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被吞没在风沙间,不过短短一瞬,沙蛇便卷着泉洲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守云艰难的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受伤了,左边胳膊从肩头一直到手肘的位置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往外汩汩的流着血,一滴滴落在沙地上。前面的沙地上还有一滩血,那是泉洲的。

守云的头有些晕,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她看向渐渐消隐的血色残阳,那颜色里好像含着狄光的血,又或是泉洲的血。

她闭了闭眼睛,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老四就这么憎恨她么?就这么想要置她于死地?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狄光的用意。他把她带去天朝军营,也许不仅仅是为了利用她,还有保护她的意思在里面。

她催动手镯里的灵力将伤口闭合了,只是头仍旧有些晕,也许是失血多了的缘故。举目四下望了望,刚才跟着泉洲一路奔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即使想要回去也无可能。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直接逃走。狄光的话言犹在耳:想逃就逃走,但是记住一定要保住你的命。

原来他很在乎她的命么?

守云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夕阳,裹紧了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去。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但是要往天朝方向是没错的,那样可以避开老四的追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静谧的可怕。守云强撑着意志朝前走着,她不确定老四的爪牙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只有想办法先离开这里。虽然对泉洲很担心,但是守云此时更担心其实是狄光。因为泉洲好歹是克暮辽的弟弟,被抓回柔然的话只要被克暮辽见到就会没事。而狄光受的伤那么重,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守云拍了拍额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保住命才最重要。话虽如此,脑中却仍旧会时不时的浮现出狄光躺倒在沙地上浑身是血的场景,像是一场可怕的梦境。

天色越发暗了,气温骤降,守云抱紧了胳膊,仍旧觉得寒冷无比。她四下看了看,打算找个可以避寒的地方,脚下一顿猛然被绊倒在地。

幸好沙地松软,但碰到了手上的手臂还是很疼。她爬坐起来,揉了揉被绊的生疼的脚踝,看向那个绊自己的物事,微微吃了一惊,原来是一具枯骨。

作者有话要说:狄光是有原型的,看名字就知道了,中国历史上两个有名将军的结合体,唔,我很喜欢YY将军,你们懂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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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入营 ...

守云正准备站起身来离开,眼睛又在那具枯骨身上停住。那具白骨原来几乎全部被埋在沙地里,只是刚才由于她那一绊又扯出来了不少。守云惊喜的发现它居然被厚厚的铠甲包裹着,连忙跪坐下来去剥那身铠甲。

虽然在这擦黑且安静的过分的环境里做这样的事情有些可怖,可是现在她为了保存体力好好活下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剥铠甲的手有些颤抖,守云尽量不去看那具白骨,只专心手上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它给解了下来。她迫不及待的将铠甲套到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后颈出落下的发丝被铬了一下,她干脆把头发散下,全部盘到头顶,束成中原男子的发式。因为身上穿了不少衣裳的缘故,那身铠甲穿在身上并不觉得多松垮。

守云垂首对白骨鞠了一躬,双手微抬,向中间合拢,躺着白骨的地方渐渐深陷下去,最后将白骨掩埋,堆成一个小沙丘。

“打扰您安息实在罪过。”守云喃喃的念叨了一句,转身继续朝前方走去。她知道还有不远就是绿洲了,希望能尽快赶到那里,不然以自己的体力绝对无法在无水无粮的情况下熬多久。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守云不知道走了多久,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夹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刀刀的将她凌迟。沙漠之地昼夜温差极大,何况又是寒冬时节。守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还陪着病中的父王在王宫安逸的生活,不过短短一年,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她本该与克暮辽执手终身,如今却是势不两立;本该与狄光兵戈相见,如今却是并肩而战。世事变幻,难测的只是人心。

守云自问别的没有,耐心却是有的。从公主到舞女再到今日的境况,她虽然一路走的艰难,却一直在默默坚持。

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始终相信自己会有见到希望的那天。

狂风席卷沙尘,暗黑无月,守云施法护住自己的双目,一脚一脚缓慢的朝前方而行,方向不敢有丝毫偏差。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守云几乎怀疑自己一直都没有朝前移动过之时,抬眼朝前一看,心中一震,几乎要欢呼出声,只因前方隐隐出现了几点火星而让她生出了极大的期盼。

前方必定有人。

虽然看上去近,可是真要到那里还是很远,守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朝火星赶了过去,耳边本来如同魔鬼狂嚎的风声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火星渐渐放大,原来是有人举着火把。守云心中大喜,连连挥手呼喊。那边隐隐传来马匹嘶鸣之声。守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沙地已经变硬,想必是已经到了绿洲了。

她居然走对了方向,这么快就到了绿洲。

马蹄声很快就到了跟前,居然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守云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为首一人打马而出,举着火把上前,在她身上照了照,“咦,居然是我军中士兵?”

