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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一眼,段溪桥就收回了目光,拿出一册卷宗,呈给皇帝。

“原本案件毫无头绪,但是前几日在一个店铺外发生了一桩命案,让先前的案件也有了头绪。那次命案,凶徒极其残忍地将中年男子一刀劈开,又断其四肢。望其刀口,竟与先前的断肢案一般无二。”

傅倾饶发现了段溪桥的意有所指,虽有怀疑,但依然不愿相信,只垂头细想。

楚涵宣也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眼中竟是带出一点点微末的笑意。

“你是说,这案子的凶手,与那断肢案的凶手,是同一个…哦,不,同一拨人?”

傅倾饶猛地抬头,满怀希望地看向段溪桥。

段溪桥似有所感,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坚定说道:“是这样的。”他吁了口气,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那刀口,应当是宏岳国中一名唤作阿关的人的武器。他乃是今年图麓选出的第一勇士。”

傅倾饶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又瞬间被失望与错愕充满。

原来他给她药丸吃、不让她开口…是因为这个…

难道是怕她破坏他的计划吗?

她颓然垂首,面如死灰。

秦点暮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虽然他知道宏岳那些人作恶多端,但也清楚断肢案与鞋庄门前案件不是同一人所为。

忆及刚刚段溪桥说道的第一勇士,他想起楚云西交予他的一个物什与那些人颇有关系,于是将此物从怀中掏出,呈到皇帝面前,说道:“说起证据,微臣这里也有一个。此物…”他顿了顿,急急思索着,“…此物,此物是从杨大人手中发现的。想来是那晚宏岳国人掳走他时,他趁对方不注意而折下。”

秦点暮掌中静躺之物,赫然便是当初楚云西被围攻时折断的阿关的佩饰——那把断了的小剑。

傅倾饶望着它,想到方才段溪桥提及的乔家鞋庄门口的死者,真正是无语又气愤。

两位大人的想法当真清奇。

杨大人折断阿关腰上的佩饰?

他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杀死那死者的与断肢案的凶手是同一人?

也不看看前者那粗劣的模仿!

今天的人都是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个个地都在信口开河!

后面发生了什么,傅倾饶已经无心去管。她真正是气得胸口有些发痛。

楚云西和段溪桥这两个家伙,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看来就连秦点暮都知晓这计划,偏就她一个人,被彻彻底底蒙在鼓里!

段溪桥看她脸色不对,看她出了门就半跑半走地离去,忙匆匆跟了过来,“哎…你别走那么快啊。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就是,何必赌气?”

傅倾饶有心想骂他几句,无奈嗓子还没恢复,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只得对着他干瞪眼。

段溪桥自知理亏。他张了张口,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看到傅倾饶眼中的愤怒,他心中明了,低声说道:“你放心。不过是迟了一时半刻罢了。凶徒就是凶徒,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总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的。”顿了顿,他忽地扬起了个算是欢快的笑容,带着些安慰意味地说道:“虽然不知他因何惹怒了平王,但看今日秦点暮的做派,平王也绝不会饶了他的。”

他平日里不懂得如何安慰人,说了两句,便也没甚话可说。见傅倾饶脸上嘴角污渍一片,他本欲去给她擦拭,却见她扭过头不理他,只得深深叹了口气,拍拍傅倾饶的肩,转身离去。

傅倾饶察觉喉咙里有点感觉了,就拧着脖子暗暗使劲清了下嗓子。好不容易舒坦些了,想要质问段溪桥,一抬眼,人不见了。

她心里头不是滋味,正绷着脸低着头继续前行,面前洒下一片暗影。抬头一看,秦点暮正拦在她的跟前。

秦点暮看她神色不佳,思量半晌,说道:“段大人心善且仗义,他必然有他的苦衷。”

傅倾饶木着脸冷哼,“他的苦衷?他有什么苦衷,何至于如此?就算是真凶现在不能抓住,但是将案子拖一拖,总还有转机的不是?”

“不一定,”秦点暮生性温和,虽傅倾饶字字如刀,他也依然巍然不动,“你且想想看,依着段大人那性子,为了找到凶手能无日无夜地去翻查,若不是被逼得狠了,又怎会这样去做?定然是有为难之事,不可向人言说。须知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早就引起太多人的不满。能走到如今这地步,也着实不易。”

傅倾饶迟疑道:“你是说…他受皇帝牵制?案子朝这个方向发展与皇帝的授意有关系?”可皇帝方才也是显然没想到段溪桥会这样处理啊。

“不一定是被授意这样做。但是避开某个人,却和那位应该是有些关系。不过段大人也已经尽了力。虽说真凶未被捉住,但这样一来,起码能将宏岳国的凶徒尽数定案。”

傅倾饶闻言心软了下,须臾后又摇头,“可他这样做,我无法接受。你的做法,我也不认同。再说了,他们这些人出事,宏岳国怎会袖手旁观?”特别是阿关和那个少年。她总觉得少年的身份不一般。可惜对宏岳国不够熟悉,无法定论。

“此事殿下自会有安排。”秦点暮的脸色阴沉了些许,“他们有胆量暗杀大恒七王爷,就该承担这些后果!”

