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风斋的弟子看到陌生马车进来,上前拱手行礼:“请问诸位贵客从何而来?小城有美酒繁花,香鱼仙曲,祝贵客们玩得愉快。”

“多谢。”林斛把命牌与房契交给这名弟子,弟子接过看了一眼,用双手托住还回去,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原来诸位竟是我雁城的住户,失礼了,诸位请。”命牌上的地址是佩城,却在他们雁城也有房产,而且是最为繁华的地段,看来也是位财产颇丰的修士。

林斛朝他点头:“有劳。”

有花瓣被风吹进马车里,箜篌用手接住,才发现花是假的。

“现在还不是百花盛开的最好时节,但因雁城的百姓很喜欢花,所以和风斋用法阵在内城营造出花树盛开的幻境,供当地百姓观赏。”桓宗算了算日子,“再等些许日子天气就要回暖,到了那时整个雁城都会陷入花海之中。正好你刚突破筑基,进入心动期,需要巩固心境,倒是可以在雁城留段日子,欣赏完雁城独有的歌舞花展再离开。”

“这样会不会太耽搁你?”箜篌想到桓宗的身体,不太放心。

“何来的耽搁,早两月迟两月对我而言,毫无差别。”桓宗给箜篌倒了一杯茶,“我也想看变成一片花海的雁城是什么样子。”

“你以前没来过雁城?”箜篌恍然大悟,难怪桓宗说这里有他的房子,他却不知道地方,原来根本就没有来过。

“房子是林前辈帮你买下的?”人还没来,房子先买上了,不愧是有钱的琉光宗弟子。

“早年间有人承过我一些恩惠,本是举手之劳,他却坚持要报恩,我便以雁城风景优美的理由,让他在这里为我安置了一栋小院。”提到往事,桓宗语气十分平淡,若不是嫌报恩的人总是上门送礼让他不能安心练剑,他也不会提这种要求。

箜篌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趴在车窗上看飘落的各色花瓣出神,用法阵幻化出来的花树已是如此漂亮,等到繁花盛开之时,又该是何等美景?

随后她发现,一些进城的人,还会给守在门口的弟子付灵石,有些人却不用。看到这一幕,她心中暗暗生疑,难道雁城真的会欺负某种身份的人?

“林前辈。”她走到马车门口,掀开帘子问林斛,“为何和风斋的弟子会向一些人收灵石?”

“支撑这些法阵是需要灵石的,加上雁城又以美景出名,所以很多人因此慕名而来。”林斛解释道,“除了本地百姓与在雁城有房产的人以外,其他人若要进内城赏玩,都是要付灵石的。”

箜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修真界的宗门还可以靠这种方式赚钱。和风斋名字取得很出尘,但是在金钱方面,算得倒是很清楚的。

马车穿过一条长长的花雨街道,在一栋精致的小院外停下。小院里里外外打扫得很干净,外面还笼罩着结界。

林斛撤去结界,推开大门让桓宗与箜篌进去。小院里亭台楼阁,莲池曲桥样样都有,美得仿如仙境。箜篌觉得,那个受了桓宗恩惠的人,想要报恩的心情一定很彭拜,不然不会在这栋院子上,花这么多精力。

“前面正殿与配殿都没怎么用过,后面的排房里只住了几个仆人,我们住内院。”林斛给桓宗这个主人介绍小院格局,“雁城的内城不大,这栋小院虽然精致,但是占地面积并不宽,也没有其他的配院,所以只能委屈箜篌姑娘,与公子一起住在后院里。”

“这有什么。”箜篌摸了摸九曲桥扶栏上的雕花,“我们几个都是自己人,难不成还要讲究排场?”

林斛道:“那我带姑娘去后院,后院有个活水温泉,姑娘可以去泡一泡。”

“好。”箜篌连连点头,脸上笑容灿烂得让林斛与桓宗都有些意外。

小时候父皇沉迷乐律,是不可能带她与母后去京郊泡温泉的,后来景洪帝改朝登基,倒是会带妃嫔儿女们去京郊别宫避暑或是泡温泉,可是却不带她一块儿玩。所以她从小就听到其他人说京郊的温泉宫有多舒适,却没有机会去泡一泡。

现在这个小院儿如此美,还有温泉,简直再完美不过。

到了后院,问清楚温泉在哪边,箜篌便欢天喜地过去了,留下桓宗与林斛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

“公子,那位与柳言门弟子卞宏在一起的炼气期女修失踪了。”林斛道,“卞宏被撤去掌派大弟子身份后不久,名为绿腰的女修便消失不见。在绿腰户籍处找到的女尸,也已经证实是绿腰本人。我怀疑真正的绿腰是被卞宏身边那个女人杀了的,只为了顶替她的身份,靠近卞宏。”

