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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租下的临时住处,小院子里只有三间屋,其中一个是单独的厨房,另外两间连在一起,平时休息和看书用。地方不大,而且只交了两个月的租金——不过是回京述职期间有个安身的地方,本也没打算长住。

先前她在任职之处也只是租了个四间屋的小院儿,前面是客厅和厨房,后面是她的卧室和书房。平日里只雇了一个老妈子,每天送来每日三餐,另外负责浆洗外衫打扫庭院。其他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比如清洗中衣亵衣,比如收拾屋子,比如…烧水洗澡。

独立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情做起来早已得心应手。也正是因为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她身边一直备着许多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倒是用上了。

烧好热水备好布巾拿出伤药,再将男人半抱半拖地拽到里间的床上,傅倾饶才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她是个假爷们,可眼前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全身上下都带伤、必须扒光了才能好好上药的男人…

其实她倒无所谓。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在生命面前,什么礼教之类的全是扯淡。

她怕对方介意。

用力戳戳男子,她问道:“我扒光你给你治伤,你不介意吧?”

也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疼得难过,男子轻轻地发出了个单调的音节。

傅倾饶权当他是答应了,小心地给他褪了衣裳,清洗干净伤口,细致地上了药。

也不知谁和他有那么大仇,各个伤都是往要害处招呼。好在这人身体底子不错,功夫也够强,每个致命的伤都偏离了些许,硬是把命保下来了。

也算他运气好,现在是冬天,伤口恶化得慢。如果在夏季,就算是傅倾饶将他救回来了,都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等到把他收拾齐整,鸡鸣早已不知道叫到第几遍,天都微微亮了。

见他呼吸沉了下来睡得深了,傅倾饶大大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把自己收拾干净,歪在旁边的榻上就睡了过去。

一大早,傅倾饶挪动着沉重的步子,打着哈欠进了大理寺。

前一日恰逢休沐,大理寺里只剩下些当值的人。这天可都是到齐了的。大家眼睁睁看着新来的七品评事顶着俩斗大的黑眼圈摇头晃脑的打瞌睡,心里头一阵阵替她担心。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找点事情做忙上一忙?他这副样子,万一被左少卿大人给抓住了,可没好果子吃。”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先前那人摇了摇头。不过他心里也有点数。现在明显不是人事调派的时候,能过来的基本上都是背后有人的。

另一人昨日当值,见过傅倾饶来的那一趟,便神秘兮兮地说了几个字。先前那人就也释然了。

得,自己是白操心了。人家的后台就是左少卿大人,还怕什么?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整个大理寺都知道了傅倾饶和左少卿大人的潜在关系,就也没人去担心她了,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个安静的屋子,方便她“休息”。

傅倾饶很给大家面子,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趴到桌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她睡饱了心满意足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段溪桥那黑得锅底似的一张脸。

“行啊你。敢情我费尽心思把你弄进来,就是为了让你过来睡觉的?”

第5章 十分整齐

秦点暮在的时候,段溪桥说发现傅倾饶心细如发是意外之喜,当真一点也不为过。

刘大人失踪之事,起初知晓之人不过是皇帝、秦点暮与他三人而已,就连刘家人,都由皇帝出马将此事盖了过去。

大理寺卿不在京中,秦点暮另有要事去做,皇帝就将此事全权交与他负责。

事情来得突然完全没有丁点眉目,刘大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查了几天都没有理出头绪,只知道京城之内暂时谁也信不得。可是很多事情单枪匹马去做着实困难,无奈之下去了酒楼,边饮酒边想对策。

结果就遇到了傅倾饶剖腹取子那一幕。

他稍作打听,就知晓了她是回京述职的官员之一。当晚寻了她的上峰饮酒闲聊,便知她为人一向正派且做事认真,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自上任后几年内根本没离开过那里,刘大人失踪之时她也根本不在京中,没有任何作案机会。

一个清白的、做事干脆利落的、敢于剑走偏锋的助手,正是他所需要的。

第二天一大早,段溪桥就走了路子,将傅倾饶给弄了过来。

谁知这小子太不给面子,头一天上任,竟是睡着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

“当值期间无视条例怠慢公务…你,可知罪?”

傅倾饶被他悠悠然的一喝惊了一跳,腾地站起身来,胳膊都压麻了也顾不得去理,抬手就揖,“大人还没给我分派今日之事,何来怠慢之说?”

段大人被气笑了,“敢情昨日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傅倾饶因了披着男人的外皮怕人发现,一向浅眠,虽说刚醒,脑子却也还活泛,当即说道:“虽说案子未结,可下官也是因了公事彻夜未眠,还望大人见谅。”

段溪桥望着她眼下那俩大黑眼圈,口气和缓了一点点,“哦?”

