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权一把将她拉进书房,关上门压低声音,“你来多久了,你都听到什么?”

江乐蓉脸色惨白,从没见过这样狰狞的父亲,嘴唇都在发抖,“我,我全都听到了。”

江权痛悔自己的大意,没料到女儿会这个时间回来,“乐蓉,你听爸爸说…”

“他真的会死吗?左劲他…真的会死吗?”江乐蓉浑身颤抖。

江权捏紧她肩膀,“左劲那样羞辱你,羞辱江家,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江乐蓉一下挣开江权,恐惧退开距离,“可是爸爸,你那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江权笑起来,笑容阴冷,“什么叫犯法?天灾**,是他自己倒霉。”

“爸爸,你太可怕了。”江乐蓉害怕的抱紧自己的头。

“乐蓉,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对江家那老太婆千依百顺又怎么样,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是羞辱!”他再次抓住女儿,“乐蓉,听爸爸的话,今天你听到的一切统统忘掉。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白正梅。你要知道,这件事你透漏一个字出去爸爸就是万劫不复。”

江乐蓉哭着摇头,她好害怕,不知怎么办。

江权扳正她,“你想看着爸爸死吗?”

江乐蓉只知道哭,只知道摇头。

江权继续说:“现在不是左劲死就是爸爸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真的要出卖爸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只是想要做左家少奶奶,只要爸爸得到左氏,爸爸会让你比左家少奶奶更风光。到时候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左劲根本就不爱你。”

江乐蓉似乎慢慢冷静下来,颤抖着嘴唇问江权:“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江权放下心,女儿不会出卖他了。

“我连身家性命都搭上赌的就是这次机会,只能成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陪在白正梅身边,随时要掌握到警局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明白吗!”

江乐蓉缓缓点头,还在恐惧中。

左劲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左氏内部谣言四起,一时之间破产传闻甚嚣尘上,人心惶惶。

董事会的叔伯直接逼上门。

“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通知我们。”

“我看是刻意隐瞒。”

“这种事能瞒几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来势汹汹,白正梅根本无招架之力,“我也是刚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才知道阿劲出事,倒是你们,消息还真是灵通。”

众叔伯面面相觑,年长的叔伯代表发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公司群龙无首可不行。”

白正梅正色,“公司的事,上有你们这些叔伯商量着办,下有各部门的负责人,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没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一定会出大乱子!”

白正梅暗暗收紧手,“那你们想怎么样?”

“推选新总裁。”这才是这些人的最终目的。

白正梅咬牙,“阿劲还没死,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天灾**的事谁说得准?”

“对啊,左氏关乎多少人的生计、身家,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

“就是!本来这个改头换面的左劲接任总裁众人就颇多微词。”不知是谁冒出的这一句彻底点燃了火药。

白正梅拍案而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们,逼急了我一把火烧了左氏也不便宜你们。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子我怕什么!”

当初白正梅带左劲回来,亲戚里就存在怀疑。可是左劲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虽然逢年过节会见上一面但毕竟印象浅,加上白正梅说左劲是出车祸,容貌有损重新整过也说得通。亲妈都打包票他们这些外人能说什么。

现在又重新把这个话头提出来,也不过是为了逼白正梅就范。

“大嫂你误会了。”和事佬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我们的意思是先推选个代理总裁,只要阿劲平安回来,我们还是支持他。”

白正梅稍稍消气,缓缓坐回去,“那你们想推选谁?”

“选资历最老的。”

“那不行,应该选功劳最大的。”

“选德行最高的。”

众人皆私心作怪,所以一时争持不下。

白正梅头疼,丢下一句:“你们商量好了再通知我。”上楼回房。

众人也争得没意思,就散了。

白正梅听见楼下终于安静下来,才刚坐下来喝一口茶,敲门声响了。

“不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吗,谁也不见!”她对门口吼了一句。

阿姨诺诺说:“江家来人了。”

白正梅只当是江乐蓉,“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江权,白正梅微微皱眉,“你来了。”

江权一脸沉重,“我刚进来的时候碰到董事会的人,他们没为难你吧?”其实他就是掐着点来的。

白正梅摇头叹气,“为了鲸吞左氏他们什么做不出来。以后,我的日子只怕是难过。”

江权也跟着叹气沉默片刻问:“阿劲还是没消息吗?”