“可怜那绿腰踏上修行路还不到十年,便命丧于邪修之手。”林斛叹气道,“若是柳言门与青玉门联姻,对他们两个门派而言都是好事,现在这么一闹,两边虽不至于结仇,但到底不如往常。”

“会变心的男人,在与女人结为道侣以后,仍旧会变心。结道大典没有办成,对于青玉门那名女弟子而言,反而是好事。”桓宗有时候不懂人情世故,有时候又看得极为透彻,“在这件事里,卞宏并不无辜。”

“公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林斛皱眉,“邪修尽用这种不入流的肮脏手段,实是恶心。”

“他们只敢用这种手段,说明他们没有勇气与我们正面对上。”桓宗垂下眼睑,神情疏淡,“现在的这些邪修,本事比不上以前的那些,胆子也比不上,把他们祖上脸面都丢尽了。”

林斛:“……”

邪修……邪修也是有祖宗的。

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算了,他还是出去买鱼做给这两人吃,不太需要动脑的事情才比较适合他。

箜篌趴在温泉边,从收纳戒里掏出茶水点心,在托盘上用了个悬浮咒,便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风吹起挂在温泉外的轻纱,法阵幻化出的花瓣飘进小院,箜篌睁开眼,一道飞讯符从外面飞了进来。

伸手接住,把神识接入飞讯符中,是师父与师兄们给她的信。

信里全是在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琉光宗的弟子好不好相处,若是对方做得不好,也不用顾忌琉光宗的颜面,该怎么算账就怎么算。

信的末尾处,才开始恭喜她成功晋到心动期修为,还特意强调,修行不必太过刻苦,她上面还有很多师兄师姐顶着,压力不要太大。

别人家的师门总是担心徒弟不够争气,而她的师门永远只会担心她过得太累。

把飞讯符放进收纳袋,箜篌找出一枚没有用过的飞讯符,开始给师父师兄们回信。比如雁城有多美,邪修有多不要脸,泡温泉好好玩,从宗门里带出来的果酒,在泡温泉时喝着有多美味。箜篌就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村姑娘,把自己期盼已久终于得到的东西,迫不及待分享给了最亲近的人。

杂七杂八回了不少,就连琉光宗弟子比她有钱,都在飞讯符里说了一遍。直到飞讯符里灵力注满,她无法再用神识在里面描绘其他信息,才取出一根师父的头发,用灵力催动,把飞讯符传了出去。

回完飞讯符,箜篌从温泉池里爬出来,换上衣服出去,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袍的妇人,“姑娘,膳食已经做好,请姑娘随我来。”

“桓宗与林前辈也过去了?”

“公子与林仙长已经先到了。”妇人侧身回话,待箜篌十分恭敬。

然而箜篌走了没多远就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妇人道:“前方好像有法阵?”

妇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箜篌说的什么,她回道:“因为院子里久未居住,所以林仙长以前在院子里布下过一些法阵,我仙根浅薄,对法阵并不了解,但是这些年一直没被法阵伤害过。”

“是吗?”箜篌笑着点头,“有劳你在前面带路。”

“姑娘太过客气了,请往这边走。”妇人笑容温和,转身带着箜篌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此刻,箜篌掏出防护咒跟反噬符咒就往身上贴,转身飞离妇人,撤开嗓子喊:“林前辈,救命!”危急时刻,没有什么比叫救命更简单快捷了,死撑着把自己折腾外得伤痕累累这种事,不适合她。

而且不能叫桓宗,他身体不好。在短短瞬间,箜篌脑子里已经有很多念头闪过。

桓宗正在屋子里看书,听到箜篌呼救,连手里的书都来不及丢开,从窗户飞了出去。

妇人没想到箜篌的脸色说变就变,愣了愣才拿着法宝朝箜篌袭来,她动作快得像是一道残影,然而一掌拍在箜篌身上,箜篌没有受伤,反而借着这道力逃得更远,反而是她受了重创。

“反噬符?”妇人面色面色苍白,喉头一甜,差点被反噬的灵力逼得吐出心头血。见一击不中,她也不恋战,转身就逃。

快,必须要快,不然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然而她的反应还是慢了,只闻空中隐隐有龙吟声传来,一道银光从她身上穿过,她整个人就像是掉落的石头,直直地重重地从空中摔下来。

“我的元婴,我的元婴……”妇人抚着灵台处,此时灵台已毁,灵台里的元婴更是被销毁得干干净净。连吐几口血,妇人惊恐回头,看着手持宝剑朝她走来的俊美男人,双手刨着地,往前爬了几步。

“求仙长饶命,我是奉了魔尊大人的命令,冒充其他宗门的仆人来追杀名门弟子,这是我第一次出手,您看在我从未得手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妇人的声音变得粗嘎难听,这哪里是妇人,明明是个男性邪修。

嗡。

手中的剑发出刺眼的强光,手起剑落,邪修再无声息。

剑尖最后一滴血低落在地,桓宗收剑入鞘,剑消失在他手中。他转身看箜篌:“箜篌,你可受伤?”

