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手术室,乍然看到她情况的那一瞬间,二哥连脊背都冒出了冷汗。
幸好,幸好,否则真要是擦着心脏那脆弱的器官过去的,怕真就无力回天了!
二哥一直迷迷糊糊着不肯彻底晕,说的什么其实已经听不清楚了,然而,顾亦城的心,却透亮透亮,明镜一样。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二哥见到他最首先做的是递过那串项链的用意何在——阿城,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昔日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日后铺路,一个转角之间细微密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契机,所以,即便现下处境万般艰难,却怎么样都不会步入绝境。
所以,咬咬牙,熬一熬就会过去的。
你是我们顾家最小的孩子,更要懂的坚持、恒久的忍耐…
这些都是二哥一生都不会说出口的话,但是,顾亦城读的懂。
他这个冷血动物一般的二哥啊,安慰人都从来如此奇特。
拳头攥的紧紧的,用着最大的力气,将那枚已经变了形的子弹壳死死掐进手掌心,即便那重金属都将他皮肉硌出了血,顾亦城依旧只用力不松手。
他要记住这份痛感,他一定要亲自记得这样一份疼痛!
看着前方的眸色越发变的深谙,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顾亦城便转了身,直奔慕兮年。
她已被送到加护病房,浑身上下都插着各种管子,与冷冰冰的仪器相连接。
透过玻璃窗口,顾亦城一动也不动,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似他随意一个眨动,她就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一样。
他好想摸摸她,好想亲亲她,好想感受一下她的存在,更想的是代替她去受过!
却终究…无能为力!
胳膊无力的垂着,拳头却依旧攥的紧紧的,顾亦城手掌心中还嵌着那枚曾经亲吻过他心脏的子弹壳,即便有血丝渗出,他也不闻不问。
“哥,先松开,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么?”
纪寻担心的要命,眼看着暗红的血一滴滴渗出,他弯下腰就要去抓起顾亦城的手,他没有闪躲,却也毫无知觉,整个人都木木的。
攥着他,纪寻很认真的去将顾亦城手指头掰开,可谁知道,他哥的五根手指头简直就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合在了一起一般,竟是任他使出了最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哥!”
纪寻急疯了,气急败坏一声吼,声音奇大,整个天花板都要被震动了,总算是有了点知觉,猛然一转头,用着生平从来都没有对他湛露过的鹰鸷眼神盯着他,顾亦城声音极冷:“闭嘴!”
“哥…”
“都说了她现在不能受一丁点的刺激,你还敢这样吵她?”
万一把他的心肝宝贝吓跑了,再也不肯回来了,叫他怎么办?
“可是你的手…”
总算是注意到自己的状况了,低垂了下眼眸,随意扫了一眼,胳膊一甩,顾亦城浑然没当一回事:“别管我,我就这样守着她。”
就这样守着就好。
虽然还没到绝路,但是只要她不好,他的心就陷在绝望的边缘,彻底被掏空了。
二哥,我信你,信你耗空自己的全部精力换回来的希望,只是,他的宝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过来?
他到现在都还如在梦中,连到底怎么发生的,都恍恍惚惚。
可有一件事情他绝对清醒——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这种境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心脏那个部位受到创伤会是怎样的折磨,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发的难受,心疼到简直都要被绞碎了。
他是个大男人,当然不想这样矫情的,可是真TMD…
这可真TMD是个操 蛋的事!
心潮波动如骇浪,顾亦城又要怒了,浑身的肌肉都在震,他万般隐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抬起手,一拳头狠狠的往玻璃窗上一砸!
“砰”的一声,似是连带着整栋屋子都在震,自然毫无商量的传递出了男人的愤怒,然而,那其中的悲怆,却更像是呐喊——他心底深处,那对他至爱女子的呐喊呼唤。
“滴------!”
就像是回应,病房内乍然传来声响。
这近乎奇迹般的心电感应,由这样一位沉陷在病床上,苍白无力到简直随时都会消失的女子…发出!
一怔,顾亦城彻底慌了:“兮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心电仪上的数据怎么在骤降?还有那些曲线,怎么都在变成直线?
“宝贝?宝贝你怎…医生!医…TMD都给我快点滚过来!快来…”
快来救救她,救救我的心脏!
顾亦城疯了一样的往病房冲,却被纪寻死死拦住,一拳头狠狠的往自己的心脏上砸,顾亦城真恨不得立刻把它掏出来,安在她身上!