“深夜之中下官未敢点灯,在乱葬岗里只能就着月光查看,足足一个晚上方才完成。”她这话说得不假。若不是她功夫够高眼神够好,就那么一大片地方,寻常人看上一整晚能查完就不错了,那还得是月光亮到极点的情况下的保守估计。

说起这个,段溪桥终于有些动容,“你昨晚当真去了?”

“是。下官特意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出的城,今日一早回来的。”

段溪桥顿时神色复杂起来。

他昨日下午稍稍留意了下傅倾饶的去向,见她没事人一般回了家,只当她没打算去乱葬岗,就也没再留意,转去了乔家鞋庄那里盯梢。

谁会想到这傻小子真的大晚上的去乱葬岗了?

看到他这样子,傅倾饶松了口气。又暗叹幸亏昨夜没找到刘大人,不然的话,她当真左右为难,带着老人家半夜溜回城内也不是,将人丢在那里也不行。

段溪桥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好,索性将此事略过不提,反倒说起另一件事来,“昨日我去乔家鞋庄盯了会儿。”

傅倾饶也去过一趟鞋庄,刚好乔盈不在。后想着乔盈清者自清,不怕他查,就也没去她住处去寻。

此刻她也不知道那订单之事到底如何了,便道:“不知大人有何发现?”

“暂时没什么特别发现,等下去问问那乔老板,鞋子是谁人订的,再做打算。”昨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未现身查询,待到晚上都没发现异样,这才决定正面出击。

傅倾饶还未来得及开口,咣咣咣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大人,大人,有急事,有要事!”

段溪桥找傅倾饶有话要谈,进来时顺手将门带上了。此时听人说得急,就给傅倾饶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门打开了。

来人是王寺正。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颤,腿跟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段溪桥看不下去了,指了旁边的椅子说道:“坐下说话。”

“大人,大事不好了!”王寺正仿若未闻,一步也不挪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段溪桥,一副死到临头了的模样。

“说。”

王寺正还没来得及开口,腿脚先不听使唤了。傅倾饶忙把椅子放到他身后,在他腿软的时候往前一顶,刚好就坐下了。

他屁股挨到实面上,人也镇定了些许,说话也利索起来。

“今天巡查的军士在城墙根发现了几块断肢,本是送到京兆尹处,结果京兆尹查探了会儿又差人给送到大理寺来了,说那断肢是,是…”

段溪桥和傅倾饶对视一眼,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寺正狠狠咽了口吐沫,压低了声音,“…是首辅大人的。”

段、傅二人听了这话后,再对视一眼,脑海中闪过的头个念头居然一样一样的。

——这事儿,看来瞒不住了。

上次看脚的那个屋内,此刻又多了几个血淋淋之物。两只手,以及分别被砍成三段的两只手臂。

其实说它们血淋淋其实也不恰当,因为上面虽然沾了大量的血,却早已干涸,如今再看没了触目惊心的鲜艳之色,只余已经定局的暗红。但是凶徒这斩人身体如斩断野兽一般残忍的手法,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脊背发麻,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它们还在流血的错觉。

段溪桥已差人将秦点暮请了来,加上傅倾饶,屋中还是上次的三个人。

“京兆尹是怎么看出来是刘大人的?”秦点暮一贯温和的脸上,此时也带了几分凝肃,“脚我还能猜出几分,毕竟六趾不多见。单让我看手和胳膊的话,我却认不出。会不会弄错了?”

“就他那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性子,没把握敢这么说?我估计是旧伤吧。”段溪桥指着一条手腕上已经断成两半的一指宽的疤痕,“就是这个。”

秦点暮凑上前,拧着眉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了。”

“还有件事,”段溪桥叩了叩他面前的桌子,“若你看到这疤痕,能够知道是刘大人吗?”

“不行。我并不知道他受过伤。”

“你和刘大人相交颇多都不知道…看来京兆尹平日里与首辅大人很是熟稔啊。”

秦点暮听出他话里有话,忍不住回头看他。

段溪桥就笑了,“你我都没听说过刘大人有伤疤之事,京兆尹倒是耳路广阔,不只知道,还晓得那是个什么样子的。”

秦点暮觉得他太过多疑,当即抿紧了唇,嘴角绷起一个生硬的弧度,“许是他们平日一起洗过澡、泡过温泉,也未可知。”

段溪桥不以为然,转而说道:“就眼下情形,这事瞒不下去了。京兆尹堂而皇之地将这事儿丢给了大理寺,别的不说,光刘家那边估计就要闹腾起来。正卿大人不在京,右少卿这些日子被都察院的人搅得脱不开身,这些事都少不得我来应着,去陛下那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说得在情在理,秦点暮只得应了下来。

两人商议完,才发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傅倾饶不见了。仔细一瞧,原来她跑到了桌子另一侧,先是歪着头看了看,又半蹲下.身子,稍稍仰视着那几块断肢。

“做什么呢你。”

傅倾饶拨开段溪桥敲她头的手指,紧盯着断肢说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些,很不寻常啊。”

秦点暮也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下没发现问题,忍不住问道:“哪里不对?”