语毕,他收敛起满腹恨意,斟酌着说道:“殿下离去时,特意叮嘱我,若是那位召见你,无论用何法子,务必设法保你无恙。殿下当时还说…”他有些不明白楚云西的意图,“殿下说让你想想往事。”

“往事?与这何干?”

“他只说了‘推己及人’四字。”

傅倾饶滞了下,突然明白了楚云西所言何事。

她们家的事情…当年也是说不清的一桩案。

秦点暮见她神色恍然,好生安抚道:“殿下给我那物的时候只说了它是什么,没说怎么用,是我自作主张…你且记得,二人都无恶意,你无需对他们有芥蒂。”

“知道了。”傅倾饶闷声说道:“多谢大人。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大人自去忙便可,不用管我。”

今日的事情使得她心烦意乱,无心去做事,索性在街上溜达,放任思绪翻飞。过了许久,她回身去看,才发现秦点暮竟然还跟在她后面不远处。

心中感叹了番,她朝秦点暮迎了过去。有心想要说些感激的话,怎奈话在唇齿间溜了一圈,出来却成了:“刑部许是太久没有案子了,竟是让右侍郎大人无事可做。”

秦点暮见她已能说笑,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殿下和乔老板都让我好好照看着你,我总不好辱了这‘差事’才好。”

傅倾饶听清他话中言语,疑惑问道:“你是说,阿姐她拜托过你?”看他点了头,更加狐疑,“你俩何时那样熟悉了?”

“方才我过来之前恰好在她那里。”秦点暮简略答道。

傅倾饶虽心里还有些不明了,但是此刻她心里装着其他太多事,无法去仔细想旁的。再看他那光风霁月的模样,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怀疑他的,只得作罢。

两人说话间,就听旁边嘈杂起来,不停有人大呼小喝,似是有十分紧急的情况出现。

傅倾饶扯住旁边跑着的个路人,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那么紧张?”

“不得了了!刑部着火了!大家都忙着去看热闹…”此人扫了下眼前俩人的官服,身子剧烈抖动了下,迅速改了口,“…呃,都忙着去救火呢!”

傅倾饶一把松开他,目瞪口呆地去看秦点暮。

“刚才是谁说刑部太久没有案子了来着?”温文尔雅的刑部右侍郎大人温文尔雅地朝她一笑,“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罹烬and蕾 妹纸投的雷!开心~

第31章 来个助手

京兆尹遇难,刑部被烧,纵火案最后被丢给了大理寺解决。

这消息传到大理寺时,段溪桥正扒拉着手里的卷宗。听闻对方所言,他下意识地就去看傅倾饶,却见对方正托腮发呆望着屋外天空,根本瞄都不瞄他这边一眼。

左少卿大人本就被成堆的案子搞得焦头烂额,见到她居然听到消息竟是半点反应也无,理都不理这边,不由闻言眉头一拧,语气便也不善起来,“忙着呢,没空。”

“可是大人…”

“刑部被烧的是放卷宗的屋子对吧?”段溪桥指指眼前摞了三尺的一堆,对着传信之人嗤的一笑,面露鄙夷,“那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烧刑部作甚?该烧大理寺!大理寺的卷宗比刑部的多多了!烧起来更有成就感!”

听他这一番话,右少卿林墨儒气得鼻子都歪了。其余大理寺众人面面相觑,心说坏了,今日左少卿大人心里不舒坦,谁惹谁麻烦。

传信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十分艰难地说道:“可是大人,这是圣上的旨意啊。”被段溪桥凌厉的眼风扫到,他心惊胆战地退了两步,硬着头皮说道:“真的、真的是圣上旨意。黄公公亲自说的,让小的来跑这一趟。”

段大人扣了扣桌子,忽地笑了,“那好,本官去查便是。不过总得需要个帮手才是…你们谁来?”

他语气冷硬,话里话外寒风肆意,瞬时间把屋子里仅存的那点子热气给驱散得无影无踪。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齐齐扭头,非常一致地去看傅倾饶。

傅倾饶正细想大驸马之事有何缺漏可寻,冷不防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达头顶。她顿了顿,默默地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瞧她看她,颇有些疑惑,便清了清嗓子,好生问道:“大家可是有事?”

