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再回来接他们。”

“等等!”宁橙拉住邵承的袖子:“刚才的事,和我有关?”

“没什么,走吧。”

一路上,邵承看似专心的开车,实际上心不在焉,宁橙看似专心的欣赏沿路的灯景,实际上七上八下。

车停在一个红绿灯前,已经一分钟了,宁橙这才鼓起勇气,旧事重提:“我说,刚才发生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

“嗯。”邵承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看样子并不打算主动延续这个话题的下文。

宁橙扭过脸来看着他,好一会儿不说话,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虽然她从没和任何一个人男人之间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却不代表她不在意被人诽谤和侮辱。

“要是和我有关,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不用替我不好意思。”宁橙的语气有些迁怒,她觉得刚才遭到调戏的人是自己,凭什么邵承表现的比她还愤怒,就好像她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丈夫或情人捉奸在床一样。

邵承握紧了方向盘:“该不好意思的人不是你,是老赵。”他将车驶进一条小路,又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他个混蛋。”

宁橙惊讶地看着他,这条小路很暗,她并不能十分确定邵承面上的表情到底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厌恶多一些。

“别这么看我。”邵承说。

宁橙没有收回目光,仿佛为了挑战他的底线,也为了挑战自己的极限一样。

她说:“给你出道题。A先生和B小姐结婚了,但是A先生又爱上了C小姐,并且闹出一段婚外情,B小姐发现了这件事,和他离了婚,但最终A先生也没能C小姐在一起,C小姐远渡重洋去了美国镀金,甩了A先生,A先生在兜兜转转之后又结识了D小姐,再婚,而D小姐则傻傻的对A先生的过去一无所知。你说,A、B、C、D四个人到底谁比较幸福?”

宁橙默默地等待邵承的答案,始终没有挪开眼光,可能这样昏暗的氛围也是一种保护色,令她变得有些肆无忌惮。

而邵承,他虽然在开车,却已经有些心猿意马:“我想是B小姐吧,她虽然被A先生背叛了,却能及时抽身,长痛不如短痛。”

宁橙说:“我选的是D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被伤害,也不用为了以前那些和她无关的事困扰,不是说难得糊涂,傻人有傻福么?”

宁橙歪着身子缩进椅背里,心想倘若换做是曲烨和筱萌,会选择什么答案呢?

筱萌看似天真,却有很深沉的心思,她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多半是会选择C小姐吧,因为C小姐不仅可以为了爱情成功的拆散了A先生和B小姐,又可以为了梦想甩了A先生去了美国,也许到了美国,还会认识更多的字母先生,这样任性妄为总能达到自己目的的C小姐,是幸福的。

而曲烨,依照他在女人堆中无往而不利的历史来看,他绝对是A先生,令B、C、D三个女人先后为他颠倒,虽然最终陪伴在他身边的只会是一个女人,却不能改变他让女人又爱又恨的事实。

邵承觉得她的话有些意思,不禁勾起嘴角,缓解了脸上绷紧的线条,分析道:“A先生太过自私,对于这样的男人,女人是不能采取强行攻占策略的。”

宁橙同意:“是啊,恋爱是两厢情愿的事,又不是殖民主义者占地盘。”

“也许循序渐进的方法更有效?”邵承反问。

“你是男人,怎么问起我了?”宁橙轻笑,不知是不是在酒吧里待得太久,人也被熏的有些醉意:“循序渐进,怀柔政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这对男人真的有效么?”

邵承似笑非笑:“可以试试。”

这话带有鼓励的意味,宁橙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尤其是他的话里没有主语,这更加让人无所适从,不知该不该对号入座。

“好,有机会的话。”既然如此,宁橙也选择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邵承果然有些好奇:“什么有机会?”

