啊。川菜粤菜淮扬菜都行,只要有肉。”

“这是什么?”

心眉一看他手上的纸袋子,欢呼一声扑过去就要抢。

宋书愚扬扬眉:“亲一口。”

“就知道你做什么都要回报。”心眉扫一眼车窗外,看没人,撅起嘴:“来,我为两个鸡翅膀捐躯了。”

十天的分离,被抱个满怀后她才体会到想念的味道。

“想不想我?”他在她换气的间隙问。

“你呢?”

“你说呢?”游走肆虐的手代替他回答。

心眉保持一线理智:“松、松鼠鱼,我们还在机场。”

他使劲咬咬她下嘴唇才缓缓放开她,帮她整整衣服前襟,眼底一片暗色。“回家叫外卖吃。”

“不要!两只翅膀卖了我自己不划算!”

吃饭时呱呱地讲十天的见闻,宋书愚间或含笑问几句,最后才说她瘦了。

心眉喜得咧开嘴,停下筷子说:“那我不吃了,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你说真的?别又哄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