箜篌坐在房顶上,捏着一张已经焦黑的反噬符咒摇头,半晌才呆呆道:“桓宗,刚才那把剑,就是你的本命剑吗?”

在剑飞出来的那一刻,她恍然间以为是神龙出海,巨大的灵压与剑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她不是跟身体过不去的人,遂干脆一屁股坐下了。

“这个邪修已是元婴大圆满修为。”桓宗的脸白得厉害,“幸好你及时发现了不对劲,不然恐怕会受伤。”

“我就觉得奇怪,以林前辈与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一个陌生的仆妇单独过来叫我。更何况你与林前辈并不看重这栋小院,又怎么会特意在屋子里摆下法阵,你们哪有这么节省。”能在大门外设个结界,已经是林前辈最大的节俭了。

这个邪修错估了琉光宗弟子的富裕程度。如果这是她师兄师姐们的院子,就算满地法阵,她也不会怀疑。

所以,一切都是钱的问题。

“你没事就好。”见箜篌还有心情调侃他身价富裕,就知道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桓宗笑了笑,捂住嘴轻咳几声,“我去换身衣服。”

“好。”箜篌点了点头,跳下屋顶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转身追上桓宗离去的方向。

走过拐角回廊,桓宗松开掩在嘴边的手,吐出一口血来。面无表情地掏出手帕,擦去嘴角的血,他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箜篌,愣住了。

“桓宗!”箜篌从对面房顶上跳下来,气道,“你受伤了?”

“不是受伤,我这是老……”

“别说话。”箜篌握住他的手腕,往他体内输入灵力,里面果然灵气紊乱,经脉不稳。

“身体不舒服就不能忍着。”箜篌瞪了他一眼,用灵力帮桓宗引到紊乱的灵气,直到她灵气用尽,桓宗体内的灵力稳定下来后,才松开手:“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那是笨蛋。你又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对自己如此苛刻做什么?”

桓宗:“我……”

“不要说话,知不知道女孩子生起气来很可怕?”箜篌拽住桓宗的衣襟,把他往下拉,准备把凝气丸塞进他嘴里。

拎着鱼进门的林斛,默默看着箜篌姑娘把手搭在公子胸口,而公子也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桓宗侧首,看到了站在二门处的他。

林斛忍不住想,他应该再去买条鱼,而不是在这里。

第50章 拜访

风吹动着院中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箜篌把凝气丸塞进桓宗嘴里,叹息一声:“桓宗,我希望你能明白,帮助朋友是应该的,当自己遇到困难或是身体出现问题时,向朋友求助,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所以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究竟哪里做得不对。我现在单方面宣布,十个时辰内不理你。”箜篌松开拽住桓宗衣襟的手,转身看到林斛,“林前辈,你要去下厨,我帮你。”

林斛:“……”

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看着公子垂首不语的模样,林斛慢慢开口:“箜篌姑娘,鱼的腥味重,等下开火还有油烟味。”所以她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没关系,油烟味而已。”箜篌走到他身边,拿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蔬菜。

“油烟会让女人皮肤变得蜡黄。”林斛盯着满脸坚决的箜篌,慢悠悠说了一句。

“那也没……没关系,我带了护肤膏。”箜篌手里的菜篮子晃了晃,很快又态度坚定起来,“我们去厨房。”

林斛回头看了眼站在回廊下的公子,看来今天箜篌姑娘不想理公子的决心很大,可怜他一个随从,夹在他们中间里外不是人。都三百多岁的男人了,在小姑娘不开心的时候,就不能说些好听话哄她开心。

进入厨房,林斛把菜刀耍出了神剑的威风,很快把鱼去鳞破腹,把肉片切得薄厚适中,大小都差不了多少。放料、入味、洗锅、生火,林斛做得有条不紊,箜篌拿着小板凳坐在旁边,觉得此刻的林斛无比高大。

“箜篌姑娘能吃辣么?”林斛抓了一把辣椒在手里。

“吃的。”箜篌话音一落,就看到林斛撒了大把的辣椒到正在熬制的油中,她连忙道,“桓宗好像不太能吃辣,放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林斛用大铁勺在锅里慢慢搅动,很快呛鼻的油辣味传出,他语气平静道:“公子让姑娘你生气,你还管他吃什么?”