宁橙装傻道:“你不是说建议试试么?我说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找个人试试。”

邵承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但那一眼中透露了太多情绪,复杂难辨,他说:“爱情可不是游戏。”

“我知道,我这个人很认真。”

邵承眼皮一跳,不知道她是在火上浇油,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但是不可否认才压下的火气又有些反弹的趋势。

他沿路看了看地形,找了一个不阻碍交通的角落将车停下,熄了火儿,让两人彻底陷入了黑暗。

解开安全带,邵承半侧过身,盯着她亮的出奇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宁橙学他的样子,微微挑眉:“我什么都没想。”

邵承眯起眼:“就因为我不告诉你老赵和我说了什么,你就这么大反应?”

他果然不是个笨人,宁橙想。

“是啊,我是想知道,但是说不说决定权在你,你要是不说,咱们可以继续聊点别的。”

宁橙不太认真的威胁道,表面看似轻挑满不在乎,心里却打着鼓,耳根已经开始发热,但却庆幸自己认识曲烨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学了一些调侃人的态度,说实话,用起来真的很爽,并且足以气死人。

邵承的呼吸越显浓重,宁橙能感到他肾上腺素正在直线上升,但越是这样刺激他,她越觉得兴奋,说白了,大家都有些贱骨头。

耳垂突然被一根食指轻轻划过,宁橙难以自控的抖了一下肩,自被他碰触的位置升起了一股战栗,很快蔓延至全身。

“你一说谎或是紧张,耳朵就会泛红。”邵承轻声道,并不挪开那根不礼貌的手指头,不厌其烦的上下移动,好似在恶意提醒她耳垂上那极不正常的温度。

宁橙红透了脸,虽然他看不见。

她向后挪了挪身子,躲开他的骚扰:“阮齐说,他以前见过我,他说你也见过我,到底是在哪里,连那个老赵也说见过我,你们……”

“别提他。”邵承突然打断,声音极沉,接着叹了口气,好似妥协了:“咱们确实是见过,不过是你忘了。”

“哦,在哪里?”

“我上大学时的宿舍。”

“我怎么会去你们宿舍……”宁橙奇道,然后又顿住,声音有些抖:“你在哪所学校上的大学。”

邵承沉默了几秒钟,报出了母校的名字。

宁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屏住呼吸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说不出话,直到她终于有了行动能力,却只是转过身子,背对着邵承缩进椅背里,窝藏在体内的情绪也终于达到了沸点,迫使她咬住嘴唇极力控制着。

宁橙当然记得,虽然她忘记了邵承、阮齐和老赵,但那天的事就像梦魇一样难以从脑海中驱逐,每次想起都倍感恶心。

宁橙曾有个极其要好的女朋友,叫明明,大她三岁。

明明是个恋爱至上的女孩,第一次爱上一个的男孩,几乎倾尽了所有。明明学了十四年的舞蹈,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蹈演员,那段时间正为了导师特意安排的一场演出积极备战。导师的意思是,演出当天会有一位重要人物前来观看,以往被这个重要人物看中的苗子后来都大红大紫了。这是明明梦寐以求的机会,因为空有才华而没有机遇,最多也不过是怀才不遇,有时候运气远远比能力重要。

可偏偏,就是在演出当天,明明接到了紧急电话,赶赴医院去看据说出了车祸受了重伤的男朋友,却不想那不过是一场价值一千块的赌注。为了证明在这世上真有一个女孩愿意为了他放弃梦想,那个男孩和几个校外混混朋友打了赌,漂亮的赢得了面子,却令她埋葬了梦乡。

导师对明明很失望,明明对自己也很失望,然而这种失望却只是开始。几个月后,她被那个男孩甩了,自暴自弃的将梦想也抛诸于脑后,从此人生灰暗。当所有同学都在为前程奔波时,明明参加了援藏计划,宁橙苦劝无效,哭着将她送上了火车。

那一天,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明明最终死于肺气肿,听说她求生的意志并不强烈,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求援,仿佛放任自己自生自灭。

