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3:00-5:00)

龙禽兽梦游。

先摸摸黑豹脑袋,再摸摸我脑袋。

把我抓上床。

抱着睡。

龙禽兽睡姿不好。

大腿压住我肚子。

我动不了。

放弃寻找机关。

卯时(5:00-7:00)

睡着。

做梦,梦见龙禽兽心血来潮,想画一幅伤痕累累的少女肖像。

我被拖去无缘无故地鞭打、强X、虐待……

拼命叫“呀灭爹”。

没有人救我。

没有人怜悯我。

我不要这样活一辈子。

我是人。

我的心也是人。

不是用鞭子和糖果训练出来的豹子。

更不是画画用的摆设和物品。

我决定逃跑。

就算逃不出这个倒霉催的剧情。

就算会死。

至少,我反抗过。

贪婪的吻

入侯府第三十七天,龙禽兽的画终于快完成了,他的忍耐也快到尽头,对我非礼的尺度也越来越大。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晚上不睡觉的寻找密道机关,虽然早有收获,可是龙禽兽带我回寝室的时候,总是会有两三个侍寝的美人,我没把握将她们同时搁倒,所以逃亡计划一再拖延。

难道……真的要等那个危险时刻再行动?

我一边用脚丫轻轻拨着水,一边百般不情愿地想着。

或许是老天见我可怜得没法过了,竟大发慈悲了一把。

“侯爷。”静谧的花园被瑟生生的声音打破,一个低眉顺眼的美人儿发着抖,给龙禽兽行礼道,“有……有圣……”

龙禽兽画画时全神贯注,被任何小事打断都会暴怒,当下连话都没听完,就给了那可怜美人儿一脚,骂道:“没眼色的狗奴才!滚出去!”

安乐侯府所有人都知他这古怪脾性,美人儿也有预备,虽不敢直接抵挡自家主子的窝心脚,但早已微微移了半分,提前侧了侧身,便只伤了肋骨,没殃及内脏。然后跪下继续说:“是宫里来了使者,请侯爷立刻接圣旨。”

龙禽兽对圣旨还算有三分顾忌,总算硬生生压下怒气,丢下画笔,黑着脸匆匆赶去接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用手中鞭梢指着我和黑豹道:“老实呆这里,等我回来!”

黑豹摇摇铃铛,我点点头。

龙禽兽满意地快步走了。

我起身披上衣服,过去看那倒霉的美人儿,她的肋骨大概骨裂了,满额冷汗,瘫地上起不来。我好心地把她扶出后花园,交给管事的人。她对我千恩万谢,一瘸一拐地走了,不久后传来她们的小声议论:

“管事姐姐,我今天好衰,明明刚刚还有几个姐妹在陪我当值,为何就剩我一个了?”

“因为大家刚好有事。”

“管事姐姐,我怎么那么倒霉?上次海务的事情急找侯爷,大家也是有事不在,我去通报,挨了好几鞭呢。”

“乖孩子,因为你命犯太岁,要多去拜佛拜观音!千万别怨天尤人。”

“管事姐姐,你说得很有道理,哪里的庙灵啊?”

“……”

我为这天然呆美女默哀了三秒钟,然后飞快地冲回后花园干活,以免将来人家为我默哀。

龙禽兽走得匆忙,手上因绘画不便而摘下的几个戒指还放在原地,没有带走。

我兴奋地拿起其中一个龙头戒指,回忆原著,然后用拇指在两颗龙眼处同时用力按下,待听见一声清脆的机关响声后,又扭了扭戒身,龙口处便吐出了三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这是龙昭堂随身暗藏的杀着和秘密之一,药丸入水即溶,会麻痹人的身体。他的腰带上还有两根涂了同样迷药的飞针,可惜我弄不到手,也不敢弄。

做人不要太贪心,有这个已经够了。

感谢上帝视角,感谢原著金手指,感谢作者后妈。

感谢你们还留了条生路,没把我往死里整。

我如捧奥斯卡小金人似地捧着迷药,激动得差点泪流满面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飞快地将戒指扭回原样,把迷药藏进自己的小荷包里,一时来不及撤离原地,干脆留在原地,欣赏龙禽兽为自己画的肖像画。

由于平日里匆匆来去,我又羞于自己的裸体,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当着禽兽面去看。如今这幅画就快完工,只剩最后的修饰,我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他究竟将我画成什么模样。

