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的童遥同学正站在车边,拿着手机,抬头向我看着。

灯光将童遥的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他的身影,淡淡的,有种优雅。

虽然隔得挺远,但我似乎还是看得见他嘴角那丝慵懒的痞子般的笑。

高挺笔直的身影,加上拉风的车,还有他那最是一抬头的清华。

此情此景,颇有些偶像剧的浪漫感觉。

我是指,如果没有那上百只围着跑灯转悠的蚊虫的话。

看着那些小虫子,我肉都紧了。

真是的,每天晚上都在跟灯下群p。

没素质的蚊子!

反正待在家也是失眠加打游戏,我便答应了童遥,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做了下准备,接着下楼了。

原本以为,他看见我,肯定要对我和云易风的奸情嘲笑两句。

但是没有,我在副驾驶室上坐了半小时,痔疮都差点坐得复发了,他连云易风的名字都绝口不提。

我偷眼瞄他。

童遥神情自若。

我瞬间觉得他很大度。

奸情如果发生在他身上,那我一定会把这件事传播得尽人皆知。

详细例子,可以参考海绵体事件。

不过说实话,我虽然整天喜欢打击童遥,但还是很佩服他的。

这孩子,脑袋瓜聪明。

从来不认真学习,但是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可惜运气不太好,在高一分班考试的前一天,居然拉肚子,说是整晚都没睡觉。

所以,第二天考试时,他只做了一半的卷子。

很不幸的,就和我一样,刷到普通班来了。

不过我得了便宜,因为我们的学号是挨着的,所以每次考试都能坐在一起。

因此,我得以参考他的答案,考取高分。

有人说,当你不停回忆过去的日子时,就说明你老了。

我这么频繁地回忆着,难道是我正向衰老迈进的警告?

“在想什么?”童遥忽然问道。

“想你。”我这话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蹦了出来。

果然,童遥的脸上蒙上了层暧昧的光:“怎么,爱上我了?”

“没错。”我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觉得,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爱上了你。”

我怀疑童遥开车的技术不咋地,因为车忽然在笔直的道路上扭了一下。

像是人在抽筋。

“开玩笑的。”我颇委屈:“被我爱上有这么可怕吗?反应太大了。”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童遥道。

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

“真的吗?”我笑。

童遥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起伏。

他说:“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那我就会赶紧和你结婚,接着投毒灭了你,夺取财产。”我笑得服恻恻的。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童遥摇头,当眼睛瞄到我胸部时,目光停滞了下,道:“你究竟往你那里塞了多少东西?”

“我穿的是调整型内衣,还用了胶布等东西。”我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的两坨,往上抬了抬,像小孩子献宝一样,笑得傻兮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雄伟?像不像珠穆朗玛峰?”

“你是被那些女人给打击了?”知我者莫若童遥同学也。

上次是我没准备充分,居然穿着比睡衣稍稍好上那么一点的运动衣去。

在那群纨绔带来的大脸妞中被比得像个太平公主,是在是太丢脸了。

刚才出门前,我费尽心思,把肚子,手臂,副乳上的脂肪全部挤到胸部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一弄,我成功地晋升到了D罩杯。

摸着自己的胸部,我甚欣慰,免费拉着童遥参观:“怎么样?虽然做了假,但里面的肉都是我自己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童遥瞄我一眼,用一种无奈至哽咽的表情。

妒忌,赤裸裸,亮锃锃的妒忌。

这孩子,胸前只有两颗樱桃,难怪看我这珠穆朗玛峰不顺眼。

正说着,车就驾驶到滨江路上了。

明月朗朗下,一群纨绔又带着他们的名牌车加大胸妞在那等着。

远远地看见我们的车,他们颇兴奋的样子。

看来,是一直在等童遥呢。

我努力地挺起胸,趾高气扬地下了车,暗自期许能吸引五六个,或者三四个,至少一两个纨绔的目光。

运气不错,大部分纨绔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我的胸上。

一道银光在我的大门牙上闪烁着。

我那个得意洋洋啊。

但紧接着,我就听见一阵窃窃私语。

“做得真假。”

“就是,童哥怎么也喜欢假胸了?”

“太圆了,我昨天吃的豆沙包都比她那两坨像胸部。”

这时,和我比较熟的耳钉弟弟来到我身边,悄声痛惜地说道:“姐,你要隆胸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认识市内最好的胸部整形医生,做得可自然了。你这是在哪做的?我带人去砸那医生的场子,做得这么假,太不把我们姐的胸当东西了。”

我菊花一紧,泪流满面。

而童遥,则已经跑到车后去仰天长笑了。

没得到赞赏,反而被鄙夷。

我的心,瞬间灰成了一个小铁坨。

这时,赵公子又来了,右手接着一个新鲜美女,杏眸盈盈如水,柳眉淡淡如烟,咪咪高高如山。

赵公子还是那副趾高气扬,唯我独尊,额头上写着“我最牛逼”的样子。

不过走近了,看见我,他眉毛抖了抖,小鸡鸡缩了缩。

我咧开嘴,一道淫光从我的大门牙上晃过:“赵公子,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做生殖器整形呢,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

赵公子的脸,从番茄的颜色,变成了茄子的颜色,最终变成黄瓜的颜色,中间,还有一次变成了A4纸的颜色。

最后,他决定将在我身上受到的气,洒在童遥身上:“童总,怎么,是不是上次叫哥哥叫得不过瘾,想这次来多叫几声呢?”