她真是他的心脏,这话一点不矫情,因为没了她,他根本就不能活了!
顾亦城总算知道了,爱到太深,真的就会变成一条命!
生死祸福,全部共享!
出间便虚下。此生此世,你不离,我不弃,百年之后,你我同在一座墓碑下,来生,我再向你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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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36.连我在内,都如尘埃
薄如蝉翼的羽睫一颤一颤的,沉重的眼皮被一点点掀开,才刚透进一点光,就被刺的立刻又闭上了…
呼吸微微变的急促,慕兮年正欲调试下再重新睁开眼睛,耳畔就传来了声音。
“宝…贝?”
略带着点迟疑,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轻微的颤抖,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像是不敢确定什么?
这样熟悉的声音,虽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哑,慕兮年依旧听着就安心,重重的砸打而来,让她感觉心上都在钝钝的疼…
于是就再也顾不得了,倏的就把眼睛睁开,慕兮年撑着就要起来:“亦城。”
这哪里使得?
顾亦城瞬间就连心都要跟着她的起动被提起来了,迅速俯身下去,他一手按住她没有受伤的那一处肩膀,另一手撑在她右侧,做出了一个几乎拥着她的姿势:“别动。”
“别动。”
宝贝,别动。
你才刚勉强捡回一条命,已经历尽太多苦难了,我可再也舍不得让你多承受一丝丝的痛,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
然而,他还是无能为力的,等到药效过了,她胸口必然还是会疼,很疼。
那种疼,顾亦城亲身经历,他皮糙肉厚的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他这么水当当的一个小宝宝?
深深凝视着慕兮年,顾亦城一言也不发,眼神格外的亮,同时却又夹带着点晦涩,看着慕兮年直犯心疼…
她昏睡了太久,以至于一向清醒的脑袋都变的钝钝的,看着这个样子的男人,她却瞬时之间就想起了昏痛之前的事,被光刺到半眯着的眼睛再度一撑开,她急急喊道:“未未,未未她怎…”
眼看着她竟是又要起来,顾亦城再度将身子压低一些,将她牢牢控制:“没事,妹妹头很好,宝宝也安好,现在就在隔壁病房,爷爷和四哥他们都在陪着她。”
“倒是你…”
她?
这会子才后知后觉的串联起自己的遭难,眼睫毛细微的抖了一抖,慕兮年直勾勾的望着顾亦城,用她那样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
顾亦城以前就一直觉得,只要被她这样看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了,也不必说话,就已经太幸福了,现在又经历过她的几乎离开,他更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是了,只要她还在他眼前,还能用着这样美好的一双眼眸瞅着自己,他就别无所求了。
眼角微微有些发热,顾亦城把脑袋低了下去,额头抵上慕兮年的,嘶哑的嗓子颤抖不休:“宝宝…”
听声音,男人明显就快要哭出来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也极其深谙,简直能把慕兮年的灵魂都吸走,偏生他还挺能撑的,除了眼神之外其余表情都似乎还挺正常?
可是,那样紧紧抿成线的唇,那样紧紧绷起的脸部线条,状似严肃冷峻,但知他莫若她,慕兮年岂会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其实早就已经难受到心如刀割了?
大大方方的红了眼睛,右手挣扎着抬了起来,缓缓摸上顾亦城的脸,慕兮年红唇抖栗着,喃喃唤道:“亦城…”
深邃的眼底一抹清光飞闪而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顾亦城猛地将胸膛压了下去,抱住慕兮年,死死抱着。
男人肩膀都在细微的颤抖着,慕兮年都要愣了…
他这是?
直到肩膀处传来了湿润感,沁的肌肤还温温热热的,慕兮年这时候才感确信…
脑袋“嗡”的一声,她彻底呆了,旋即就回过了神,迅速去将顾亦城抱住。
慕兮年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却被男人扣住,他脑袋依旧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处,手上动作却很强硬,坚决不让她动,她却更坚持,狠狠的摇着头,用着几乎是哭了出来的声调喊道:“我要抱你,让我抱你,让我抱你亦城,亦城…”
一僵,顾亦城缓缓松开了钳制,她手立刻就探了过来。
当然是疼的,左手一抬起就牵扯到了胸口,可慕兮年不管,现在即便是死神阻挡在她的面前,也斩断不了她想要去拥抱他的决心…
她要抱他,她一定要紧紧的抱着他!1bsbr。
“亦城…”
死死抱着顾亦城,慕兮年整具身子都在颤抖的厉害,真的就是哭了出来。
她极少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可她忍不住,真忍不住!