这一看,就没挪开眼。

画中裸身少女体态婀娜,肌肤似玉,她头插桂叶,身披薜荔腰束女萝,卧于泉水之侧,正是神话中美丽绝艳的山鬼女神,带着黑豹,静静地躺在林间等待着情人到来。

山风吹过她的长发,吹过脚上铃铛,仿佛能听见响声。她被风吹草动惊醒,微微抬首,凝眸眺望远处,天真的脸上带着万般期盼,似欲语还休,结果又是发现情人未至,而倍感悲伤。

千言万语付笔端,这幅画送入美术馆与西方古典大师作品挂在一起,亦不逊色分毫。

我再一次为龙昭堂的生不逢时而扼腕遗憾。

或许如梵高般,在误解和嘲笑中度过一生,在不被理解的痛苦中死去。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大家才能认识到他作品里的真正美丽和价值。

那时候他已经看不到属于自己的荣光了。

我看着眼前美丽的油画,叹息着,移不开视线,直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轻轻揽上了我的腰。

龙昭堂低下头,伏在我颈间,一边轻轻呼气,一边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些期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这幅画,是不是?”

我不能再昧着良心诋毁一个天才的作品,一幅打心里喜欢的作品,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耳边,龙昭堂的呼吸好像停了两拍。

我心生不妙,想推开他。

他的手抱很紧,纹丝不动。少顷,手指便抚上我的下巴,忽然往上一提,强迫我仰起头,然后狠狠吻上双唇。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吻人。

也是我的第一个吻。

他的吻就像凶猛的野兽,粗鲁而生涩,霸道而简单,只是狂野地撬开门扉,贪婪地不停地掠夺。

我很难受,我想挣扎,不停用手去推他。

他却越抱越紧,直至箍得我身子发痛。

唇被咬破,舌头交缠,我越后退,他越前进,我越忍让,他越侵略。无论躲去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揪出来,被迫重新投入这场缠绵舞会。

我想咬他,可是我不敢,只能默默承受。

他顺势将我转过来抱在腿上,换了个更方便的姿势,继续用力地吻,深深地吻。

我忽然有种可怕的错觉。

他只是想将我的灵魂吸尽,锁入自己身体的牢笼中,从此据为己有。

度日如年,我在苟延残喘。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用指尖抚过我的唇,然后皱眉,惋惜地说:“肿了。”

我赶紧扭头,甩开他,跳下大腿,用手背装作摸嘴巴的伤破处,实则在悄悄擦去对方留下的痕迹。

龙昭堂根本不在意我的举动和态度,他只对我勾了勾手指,命令:“过来。”

他的态度堂而皇之,仿佛主人呼唤小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可悲的是无论如何不情愿,无论如何逃避,从法律上来说,我的身体确实是属于他的奴隶,地位比小狗高不了多少,所以必须服从他的呼唤。

无可奈何,我颤抖地走了回去。

龙昭堂坦荡无比地将我重新揽入怀中,舔了舔唇,摸了会身子,估量半响,不容置疑地下令:“画已经差不多了,从今天起,你可以侍寝了。”

迷药

再不逃,就要杯具了!

死到临头,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幸好当初进侯府,总管搜查随身物品时,只拿走了地图和一个小宝石戒指,没有没收其他的私人财产,我的易容粉末和钱都得以保存。

回去寝宫后,我找出逃亡用品,想往身上藏。

门外传来呼唤声:“洛美人,侯爷让你梳洗更衣!”

我探出头,盯着那件轻飘飘的白色薄纱,怎么看也找不到可以藏东西的部位。回头想了半天,干脆将粉末倒出来,混点水,均匀地撒在块漂亮的深色手帕上,然后放炉子上烤干。再捡了三块金锞子和一张大额银票塞进荷包。

这点钱远远不够逃亡路费,我犹豫地看了半天鼓鼓的小荷包,觉得太显眼,只好忍痛将金锞子拿出来一块。待出去让美人们梳妆打扮时,我想挑款式普通的金首饰,又被总管打了回来,说侍候侯爷不可那么俗气,给我选的都是名贵宝石首饰,上面还打着侯府的印记。

这种玩意虽值钱,可我敢拿去卖吗?

最后,我穿着飘飘欲仙的白色轻纱,踏着锦鞋,头上斜斜插一支八宝牡丹簪,被送去侯爷寝室,临行前,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金戒指,拢入袖中。可惜偷太多了,袖子太鼓,被总管搜身发现,没收……

寝宫内有酒气,侯爷已有三分醉意,画好的油画被放在他面前细细鉴赏,失宠的黑豹在他脚边直呜呜,打着滚撒娇,最后还是被栓去了链子上。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先是往外面挪挪,想想不对,又往他身边挪挪,手心尽是冷汗。

龙禽兽举止比较大方豪迈有经验,直接一把将闪闪缩缩的我抓过来,搁腿上,又贪婪地开始啃起嘴唇来。

狂风暴雨中,我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摸索着拿出早准备好的迷药,悄悄丢一颗入他的青铜酒杯中,唯恐不够给力,思索片刻,又丢了一颗。