守云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铠甲,明白过来的同时悄悄舒了口气。

马上的人是个中原人,一身铠甲,络腮胡子,看上去像是个将领。举着火把粗声粗气的问守云:“喂,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上次军中派去龟息的探子?”

守云抬手在喉间轻轻抹了一把,开口时已经是年轻男子的声音:“是,小的正是上次去龟息的探子。”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唉…”将领叹了口气,火光下的脸有一瞬的沉凝,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严肃,“幸好我们巡逻到了此处,既然遇上了,你就随我们回营吧。”

守云不敢露出马脚,只好点头称是,乖顺的跟在队伍后方。有一个小兵要带她上马,她摇摇头拒绝了,小兵也就随她去了。

谁知行走起来才知道到军营的路很远,守云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疲惫不堪,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早知道就跟男人挤一匹马又何妨?

结果最后到达军营时,她是被远远的甩在众人身后孤身一人走近了大营。

守云心绪复杂,这里也不知是不是狄光口中的那个军营,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缺少水粮,她也不会跟着他们回营。不管怎样,此时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有个瘦瘦小小的士兵走到她跟前,用尚且稚嫩的声音问她:“喂,你叫什么?”

守云下意识的脱口道:“守云。”

说完这个名字正后悔,就听那个士兵道:“哦,原来是你啊,卫军师说今夜会有个叫守云的人进军营,原来就是你。”

“什么?”守云正在奇怪,突然听到有人在军营后方高声叫唤:“快些去把其他军医也找来,全都是废物,要是耽误了将军的伤,看不把你们都砍了!”

守云愣了愣,这声音她听过,是跟着狄光那群人中的一个。她顾不上别的,连忙朝声音的来源奔了过去,很快眼中便看到火光映照下的大帐门口站着的雪白身影,一头银发,眉目如画。

似乎是在等待她一般,卫昭看到她并不惊讶,反而微微一笑:“我说过,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守云姑娘现在可明白了?”

军营重地不适合女子逗留,卫昭十分好心的给守云安排了一个好去处,便是留在中军大帐负责照顾重伤的狄光。在大元帅的大帐内,自然没有人敢探听她的来历。加上守云自己又施法改变了自己的外在,甚至还弄出了个假喉结,寻常人看不出她是女子,只道是个长相阴柔的小子罢了。

狄光这次受的伤极重,听卫昭说他为了阻止沙蛇去追击她和泉洲,在他们离开之后又添了新伤,如今已经伤及五内,至今还昏迷未醒。

守云心中不可能不愧疚,毕竟狄光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卫昭将她留在这里照料,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她在大帐里搭了个简陋的床铺,与狄光相隔不远,方便一有动静就起身照料。

夜间风凉,守云被冻醒,睁眼一看,正是天亮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好在她身怀灵力,凝神看向狄光的床铺,见他还好好的睡着,气息平稳,心中稍定。

她走过去,给狄光掖了掖被角,正要退回来继续睡觉,忽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吟唱,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听来格外清晰。

守云朝帐门走去,离得近了些,听清楚了那声音吟唱的竟然是柔然的语言,难怪她刚才会觉得有些不同。

“大漠深处,驼铃轻响,绿洲之上,有我家乡。姑娘娇媚,小伙健壮,孩童纯真,老人慈祥。月牙泉水,鹰披霞光,孤烟直竖,黄沙飞扬。离乡何为,教我忧伤,登高寻觅,故人难忘…愿化孤雁,归我家乡…愿化孤雁,归我家乡…”

守云被这声音吟唱的心中泛起一丝酸涩,想起自己现在背井离乡,还要躲避自己亲妹妹的追杀,只能在天朝的军营里隐姓埋名,眼中不觉有些湿润。

“唱什么唱?吵死了,再干嚎,把你们的舌头统统给割了,叫你们谁还敢唱!”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为首的士兵对着唱歌的方向怒气腾腾的吼了几句。这大冷天的巡逻本来就够憋屈的了,还听到这么忧伤的曲子,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守云掀开门帘出去,见那队士兵已经离去,只好转头问守在大帐门边的士兵:“刚才是何人在唱歌?”