白正梅提到左劲时表情矛盾,“还没有…只怕是凶多吉少。”

江权听她这样说又安心一重,“现在对我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当务之急,你得找个信任的人临时接任左氏总裁,这样既可以保住左氏,也可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白正梅点头。

江权继续诱引,“可惜啊,乐蓉不是男儿,以她对你的孝心现在刚好用得上。”

“乐蓉不行,你可以啊。”白正梅成功被江权引进坑里。

江权忙摆手,“不行不行,名不正言不顺,让人信服都难。何况我那公司虽小每天也是一大摊事。”

白正梅诚恳道:“乐蓉我一向是当亲生女儿来看,我承认的也只有她这一个儿媳妇,怎么算我们也是亲家。亲家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左氏现在只是要有个人主持大局,具体事务交给专门负责人去做就行不会耽误你的事。你放心,不管左劲回不回得来,我都不会亏待乐蓉和你们江家。”

江权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这个…我觉得还是不妥,我毕竟不是左氏的人。”

“这好办,我现在就把名下左氏的股份转赠给你,这样一来你就是左氏股东。等事情平息我再花钱向你买回来不就行了。”白正梅真是蠢得可以,只怪江权藏得太深,谁也没发觉他的狼子野心。

“这…”江权还在假装推脱。

“你再推脱,我们两家的交情就算是走到头了。”白正梅激将他。

江权见时机到了,“你既然这样相信我,行,这个事我江权应了。”

白正梅终于解决了个大问题,喜不自胜。

江权费心劳力不惜赌上身家性命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于要成功,心里对左劲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可是他不死,他江权又怎么能出头呢。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江权的计划进行,白正梅在律师见证下赠予左氏股份,江权拿到赠予书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收购左氏方案。只要他一接任左氏总裁职务就可以马上启动。

左氏的董事会上,唇枪舌战,炮火味十足。大家都对江权不服,还不等白正梅起身力挺江权,他自己已经把众人收拾得哑口无言。

白正梅惊愕发现,江权除了她赠予的25%股份,他居然偷偷收购了其它股东25%的股份,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名副其实左氏最大的股东。

白正梅终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瞪大眼睛盯着江权,“江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权一脸无辜,“亲家,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怎么会有左氏50%的股份?你,你早就预谋…”白正梅后面的话不敢说也不敢想。

江权笑了,点一支雪茄,缓缓吐出烟圈,“说起来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左氏总裁的位置。啊,不对,从明天开始左氏要改名成江氏了。”

白正梅气得脸色惨白,身子僵硬着跌回椅子。

江权夹着雪茄起身,俯视众人胜利之姿,“谁再敢说个不字马上给我滚蛋,还有谁不服?”

“我!”会议室的门一脚被人踹开,左劲带着展颜像是从天而降,江权吓得手里的雪茄都掉了,“你…你们…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回来是吧?”左劲冷笑,“我不回来还不知道江叔叔原来就是那只大老虎。”

江权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事情已成定局你回来也没用,现在我是左氏总裁!”

“是吗?”左劲笑意更深,笑得江权一阵一阵发冷汗。左劲逼近江权,他踉跄着后退,“如果我没记错有案底的人不能接任上市公司主席、总裁。你算一算□□要判多少年?”

“你胡说八道!”江权心虚大吼。

“我们是不是胡说,自然有警察找你调查清楚。”展颜过去扶住左劲,他的腿伤很严重不能这样长时间站立。

作者有话要说:回老家一个多星期,刚回来,好累,心累人累。外公92岁,算是喜丧,事情终于圆满,可以安心回来更文了,不知还有多少不离不弃的亲。

第36章 埋下祸根

“妈妈——”展望抱紧展颜大哭。

平安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给老人和孩子报平安。

展郁兰喜极而泣,“颜颜,你终于平安回来…”一出声全是哭腔,展颜也哭,三人哭作一团。

左劲被晾在一旁,看一眼表,再哭下去天都要黑了。他咳一声,“你们哭饿了吧,我去下点面条?”

展颜这才止住眼泪对展郁兰说:“妈,我…”

展郁兰也停了哭突然想起来,“哎呀,快,赶紧给陆征打电话,他,他去巴厘岛找你了,应该还在机场。”

一提到陆征左劲脸色都变了,展颜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站到展郁兰面前:“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展郁兰也不看左劲,只一个劲催她,“现在什么事也没陆征重要,你快给他打电话。”

“我要嫁给左劲。”展颜直接宣布。

展郁兰楞了足足有一分钟,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展颜扬起手,钻戒火彩耀眼,“我,要嫁给左劲,不离不弃。”

展郁兰目光终于落到左劲身上,“不行,我不同意!”激烈反对。

“为什么?”展颜以为母亲是因为陆征,“妈,我和陆征真的不可能,我会跟他说清楚。”

“不管有没有陆征,我都不会同意你嫁进左家。”展郁兰坚决表明态度,“你嫁谁都行,就是左家不行!”

