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离开上海的这两天,宁橙也没闲着,她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位同事,被于本生派去出差,差事不复杂,她负责讲解创意,男同事负责在酒桌上护航,另外一个女同事则暂时替代筱萌的公关工作,虽然她的能力有些稚嫩。

这男同事不是别人,正是令宁橙印象深刻的侃爷张力。

现在的张力和前阵子春风满面的他大相径庭,听说他发现了新婚太太的诸多情史,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撞见太太的前任男友,令他有口难言,面子上挂不住,头上飘着绿。几次争吵以后,两人已经准备协议离婚,原来张力的情史也并不光彩。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友好协商,这样的平静只有在结婚前才有果,他们都一致向对方坦白自己千帆过尽,本想找块儿清白如水的另一半洗尽自己身上的铅华,没想到却是老千遇到了老油条,半斤八两。

在前往杭州的路上,张力一直在向宁橙和另一位女同事周末大吐苦水,不仅将他和即将离婚的妻子的故事添油加醋讲了一番,还不忘顺便提起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们,大有将自己渲染成风流才子的意思。

宁橙和周末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打了同一个主意,直到入住酒店后关上门,两人一拍即合。

周末是宁橙认为的“爱情字典”,周末恋爱经验丰富,却非,她是理想主义者,立志要找一个足以满足她一切硬件要求的另一半,所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一次分手多半都是她先提出——在她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难以容忍的缺点时。

宁橙对“爱情字典”周末抱怨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女孩为什么会看上张力,他那么自大。”她比划了一个手势:“那些女孩听不出来他快要吹破大天了么?”

周末说:“可我看你挺感兴趣的。”

“我只是好奇,在男人的世界里,前女友是怎样的,爱情又是摆在什么位置的。”

“你恋爱了。”周末眯笑了眼:“你笑的时候嘴角含春,一定是热恋中,你瞒不了我,否则你不会对张力的情史这么感兴趣。”

宁橙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这对周末没有区别。

宁橙反问:“那你呢,你恋爱这么多次,就不怕挑花眼么,你到底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什么样的?”周末凝神想了一瞬,眼神迷蒙:“要嫁就嫁我准前夫那样的。”

“准前夫?”宁橙呆了一秒。

“所谓准前夫,就是差一点结婚的前夫,就差一点。”周末语气惋惜:“可惜,他做了一件我难以忍受的事,他犯了我的大忌。于是我把他甩了,虽然我到现在还觉得心很痛。”

宁橙接不上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几句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场面话,还是该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其实我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认识一个前辈,她简直就是‘爱情百科全书’,我对男人的经验多半都是从她身上模仿来的。”周末将话题带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宁橙的好奇心被挑起:“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女人最好的老师是女人,实习的对象和提高水平的试炼场是男人,任何女人都希望在其他女人身上获益良多,尤其是当她们情路坎坷时,就像宁橙求教周末,而周末求教她口中的“爱情百科全书”一样。

两个女人想谈甚欢,周末尤其有当探子的潜质,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宁橙的恋爱实习对象套了出来,并且给予了很多宁橙想也不曾想的宝贵意见。具体说很复杂,但总结来说只有三条:不要知无不言,不要俯首贴耳,不要跟进跟出。

宁橙谨记于心,觉得自己取了真经了,并不知道这将会对邵承造成多大的困扰,或者说周末这样的女人,本就是男人最大的困扰,又爱又恨。

两个女人小憩了两个小时,和换上西装领带的张力碰头,三个人粉墨登场,在饭局上和客户们短兵相接,五位客户有两位是女人,都是“家属”,对外的“家属”,对内的情人。

张力和对方两位女士喝酒划拳,将她们伺候的心花怒放,而周末则不温不火的将其余三位男士哄得心悦诚服,宁橙发现自己小看了周末,她的公关能力一点都不输给筱萌。

对于宁橙的疑惑,周末解释道:“业务嘛,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女人赚钱再多也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我那么拼工作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认识几个单身王老五么?”

生意谈的额外顺利,宁橙不虚此行,她由衷的佩服周末,也发自内心的鄙视张力,倒不是因为他口若悬河自夸自大,而是因为在回城的飞机场候机室里,张力突然躲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并凑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猜我是谁。”

宁橙当场拉下张力的手,受惊过度的回身瞪他:“你干嘛?”

张力也没料到宁橙这般不解风情:“不就是和你玩玩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宁橙的反应是,坐到假寐的周末的另一边,躲得张力远远地。

后来趁着张力离开时,周末才睁眼小声说:“知道为什么张力不敢对我下手么?”

宁橙不语,她知道周末一定有答案了。

“在男人眼里啊,你就是小白兔,别看你跟不上男人的脚步,但就是这样他们才觉得你勾人,像我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男人的女人,张力是不敢碰的,因为再滥情的花花公子也会喜欢天使般纯洁的女人。”

宁橙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消化,以及来不及琢磨自己到底哪里纯洁了,她怎么觉得“纯洁”不是个褒义词呢?

