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摇头晃脑道:“那么短的绰号,听着就不够味道!”

我想把他推下河喂鱼。

庆幸没将萧峰、杨过拿出来给猪糟蹋后,我郁闷地问:“黑面太岁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叫李七刀?因为你七刀砍下了天鹰堡堡主黄虎君的脑袋?你真有那么厉害?”

“大家传得夸张了,”石头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当时有兄弟拦住了周围救援的天鹰堡众,而且黄虎君年龄也老了,已是强攻之末,我又占了兵器便宜,自然胜得轻松。”

“兵器,就这九环大砍刀?哎哟……”我摸了两把,触手冰凉,又试着提了提,差点闪了腰。只好嘟囔着自己揉了半天,建议道,“不如试试用剑,用剑轻灵,高手大侠都用剑,大概比刀强……”

“看刀!”话音未落,九环大砍刀猛地拔地而起,夹杂着凌厉刀锋,朝我划出闪电,硬生生收在离脖子一寸处,寒意带着血气,如山峰似地迎面砸来。

我面不改色,很淡定地站着一动不动。

三十秒过后。

我面如土色,一声尖叫,往地上倒去。

“反应也太慢了吧。”石头无可奈何地一边收刀,一边伸手扶住我,轻轻放下,免得跌伤。然后解释,“看见了吧?剑重灵巧,刀重狠辣,也算各有优劣。但我天生力大,只要比对方更快更狠,不管他多少后着变化,我只管一刀横去,触剑则断,触身则残,谁敢招架?只能将万般变化统统抽去,处处回防。”

程咬金走江湖也只靠三板斧,我算了一会,觉得做人也不能太迷信,便将它搁开去,好奇问:“如果力大为胜,那女子走江湖岂不吃亏?”

“女子体力比男人逊色,纵使少年成名,婚后以后会顾及家庭,不能全心研究武学,所以顶尖高手较少,目前江湖上成名的多数精于暗器、机关或毒药……”石头说起江湖往事,阵阵唏嘘,然后鄙视我,“你就更别想了,小胳膊小腿,半点力道都没,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半本佛经都读不懂,给你绝世武功秘籍你也能拿去垫桌子!”

他太看不起人了!我雄心万丈,发下重誓。从今天开始刻苦学习文言文!若是将来给我找到那富甲天下的宝藏!得了里面武功秘籍,必定绝情绝欲,刻苦专研,回来再将众禽兽打得满地找牙!跪地上叫我姑奶奶!

石头又扯了两片草叶子,小声叹息道:“可惜南宫家的内功与招式都偏灵巧多变,和我不算十分契合……”

我安慰:“说不准以后还有机遇。”

当年金庸小说里的某炮灰,不是遇到袁承志后,做了独臂刀王吗?虽然听着不太吉利,但混江湖不死就算命大了,小问题最好别计较。

石头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又发了会呆,忽然跳起来,狐疑地问我:“你怎么那么喜欢剑?”

我没反应过来:“谁喜欢贱?”

“反正有人给你舞剑看,舞得落花到处飞,也怪不得你欢喜,也不嫌下人打扫得慌?!”石头气呼呼地转身,只留下一个背脊对着我。

南宫冥闲着的时候,确实会在藏书阁的院子练几轮落花剑法,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武功这玩意,我现在都还没看出街头耍把戏的和落花剑法有什么区别呢!感觉还是耍把戏的表演得精彩些。

石头在生闷气:“我看你是稀罕上冥少主了吧?不要脸!”

“谁稀罕他了!谁不要脸了?!”我恨不得踹死这用膝盖想问题的白痴。

“那你天天中午陪着他?”石头微微转回脸,瞪了我一眼,含糊问。

“他是主子,我能赶吗?”我狠狠瞪回去!