刚考上大学的宁橙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了那个男孩的学校宿舍,告诉他,曾有个女孩为了他选择了慢性自杀。然而,宁橙又很快被男孩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头一次失控的对一个人拳打脚踢,完全不顾这个人只要一拳就能将她打晕。

宁橙被推开以后,再没机会反击,她被刚返回宿舍的三个男生的其中一个驾开几米,更被那人从身后偷袭,一把抓上她的前胸。

她完全顾不得尖叫,伤心和惊吓夺走了她所有的语言能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捂着胸口蹲下身去,环住自己的肩膀,涌出更多的眼泪。

直到另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她才有了下一步行动——夺门而出。

宁橙清楚地知道,那先后的两双手并不是同一个人的,但她根本没有看清他们是谁,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往事无情的被回放,宁橙就像那时候一样,颤抖着环住自己。

肩膀上又落下一双手,邵承靠近她:“对不起,我那时被挡住了视线,并不知道,直到刚才……”

宁橙捂着耳朵,哭出了声:“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橙在撒谎,她始终忘不了那双袭击自己的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以及后来将自己扶起来的力量。

她知道,后来的那个人,一定是邵承。

而之前那个,是老赵。

脊梁骨一阵发凉,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老赵看她的眼神会那样下流,甚至开始后怕假如邵承再晚来一会儿,她是否会再次遭受恶梦的洗礼,令她每次想起都不免作呕。

邵承伸长手臂,一手将她紧紧环住,一手抚上她的脸拭去眼泪,嘴唇贴在她的耳垂后,不住的轻吻,不住的道歉。

宁橙哽咽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道歉。”话了,又补充道:“刚才真该打死他。”

“上次在银行我就认出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邵承小心翼翼的措辞。

“行了!”宁橙打断他:“我没事,不用你管!”

宁橙挣扎着要下车,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无地自容,已经没脸再赖在这里,便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再趁机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栽了出去。

右腿一个麻筋儿,宁橙跪在地上,扶着车身爬起来,一拐一拐的往车头方向走,邵承也从另一边赶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扯进怀里。

“宁橙!”

宁橙低叫了一声,疼的拧起了眉,下一瞬间已被他托起腰抱到引擎盖上。

“别动!”宁橙想要跳下来,被邵承低声喝止了。

邵承很快将她右脚的鞋子脱掉,一手握住她的小腿,一手沿着脚踝缓缓向上按摩,纾解她右脚上的痛苦。宁橙不太合作,一个劲儿的缩脚,但没有成功,邵承坚定地继续自己的动作,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没事了,真的!”

邵承停下手,放开她的腿,看她仿佛要证明似地甩了甩脚,确实灵活了。

“等等。”他按住她的膝盖,低头捡起她的鞋,两手拎着扣带,摆出邀请的姿态。

宁橙盯住他的眼,脸上的温度已经蹿升到顶点,但矜持已经不能阻止这样的蛊惑,她就着他的手将脚伸进鞋子里,眼神迷蒙,好似身体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只脚上。

邵承系好鞋带,却没有将她的脚放开,低头审视她的鞋跟。

宁橙不再挣扎,好似宣判自己死刑一样,说道:“你早就发现了吧,其实我有点长短腿,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

邵承抬头看她,她笑着叙述,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那次要不是腿不争气,我也不会摔倒,让那个流氓有机可乘,还有上次你带我去买鞋,我很害怕被你看出来,所以努力保持平衡,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想保持越是走不好。穿着平底鞋是没事的,我会踮着脚尖走路,但是一段时间下来,右鞋的磨损程度还是会比左鞋的大……还有,我每周都会去一个舞蹈班拉筋,这一年来已经改善了很多,老师说再坚持一年,就会像普通人一样了。”

眼泪被他用拇指抹去,她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继续说:“我的每双鞋都要穿一阵子才会变得合脚,或者干脆将右边的鞋跟磨去一点。”