男人那样骄傲一人,竟被她弄的掉出了眼泪,不必想也知道他到底经受过什么样巨大的折磨…
慕兮年心疼坏了,喃喃不断的喊着顾亦城,喉头哽塞,喊着喊着,竟就放声哭了出来,“哇”的一声!
“亦城,亦城,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又让你难过了。
先是孩子现在是她自己,他生活原本那样美好,一点苦难都没有,却因着她,接连遭受重创,这一刻,慕兮年真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个扫把星!命中注定带着煞去折磨他!
如眼上眼闭。只是,这并非她所愿啊,她怎么会故意去伤害他?
因为我爱你,怎么会舍得你难过?怎么会舍得让你遭受苦难?
亦城,亦城你知不知道,你所能带给我的幸福,早就已经超越了世间其他任何的存在,你就如一缕薄暮晨光,在每一天的开端,唤醒我对这世界的热爱,对未来的渴望…
和你相比,所有一切,连我在内,都如尘埃,只如尘埃。
可是怎么办,我这样爱着你,却还是伤了你…
该死,她真该死!
情绪彻底失去了控制,紧紧抱着顾亦城,慕兮年近乎崩溃,哭到上气都不接下气了,嘴里面却还在一直念念叨叨着——念叨着他的名,念叨着我爱你,念叨着对不起…
顾亦城破天荒的没有哄,他甚至连一句声音都没有发出,只越发有力的将她回拥住,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子处,静静的听着她哭,听着她喊。
或许,在经历了她几乎撒手人寰的恐惧之后,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她的鲜活存在,最需要的就是确认她还在。
哪怕是哭,听到他耳中,都犹觉幸福…
难怪人们会说,其实眼泪才是世间最为美好的存在,它可以表达人类的一切情绪,不仅仅只是宣泄悲伤,更是感动与喜悦的表达方式,甚至是——生命的存在!
多好,他的心肝宝贝还在,她还这样生动鲜活,她连哭声都这样动听,多好。
完全顾不上其他了,就这样抱着慕兮年,顾亦城一言不发,下巴时不时摩挲她一下,亲吻她一下…
眼泪翻飞,慕兮年彻底失去了控制,动静太大,惊的正在隔壁的爷爷都慌了,腾地起身,不顾腿脚的急速冲过来,身后跟了一伙人,浩浩荡荡的。
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却在即将进入慕兮年病房的那一刹,全部止了步。
杵着拐杖,站在原地,看着那俩小辈抱成一团,一个哭的伤心一个默声哀痛,爷爷心里头直犯疼…
他的这两个傻孩子啊…
重重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爷爷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
都回去吧,就让这两孩子,好好的发泄一场。
发泄一场的后果就是牵动了伤口,慕兮年哭着哭着声音就不对劲了,虽然方才也是在颤抖,却没有这种隐忍般的疼,她是肆无忌惮的,毫无顾忌的宣泄着伤痛,哪像现在…
狠狠一个激灵,顾亦城总算是彻底回了神智,将一切情绪都拉断,他猛地抽离了身子,动手去将慕兮年从自己怀中剥离,她却不允,脑袋摇晃的极凶:“不要,我不要跟你分开!我就要抱着你!”
小女人的表现,娇滴滴的语态,直让顾亦城心都要熔化了,柔软的一败涂地,他眉眼徜徉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温柔,伸出双手去将慕兮年固定住…
“不是分开,我不会的宝贝。”
“那就抱着!”
她就是想抱着他!哪怕是痛!
“不行,宝贝你听话,先顾着伤口,等你伤好了,怎么抱都行。”
语气顶温柔,动作却极其强势,硬生生的将慕兮年那黏在自己脑背后的手给攥了下来,顾亦城一颗心提的高高的,他简直都拿捏不准到底应该用怎么样的力道了,重了吧,铁定会把她捏疼,可是轻一点吧,她就又要挣脱他了,小蛇一样,就又要缠了上来…
手掌心包裹住慕兮年的手,提到唇边,顾亦城一下又一下亲吻不停,深邃的眼眸一直紧紧锁着她,那里面有着世上最为深刻的感情——爱!
“宝贝,咱听话,别再让我心疼了,好不好?”
