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是没希望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那边素琴来了,我们快过去!”

两个女人离开了,这个角落又只剩下她一人。夏子菁晃晃头,慢慢从刚才的话题里清醒过来。叶文昊真的为了她,把何家赶上绝路了?东西再也吃不下,人也坐不定了。倏地起身,一只手忽地搭上她的肩膀。扭头,余景天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急着去哪里?”余景天问。

夏子菁捊了捊头发,又坐回去。

余景天拉开她隔壁的椅子坐下,把手里一杯香槟放在桌上。两脚往桌底一伸,双手举高,伸了个懒腰。“累死了,搞同学聚会真不是人干的。”

夏子菁说:“你不是习惯了做这种事情?”

“是没错,但我又不是铁打的,上班都累得够呛了。”余景天说完看向她,没想对方也在盯着自己,而且神色凝重,害他伸完懒腰的两手僵在半空。“干嘛呢?”

是她表现得太咄咄逼人了?夏子菁缓了缓神色,试探性地问:“你早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谁?”余景天故意逗她。

夏子菁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余景天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稍安无躁。”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香槟,头微昂,视线望着天花,有意不看她。“大多数人只晓得你与叶文昊之间只是继兄妹的关系,但我却比别人知道得更多。你甚至不用解释,因为我早就从叶文昊口中明了。”

夏子菁没猜错,叶文昊果然有跟余景天提。原来他们的关系那么深厚,深厚到足以让叶文昊跟他讲秘密?

余景天无视她的疑问,沉吟片刻,才又开口:“子菁,如果……我跟你说,一开始接近你,是叶文昊授权我去做的,你会生气吗?”

随着他的话,夏子菁的眼睛越瞪越大。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她竟然无法接受!“你……说什么?”

余景天调回视线,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歉意。“你遭遇厄运那一年,整个人就像一潭死水,偏偏跟他的关系又处不好,所以……”

“所以这些年来,你都是奉命行事?”夏子菁想不到,一直爱护她的知心哥哥,竟然是叶文昊安插在身边的眼线。“你们怎么那样可恶?”

夏子菁倏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余景天揪住她的手,沉声说:“子菁,你应该听完我的说话!没错开始是他让我去接近你安慰你,但这几年我对你付出的呵护与关怀,你认为都是假的吗?”

想到他在自己最低潮的时候给予的支持,夏子菁即时红了眼。

“其实我可以一直对你隐瞒,但是,我很想让你知道,叶文昊这些年为你做的事情,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子菁,你把自己的心藏得太隐秘了,我真心希望你能敞开心菲,珍惜有人为你付出的一切!我想你能够开心,能够幸福的生活,只要你幸福,我才没有遗憾!”

“她肯定会幸福的!”叶文昊冷静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接着夏子菁的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掌,把她揽住。

夏子菁垂下眼帘,眨了眨双眸,一串眼泪流到地上。她的脑袋里很乱,乱成一团麻似的,不想再久留,于是哽咽着说:“我想回家。”

说完,她推开叶文昊,自己走了出去。

☆、34

黑色四驱车稳稳开进地下车库,速度不快,却在倒进停车位的时候,把浅眠的她惊醒。

叶文昊探身过来,解下她安全带的扣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到家了,回去洗完澡再睡。”

夏子菁有一刻的迷惘,到意识渐渐清明,才记起自己明明因为余景天的说话在生气中,怎么上车以后突然就睡着了?

副驾使室的门打开,叶文昊站在外面等她。夏子菁理了理头发,揪着包包下车,没等他匆匆走向电梯。

电梯一路攀升,夏子菁负气地背着他不说话。叶文昊倒淡定,没试图挑起话题也没打算向她解释。门顶显示出“28”这对数字,“叮”一声门开了。

夏子菁不动,叶文昊也没出去。等了一会儿,门自动合上。叶文昊按了下开关,门又开了。这回他走了出去,转身拉她的手:“先回家吧。”

夏子菁不是个随便耍脾性的人,她被人在身边安插了一个人五年,现在东窗事发,他是不是应该解释几句?甩开他的手走出去,到达家门前,她定着不动,明着是发脾气不肯开门,尾随在后的叶文昊只好拿出钥匙。

一前一后进入家门,叶文昊把屋内的灯亮了,脚步一转准备进厨房。

对于他的若无其事,夏子菁终于忍无可忍:“你都不打算跟我解释吗?”