“我是一个有残缺的女……”宁橙的最后一句话,被邵承含进了嘴里。

他轻轻地啄着她的上唇,又用牙齿咬着她的下唇,右手不时的揉捏她的耳垂,嘴上却并不深入,好似在故意撩拨。

他贴着她的气息说道:“你一定不知道玛丽莲.梦露和高跟鞋的秘密。”

宁橙茫然的张了张嘴,却被他有机可乘将这个吻贯彻始终。

他的舌头搅混了她的所有思路,脖颈上泛起的战栗也在他轻缓的抚摸下纷纷软化,在她喘息不已时,他又吻上她的耳垂,并且公布了答案:“她将自己的所有右鞋跟磨去了四分之一英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将腰臀扭摆的那样迷人……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另一个自己 05

在宁橙还没意识到到底玛丽莲.梦露和她的长短腿有什么直接关系时,邵承便又吻了上来,她被堵个正着,气息被吞噬殆尽,顿觉有些呼吸困难,只好下意识的去吸他口中的,这是一种本能的求生。

邵承贴着她埋怨着:“用鼻子吸气。这又不是人工呼吸,我也不是氧气机。”

说话的同时,放在她后背的手也顺着曲线缓缓下滑,停在腰臀之间,微一使力,将人扣进怀里。

宁橙连忙用双手撑出一段距离:“不行,我穿着裙子。”

邵承顺着她的话,向下看去,她的腿正固执的顽抗着,极力要将撑开的空间并拢,邵承微微一笑,只好妥协的放了手。

宁橙撑在他胸口的手感觉到他肌肉的放松,便也仿佛受了感染似地也放松了警惕,然而却在下一秒,又被他出其不意的扣了回来。

她不防有诈,被小人得了逞,来不及惊呼,呼吸也被再次掠夺。

小人立身于她双腿间,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坦然的理所应当,直到吃饱喝足了,这才餍足的舔舔嘴,替她拢好裙子,再将人从引擎盖上抱下来,并未沾地的抱进车里,替她扣好安全带,返回驾驶座。

宁橙有些懵的缩进椅背里,将头撇向一边,头发被他拨开别在耳后,耳垂上又落下一串细细碎碎的吻,锁骨上也正有一只手不怀好意的沿着线路描绘着。

“以后该怎么办?”宁橙问,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

“我会想办法。”

又啄了她一记,邵承抽身发动引擎,这瞬间的功夫,宁橙开了口:“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好。”

邵承应了一声,将车驶向主路,并在后照镜里望着她:“所以呢?”

“所以……”宁橙不自觉地撇开脸,看向车窗外:“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忘了。”

“嘶”的一声,邵承踩了急刹车,低声咒了一句,扯开安全带,俯身靠过去,呼吸浓重的喷在她的颈子上。

“你什么意思!”他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

宁橙一眨不眨的盯着映在窗户上邵承的影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啊!”话音才落,宁橙尖叫了一声,锁骨被人硬生生咬了一口。

宁橙捂着受到袭击的部位,震惊的扭过脸,反被声东击西的小人又一次的得逞,唇齿交缠仿佛成了一道家常菜,在今晚不断上演着。

但是下单的邵承,这一次却好似失去食欲一样,只为了泄愤,一点品尝的心思都没有,并在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挑衅道:“你做人的弹性太大了,你不会是要告诉我,现在你正为了下一次失忆做准备吧?