“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

顺着傅倾饶的手指看了片刻,段溪桥的脸色渐渐冷凝起来,平日里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此时满满是不可置信。

秦点暮也好不到哪里去。

傅倾饶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还在专注地指着,末了,作了总结,“又不是做艺术品,犯得着让左右两边切口位置一样、完全对称吗?我觉得有问题。”

一抬头看两位大人脸色难看,她忙站起来,说道:“其实也许是我多心了,或者只是凑巧而已?嘿嘿,嘿嘿嘿嘿。”

没人应和的笑声在屋里飘了下,灰扑扑落了地,没惊起一丝的波澜。

秦点暮依然在盯着创口默默地看,段溪桥则转去了里间。

傅倾饶觉得自己的发现其实算不得小事,正思量着怎么让左少卿大人更重视些,就见段溪桥抱着个大匣子过来了。打开来,赫然是那两只脚。

匣子和双脚表面都有细小的水珠,正微微冒出一层薄薄雾气,显然是刚从搁置了冰块的地窖中拿出来的。也不枉费段溪桥大冷天里还这样细心保存着,那双脚和傅倾饶上次见到时几乎毫无差别。

三人凑到一起,将脚上创口也看仔细后,面面相觑。

双脚的创口也是在同样的位置。若不是因为一边是六趾,就也完全对称了。

秦点暮待不住了,“我这就去面见圣上。”说着就要离去。

段溪桥“哎——”了声叫住他,“刚刚发现的这个你先别说啊。”

秦点暮疑惑地看他。

段溪桥不咸不淡地道:“免得打草惊蛇。要知道,那脚可是在摘星台发现的。”摘星台在皇宫里,若是新发现被宫内有心人知晓了,可是麻烦一件。

秦点暮稍一思量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虽然段大人对着秦大人的时候说得好听,但人一走,他就唤来了个衙役,“去!到都察院去,就说大理寺接了个大案子忙不开,等下刘家的人要来大理寺了,让他们赶紧把右少卿给送回来应付着。”

语毕,唤上傅倾饶,“咱们出去走走。”

傅倾饶来了精神,“去城墙那边?”她现在比较想知道发现断肢的地方现在是什么状况。

“自然不是。”段溪桥嗤了声,问:“你见过刘夫人吗?”

傅倾饶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段溪桥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惨不忍睹,“别去了,你放心吧,刘夫人肯定派了人去那儿。我可不去找不自在,还不如等下让他们把刘家人安顿好了我们再去。”

“到时候会不会有些痕迹看不到了?”傅倾饶有些迟疑。

段溪桥眼睛半眯懒懒一笑,翘起的嘴角带着几分阴冷的邪气,“看不看得到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晚上一时半刻而已。爷就不信了,凭着爷的本事,还揪不出一个没了人心的畜.生来!”

第6章 误解

这次出门俩人还是穿的便装。

段大人昨日就跟傅倾饶说了,她往后跟着他,大部分时候都得见机行事,少不得要出门查访,一般穿着便装来大理寺就行了。

可身为官员,少不得有需要正装上阵的时候,到了必须穿官服的时候怎么办?

这简单。

左少卿大人在这里有间单独的屋子,俩人的官服都搁在那儿呢,到了必要时候,进屋一换就成了。

大清早刚收到自己的官服就要交上去…傅倾饶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想着真在段溪桥屋里换衣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琢磨着找个借口给拒掉算了。

可段大人不懂她的痛,在她想到理由之前,就很是体谅地把二人的官服锁在了同一个柜子里,接着很体谅地将屋门和柜子钥匙各给了她一把。

得,这回傅倾饶连借口都没得找了,只能暗自腹诽着跟他出了门。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依然是乔家鞋庄。

好在段大人还算有谱,知道今天事情多时间紧,到底是选择了骑马,不用再走路。可到了后二人才知晓,乔盈昨天下午就出了城,至少得今天下午才能回来。

傅倾饶真是哭笑不得。此刻她才知晓,昨日她来的时候,伙计们也只是用两句托词就将她打发了,根本没和她说实话。不然今天也不至于白跑一趟了。

一出铺子,段溪桥便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傅倾饶惦记着断肢之事,便问是去大理寺还是城墙那儿,亦或是其他和证据有关的地方。