“生气是生气,但不能在吃的方面为难他,我可是讲原则的女人。”箜篌被油辣味呛得咳嗽了几声,起身在林斛买回来的肉菜堆里翻找,“我看看有什么适合做给桓宗吃的。”

看着蹲在地上,把能养身养胃之类的蔬菜挑拣出来的小姑娘,林斛嘴角添上几分笑意,把锅里的辣油舀出来些许,把鱼肉片倒进了锅里。

有能干的林斛在,饭菜很快做好,油汪汪的辣鱼片,白香的鱼头鱼骨汤,还有几道小菜,箜篌帮着林斛把菜端上桌,见桓宗进来也不理他,把鱼头鱼骨汤往他面前一推,端着碗吃辣鱼片。

“箜篌……”看着面前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鱼头汤,桓宗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斛特意出去买鱼,剩给他的,就只有鱼头跟鱼骨架了?

箜篌说不理他,就一句话也没说,满满一碗辣鱼片,她吃下大半碗,吃完后擦干净嘴巴,看也不看桓宗,转身就走。女人的骄傲与原则,绝对不能在男人的美貌与委屈下屈服。

毕竟她是有原则的女人。

桓宗面前的鱼头汤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他转头看林斛:“箜篌方才在厨房里可跟你说了什么?”

“公子,我一个六百岁的老年人,没法跟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聊天谈心。”林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道,“不如你直接去问箜篌姑娘。”

桓宗盯着林斛看了好一会儿,眉眼微皱,看上去似有几分委屈:“可是,她似乎并不想理会我。”

林斛收起桌上的碗筷:“公子,虽然我已经六百岁,但我身边没有女人。”

桓宗不解的看他。

“所以与女人有关的问题,不要问我。”林斛指了指他面前的鱼汤,“还喝么?”

桓宗摇头。

林斛把鱼汤收走,交给守在外面的仆人,转头跟桓宗道:“公子,等下我会把院子里的几个仆从全部检查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箜篌已经告诉他了,他没有想到久未动剑的公子,竟然能一招击杀元婴期巅峰的邪修。

“不知邪修安排的刺杀,是针对所有宗派弟子,还是有固定的暗杀对象。”桓宗语气低沉,“若仅仅是针对宗派天资出众的新弟子,就说明邪修已经有足够强大的关系网,知道这些弟子在哪儿,甚至还有靠近他们的途径。

一路行来,他们并不算低调,恐怕想要刺杀箜篌的邪修,早就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林斛找到被仆从抬到暗房的邪修尸首,在他身上找到了敛气符,难怪能伪装成仆从进入内院,还没让箜篌姑娘发现他的气息。除却已经用过的敛气符,林斛还在尸首身上找到几件血气浓郁的法宝,这些法宝不知耗费了多少性命炼制而成,阴气森森。

毁掉所有害人的法器,林斛倒出收纳袋里的灵石,毫不客气收了起来。邪修虽可恶,但灵石是无辜的,捐给贫困的城镇,也比跟着邪修一起毁掉好。调动周身的灵气,掐出一个烈火诀,把邪修的尸首烧得干干净净,林斛转身对门外的仆从道,“把尸灰扫干净。”

不要脏了屋子。

雍城街道上,新入门的弟子第一次休沐下山,有人急着买东西给家人寄回去,也有人忙着参观雍城街道上的美景,一路上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们身上的弟子袍,他们都得意的挺直腰杆,努力让自己的姿态更加优雅。

高健演等人拖着归临下山到酒楼用饭,吃完饭的时候,见到一位老婆婆吃力的提着东西,他们起了恻隐之心,问明老婆婆家就住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他们便决定送她回去。

老婆婆连连道谢,把云华门夸了又夸,让几位新弟子激动得红了脸,恨不能背着老婆婆回家。

“我的家就在那。”老婆婆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木屋低矮破旧,隐在山脚下,若不是她特意指出来,高健演几乎看不到。

“婆婆你怎么能单独住在这里,万一下雨落下滚石会很危险的。”高健演扶着老婆婆,“要不我替你寻个新的住处吧。”他虽是个大富人家的小胖子,但却是个好心肠的小胖子,见老婆婆住的地方如此清苦,就想到了他慈祥的奶奶。

“不用,不用。”老婆婆连连推辞,“我怕搬了家,百年归世的时候,我家老头子找不到地方来接我。”

听着老婆婆与高健演的交谈,归临双手抱胸跟在身后,盯着低矮的木屋,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这个老婆婆在雍城平坦的道路上行走尚且吃力,那栋房子修在山脚,四周也没其他住户,她是怎么爬上来的?不是说云华门对管辖内的百姓很好么,为何却任由老婆婆单独居住在这种地方?这里离城门很近,就算没有人汇报上去,云华门的弟子也应该会发现才对。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