他的姿态就像吃得半饱的狮子一样,满意的用爪子拨了拨体无完肤猎物,并不着急再下口,但若是有人阻挡他进食,他会迅速变得凶猛,毫不留情。

宁橙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的火光,可惜来都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虽然她总会在不该畏缩的时候畏缩,却也有在不该强出头的时候强出头的蠢劲儿,这会儿,就是她犯蠢的时候。

她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邵先生。”

“关系?你在和我讨论关系么?”邵承眯起了眼,怒极而笑:“你说咱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就要和你创造点什么关系,关系这种事,可是想变就能变的,你可以试试。”

宁橙喉咙一紧,这才警觉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狠角色:“你不要忘了,你还有筱萌。”

她故意咬重“筱萌”两个字,借由它们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警钟早该敲醒了,只是敲钟的人方才意乱神迷的忘乎所以了,但是现在敲也不算晚。

“我会和她说的。”这个人完全是一副无视警钟的口吻。

宁橙追问:“你怎么说,你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邵承闭了闭眼,火儿又在往上拱了,他发现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气人存在的:“你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要和我划清界限?可笑。我说,你划的清的么?”说话时,又伸出一根贱招的手指,指尖不停地骚扰着她锁骨上的牙印。

宁橙接不上话,锁骨又疼又痒,她一边躲一边生闷气。

不会儿,邵承又说:“放心吧,我会处理的非常好。”

宁橙仍是半信半疑,但是已经不再争辩。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口头之争”最终只会被他从根本上扭转变质,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结论,与其这样,不如暂时保持缄默,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也有的是策略以退为进,见招拆招。

前提是,她必须先好好想想。

邵承并不知道宁橙此时的想法,却也知道此时放松警惕是不智的,他又亲了亲她,坐回原位,重新发动引擎。

邵承依旧把车停在宁橙所住小区外的前一个路口,然后又同样拉着她走进小区,一路来到单元门门口。

宁橙说:“我到了。”然后要抽回手,邵承不放。

“电梯修好了么?”

“修好了。”宁橙低着头说,又试了一次,手还是被握着。

她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却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捉住,只好抬起头,警告他:“我好困,我要回家了,你还得回去接她吧。”

这一次,宁橙只说“她”,不说“他们”,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可惜,邵承耳朵的过滤能力真是油盐不进,装作根本不懂“她”和“他们”之间的区别,也装作不知道宁橙别有暗示一样,半拉半扯地将人带进单元门,来到电梯前,果然见到电梯已经恢复了作业。

“真可惜。”他凉凉的说。

宁橙斜了他一眼,然后目视前方:“我打电话投诉了物业,希望他们以后将修理时间放在周一至周五的白天,不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以免单身女人在自家的楼里让流氓有机可乘。”

邵承轻笑:“你遇到过么?”

“嗯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宁橙又在太岁上动土了:“这流氓跟了我好几天了,如果我不让他送,他就对我动手动脚。”

说话的同时,宁橙始终没有让手成功的脱离魔掌,他的手指就像是专门为她编织的蜘蛛网,一根一根的被她绕开,又一根一根的缠了回来,这样的十指交缠真是永无止境。

邵承“咯咯”笑出了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引起淡淡的回音,笑声停止时,声控灯也恰巧熄了。

“你是在撒娇么,暗示我没有在这里对你动手动脚么?”

黑暗中,他仿佛走路无声的豹子,凑到宁橙的身后,虽然无声,却压迫感十足。

她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抓着她的那只手正顺着她手上的骨节向上抚摸,沿着手臂的皮肤一路来到双肩上,不等她反抗,他的嘴也贴向她的耳垂,不动声色的印下一吻,接着是脖子、肩膀,一个点一个点的布下路线图,以肩头为终点,又沿原路返回。

“你是不是还欠了我一杯咖啡。”

话音方落,“叮”的一声,电梯来了,声控灯也亮了,宁橙急忙走了几步,逃进电梯里,低着头按下“8楼”键,并用手不停地戳关门键。

邵承歪着头,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笑,笑的她发毛,就在两扇电梯门间只剩下一道缝的距离时,他突然伸出手,阻断了它们的相会。

宁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退进角落。

邵承走了进来,不看她,又重新按下关门键,然后才回身,盯着同样盯着自己并小心戒备的女人。

“我说,你是不是还欠了我一杯咖啡。”

“我家没有咖啡豆。”

“我喝速溶的也行。”

“我家也没有速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