门口的两个士兵知道她是卫昭特地派过来的,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同,一见她发问便相互抢着回道:“哦,那个啊,那是柔然的俘虏。”“对对,是柔然的俘虏。”

“俘虏?”守云有些奇怪,“未曾开战,何来的俘虏?”

“啊,守云小哥去龟息太久了吧,不知道最近柔然派了很多探子来我们这儿打探么?这些俘虏就是被抓住的探子。”守云左手边的士兵热情的给她解释,若是光线够亮,守云一定会看到他讨好的笑脸。

右边的士兵接话道:“不错,那些都是探子,最近几个月来就突然多起来了,指不定不久就要开战了呢,以前大将军镇着这儿,让这儿太平了十年,现在大将军受了伤,柔然肯定要抓住机会了。”

“呸,你懂什么?”左边的士兵拆他的台,“这些探子都被抓住了,我们这儿发生什么事情,柔然怎么可能知道,你就会没事瞎操心。”

“哟,我看不是我瞎操心,是你听到要打仗,心里害怕了吧?”

“你…”

“好了!”守云叹了口气,“你们再吵就要把大将军给吵醒了。”她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帐内。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守云怎么也睡不着,刚才那两个士兵的话让她有些忧虑。近几个月前柔然探子突然增多,那时候当权的是克暮辽,应该是他的主意。难怪狄光会深入柔然,可能正是为了这个。如此看来,要不是因为这个,自己也许还在会在如意坊里困的更久一些。不过既然上次狄光说老四打算让堂姐跟天朝和亲,应该不会开战了吧。

她并不希望看到战争。

守云翻了个身,面朝着狄光的方向,正要安心入睡,眼睛余光突然扫到对面狄光身上的变化,顿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狄光的周身不知何时渐渐汇聚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光华,如流水又如轻纱一般在他全身围绕游走,顺着那光华的尽头,守云的视线移到门帘边,破晓的晨光透入,她清晰的看到一颗颗露水沿着那层光晕在他周身怀绕,最后又慢慢没入他的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啊,存稿用完了,所以最近更新慢了点,主要是年底事情多,还望大家见谅,忙完这阵就好了,希望大家多多冒头支持,表霸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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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苏醒 ...

陇西之地是连接天朝与西域诸国的要塞,历来都十分受重视,也因此,这里驻扎的士兵足足有四十万之众。而作为统帅,狄光肩负统领四十万兵马的重任,担子自然不轻。这点从狄光手下的几个副将来求见了许多次就可看出,但每次副将们求见都会被守卫拦住,理由便是卫昭卫军师的吩咐:将军虽然受了伤,但无大碍,只需静养,诸位不必担心。

开头几次还好一点,次数多了有几个副将便受不住了,有几次甚至要强闯进去。守云从外面取了热水正要进大帐,一眼便看到上次发现她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副将正在与门口的两个守卫推推攘攘。

“周将军这是做什么?”卫昭从守云对面大步走来,长长地银发在身后随风摆舞,他身着广袖长袍,走在这人人身着劲装的军营明明应该突兀,但衬着他飘然若仙的气质却又偏偏十分的协调。

被唤作周将军的副将松开了抓着守卫衣领的手,转头看向他,“该是我问卫军师想要做什么才是,元帅究竟受了什么伤,既然是静养,为何不见人?军中事务繁多,如今柔然又蠢蠢欲动,他还要避到什么时候?”

守云听到柔然蠢蠢欲动的话,手一抖,盆里的水差点泼洒出来。卫昭看了她一眼,面色无波,“进去伺候元帅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守云点了一下头,端着水盆经过周将军身边时,胳膊却蓦地被他捉住。周将军的眼睛如鹰一般凌厉的探来,“这位小哥的相貌看上去不似中原人,你这棕色的眸子倒与柔然人十分相像,莫非…”

“周将军这是什么话,她可是上次去龟息的探子,还是周将军您亲自带她回营的呢,怎么,您忘了么?”卫昭仍旧是那副表情,声音却有些冷然,闻者不觉感到有些压力。

周将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守云两眼,似乎想了起来,没好气的松了手。守云不敢逗留,赶忙钻进了大帐。

周将军在她身后朝着大帐怒吼:“大元帅又不是第一天行军打仗,既然无恙,为何不见人,难道做了大元帅就养尊处优了不成!”