林墨儒截住众人话头当先开了口,“刑部纵火案,你一起去帮着查一查吧。”语气十分之正气凛然。

傅倾饶昨日傍晚和秦点暮一同行走时就听说了此事,而后又了解到一些细节,本就对那纵火之人深恶痛绝,如今听说要参与侦查,自然是不会推拒,顺理成章地应道:“好啊。”

段溪桥偏头看她,见她毫无芥蒂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面上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屋内温度回升了一点点,大家感受到那仅有一丝的春风般的温暖,都开始放松起来,看向傅倾饶的目光也就柔和亲近了许多。

不错不错,心腹就是心腹。虽然从昨日开始俩人就好像不太对付,但是‘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得傅小哥上!

众目睽睽之下,傅倾饶压力很大。

她随手拿过一册卷宗心不在焉翻阅着,心里着实苦啊。

不过是答应去刑部查个案而已,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看着她、还摆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谁能告诉她,刚刚她走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出门的时候,傅倾饶很自然地去马厩牵马。谁知出了屋门还没走几步,就被王寺正扬声喊住了。

“傅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刑部。”傅倾饶答了话见对方没反应,转念一想,又道:“去牵马。”

“怎么不用马车?”

“马车?”傅倾饶讶然一笑,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骑马就好,方便。”

王寺正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来,说道:“费不了多少功夫。马车已经备好了。”

寒冷的腊月天里,本就是马车比起码舒坦许多。既然王寺正发了话,傅倾饶便也没多作推脱,转了个弯儿去大门处了。

谁知行到目的地后,她不仅看见了马车,还看见了段溪桥。

两人昨日出来后就没见着,今天到了大理寺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只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段溪桥一直待她不错,故而一瞧见他,傅倾饶便暗下决心打破僵局。

于是走过去打了个照面后,傅倾饶笑了下,万分理所当然地顺口说道:“大人也一起啊?”

段溪桥眯了眯眼,嘴角一翘似笑非笑说道:“敢情你还不知道我也要去?但是据我所知,原本我就要去的,而你,是自告奋勇说要去当帮手助我查案的。”

傅倾饶闻言哽了下。

居然是这样?

没有提前问清楚实在是太虐了。

可她真的是刚刚才知道…

惊讶之下,她没遮掩好自己的真实情绪。段溪桥瞧见,顿时黑了脸,撩开帘子上了车。

傅倾饶踌躇了片刻,想着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去牵马肯定有刻意避开他的嫌疑,或许会惹得他更加恼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也上了车。

她刚探身坐进去,就听段溪桥语气清淡地问道:“怎么那么慢?”

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傅倾饶顿了顿,说道:“我刚才在想有没有忘带的东西。”

段溪桥正欲开口,转眼看见她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伤口,蹙了眉,说道:“伤还没好就不要在外面多待。万一冻伤了,好起来更慢。还有,不要去碰。”

傅倾饶是因为那伤口结痂发痒难耐所以稍稍蹭了下,没想到段溪桥竟是注意到了,而且还特意叮嘱了她。

一时语塞,傅倾饶张了张口,最后愣愣说道:“哦,那我下次注意…”

看到她难得一见的发呆模样,段溪桥心里的火气竟是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但他半个字儿也未多说,只冷冷哼了声,就别开脸去瞧车窗上挂着挡风的帘子了。

刑部众人每天和案件打交道,镇日里在案件现钞摸爬滚打’,自是知道维护现场的重要性。段溪桥他们到的时候,起火的屋子和被牵连烧着的其他几间只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大体还是原样几乎未曾动过。

二人当先去了火起之地。扫视了下屋内的情形,两人的视线在某一处地方滞了下,对视一眼,又齐齐挪开,继续观察其他地方。

待到了解了下大致情况,段溪桥便去闻讯当先发现着火的那三个人,调查起火的缘由。而傅倾饶则按着下车后他所交代的,问起另一桩事。

前一日的下午,城外发生了一桩案子,刑部当值的许多人都到现场去了,屋子着火的时候只剩下小部分人在,因此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幸亏火是白日里燃起来的,火苗窜起来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不对,故而扑灭得算是较为及时。

大家原以为多年辛苦调查整理好的卷宗被烧,已经令人极为难过了。可待到或被灭掉、进屋之后,才发现一件令他们更为痛心的事情。

在屋里有两具尸体,已经被烧得发焦。

刚才傅倾饶和段溪桥就是看到尸体的时候,不由自主停了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如今傅倾饶负责的就是将死者的情况摸清楚。

她又回望了眼那个惨状,扭过头来,努力压抑着怒火,说道:“两位大人…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在这里?仵作呢?”

虽然刻意掩饰,可她太过气愤,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

将死者身体这样随意地搁置在命案现场,是对死者多么大的不尊重!