虽然她什么也不做,还是会让他心疼…
顾亦城温柔极了,那眉眼简直让慕兮年的心也跟着融化了,抿抿嘴,她缓缓点了下头,旋即就又用指尖揪住了他的袖子。
这样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当真是胜过了千言万语,她对他的依赖和眷恋,还用得着说么?
猩红的双眼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将慕兮年重新安置回床上,反手握住她的, 指尖去勾她的,顾亦城低下头去,吻上她的唇,用着最为深情的声调,哑哑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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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话总是这样动听,即便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慕兮年却依旧心动如初…
眼睛里面还噙着泪花,泪眼汪汪的迎视着顾亦城,菱唇轻轻抿起一些,下颚扬起,向着他凑近,唇瓣轻贴着他唇瓣,慕兮年哑哑回应道——“我也爱你。”
是啊,我是如此的深爱着你,这种感情深刻到连我自己都已经无法控制了,有的时候真觉得可怕…
慕兮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感情,可以这样沉重?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子深刻的爱着一个人,比刻骨,还要更铭心!
顾亦城都没敢往深了去吻,只攫着慕兮年的唇瓣,细细碎碎的品着,低沉暗哑的磁性嗓音在她唇齿之间迷迷糊糊的传荡开。
他说——“我也很纳闷…”
诚如他很早以前就感叹过的——怎么会这样喜欢你?
时至今日他依旧搞不明白,不过无所谓了,她还在身边就好,让他爱着宠着就好!
“你啊…”
哑哑的一声低叹,用鼻子去顶一顶慕兮年的,顾亦城蹭着她:“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被我赖上就对了。我跟你说过的吧,我这个人最是一根筋,看上的东西别想逃,所以。”
“所以宝贝,以后”,顿一顿,将头微微抬起一些,与慕兮年之间间隔着分毫的距离,顾亦城盯紧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以后,不、许、再、出、事!”
其实,这还当真不是慕兮年自己就可以掌控的,很多事情也并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点头:“嗯!”
好似得到了永生的特赦令一样,顾亦城瞬间就笑开了,旋即却又皱起了眉头,鼻子也微微皱了起来,低咒一般的叹道:“真TMD…”
炒蛋的一天!
眼角还有残存的泪,梨花带着泪的美人儿抿嘴轻轻一笑,旋即就又垮下了脸,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怎么了?”
脸色一凛,顾亦城又紧张了:“是不是伤口又疼…”
“不,不是。”
摇头,迅速否认着,也迅速让男人能够安下心来,慕兮年将右手抬起,重新抚上顾亦城的脸,清眸透着坚毅的光,定定凝视着他,满怀心疼…
“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立刻就回答,目光紧锁,近乎痴迷的望着慕兮年,顾亦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哼道:“老子心跳都要停了!”
她被子弹射中的那一刹,手术室门开那一刹,还有心电仪器滴声惊叫那一刹…这些时刻,他心跳都停了。
一点都不夸张,是真停了,瞬时间的漏拍,冲击太大了,这要是再多经历上几次,顾亦城想,他怕是年纪轻轻的就要犯上心脏病了!
“对不…”
“停!”
霸道如斯,顾亦城很强势的打断了慕兮年的话:“我不喜欢听这句话,要的也不是这句,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一说,而且你本受害者,说这些做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如果你要追究起来,我反而觉得,更应该是我说这句话。”
是了,因为他早早就立了誓言,要护她周全,却三番两次眼见她陷入危险,而他,所谓的坚定保护着她的人,却只是无能为力的看着,放任她一个人在痛苦之中煎熬挣扎,这太无能!
可他不想说对不起,他只想用余生去弥补过错,去宠爱她…
不,男人俨如为她撑起了整个世界,怎会无能?
“我只是…”喃喃开口,慕兮年转而就又噤了声,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瓣,她道:“嗯,不说了。”
“我不说了,你也别乱想。”
“想要我别乱想,那就快点好起来!”
“好。”慕兮年颔首。
“不要应的这么干脆!”
语息越发变的霸道,顾亦城又酷酷的拽了起来:“要真的做的到!”
“否则,接下来休养的日子里面,你没有达到要求,我就要惩罚你了!”话经睛近总。
轻声一笑,梨花带着泪的面颊上才真正湛露出了灿烂,慕兮年用额头去拱一拱顾亦城的,嬉笑一般道:“我都这样了,你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