叶文昊转身,定定地看着她:“该知道的余景天不也说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夏子菁的音量并不高,她甚至希望能从他的嘴里说出不一样的答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她曾经兴幸自己还拥有纯洁的情谊,却没料到是他的刻意安排。

“我为什么?那我告诉你,是因为你需要!”那一年她意志消沉,叶文昊想尽各种办法,均不能把她从黑暗的深渊里拯救出来。却在那么一次跟余景天的偶遇,她竟然有了反应。后来一经调查,才发现他们以前是邻居。为了让她尽快康复,叶文昊才找上余景天,忍痛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亦兄亦友的男人!“子菁,撇开我让余景天接近你的因素,这些年,余景天没少给你鼓励和支持。你不能抹杀了他的存在价值!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对别的男人付出信任,跟别的男人好吗?就因为这能让你快乐,我才咬着牙接受!你现在反倒怪我?”

“那根本不一样!你根本不明白!”眼睛浸满了泪,夏子菁也说不上原因,反正觉得很难过。“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你管!”冲他喊完,她转身跑到楼梯上了楼。

浴室内烟雾弥漫,夏子菁已经泡了快一小时澡。她把自己抱成一团,任莲蓬头喷出的水强烈地淋在头上。

上初中以后,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朋友。本来性格就沉默,耳朵失聪以后,因为听不灵光,同学都不大愿意跟她玩。妈妈嫁进叶家,不知怎的在学校传开了,接着子薇随了叶姓,有好事的同学在背后议论纷纷,强悍的子薇选择跟他们吵,子菁就选择更加沉默,更不肯与人沟通。

不可否认,她是自卑的。她不但身体有缺陷,差点连自己的姓氏也保不住。

升读初三以后,年级分班,她与子薇分开了。子薇有了新朋友郝妙,有了新的生活圈子,子菁变得越来越孤僻。那段时间叶文昊重新走进她的生活,从逃避,到接受,爱慕,然后绝望,辗转几年,她在安静的世界里承受了各种滋味。

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人出现了,拯救了她黑暗的生活。

能与余景天交好,夏子菁觉得非常幸运。他是第一个没有嫌弃她有听力障碍,在她不热情的态度下仍积极跟她靠拢的人。大学期间生活和打工上遇到的种种难题,余景天为她提供了不少协助。所以夏子菁非常珍惜跟余景天的友情,因为那是纯粹的,没有杂质的感情。结果现在……一切的开始,都是有动机的!

把自己整个人没进水里,憋着气好久,直到顶不住才冒出头来。睁开眼,水滑进眼里,涩涩的痛。不想再哭,可是心里依然闷闷的,又痛又难受。那两个坏蛋,为什么就不能骗她一辈子?

从浴室出来,没见到叶文昊。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把头发弄干,叶文昊还是没回来。

出去了吗?

她起身,打开房门,前面书房门口散出灯光。

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发泄,心情其实平复了不少。她学不来生气,尤其对着在意的人。

看挂钟,十一点多了,他还不打算睡觉吗?

夏子菁思索片刻,在脑袋没作出最后决定前脚步已迈开。走到书房门口,她突然就不敢往里面瞧,身子笔直的越过了目的地,往楼梯走了去。

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对着空气深呼吸。直到储足勇气,她才拾级而上。越接近书房,心情越紧张。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自己原谅他?那坏蛋根本没承认自己有错!

短短几十步之距,没足够让她想得太多。眨眼就到门口,转身刚想开口,却发现书房内根本没人。

他回房间洗澡了吧?