展颜惊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要嫁他,除非我死!”展郁兰放完狠话就把自己锁进房间,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妈——”展颜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反应这样大。

最尴尬的要属左劲,他这是直接被丈母娘秒杀了?

左劲感觉衣襟被扯动了一下,低头,展望睁着大眼睛眼巴巴望着他,“左叔,你可不可以不要抢走我妈妈?”

左劲腿疼站不稳跌坐进椅子。

“左劲…”展颜要过来扶他,他抬一抬眼皮制止她,左手捂住伤腿膝盖指节泛白,右手轻轻揉一揉展望发顶,“叔叔不是要抢走小展望的妈妈,叔叔是想变成小展望的爸爸。”

展望皱着小眉头,使劲摇头,“展望有爸爸。”

左劲抓紧膝头裤子,额角已有汗迹。展颜轻轻覆在他手上,“你累了,这里我能处理,你该回家看看你妈妈。”

左劲抓紧的手缓缓松开,什么也没说,起身。展颜要扶他,他拒绝,自己走出去。

回去的路上,左劲一直在想展郁兰的话,展颜嫁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为什么?

老宅门口,隐隐看见站着一个人,身形有点儿眼熟。走近一点,左劲微微皱眉,陆征?

左劲从车上下来,陆征怒气冲冲逼近停在他一步之遥。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不要再招惹她!”

左劲从怀里摸出烟磕出一根递给他,陆征不接,左劲也不勉强拿回叼上嘴边,点燃,青烟袅袅。

他吐了烟圈淡淡开口:“我们的事,你算是什么人?”

“左劲,你不过是仗着她爱你。但是没用,如果妈妈和伴侣只能选一个,你觉得展颜会选谁?你舍得让她选吗?”

左劲心一沉,面上波澜不惊,“我相信她。”

陆征一笑,“展颜的妈妈和你左博厉有过一段情,白正梅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怀疑…”他故意停顿下来。

左劲指尖的烟已经捏碎,火星落在衣料上破了一个洞,心也空得恐慌,“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征直直盯着他,“展颜一直随她母亲姓,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左博厉很有可能是她亲生父亲。”他故意混淆视听执意拆散左劲和展颜。

“我不信。”左劲脸色骇人。

“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白正梅,让她亲口告诉你。”

“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要展颜。”左劲不想多废话抬脚就走。

“你真爱展颜就离她远一点!”陆征在他身后大喊。

左劲吸进一口冷气呛得胸口都生疼,喉咙咳出血腥味,头也不回大步进院子。

同样是母亲,白正梅比展郁兰平静得多,不止平静甚至是冷漠。

“还舍得回来?”这是白正梅见到左劲的第一句话。

左劲鼻息哼一声,在白正梅对面坐下。

白正梅继续道:“为了一个女人搞出多少风风雨雨,差一点儿连命都搭上,玩够了吗?这回该玩够了吧!”

左劲淡淡看她,眼中凛冽,“你认识展颜的母亲?”

白正梅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谁跟你说了什么!”

左劲什么都不想问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默默起身,“我很累,回房休息了。”

“你站住!”白正梅拦住他,“到底是谁,谁跟你说了什么?展郁兰?你见过展郁兰了是不是?”

“妈,我很累。”左劲真的一脸疲惫,腿疼得厉害。

白正梅抓紧他的衣服,“你是不是见过展郁兰了?”

左劲压着火,“是,我见过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好到底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白正梅逼问。

左劲暴发,一把甩开她,“她说展颜和我在一起,她就去死。为什么会这样,妈,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正梅被他吓到,脸色苍白,“我,我…怎么知道。正好,展颜也别想进左家门,想都别想!”

“我和展颜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其他人,谁也别想插手。”左劲丢下这句话回房,将所有一切疑云烦躁都锁在门外。

白正梅摔了手边古董花瓶,咬牙切齿,“展郁兰,展颜!”

“妈,你开开门,先出来吃饭。”展郁兰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大半夜,水米未进,展颜怕她身体撑不住。

“妈,有什么事你吃完饭我们再聊好不好?”展颜一直敲门,展郁兰不开门也不回应。她都急死了,陆征回来得正是时候。

“我来试试。”陆征走近,“兰姨,是我陆征。”他一开口,房门就开了,展郁兰一双眼睛都哭肿,“陆征,你终于回来。你带我们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行。”

“妈,你在说什么!”展颜不可思议看着口不择言的母亲。

“你别喊我妈,你要跟左劲在一起就别喊我妈!”展郁兰还是很激动,关房间这么半天一点儿也没冷静下来。

陆征看着展颜,“兰姨真的是为你好,跟我走。”

“为什么?”展颜不懂,妈妈甚至都没有和左劲好好说过一句话为什么就把他否定得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