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以蓝色调为主,墙壁上画着色彩鲜艳的鱼群彩绘。床是白色的船型,小桌子和小凳子是船锚。玩具整齐地排在用麻强吊起的层架上,就连墙角的两顶小帐篷也散发着浓浓的海洋气息。

房间的设计,花了心思。

“子菁小姐,这里有我就行了。”阿姨拿着两个热毛巾从浴室出来,见夏子菁愣在一旁,轻轻提醒。

“哦,那……我先走了。”夏子菁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两只小胖猪,压下种种不舍,移步出去。

刚才进来急,屋内只有走廊和玄关处亮起光,夏子菁并未停下来留恋一番,穿过饭厅,刚走至玄关,客厅的灯冷不猝防开了。“你就非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见儿子么?”

好熟悉的声音,夏子菁呼吸一窒,缓缓转身。客厅沙发处,叶文昊站得挺直,两道凌厉的目光正冷飕飕的看着她。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只交织了一秒,夏子菁便慌忙地垂下眼帘。他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近。直到一双灰色的男式室内拖鞋出现在眼底下,夏子菁才察觉他已逼到跟前,于是身体不其然的往后退去。可惜没几步,便顶到后面的鞋柜。旁边不远就是大门口,要冲出去吗?她咬着唇,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最没礼貌的行为,虽然二人的关系不再,但至少可以打个招呼。

她倏地抬起头,张开嘴想说句话,却发现不知可以说些什么。毕竟分开了五年,彼此有了自己的生活,说熟悉,不尽然,许多东西都改变了,他们俨然是对陌生人。

“我有阻止你来探望儿子吗?”他神色冷漠地开口:“你离开了五年,丢下他们不闻不问,我尚且没在儿子面前偏排你的不是,还处处维护你,替你说尽好话,而你回报他们的,竟然是连光明正大地见次面也不肯!夏子菁,你这样子,儿子以后长大了会怎么看父母?你非要在他们心底留下父母交恶的阴影吗?你怎么那样自私?你还配当他们的母亲?”

面对他的指责,夏子菁有无数话想反驳,可他的话却又一点错也没有。她是自私,她在跟叶文昊的关系上选择了逃避,从而错过了与孩子相处的五年时间。今晚达达问她明天还来不来,她已经打定主意否定,却为了不让他们失望而骗他们会再来。她愧对孩子,她不是好妈妈!一股湿润涌出眼眶,夏子菁马上捂着嘴,阻止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

叶文昊站在灯光下,默默地看着一脸受伤的她,神色愈加冷峻。

“我……对不起。”过了许久,她才呢喃着说了句话。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一对儿子,还有……你五年没去拜祭的爸爸!”

“呜!”说到爸爸,夏子菁终是忍不住痛哭失声。为了不被叶文昊找到,这五年间她没踏进M市半步。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抛开过去好好生活,却连最基本的东西也遗忘了。她不但没尽妈妈的职责,就连一个女儿最基本的孝道也没做好。委屈,愧疚,夏子菁没面目在此逗留,流着泪夺门而出。

她跑出小区,在街上走了很久。眼泪干了,又流下来,然后又被风吹干。身后无人追来,她哭着回头了好几次,确定真的没人。是她选择分开的,可是到头来,其实她并没想像中洒脱。她错得离谱,大错特错了!

夜半十二点多,她回到宾馆。头重脚轻,浑身全呼叫着不舒服。她衣服也没换,就这样躺在床上,想着叶文昊的话,眼泪又流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到醒来天已经大亮。她忍着头痛去淋了浴,出来时打算今天去拜祭完父母就回S市。她需要时间来疗伤,储备足够的勇气等下次回来,再去找叶文昊谈谈儿子的探视问题。

收拾好行李,翻出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还有短信。来电者都是同一个号码,并且没有署名,但夏子菁却知道是谁。她点开短信,屏幕上写着:我知道你回来M市了,正好我也在,不如约个时间见见面吃顿饭吧,好吗?