夏子菁颓然垂下肩膀,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应该离开的,却神推鬼使的走了进去。

书房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有沙发旁边的竹篓子放得有点乱。她打开盖子,里面的小花被子皱成一团,明显是上一次使用过后被胡乱塞回去。她把被子拿出来摺好,再放进去,盖上盖。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把竹篓子推回茶几旁边。弄好后,她跪在地毯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眼睛一转,目光掠过茶几。摊开的一本财经杂志上,写着这样的标题:地产大王进军饮食行业,叶文昊收购龙的胜利在望!

她拿起来杂志坐在沙发细看,通篇下来几乎都是对叶文昊的赞美,说他如何出手快狠准,让龙的毫无招架之力。脑内不禁浮现出何允俐最后消失于风中的画面,那样失落,无奈。

夏子菁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并没答应何允俐的要求,但是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

“你在这里干什么?”门口一道声音传来,夏子菁一惊整个人跳起,手里拿着的杂志瞬间掉到地上。

叶文昊走到她跟前,垂首瞥了眼地上的杂志,又把视线调回到她身上,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从来不会主动走进他的书房。

被发现了夏子菁颇紧张:“没……没事。”脚步一提越过他就要溜,手腕却猛地被拽住。

他把她拉到跟前,眯起眼问:“你是来求和的吗?”

夏子菁圆眼一瞪:“谁……谁说的?”

“哦。”叶文昊松开手,弯身把地上的杂志拾起,若无其事地合上,放回茶几。

夏子菁看着他自然自然的动作,吞了口唾液,壮了壮胆子,问:“你……为什么会收购龙的饭店?”

叶文昊冷着脸答:“不关你的事!”

夏子菁抿抿唇,又颤着声问:“你是为了我……报复他们吗?”

叶文昊抬头,碰到她慌乱的眸子,绷直的嘴角透着隐隐的怒气:“怎么可能?我才不想又被说多管闲事!”

夏子菁脸皮本就簿,被他拿自己的话一激,本来想求和的心顿时就没了勇气。眼里已经冒了水气,身体更因为恼怒被气得一颤一颤,心里有道声音说“快走,别自取其辱”,然而才转了身,马上又被人用手箍住腰部。不消几秒,叶文昊已把她压在沙发上。

夏子菁抡起手想捶他,连手也被禁锢。

他低头亲她,她躲;他凑到她的鼻尖上反反复复地又蹭又咬,最后是尝到咸咸的湿滑味道,才叹了口气:“你这个爱哭鬼,刚才在浴室哭了一个小时还不够?”

被完全看穿,夏子菁“呜”一声彻彻底底的哭出来。

几年来,她在他面前随性的哭泣已经少之又少,所以叶文昊也没阻止,拥着她,任由她发泄。“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我好妒忌余景天。”

夏子菁因为他的说话而怔住,侧起一边耳朵,专心听着。

叶文昊单手扶住她的后胸勺,嘴巴贴着她右边脸颊,絮絮说话:“我妒忌你对他的信任,你遇到问题,有什么需要,会向他求助。但你没找我。”对于自己一手安排的人,眼看着他们关系越来越好,叶文昊不禁又悔又恨。

“我后悔曾经令你难过,如果可以,我宁愿时间停留在九年前,我们彼此信任的那段时间。没有怨恨,就是单纯的我想对你好,而你又对很依赖的我日子。”叶文昊脸一转,与她额头贴着额头,虔诚地问:“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想当回那个让你完全信任和依赖的男人,可以吗?”

眼泪滑下来,是因为感动。这段日子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隐含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深沉的爱。夏子菁或许不会表达,但她不是没感觉的人。没说好与不好,她只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软软地投进他的怀里。

叶文昊抚着她的背,听着她一浪高于一浪的哭声,脸露宽慰。这个小傻瓜,高兴也哭伤心也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可是他发现自己好爱这样的她,九年前,就已经无法自拔。

良久,她终于哭累了,困倦地团在他的胸前。在叶文昊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小声说:“叶文昊,放过何家吧。我不想……成为罪人。”

叶文昊抚背的手停顿了一下,很久才发出一个“哼”音。

夏子菁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继续提要求:“还有,把小花被子还给我。”

“嗯?”这回叶文昊倒有反应了,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夏子菁拔开他的手,从他身下爬出来,倾身打开茶几旁边的竹篓盖子,把小花被子扯出来,拥在怀里。“被你偷走这么多年,好应该物归原主!”