“那,就要看赵公子肯不肯给我叫的机会了。”童遥毫不动气,浅笑。

“放心,我一定给你机会。”赵公子在奸笑,那叫一个恶心吧啦:“这次,我们赌大些,如果你输了,就跪着叫我一声大哥。”

“好。”童遥在奸笑,那叫一个风流无限:“不过,如果赵公子输了,就由我朋友亲自给你做生殖器整形手术。”

闻言,我拍手叫好。

赵公子本来就在犹豫,但在众人的鼓动声中一咬牙,同意了。

飙车跑线还是和上次一样。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单独比赛,不带女人。

她好,我有自知之明,有我在,童遥同学要赢是很难的。

一半的人在起点等着,而我,耳钉弟弟以及另一半人则在终点等着。

中间有一段时间是看不见车的,只能干等。

耳钉弟弟没事,就开始找话题和我聊天。

什么生日,星座,血型,通通问了一遍后,他又开始问我和童遥的交情。

我据实做答,说,我和童遥,还有柴柴,是同学,是朋友,是三贱客。

聊着聊着,耳钉弟弟忽然问道:“姐,既然你跟童哥这么好,那你铁定知道他老婆是谁了。”

“老婆?”我挥挥手:“他女朋友倒像是孔子学生一样遍布天下,但哪里来的老婆?”

“有的。”耳钉弟弟一脸认真:“童哥有一个秘密老婆,一直藏着,没让我们见。”

我一听,身体内的八卦细胞全部膨胀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订婚地真相

耳钉弟弟似乎被我的激动给吓了一跳,话也说的坑坑洼洼的:“那个,那个,我,我刚才说的是,那个童哥,童哥他有一个秘密老婆。”

“什么叫秘密老婆?”我极度好奇外加热血沸腾另加兽性大发。

“那个,就是,偶尔童哥会无意间说出什么‘我老婆’,后来我们问他,他口中的老婆究竟是睡,为什么要藏着不给我们看。”耳钉弟弟回忆道:“童哥说,他老婆出国去了,可能要很久很久才回来,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

“出国?”我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她去哪里了?”

“不晓得,关于她,童哥就说了这么一句,我们也不好多问。”耳钉弟弟摊摊手。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大的事情,童遥居然瞒着我。

原来,他一直在等一个女人。

话说,我的所有恋情他差不多都知晓了。

而他的这桩秘密奸情,我却连一点气味都没闻到,想起来就有种挫败感。

我抬头遥望明月,几缕淡云萦绕,仿若皱起层层浅薄的波纹。

而且,我忽然意识到,我或许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了解童遥。

正在对月抒怀,前方却传来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层层叠叠的直入云霄。

我回过神来,看着周围人陡然紧张的神色,忙问道:“怎么了?”

耳钉弟弟的脸僵硬着,好半天才回道:“好像,是童哥他们的车出事了!”

闻言,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手重重一捏,冻得我遍体生寒。

我脑子都来不及运转,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似的,赶紧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寂静的滨江路上,只有莹白的路灯无声息地照射着路面。

我的右边,是清澄的江水,在深紫色的苍穹下,静谧地流动着。

它的表面,映照着万家灯火,携带着那些幻影,缓缓向东。

我的高跟鞋,与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停地在我的耳边敲击,敲出回忆的梵音。

我跑步时,是前脚掌着地的。

这是童遥交给我的方法,他说这样省力,跑得快。

高二的期末体育考试,残酷的八百米,必须在3分50秒内跑完。

说实话,我看着跑道,脚就开始软。

于是,每天上晚自习,我就会瞒着温抚寞悄悄来到操场练习- - 跑得满身是汗,被他看见太影响形象。

但每每跑了没几分钟,童遥总会忽然冒出来,抱着一个篮球站在旁边,打击我几句,说什么我慢得像乌龟之类的。

但打击后,还是会陪着我跑。

接着夕阳下,空旷的操场上,就会想起我们的脚步声。

尽管如此,到最后,我的800米还是没有及格。

在补考时,体育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童遥就进入跑道,拉着我的手,像托死猪一样把我给拖到了终点。

我蹲下身子,边喘着粗气,边抬头,一眼就看见他痞子笑。

头发像是染上了金边,柔融融。

眼睛里眨处了慵懒纯净的笑意。

当时,我心里顿时生出一句话:这男的,还真他奶奶的帅。

而现在,我的跑步声,就和当时的脚步声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胸腔,成了一个黑洞,完全没了底。

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如果童遥……如果童遥……如果……

我不敢再往下想,一双脚,飞快地向着前方跑去。

我想,我大概是跑了两个八百米,终于,我看见了童遥他们的车。

我停了下来。

因为我看见,被撞的,是赵公子那辆拉风的大红色跑车。

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而童遥的车,完好无损。

我看着童遥从车上下来,一颗心,这才回到了原位。

我脚一软,像橡皮泥一样粘在来路灯杆子上。

此刻,凉风一吹,我一个哆嗦。

这才发觉,背脊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接着,响起了一直怎跑步声,那些人紧接着来了,围上了事故现场。

而远远的,童遥看见我,快步向着我走来。

“你没事吧?”童遥浓黑的眉毛皱起:“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白?”

我疲倦地摆摆手,想开口,但是喉咙确实干涸的,像是粘在了一起,努力分开,有些痛。

我用手揉着喉咙,吞了几口唾沫,这才开口:“这种事故经常发生吗?”

“意外总是有的。”童遥道。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道:“童遥,以后别玩这个了,你可别把自己的命当成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