那年从德国回来,飞机遇气流摇晃时,抱着她给予安慰的就是他。他的名字叫何允志,是夏子菁在跟他重遇后想起来的。跟何允志的再见,在一场大型的招聘会。她离开M市时没带多少钱,S市的消费水平又极高,人生路不熟,她急需要一份工作,有段时间她终日流连于各大小的招聘会。但因为左耳失聪的缺陷,许多公司都不愿聘请她。而何允志,则代表香港一家公司到内地招揽人才。

对于这个令她受伤又畏惧的男人,夏子菁希望一辈子都不愿再踫到。当时她心急离开,何允志却亦趟亦趋的跟在后面。她走得快,他也快;她走得慢,他也放缓脚步。拉锯了半天,最后是夏子菁先投降,压着恐惧问他到底想怎样。他说他并没恶意,为了避开她,他都离乡别井跑到香港工作去了。他没想到会在S市踫上面,见她在招聘会逛了大半天,到处踫钉,他表示愿意给她一份工作。

他的语气很真诚,当初冲动莽撞的少年,早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变得沉实稳重。那一刻夏子菁很感慨,但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过基于同乡的关系,她还是给他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忽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XX幼儿园园长的女人打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意向当老师。这份工作夏子菁后来面试成功,同时也知道那个园长,就是何允志的姑姑。

五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大概知道她怕他,他没怎么打扰她的生活,只是偶尔从香港回M市,途经S市会跑一趟幼儿园,透过园长给她带些东西。

这样一段小心翼翼的关系,维持了五年。园长多次在夏子菁面前明示暗示,说何允志这么多年始终单身,家人早就催着让他交女朋友,但他一直不理会,分明是在等她。夏子菁没表态,她觉得,他们没可能。

这次回M市,想不到他也在。

既然是朋友,还承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吃顿饭很平常,夏子菁只好打消提前离开的念头,约了他晚上见面。

收好手机,她到附近洋快餐店吃了顿简单的早餐。找了家花店买了两束鲜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墓园。

守门口的保安大哥换了,变成一个年纪较老的伯伯。穿过庭园,进入4号室,很容易找到父亲的墓碑。太容易认,因为她看到碑上那串熟悉的千纸鹤。五年了,肯定每年都有人来,不然纸鹤的色泽不会如此鲜艳,而知道要送千纸鹤的人,除了她,就是叶文昊。怪不得他能理直气壮的骂她,夏子菁眨眨眼,顿时热泪盈眶。

拜祭完父亲,夏子菁回到市区吃午饭,睡了一觉,人精神了点,便又去了另一个墓园。

今天没太阳,天色阴沉沉的,放眼望去整个山头是一排一排的墓碑,有点吓人。妈妈去世的时候身份是叶夫人,所以安葬的地方也较父亲的豪华。拾级而上,快到山顶,终于看到妈妈的照片。而令夏子菁最惊讶的是,墓碑上竟然也挂着一串长长的千纸鹤,只是室外不比室内,经过风吹日晒,纸质色彩有所脱落,却依旧光鲜。

是清明节挂的吧?

夏子菁摸着千纸鹤,表情掺杂着晦涩。叶文昊一生最恨妈妈,竟也有来拜祭。原来谁都放下了,只有她一直纠结过去。

她颓然坐在石阶上,呆呆地待了好久,直至夕阳西下,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晚上跟何允志约定的地方在一家老牌私房菜馆,夏子菁去到的时候,何允志已经坐在包厢内等。因为谈不上很熟络,所以夏子菁非常拘谨。倒是何允志神色从容,与她不咸不淡的谈着话。

晚饭结束,何允志结帐,夏子菁终于偷偷松了口气。走出包间,是长长的走廊。他特意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拐了弯便到楼梯口,身后不知从哪蹿出一个侍应,匆匆越过他们时,一不小心撞到夏子菁。那人并没停下道歉,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身体被撞后站不稳往旁倒,何允志托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倒。“没事吧。”看她站稳了,他很快收回手。

“没事。”夏子菁捊了捊滑下的头发,笑着抬起头,发现何允志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连忙把目光投向别处。视线转移之间,她看到楼梯旁站着的叶文昊,他一身黑衣,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夏子菁仓惶扭过头,很想避开。肩膀上却忽了多了只手,何允志的声音淡淡地在耳边响起:“需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她与叶文昊之间的事,夏子菁并未对任何人透露半句,但很显然,他知道内情。夏子菁瞥了何允志一眼,见他神态淡定,想起多年前,他面对叶文昊时的慌张错乱,与现在迥然不同,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到底是长大了。

“没什么好怕的。”

何允志继续安慰,夏子菁捏得紧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对,没什么好怕的,她也该跟过去真正的说拜拜。深呼吸了口气,转身,夏子菁朝叶文昊点了点头。

叶文昊并未有回应,他始终拿一双阴森的眼睛瞪着她。

大概是身边多了个人壮胆,原来还有些怯懦,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了勇气,夏子菁走上前,颤着声问:“我想……以后每隔两周就回来看一下达达和智智,可不可以?”

相对她的豁达,叶文昊却咬紧牙关,眸里生出熊熊烈火。

“是你……说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儿子。”他依然没反应,夏子菁便急了,音量不禁提高:“你说话不算数!”