黑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扯得铁链哗啦作响,打断了悠长的吻。我内心有鬼,吓得往龙禽兽怀里一缩,瑟瑟发抖。

龙禽兽看看凶悍的黑豹,又看看“柔弱”的我,最终拿起鞭子往黑豹身前甩了一鞭,喝道:“黑儿坐下!不得胡闹!”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花容失色,越发楚楚可怜。

“我以前不喜欢碰人的嘴唇。”龙禽兽摸摸我的唇,不知在解释什么,“大概黑儿觉得奇怪吧……”

他的手伸入裙中,顺着大腿往上摸去。我越发害怕,又知侯府的禽兽规矩,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躲的,只好僵着肌肉,继续陪笑,心里不停祈祷他快点喝酒。

龙禽兽不想喝酒,只想上床。不,他现在似乎连床都不想上,想直接在椅子上把我就地正法。

犹豫中,我的尾椎骨被他的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全身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腰带已被解开,全身的衣服就如同被打开的卷心菜,一层层全散了。

我急忙跳下他的大腿。

龙禽兽的连贯动作被打断,神色不太高兴,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没有立刻找鞭子发作,而是向我伸出手命令:“回来。”

“等等。”我见禽兽越发不耐烦,急得要死,后来想到他看也看过,摸也摸过,顾不得这些小节了。于是在脑子里将各种岛国爱情动作片,H漫画,H小说里各种女王诱受的手段飞速过了一次,然后狠狠心,咬咬牙,将自己想象成爱情动作片女主角,露出满脸媚笑,端起酒,尽可能无耻地像条蛇似地用大腿缠上他的腰,任凭衣襟大开,酥胸半露,还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龙禽兽果然受用,继续上下其手。

我撒着娇敬酒。

黑豹继续呜鸣。

龙禽兽用指尖轻推杯口,暧昧地在我耳边吹气道:“爷想看你喝。”

完……完蛋了……他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苦着脸,试图推脱:“我不会喝酒。”

“喝吧,”龙禽兽紧紧抱着我,劝道,“虽然爷很喜欢你,会小心些行事,但毕竟是第一次,你喝醉了没那么疼。”

他的声音平时在夜里总是有点轻浮低哑,像靡靡之乐,可是今天却格外温柔,像低吟浅拨的瑶琴,划过湖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藏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我错愕片刻,恢复冷静。冲着他咬咬自己的唇,抛几个媚眼,然后扭着身子撒娇道:“你喂我喝。”

龙昭堂宠溺地摇摇头,然后接过酒杯,欲放我唇边。

“不,”我再度摇摇头,继续撒娇,“不要这种喂法。”

龙昭堂停下动作,看着我。

我用小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龙昭堂明白了,他笑起来,迟迟未动。

我放荡地分腿跪在椅子上,抬起头,吻了吻他下巴,然后缓缓往上滑去,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停下所有动作,期待地笑着看他。

龙昭堂终于将酒杯放在自己唇边,慢慢灌了一口,然后低头抱起我。我迅速用吻封住了他的唇,然后伸手,用力把他鼻子捏紧!

龙昭堂没有想到这个变故,整口酒便硬生生吞了下去,并猛烈咳嗽起来。

我飞速从他身上跳起,往旁边退了几步,等待药力发作。

龙昭堂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顺手抄起鞭子,喝道:“放肆的丫头!过来!”

我见要挨打,赶紧抱头鼠窜,跑了几步,动作麻利往地上一滚,一溜烟钻床底下去了。

“出来!”龙昭堂大概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提着鞭子再外头怒骂。

我全身蜷缩成一个球,像小白兔似地抖着回答:“不出!出来会挨打!”

“明知道我生气会打人,还做蠢事?你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龙昭堂怒得要命,却没法搬动这张重木雕成的大床,也没脸钻进去抓我,而且他早吩咐过管事们不管这房间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进来打扰,如今出去叫人进来给他搬床逮美人,估计也丢不起面子,便在外头激将道,“有种就出来!”

我在里头小声回答:“我是女人……没种!”

龙昭堂给气笑了,很快又恢复了禽兽本性,阴森森地说:“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便开锁放黑儿进去。待会床笫间,你别怪爷不怜香惜玉!”

黑豹很懂事地顺势抓了抓地板,摇头晃脑地表示它是乖孩子,愿意为主子效劳,不能让我这只以下犯上的狐狸精夺了全部宠去。

“一。”龙禽兽冷冷地说。

我死死抱着脑袋。

“二。”龙禽兽越发不耐烦。

我誓与床底共存亡。

“三!”龙禽兽跺跺脚,转身往黑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