“你们还真天天在一起,”石头狠狠扯了几片草叶子,握紧的拳头暴出几根青筋,久久后才憋出几句话,“大家都说少主稀罕你,将来要娶你做侧室的。你这傻丫头,看着也不像贪图富贵的人,别犯糊涂去做什么侧室,小心被正房欺负死的。还不如将来嫁个疼爱你的普通人家,腰里别着全部家当钥匙,抬头挺胸过一辈子呢!”

“谁要做侧室了?!”我几乎暴走,“别说是南宫冥,就算天王老子的侧室我也不做!正室也不做!我最讨厌规矩多如牛毛的高门大户人家了!”

石头神色微缓:“你真的不稀罕冥少主?”

“当然!”那么恐怖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脑子里只要涉及到他的问题都会自动回避,像鸵鸟似地钻进地洞。就算别人再说他喜欢我,我也装不知道!而且尽可能拉开纯洁的兄妹距离。

石头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容,拳头捏紧又松,松了又捏,欢乐地问:“你稀罕谁?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详参详,也好去研究一下对方的人品问题,免得将来受欺负。放心,我现在不会乱欺负人的,你尽管说,大胆地说。”

我问:“上次阿黎脸上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石头眼神无辜:“不知道。”

我:“……”

石头催促:“快说啊,只要不是冥少主,我都能打听。”

我:“其实……这个……”

杨柳轻拂,有道忧伤的视线穿过理不清的千头万绪,投向这边。

我抬头,看向石头身后,是南宫冥站在湖那头,手里还拿着个草编的蝈蝈,静静地看着我们,然后轻轻地靠向身旁柳树,闭上眼歇了一会,转身离去。

石头察觉我的异样,猛地回头。

南宫冥已转过花墙,消失不见。

荷包

藏书阁依旧静悄悄的,二楼的黄梨木桌上,悄悄躺着一只的手工蝈蝈,马蔺草编的身子,红豆镶的眼睛,远远看去,栩栩如生。

南宫冥不在。

我转去墙角,打开一个藤编的大箱子,将蝈蝈轻轻放进去,和他在外头发现有趣,买送我的泥娃娃、彩石、琉璃珠、竹根雕、草编动物、皮影、面具等小玩意放在一起。

南宫冥在家,破天荒地连续五天没来藏书阁取书。

我绝对不想念他,只是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一种习惯被忽然改变,让人不太适应。

又过了三天,四月初四,是开始晒书的日子。吴管事一反往常懒惰,每天率领藏书阁众人忙碌地将一本又一本的线装书从高架上按序取出,轮流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去霉气,等晚上再收回。

藏书阁的场地不够用,所以征用了临香阁的花园,我负责此处的看守工作,搬着小马扎,坐在院子的树荫下,一边绣荷包,一边左右四顾,警惕有没有顽皮的野小子,或者猫猫狗狗来捣乱。

笛声忽起,带着初夏的暖风,带着淡淡桔子花香,带着无尽的思念,从水榭那边幽幽传了过来,拨乱心湖。

我知道是谁,几欲起身,最终还是没有起身去看。只低下头,继续和手上的墨梅荷包做斗争。

我的绣活怎么练都不行,虽然每一片花瓣,每一片叶子都能绣得工工整整,可是太呆板,缺了几分灵气,实在不能算上等活计。

没关系,反正用荷包的那家伙也分不出好歹,脾气又坏,在女孩子里人缘不好,练武三天两头弄坏衣服,有人肯给他缝缝补补做针线,就该感激涕零,哪有资格嫌三嫌四?

腹诽中,笛声停,荷包也快完成了,我正准备在角落绣上石头的名字。

一个穿着桃红色裙子的三等小丫头探头探脑地从树丛后走过来,站在我身旁歪着脑袋看,赞美道:“姐姐绣得真……真细致。”

我认出她是在临香阁当差的小尤,刚满十二岁,长得清清秀秀,嘴巴甜,性格活泼开朗,没什么心眼,很受大家疼爱。不过她母亲是南宫世家的上等绣娘,小尤自幼习针,绣活在丫头里是排得上号的好,如今听她努力想词赞美自己的绣活,我格外惭愧。

“姐姐在晒书?”小尤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对着满花园的书,没话找话。

我随口应了,收起手中荷包,不敢班门弄斧。

由于我平时沉默寡言,小尤也不知如何搭讪,她犹豫片刻,干脆地问:“洛儿姐姐,你和石头哥是同乡吗?你们平日关系好吗?”