“别焦急,慢慢来。”何允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悄悄扶住她的腰。

夏子菁没为意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拿一双急得泛红的眼睛狠狠地瞅着叶文昊,一心想要个明确的答复。但叶文昊却紧紧抿着唇,眼帘半垂,寒凉的眼神始终停在她腰间多出来的那只大掌上。

气氛就这样僵着,直到一道女声传来,才打破僵局。

“文昊,可以走了。”说话的是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女生,有着精致的眉眼,笑容活泼可爱。

夏子菁的心一揪,直觉告诉她,这是陈小姐?

“咦?你……”那女生看到夏子菁时脸色大变,然后焦躁地把视线转回叶文昊身上。

叶文昊不说话,神情恢复了漠然,转过身,迈开大步走下楼。

女孩看看迅速消失的高大身影,又回头看看夏子菁,跺跺脚,快速追了去,徒留□后沉默的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让他们快点和好,可是越到收尾便觉得越急不来,毕竟分开五年了,总得有个过程。

有人说我虐子菁,我觉得不对。叶文昊害死郭洁确实错了,但子菁走了也自私。要和好,得她自己想开,不然以后很难在一起。

我估摸着还有四至五章左右这文就能完结,加油加油!

PS:明天有空我会加积分,别骂,七最近好懒好懒。

☆、73

黑色的汽车在夜色中匀速前行,夏子菁坐在后座,身体紧紧贴着车门,两目无神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坐驾驶室的何允志不时从倒后镜窥视她,几次想开口,又忍住。

车子在宾馆门口停下,夏子菁回过神,说了四个字:“谢谢,再见。”便径自下车,走进宾馆。

何允志看着她越走越远,直至不见,终究没有追出去。五年了,她的心已经遗留在叶文昊那里,人离开了,心也掉了。他一直强求一个无心的人,到底为的是什么?何允志叹气,默默把车开走。

夏子菁跑上二楼,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从睫毛里满溢出来。

那位陈小姐的存在,自己不是早就知道,有啥好哭的?她告诉自己,难过是因为叶文昊反复冷漠的态度。她十四岁遇到他,如今二十八了,在她现有的生命里,他占了半数的日子,最终却只能以这种对立的方式收场,以后要探望孩子,只怕会更加困难重重。

夏子菁走到房间门口刷卡进去,开了灯,看到床尾架子上放着的两袋行李,擦掉眼泪。她明天就要走了,以后……恐怕难得会再回来一次。她并非要放弃孩子,而是太了解叶文昊。倘若他不允许,自己很难再有机会探望孩子。单是出国,她便无能为力。

强忍着如刀割般的痛楚,她深呼吸了口气,找出衣服去洗澡。身心说不出的疲惫,或者应该兴幸,起码这样可以好好睡一觉。

躺在床上,她强迫自己合上眼。昏昏沉沉之际,脑海里闪过许多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景象。她知道那是梦,并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分开了,想着过去没意义!她握着拳,努力想醒来,想把自己拉回现实。感觉指甲已经陷入肉里,但她仍是在梦境里浮沉。最后她尖叫了声,猛地坐了起来。

有那么一刻不知身在何处,浑身湿透了,冷气吹在身上,有丝丝冷意。她打了个颤,耳朵听到拍门声。

“开门!开门!”

叫声隔着门板传来,隐隐带着压抑的怒气,夏子菁赤足下床,走向门口。

“开门!我让你开门!”

越接近门口叫声越清晰,夏子菁一凛,外面的人赫然是叶文昊!他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门板被拍得“咚咚”作响,叶文昊的声音愈加不客气:“谁允许你跟他见面?他以前伤害过你,他接近你不怀好意,我好不容易把他赶出M市,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见面?”

叶文昊的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夏子菁还是听明白了。他介意她跟何允至吃饭?

“夏子菁,你不知好歹,自私自利!我给你良心,你却当狗吠!你这个没心肝的,为何要那样对我!嗝!”他乱骂了一通,突然打了个酒嗝。

喝醉了吧?不然以他的性格,平常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说走就走,你让我放过你我便放过你,五年了,我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忍着不敢去骚扰你。我怕找到你后,你又把自己封闭,甚至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远远地守着你,守着一对儿子。孩子日渐长大,我告诉他们妈妈是怎样的好,坏的是爸爸。是我做错事,惹你生气,才让他们没了妈妈。我独自承受了苦果,一直等,等了五年,……以为到哪天当你想通了,原谅我了,或是挂念一对儿子,就会主动回来。甚至即使只为了孩子,我也甘之如饴,但你……却有了别的男人,你能这样对我?”