“不过一条小被子!”

夏子菁揪着被子语气讪讪:“我就只有这一被子……”

“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他把她连同被子抱住,咬着她的耳朵低语:“我会还你一辈子的!”

听出他的弦外之间,夏子菁抿嘴笑笑,意会了。

☆、35

龙的饭店的收购计划被搁置了,原因是叶总休大假,玩儿去了。

从十二月中旬至十二月底,东升内部完全看不到叶文昊的踪影,就连叶荣添找他也没找着。老板不见了,作为特别助理的康柏文首先被炮轰。偏生特助先生嘴巴严,几十次问下来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好所有工作早就安排得井然有序,所以叶荣添即使认为儿子这是有预谋的失踪,也无话可说了。

在众人都在猜测着叶文昊的去向时,俩小口已经在遥远的他国滑雪了。瑞士的天气很冷,不过无损二人度假的热情。

夏子菁第一次怀着轻松的心情出行,第一次在欧洲过圣诞,第一次滑雪,第一次泡温泉。许多的第一次,都奉献给这次旅程,所以显得格外珍贵。

十二月底离开的前一天,是夏子菁的生日。对于这个日子,连子菁自己都差点遗忘,却在那个陌生的国度有了不同的待遇。因为与郭洁的结婚纪念日重叠,以往到这个时候叶文昊都会玩失踪,没料到这次他会重视起来。

浪漫的烛光晚餐,悠扬的小提琴,还有窗外迷人的烟火,均给了她难忘的一夜。那晚的叶文昊特别温柔,并送她九份不同的礼物。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因为这趟旅程,二人的感情进一步升华。回程的飞机上,夏子菁的脸上甚至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没所求,只想着要是以后的日子也过得这么舒心,也就无憾了。

从瑞士回来,由于飞行时间太长,还有时差关系,夏子菁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窗外的天已略暗,身旁的位置是冰冷的。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左右看看,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留言。

叶文昊上班去了。

大概是热闹过后的孤寂,半个月习惯了他时时刻刻的相伴,一下子又恢复正常生活,就像从童话世界回到现实,不免有几许寥落。

不要不要!说好了不能再多愁善感的!

夏子菁放下纸张,披了件衣服赤脚踩在地毯上。进浴室梳洗完毕,出来经过更衣间,看到墙角堆着的行李箱,她停了下来。

把其中一个粉色的拉到房间打开,里面有叶文昊送的九份礼物,还有她自己买的一些纪念品。她拿起一份礼物正要拆开,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子菁小姐,你醒了吗?”

夏子菁走去开门,阿姨看到她松口气:“你终于睡醒了。”

“嗯。”昨天下午回到家,她连晚餐都没吃,洗完澡沾床就睡下了。

“叶先生特别交待让我密切留意你醒来有没有不舒服,我从早上等到下午,现在都快傍晚六点了,怕你又错过晚饭时间所以来敲门。”

夏子菁坐飞机的时候鼻子有点堵,叶文昊太大惊小怪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晚饭我已经准备好,叶先生说他晚上开年会不回来吃的了。”

“哦。”怪不得赶在新年前回来,原来还有年会要开。

“那我先走了?”