“还好吧,就是天天吵架,你知道那家伙的脾气,问这个做什么?”我不确定她的来意,谨慎回答。

“不会不会,石头哥的人挺好的……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小尤的脸忽然红了,用力扭着衣角,小心问,“洛儿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石头哥?”

“谁喜欢那惹人生气的傻猴子了?!我们就是同乡而已。”我想起那个一头撞向炮灰之路不回头的家伙,气愤不已。

小尤抬起眼角,悄悄看了下我的脸色,略微松口气,又问:“洛儿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冥少主?”

“不是!”我回绝得更果断。

小尤迷惘了,很快又赔笑奉承道:“可是,大家都说冥少主喜欢你,你将来会给他做侧室。”

“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和他八字都没一撇,你别胡说,小心被主子罚。”谣言传得比我想象中还厉害,我也不知如何办好,只能尽力制止。

小尤胆小,赶紧打住话题,从怀里拿出个绿色棉布做的小荷包,上面绣着几丛墨竹和两块奇石,颜色搭配素雅,构图巧妙,手工更是精湛,深深浅浅的墨色仿佛用国画印上去一般。她羞答答地将荷包递给我,脸红得像火烧,结结巴巴地说:“洛……洛儿姐姐,你帮我将这个捎给石头哥好吗?上……上次见他荷包破了……叨念着没人帮他做一个,我……我真的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闲着没事,所以随便做了做……”

我看着手中尚有余温的荷包,有些惊诧:那头凶巴巴的野猴子居然也到了有人要的年龄?

小尤还在低头扭衣角,似乎想将上面绣着的粉色桃花扭碎。

别人看上我曾打过主意的未来夫婿候选,让我心里有点别扭。但转念一想,若小禽兽忽然兽化,怀疑我和石头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便会借身份拿他开刀,派他去送死。既然小尤是个好姑娘,她又真喜欢石头,我将两人配对成功,除了可以把缝补针线等麻烦事统统移交出去,还可以让她照顾石头的生活,免除我逃跑的后顾之忧。

于是,我收好荷包,将事情一口应了下来,并提醒:“石头干的是刀子上舔血的活,你不介意?”

小尤摇着头,红着脸跑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啊……

石头你赚大了。

待小尤跑远后,头上传来轻微响动,是南宫冥忽然从大树跳下,悄然落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他又偷听?

还没回过神来,南宫冥已一把拉着我,有些焦急,有些喜悦地问:“洛儿妹妹,你不是喜欢石头吗?怎能替别人给他送荷包?”

“为什么不能替他送?若不是他不认识别的女孩,我才懒得帮他做。”我拿出两个荷包对比一下,沮丧地承认,“确实是小尤做得比我好,这竹子绣得和真的似的,我做的该烧了。”

南宫冥不高兴地重重咳了两声,提示道:“烧什么?难道你没别人可送了?”

我的脑筋转过弯来,又看看南宫冥身上的精致华服和珍贵佩饰,赶紧端正态度,汇报道:“哥哥身上东西都是上好的,我绣得太难看,配不上。”

南宫冥脸色缓和下来,随手解下自己怀里精致荷包,连同里面的金元宝一块儿塞给我:“谁说配不上?我不喜欢仙鹤,就喜欢梅花,咱们换换。”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应了。

小禽兽愣愣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三分笑,眼里是淡淡情意。

若是普通女孩子,见到这一幕,必会心动。

若是南宫冥一直保持现状,也是天赐佳偶。

可惜,我想起他那恐怖的禽兽爹,就忍不住打哆嗦。

大禽兽最近更年期可能到了,脾气越来越暴躁,挑选的姬妾都和他去世的妻子相似,对待她们的手段也越发强硬暴虐。可是他还是不满足,不知在找寻什么。

如果我真和他儿子发生什么事情,这张脸还瞒得下去吗?