“夏子菁,我什么都依你了,你还想怎样,我都依你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你怪我害死你妈妈,当年你妈妈又何尝不是害得我们家庭破碎?可是不管怎样,看到你因为妈妈的死抑郁成病,我就知道错了。这世间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你的健康和快乐,所以我选择了退开,放你自由,但为什么你那么狠心……那么狠心……喜欢上别男人……”

说话夹带着哭声,变得含糊不清。夏子菁想,要不是喝醉,叶文昊这辈子都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他一个大男人,骄傲自负,竟然又哭又闹!贴着门板,夏子菁仰起脸,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弱,没多久一切又归于平静。她侧着耳朵留意了一阵,外面没动静。

他走了?

夏子菁迅速拉开门,迎面一股强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紧接着一个人顺着门“咚”声躺卧在地上。她慌忙蹲下,拍打他的脸:“叶文昊,醒醒。”

他脸色泛白,额角冒着冷汗,双手痛苦的抱着肚子。

“你怎么了?”

叶文昊没有回答,神情却愈加的痛苦。夏子菁摸摸他的脸,冰冰凉凉的好吓人!事不宜迟,她连忙把他拖进房间,随后关上门,再慢慢把他搀扶起身,东歪西倒地走向床边。帮他躺下,夏子菁刚要抽手,不料他反手揪着她的手腕一扯。

眼前天旋地转,眨眼功夫,夏子菁便被压在床上。

“不许走!菁,不要走,不要走……”他压在她地身上,以全部的重量阻止她离开,头轻轻倚在她的颈窝边,焦急地低呼:“菁,我想你,每分每秒都想,想得心痛。我爱你,你不要再离开我,求求你,别走……”

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在脸上,呼吸已经有点艰难,而他那么脆弱的情话,更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十四年了,要是能放开,就不会一直觉得痛苦。她爱他,即使分开了五年,她还是爱他。夏子菁闭着眼,睫毛沾染了湿雾:“你……跟那个陈小姐,要结婚了吗?”

“没有!”他微微抬起脸,眯着眼看她,样子不算清醒。“没有陈小姐,也没有张小姐,李小姐……这辈子,叶文昊就只要夏子菁,没有别的女人!”

泪液因他的话而滑了下来,夏子菁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向他的脸。叶文昊一低头,噙住她的嘴唇。

他的需索很急躁,还带了点儿粗暴,夏子菁几乎被吻得窒息,几次要推开他,反被抱得更紧。五年的分离,他仿佛要一下子弥补回来。进入的时候,那久违的紧致夹得他全身生痛。他狠狠的刺插,每一下都直达身体最深处。

夏子菁已分不出是痛苦还是快感,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震动颠簸中细细抽泣。最后是晕了,还是睡着了,不得而知。

但这一晚,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因为身边,有了他。

到第二天有意识时已是日上三竿,隐隐有被阳光照着的感觉,床对着窗口,她昨晚忘记拉窗了?身体很累,四肢百胲均不能动弹。动了动眼皮,想睁开眼,又拒绝醒来。再睡会吧,难得睡得香。

右边耳坠冷不防被吮吸了下,细碎地声音紧接着钻进耳来:“菁,我爱你。”

夏子菁打了个激灵,倏地张开两眸。原来自己自被他牢牢抱实,怪不得动不了。一掌之间,她看到叶文昊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猛地倒抽了口气。“喝!”才想推开他,眼前一暗,反被他箍进怀里。

“不许赖帐!不许!”他的声音发抖,脸贴着她的鬓边不断地摩挲。

夏子菁听着他凌乱的心跳,脑里迅速重组,慢慢想起昨晚的情景,傻傻的,不晓得该怎样反应:“这……算什么。”

“和好!我们和好了……”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他死死地搂着她。

夏子菁沉默了一会,才闷着声开口问:“那个陈小姐,跟你真的没关系?”

“绝对没有!她只是儿子的补习老师,谨此而已!至于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可管不了!”

夏子菁抿抿嘴,浅浅地笑。

“那你跟何允志呢?”他把她稍稍推开,低头看着她的脸,严肃地算帐。

“我们……只是朋友。初到S市的时候,他帮我了……很多。”

“只是找了一份工作,有什么了不起?哼!”

“……”他什么都知道。

叶文昊见夏子菁不说话,怕她生气,重新搂住她,低声下气地求和:“不说这些,我们不要吵架,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嗯?”