夏子菁点点头,看着阿姨走了几步后才想起点什么:“阿姨先别走!”她把人叫住,又匆匆回到房间内,在行李箱里拿起一个盒子,跑到房外送给阿姨:“这是巧克力,给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想不到自己也有礼物,阿姨受宠若惊。

夏子菁腼腆地笑了笑:“小心意而已,今天是除夕吧,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很对不起。祝你新年快乐。”

“嗯,也祝你和叶先生新年快乐。饭菜快凉了,先下来吃了再收拾吧。”

“好的。”

“还有叶先生让我提醒你,起床了记得打开手机。”

“哦,好的,谢谢你。”

阿姨吩咐完毕,喜滋滋地走了。

电话卡没办国际漫游服务,所以她出国连手机也没带。翻出抽屉里的电话,开机。耐心地等待,直到开机动画完成。

“咕噜咕噜”的短信响了好多次。第一条短信是叶文昊在下午五点发来的:小懒猪,还没起床?第二至七条都是来电未接提示,时间从中午到下午五点之间。第六条发于早上十点:起来了吗?第七条早上九点:我今晚要开年会,估计很晚才回来。第八条早上八点:我上班去了。

基本上每一小时,叶文昊就找她一次,可惜……夏子菁难得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敲着小键盘给他回复:已经起床,准备吃晚餐了,你呢?

按下发送键,她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家里静悄悄,估摸阿姨已经走了。饭厅餐桌上准备好晚餐,是海鲜烩意大利面,旁边还有热乎乎的浓汤。

一天一夜没东西下过肚子,美食当前,夏子菁才感觉早已饥肠辘辘。

面条吃了一半,她拿出手机检查,没看到叶文昊的回复。这个时段,怕是忙于准备吧?

她又随意的沿着信息栏往下翻,才发现下面夹杂了许多妈妈的未接来电,最近的一条信息这样写:你死到哪里去了?养女儿,养女儿有个屁用!需要你们的时候一个都找不到!你妈妈要死了,你们快滚出来!

尽管开场白相同,但这信息肯定不是上次跟她要二十万那条。妈妈极少在她面前示弱,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夏子菁连忙拔了郭洁的号,可惜提示对方关机。她又打给子薇,也是关机中。没办法,只能发信息:姐,妈妈有找过你吗?

放下电话,担心妈妈的情况,晚餐再也吃不下去。匆匆回楼上换了衣服,抓起钱包就出门。期间一直不断打郭洁的电话,始终没找到人。

回到久违的叶家,除夕夜,大宅内空荡荡,了无生气。找来帮佣了好些年的何妈问话,对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叶荣添和郭洁两天前的晚上吵得很厉害,郭洁还朝叶荣添扔东西,后来叶荣添带着愤怒离开了。这两天郭洁发疯般找他,找不到人就狂砸东西,接近傍晚时分忽然又打扮得美美的驾车出去了。

夏子菁问她二人为何吵架,何妈摇头说不清楚。反正这几天大宅内人心惶惶,谁都没敢接近主卧,怕一不小心就被骂个狗血淋头。

用人不可能知道得很细致,夏子菁挥挥手,让她退下。坐在曾经生活了好几年的家,望着偌大的客厅,想起昔日婚礼的壮观,现在物是人非,感觉好心酸。

既然已经同床异梦,为何仍执意要这段婚姻?

夏子菁叹了口气。

手里的钱包颤动了一下,夏子菁拉开拉链拿出手机。是叶文昊回复了短信:果然是小猪一样的生活。

叶文昊的信息提醒了夏子菁!

东升年会,叶荣添必定出现,妈妈应该会到哪找他吧?

可是东升年会在哪里举行?

夏子菁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按下手机:“你在哪里了?”

又等了片刻,手机响,叶文昊索性直接打电话。

“想我了吗?”他的背景环境非常吵,但仍能听出他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有些话,字面传达比较好表达,一旦对着说话,便词穷了。更何况她刚才的问题,已经被叶文昊的反问扯开了。夏子菁急得团团转,对他的问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怎么了?晚餐吃完了没有?”

夏子菁嗫嚅地说:“吃……吃完好久了。”

“在做些什么?”

“看书。”咬咬指头,夏子菁决定豁出去:“你还没回答我……在哪里?”

“东升年会呀,不是告诉你了吗?”叶文昊笑。

夏子菁抓抓头:“在哪里举行啊?”

“新君悦。”叶文昊终于报了地点:“为什么问?想过来?”

“才……才没有!”

叶文昊被自己这个提议挑起了兴致:“这里很多人,有吃也有玩的,我让司机去接你来凑凑热闹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