南宫冥见我发呆,便拉起我的手,期待地问:“你可不可以在上面绣上我的名字?”

反正都是送他的东西,我无所谓地点点头问:“绣个‘冥’字?”

“不,我想你给我悄悄绣上别的名字。”南宫冥摇摇头,热切地看着我,又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在犹豫什么。

除了冥,他还想叫什么?我忍不住抽了两下眉毛,暗自发誓,如果他想我绣什么卿卿吾爱之类的恶心称呼,就立刻拒绝他!

直到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之遥,南宫冥四处张望无人,才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名字不是南宫冥,是南宫明,日月之明……”

他的呼吸让人痒痒的,我往旁边躲了半步,疑惑地问:“明字很好,为何要改成冥?”

“那是母亲起的名字,父亲不喜欢,五岁时便改了。”南宫冥漂亮的长睫毛,又低垂了下去,笑得很苦涩,“我那时还小,不能拒绝。”

我不好追问,只低下头,替他一针一线将“明”字仔细绣在墨梅暗处,不迎着光看,便不显眼。

南宫冥在旁边看了很久,忽然很严肃地对我说:“少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我若有喜欢的姑娘,不管身份高低贵贱,定用八抬大轿将她抬进门来!决不会娶侧室让她受委屈!”

他暗示得很明显,我想装都装不下去,只好打击道:“你爹不会准的,他希望你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南宫冥神色冷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再过几年,我会让他答应的。而且媳妇已经过了门,他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我好歹也是他的儿子,迟早要继承南宫世家,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大不了到时分开过,断不会让妻子受委屈的。”

大禽兽不喜欢媳妇倒是好办。

可是,大禽兽喜欢媳妇呢?!

他是不要儿子不要脸的家伙啊!

我决定不再贪图安逸生活,回去就将东西收拾好,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满脑子胡思乱想地绣完最后一针,临香阁外有侍卫匆匆赶来报告:“少主!主子说三日后有贵客拜访,请你去挽风楼商讨接待事宜。”

南宫冥急忙将荷包抢过,贴身藏好,大步离去。

吃醋

虽然南宫冥现在的人很好,我并不讨厌。

可是,如果结局还和他在一起,我那么多年辛辛苦苦逃避原著做的工作究竟是为什么?!

不,必须拒绝!

可惜我的保持距离,婉转拒绝,言语敲打,装疯卖傻统统无效。如果真找个愿意娶我的“意中人”回来,迅速成亲……也不知是会打消他的痴心念头,还是会导致他直接兽化。

我考虑做个实验,到处找男人,条件放低到是个公的就行。

可惜,没男人肯靠近我三步范围内,还差点博了个花痴之名!

窘得我恨不得掩面泪奔三千里。

……

虽然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我祸害谁也不去祸害石头。没想到他听了风声,很够胆子,先是跑来莫名其妙地冲着我傻笑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摆出傲慢神色:“虽然我不太稀罕你这丑八怪,若是你好好求我,发誓一辈子对我言听计从,以后不勾三搭四,不沾花惹草,不顶嘴,不对少主打主意,保证以夫为天,倒可以勉勉强强考虑娶回去,好歹你也会洗衣缝补,烧的菜对我胃口,省得以后嫁不出给别人添麻烦。”

“滚!老娘不耐烦侍候你这大爷!没准三天就给气死了!”我一脚踹去他屁股上。

石头拍拍屁股上的灰,没滚,只对我伸出手:“拿来。”

“拿什么?”我余怒未消。

石头瞪了我一眼,提醒道:“上次我不是说弄坏了荷包,托你给做个新的吗?现在都过去十几天了,我天天用破布片装银子,丢脸丢得……喂,你这笨蛋该不是忘了吧?”