他的战战兢兢令她心痛,夏子菁吸了吸鼻子:“叶文昊,你为什么……要去拜祭我妈妈。”

“……”叶文昊过了好一会才嘀咕着说:“因为我要帮你尽孝。”

傻瓜!他是一个大傻瓜!夏子菁掐紧他的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对再找到一个这么懂她,又不计较付出的男人了。

“叶文昊,我们……和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折腾到一起了,呼!

多则还有三章,主要是交待一些事情,嘿嘿。

☆、74

“我不明白,我们才刚和好,你那么心急赶回去干什么?”起床梳洗好后,夏子菁说要回S市,叶文昊立马黑了脸。

“我已经请了一个星期假,再不回去变成旷工了。”

“那干脆别做,赶快回来M市。”

“那怎么行?孩子需要我!”当老师要有责任心,哪有中途跑路?

“那你就忍心,丢下我和两个儿子?”

叶文昊瞪着她,同时夏子菁也委屈地看着他。她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啊,可是班里有二十个特殊学生,彼此相处了三年,有感情的,她不能撒手不管。

仿佛了解到她的难处,二人对视了几秒后,叶文昊叹了口气,先投降:“好了,我们不吵,你的工作不是说撇下就能撇下,我太自私了。现在还早,我们先回家一趟,看看两个儿子,晚点再走好吗?”

很难得他那么通情达理,夏子菁轻轻舒了口气,点头,拿起房卡,跟他一起到楼下大堂办理退房手续。从宾馆出来,二人便坐车回28楼。

看到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回来,达达高兴得跳起来大喊:“爸爸牵妈妈的手手,他们好上了!”

智智则跑到他们身边,绕着俩人打转,在夏子菁羞羞脸的时候,一下子跳进妈妈怀里。

阿姨看到一家四口终于团聚,偷偷拭了把眼泪。

几个人到外面吃了顿丰富的午餐,回家途中达达智智睡成一对小猪儿。安顿好孩子后,叶文昊拉着夏子菁上二楼。

主人房的布置跟五年前对比变化不大,属于她的东西,一件没少。包括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片,她买的小挂钟,还有梳妆桌上,她曾经用过的香水瓶。

所以他是想力证自己在这五年里并没别的女人?夏子菁暗暗猜度。

“看什么?离开太久连自己房间也不认得?”

夏子菁斜斜瞥了他一眼,笑。

叶文昊把她推到梳妆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抽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

叶文昊挑了挑眼皮:“自己打开。”

夏子菁把缠着白色纸钮扣的绳子绕开,看到一撂白纸。她执着纸角要拉出来,“咚”一声响,一个闪亮的小东西随即滚到桌上。

是她的结婚戒指!

叶文昊伸手握着她的手,把纸张彻底拖到桌面。夏子菁低头一瞥,竟然是她当初让律师拟的离婚协议。“这……”

叶文昊没让她说太多话,直接翻到最底那页,让她看。

签名档上,只有夏子菁形单只影的名字,叶文昊根本没有签!

“怎么……会这样?”律师交给她的那份,明明签好了名字!因为心虚,最后三个字,夏子菁说得非常轻。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别说离婚得双方同时出现,当年给你那份也纯粹是敷衍,这份离婚协议书,根本没作任何法律上的处理。”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份还是叶文昊太太?“你怎么能这样?”幸好她没爱上别人,没打算再嫁。

“我怎样了?哼!”看她一脸懊恼,叶文昊老大不高兴,抓走桌上的文件,三几下便撕成碎纸。随后用力抓成纸团,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篓。 发泄完毕,他拿起戒指,拉过她的手套迅速回左边的无名指上。“以后再也不许脱下来!”

警告意味很浓,夏子菁不说话了,免得他暴走。

“睡一会吧,醒来我送你回去。”

呃?夏子菁那边厢还在自责,一听到叶文昊的话马上回过神来。“送我回去?不行!”

“为什么?”

以为她住在M市?“太远了!”

“你也知道远?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坐几个小时车回去?”

“才两个多小时!”夏子菁无语,“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呀。”

“那不一样!你回来时我们还没和好!”只要一和好,保护她的心就膨胀起来,以前许多事只能暗着来,现在就想明正言顺的宠她爱她!

“叶文昊你听我说。”仰着头说话太辛苦,夏子菁索性拉他蹲下,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平视。“第一,我是大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第二,S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你送我回去,起码明天才能回来,那谁照顾孩子了?况且你昨晚醉酒,今天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呢。”

叶文昊张开嘴想说话,被夏子菁用两个手指捂住。她拿额头踫了踫他的,柔声道:“你心疼我,我知道的。可是,我也心疼你啊,我不想你山长水远跑来跑去那么辛苦!”

被体谅和关心,原来可以那么甜,叶文昊的心当场就化了,抱着她狠狠地吻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