被她问话的是刑部的两名官员。

他们年纪比傅倾饶大、官阶也比傅倾饶高上一点。平日里被年轻人吼上几句,他们定然要觉得年轻人不知轻重。可是此刻,他们看到这个年轻人眼中显而易见的愤怒,却丝毫没有去‘教导’对方的意图。

——同僚的死,让他们悲痛万分。如今眼前的年轻人,也不过是在替死者悲愤罢了,并不是针对他们。

两位大人都是大度之人,那些念头只在心中闪过,便不追究。反而因了共同的感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说话之时就也没多绕圈子,实实在在地讲道:“两人在着火之前,应是就被铁链扣住了。我们发现的时候,两人与铁链…黏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开。那东西重逾百斤又刀枪不入,昨日寻人帮忙时,各处都已经下衙,寻不到合适的车子和用具。今日一早兵部回话会来帮忙,晚些时候应当就也到了。”

火起之前他们就被缚住、着火时却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叫喊声,说明火燃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故去。等到将遗体安置妥当后,便可细查缘由。

傅倾饶微微颔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情绪过大,忙道了声失礼和抱歉。

此事已说清,两位官员就按照尚书大人的吩咐,向她说起两名死者的情况。

傅倾饶本在认真记录,听到某处后猛然抬头,震惊地问道:“那两人…是赵大人和周大人?哪个赵大人、哪个周大人?”

两位官员面面相觑,将赵、周二人的名字告知与她。

傅倾饶捏着纸笔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

竟然是他们?

如果没记错的话…

当年调查温家案子的,就是这两位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案子开始啦。

今天突然下雨!

冷死了。

在寒风中写起火的案子,真是,嗯,冰火两重天?!哈哈

第32章 一件物证

兵部的人很快就到了。

先前与傅倾饶说话的两名官员生怕兵部的人动作太大搞坏了现场,匆匆和她又说几句后就迎了过去,与兵部的人细讲要小心的地方。

傅倾饶静静在一旁看着,片刻后又出了屋子立在路边,思绪不自觉飘远。

其实她与两位大人素未谋面,当年两位大人查温家案子的时候,她早已不在京城。他们的名姓,还是听傅林生提起的。

只是听到和故人有关的事情,她心中终究是起了波澜,难以平复。

正陷入沉思间,突然额上一疼。

她捂着头扭头看去,就见段溪桥收回手立在身侧,语气凉凉地说道:“在刑部发呆很有意思?”

傅倾饶默了默,竟是没有反驳,“嗯,我想起来一些往事。”

其实段溪桥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承认了。

他从昨天到今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此时见她如此带些疏离的模样,不知怎地就有些压不住了,脱口说道:“是不是有些后悔没来刑部而是去了大理寺?若是你当真想在秦大人手底下做事的话,本官或许可以帮你通融一二。”

傅倾饶怔了下,继而想起来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是走个神而已,大人您不用把我就这样丢出去吧。”

段溪桥嗤道:“是,不过是对着秦点暮的屋子走神许久而、已!”

“秦大人的屋子?”傅倾饶顺着方才自己的视线看了眼,果不其然,正是先前秦点暮和李长亭见面的那处。她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是他的房间。咦?大人你看,如果凶徒是在刑部之内走到起火那间屋的话,从秦大人那里倒是可以看到的。”

他们脚下这条路是从刑部内走到起火地点的必经之路。秦点暮的屋子在西侧,正远远对着这里。虽然距离不算太近,但他的屋子算是能看到这边的视野最佳之处。而且这里位于刑部深处,平日里无事时鲜有人来,偶尔过去几个,一般都能有点印象。

段溪桥闻言仔细看去,颔首说道:“有理。我去寻秦点暮问问,看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经过的人。”

案卷虽然被烧了许多,但是借阅案卷的登记名录却不在那屋里搁着,火起时并未损伤到它。若是有人能看到当时来往之人,再和名录上对一下…至少能多一条线索。

“大人怀疑是刑部里的人做的?”傅倾饶沉吟道:“倒是真有可能,毕竟这几个相连的屋子外部格局相同,不是熟悉的人,没法得知哪个是放案卷的那间。但或许凶手选中那间是偶然?并不是为了烧案卷,而是为了谋害两名…哎?大人你要去哪儿?”

眼见段溪桥当真朝着秦点暮的屋子走去,傅倾饶连忙出声唤他。

“你真要去寻秦大人?”见段溪桥颔首应了,她便说道:“不用去问了。当时秦大人不在这里。”

“哦?你又知道?”段溪桥见她语气十分肯定,便停住步子,回转身看她。

“是啊。因为当时起火的时候,秦大人还在外面,没有回衙。”

段溪桥沉默片刻,忽地问道:“你怎知起火的时候秦点暮不在此处?”

“因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他回刑部的时候火都差不多要扑灭了。”

“真是好极了。”段溪桥拊掌笑道:“当时距离出宫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吧。你非但不回大理寺,还与刑部高官私自会面。”

他忽然敛起笑,冷冷说道:“扣你一个月俸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