守云只当没听见,坐在床边绞了帕子给狄光擦脸,心中却微微感叹,这个周将军似乎与狄光很不对盘啊。

她垂眼看向紧闭双目的狄光,不知是不是被外面的周将军的大嗓门吵着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守云抬手,食指和中指在他眉心按拢,想让他睡得安稳点,刚催动灵力,指尖却感到一阵酥麻,她轻轻嘶了一声,收回手指,发现指尖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泛出一层黄褐色,而狄光的眉心却并无异样。

守云正在奇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外面的周将军总算结束了叫嚷离开了,卫昭走了进来,而与此同时,狄光突然呢喃出声:“水…”

病重初醒的病人需要喝水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

守云看着眼前放着的空水罐,默默无言的看向卫昭。狄光明明还没有醒,却已经喝光了整整一大罐水?更要命的是,他现在仍然在锲而不舍的喊渴。

“明月体质与常人不同,性属水,此时渐渐恢复,正是需要补水的时候。”

卫昭的话让守云很不解,“他的体质究竟有何不同?”她想起那天看到狄光周身被水珠环绕,吸纳露珠入体的事情,越发觉得奇怪。

“现在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无法理解,以后你自己会知晓的,而且…”卫昭微微一顿,视线对上她的眼睛,那双黑眸深如幽潭,“我说过,你很有可能便是那把钥匙。”

守云怔怔的听完他的话,正要追问,卫昭却突然开口问她:“守云姑娘可想知道柔然最近都发生了何事?”

守云浑身一僵,卫昭朝她点了一下头,“我们出去说吧。”

陇西的军营排布的很奇特,不似寻常的规则,反而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守云每日只是穿梭在固定的几个帐篷,并不觉得有何异样,此时跟着卫昭一路朝营地边缘走去,才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排布方式,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走到营地外围的一处高地,守云转头看去,瞬间大惊失色,身后哪里还有营地,分明是一片茫茫黄沙。

“这…”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卫昭在她眼前拂袖一挥,营地又出现在眼前。“我按照伏羲八卦阵排布了营帐,可以便于隐藏踪迹。”

守云看了看他,呐呐的呢喃:“难怪…”

难怪天朝军队可以叱咤风云,想必卫昭这样的人物也起了不少作用。

“以前可能还用不到,但是也许过段时间就会用到了。”卫昭轻声叹息,“守云姑娘,柔然正在挑衅天朝,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起战事了。”

“什么?”守云一愣,原来他叫自己出来正是为了要说这个。“你…说清楚些。”

“四公主在柔然国内宣称天朝掳走了长公主殿下,已经停下了和亲事宜,正在制造声势,想必不久就会有所动作。”

守云错愕的看着他,许久,忽然冷笑出声,“长公主殿下?哼…真是讽刺,绝大的讽刺…”她举目望向西方,黄沙蔓延,遮天蔽日,夕阳的余晖洒下点点金黄,这本是绝美的一幕,在她眼中却只有苍凉之感。那里是她的家乡,如今每一次回望都只会让她心中沉痛万分。

她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被利用的命运,为什么怎样都不能放过她?

晚间起了大风,营地间昏暗一片,飞沙走石不断。守云抱着头一路小跑的进了大帐,一边拍着身上的沙子一边转头去看狄光。

狄光仍旧在沉睡,原先苍白的面颊这两天才总算有了些血色。

“柔然就要与天朝起战事了,你究竟要何时才能醒来?”守云坐在床沿,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叹息。

“守云小哥!守云小哥!”有人隔着门帘在外面唤她,声音被大风搅的断断续续。

守云替狄光掖了一下被子,挑旺了炭火,走到门边朝外一看,借着帐内的烛火一眼便认出外面的人正是那天进营时那个问她姓名的小兵。

“怎么了?有事么?”

守云对这个年纪不大却驻守边疆的小兵抱着一丝同情,说话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原本就相貌秀美,刚才这眉眼温柔的模样,竟叫面前的小兵不自觉的红了耳根。

“唔,周将军请你前去,说、说有要事要问你。”

“周将军?”守云微微一愣,不就是那个白天跟狄光不对盘的大胡子?

外面的风沙越发的大了,守云请帐门边的守卫代为照看狄光,捂住口鼻,跟着这个自称二福的小兵往周将军的营帐走去。

二福不过才十四岁,今年刚刚调到陇西来,对什么都还处于新奇状态,见到这漫天沙尘居然不害怕,一边捂着口鼻还一边跟守云说着周将军和大元帅之间的事情。拜他所赐,守云总算知道这个周将军的的确确是跟狄光不对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