我想起小尤,越发觉得石头脾气刚硬,大男人主义十足,而小尤温婉贤淑,低眉顺眼,很会为人着想,从不争吵,两人性格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赶紧从怀里拿出她做的墨竹荷包,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石头飞快一把夺过,开心地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你不是说要做梅花的吗?怎么变了竹子?竹子也好,我更喜欢。”

“你什么眼神?连绣活好坏都分不出?我能绣出那么好的竹子吗?自然是别人做了给你的。就是临香阁的那个叫小尤的丫头,长得清清秀秀,脾气很好,总是喜欢笑,你应该见过的。她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等的好,院子里男孩个个都抢着要,她能帮你做,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无奈地揉揉额头,思考怎么婉转地暗示他和小尤找机会多接触一下。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懒?我好不容易央你做一次东西,也推给别人做?”石头不太记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谁是小尤,只是不满地对我说,“你明知道自己手艺不行,就该多练练,回头再做一个给我吧。”

我辩白道:“不是我求她做的,是这孩子善良心细,看你荷包坏了,特意做给你的。而且她做得比我好,自然是能者为之?你真当我天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练绣花啊?”

“真不贤惠……”石头郁闷地嘟囔了两句,皱眉问,“那个叫小尤的,没事做荷包给我做什么?”

我斟酌一下言语,含蓄地提醒这个感情神经比电缆粗的家伙:“她本来就是个好女孩,你别问太多,下次直接提盒点心去谢谢人家,聊聊天,记得说话客气点,别惹人讨厌了。”

“别提她了,我又不是傻子,自会处理,”石头的眉头皱得更深,又问,“你把她做的给我,你自己做的呢?记得上次见到时,你已经开始绣花瓣了。”

“这个……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我有点心虚了。

“不告诉你,”石头继续对我摊开手掌,大刺刺地说,“懒丫头,快点拿来,不管你绣得再难看,好歹也比破布片强。”

“你那么坚持做什么?”我眼珠子乱转,不敢看他:“那个……那个……已经没有了。”

“丢了?你还能不能再笨点?”石头眼神儿有点心疼。

我越发心虚,不敢应声,只好低着头听他数落。

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我们一块儿回过头去,是南宫冥练习完毕,正站在练武场门口,随手赏了递毛巾的侍从一个金裸子,其他人更是冲上来拿剑的拿剑,送水的送水,殷勤万分,然后都眼巴巴地盼着打赏。

南宫冥似乎心情大好,他慢悠悠地在怀里翻了翻,慢悠悠地拿出一个墨梅荷包,慢悠悠地转了转荷包,慢悠悠地从里面翻出几个金瓜子,慢悠悠地分赏下去,再慢悠悠地将荷包收了回来,然后慢悠悠地走了。

石头眼睛都看直了。

我觉得气氛不妙,悄悄踮着脚尖想撤退……

还没走几步,领子就被扯住,拖了回去,然后对上石头像锅底似的一张脸,只好讪讪道:“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想搁一边去。正好给少主看见,他说可惜,就讨去了……”

“他要,你就给了?”石头也到了变声年龄,平时说话和鸭子似的难听,再加上咬牙切齿从喉咙憋出来的发音,格外阴森恐怖。

我缩了缩肩,低声道:“主子要东西,我能不给吗?”

“你不会说是给我的吗?”石头细长的眼角更弯了,看起来依旧在笑,可是嘴角没有酒窝,这是他要暴走打人的前兆。

我没见他那么凶过,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解释:“当时小尤姑娘下了十二分心思给你做了个好的,比我胡乱做的玩意强多了……所以……”

话音未落,墨竹荷包便摔了过来,砸中我脑门,落在地上。他还仿佛不解恨,居然踩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