段溪桥只含糊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并不明言。

傅倾饶只得半信半疑地跟他出了城。

路过城门的时候,傅倾饶发现一群人围着守城的官兵,吵吵嚷嚷。那些官兵明显被气得狠了,耳红脖子粗的,偏偏还不发作,只在那里生受着闷气。

段溪桥面不改色,骑着马悠悠然说道:“刘夫人不讲理,偏偏又有诰命在身,动她不得。不只这边,大理寺那边肯定还有一拨。等秦点暮将此事报上去,由皇上发了话,咱们才好行动。”

傅倾饶回头又看了那些人一眼,没接他的话,默不作声。

俩人在一个农家小院儿门前停了下来。

这次出门匆忙忘了带水,段溪桥将马拴在了树旁,顺手从行囊里拿出两个果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傅倾饶。

傅倾饶有些气恼段溪桥放着正事不管跑来这种地方闲逛,扭头当没看见。段溪桥看出来了,嗤了声松开手直接朝她抛了过去。

傅倾饶没辙,只好将它接住,却只拿在手里,也不吃。

段溪桥不理她,咬口果子边嚼边在大门前喊人。

一个农妇在屋里应了声,小跑着过来给他们开门,“哟,是段大人啊。快请进快请进。这位是…”

段溪桥横了傅倾饶一眼,说道:“不用理他。小家伙怎么样了?”

农妇朝傅倾饶客气地笑了下,转向段溪桥道:“身子太弱了些。”

听他们提起孩子,傅倾饶仿佛明白了什么,诧异地去看段溪桥。对方却不理她,边向农妇询问,边进了屋。

室内烧了火炕,很暖和。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正在炕上睡得香甜。其中两个相貌和农妇有五六分相似,另外一个最小的眉眼还没舒展开,赫然正是前日里傅倾饶剖腹救出的孩子。

一起救人的汉子说起过,孩子的亡母出事前一日晚刚到京城,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全然不知,就连她寻不到的大儿子的名字也没人知晓。如今婴儿来到这处受到妥帖的照料,已经算是极好了。

站在小家伙的床边,看着睡得香甜小婴儿,傅倾饶心里一阵柔软,神色舒缓到了极致。过了半晌,听到段溪桥和农妇低声交谈的声音,她才想起来周围还有人,凑着段溪桥探身过来看小孩子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拿起果子狠狠啃了一大口。

段溪桥哼了声,脸色和缓了些,却还是不搭理她,又继续问农妇:“那他这样,活不活得成?”

“不好说。像他那么小的孩子,一般都能吃能睡,他吃得本就不多,睡觉的时候还总也不踏实,老是醒,好像心里头装着事儿似的。这是刚吃完奶才睡着,过不了半刻就得醒。”顿了顿,农妇迟疑着说道:“听说他娘的尸身还搁在义庄?母子连心,如果他娘能早日入土为安,或许他也就能好转了。”

见段溪桥皱了眉没答话,农妇搓了搓手,有些局促,“我们乡下人只懂些糙理,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没什么。”段溪桥说着,又觉得不该在小婴儿面前谈论他死去的母亲,就将农妇唤到了一旁,给她了个银袋。

“这几日我会很忙,没空过来,你且好生照看着他。他母亲的案子我会留意,等到结案后便能入土了。”

农妇没想到段溪桥非但没介意她方才说的话、反而听进了耳,松了口气的同时,语气更加敬重起来:“大人请放心,断不会委屈了他半分。”

回去的路上,傅倾饶一边因为看到了小家伙欣喜不已,一边因为误会了段溪桥而内疚得不行,正费尽心思在想找个什么话题打破两人僵局,段溪桥先开了口:“我们回大理寺去。”

“啊?”傅倾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通了?

段溪桥说道:“皇上那边的旨意应该马上就要下来了。我们赶紧回去,遣人去京兆尹处问问纵马撞人的案子处理得如何了。”

段大人这时候说得淡定无比,可是进到大理寺那条街后,他的笑脸就有些撑不住了。

哀嚎之声从大理寺的方向不断传来,那震天的响声,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风云为之色变。

唤住刚好经过的一个衙役,将两匹马交给他牵回去,段溪桥右手张开捂着脸,把傅倾饶往前一推,低声道:“你前面走,挡着我点,别让那些人发现我了。”

傅倾饶看看自己瘦瘦的小身板,再回头看看他那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哎?人呢?

一低头,原来是缩到她背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