这时,周末又说:“过几天我把我的前辈介绍给你,她叫秦如是,名字美,人更美。”说罢,周末神秘兮兮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就是咱们于总的老婆,大了他十岁,却把他抓得死死的,这才是高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是打酱油的,抛砖引玉,秦如是才是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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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忙活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喝了两杯咖啡也没撑住,先更这么多吧,没精力找错字和病句了,欢迎大家帮我看看,回头再改。

另外,明天还要出去一整天,多半是赶不会来更新了,假如有时间就更一点,没有的话就周一老时间20:00照旧吧,我得加点油了。。。

晚安大家,mua~~~

女人撒谎,男人撒娇 03

回到家里,迎来了一室漆黑。

宁橙打开客厅的灯,迷迷瞪瞪的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折回来时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行李,没有整理的打算便顺手关灯转身走进卧室。

她准备向疲劳投降了,但是身体投向的却不是宽慰疲劳的床铺。

宁橙没有一如预期的陷入柔软,却被一双有力且火热的胳膊困在同样高温的胸膛里。

宁橙惊呼一声,醒过闷儿来时已经被人翻了个个儿压在身下,嘴也被堵住,一股浮躁而急不可待的情绪通过唇齿传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趁着换气的时候,宁橙急忙质问了一句。

“那我该在哪里?”邵承也急切反问,又一次将她吻住,双手同样急切的扒她的衣领。

宁橙手脚并用的挣扎了好一会儿,爬到床边脚将要着地时又被拽了回去,同时睡衣领口也被这股力道扯到锁骨以下,跳动着的圆白的胸脯呼之欲出。

她一手扯住衣领,一手去推邵承的肩膀,叫了几声,无的放矢,因为她的叫声更像是呻吟,像是正被瘙着痒舒服到极致的小猫的喵喵声。

邵承的双手就像是魔术师一般的灵巧矫捷,它们没有将时间耗费在探索每一片领土上,而是只针对敏感点逐一击破,直到宁橙的呼吸也支离破碎。

邵承是打了主意要干点什么,他口上不说,但是肢体横行霸道,男人要做这档子事的时候,被压在身下的女人是最清楚地。

宁橙就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不知如何反抗,她显然是吓坏了,某些地方逐渐酥软的同时,腰背也正在不自然的僵硬着。

宁橙不知作何感想,双手捂住眼睛,将要哭出声。

邵承很快察觉这一点,他虽然激动却在无时不刻的关注她的感觉,好似只要她向自己妥协了,那么今晚就是一杆进洞的最好时机。

可惜,宁橙的恐惧剥夺了他满贯的权利。

“别哭。”邵承擦拭着她脸上冰凉的泪水,声音依旧低不可闻,沙沙哑哑,他将抗拒着自己的宁橙关在怀里,胸膛和她的背脊之间留了一指的距离,她的发尾因肩膀的抖动而不断瘙着他的脖颈。

邵承不疾不徐的啃着宁橙的肩膀,穿过她腋下的胳膊正抓着她捂住胸口的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将人向自己贴近。

宁橙因他的动作而被迫挤压胸脯,再次挣扎了一下,依旧徒劳无功,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又浮起了一片战栗,接着又很快被他来回抚摸的手抚平,周而复始,她终于慢慢软化,因为几分钟前还顶在她股沟处的东西,现在已经偃旗息鼓了。

虽然邵承的行为吓走了她的睡意和思考的能力,但这依然不影响在她拢好衣领并平复呼吸以后,轻声地提醒身后的人:“你去客厅睡。”

这不是命令,却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邵承挫败的叹了口气,将人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我等了你一天,从昨晚开始。我还以为你在你妈那儿,没想到他们却告诉我你出差了。我打你手机,你关了机,我不知道你坐哪班飞机,只好在这里等你,抱着你的枕头,心里害怕你今晚不回来了。你进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你消失了两天一夜,结果从头到尾一句交代都没有,是不是你觉得我不该介入你的生活?”

宁橙本想说“我只是觉得工作的事不需要对你交代”,但是她又怕这将会引起邵承新一轮的激动。

既然邵承一心忙活上海曲家的事,多半是无暇理会她出差与否的,按照他在字条上写的行程,他本该乘明天清晨的飞机赶回,而她早已结束了出差工作,时间上并无冲突。最主要的是,宁橙并不认为要对任何人交代她的工作安排,就算是宁母也一样,若然不是宁母腿部骨折,宁橙也不会提起这趟行程。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宁橙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脸靠进邵承怀里,明显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她知道这个动作已经安抚了他。

宁橙声音又软又轻的说道:“你只留了一张字条,告诉我你去上海了,还是为了筱萌去上海的。你本可以在那天早上亲口告诉我,或者上飞机前打电话给我……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咱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正当,现在又没浮出水面,我有资格问你什么么?”言下之意便是:“你也没资格问我什么。”

宁橙的肢体是驯服的,口气却是充满了火药味的,作为听众也作为男人,邵承都应该生气,但是他却“咯咯”低笑了好一会儿,将人困在胸前。

“你是在吃醋么?”

宁橙却在想,周末是对的。周末说当男人认定了女人的罪名时,就是爱情消失的时刻,这时候不管女人拿出什么证据又或者如何巧舌如簧都没有用,爱情没了,男人的信任也可以收回。

解释的多了,牵绊和矛盾也会增肥,缩减的只有信任,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要解释。所以,她刚才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将责任推卸给邵承,就像邵承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大刑伺候只是因为要她对他的焦虑负责一样。

而就因为邵承对她的纵容,他便会对她的指控表示愧疚,宁橙通过实践学到了一课。

“我没吃醋,我只是觉得,咱们还是先把各自的事情处理好再继续吧,在此之前,先过上一段中场休息的日子。”宁橙这样建议着。

然后,宁橙饱满圆润的下巴便被邵承捏着挑高,他的声音充满了危险:“你再说一次?”

宁橙眨眨眼:“我说,我希望你先处理好你前女友的事。”她换了个方式表达,再次令邵承收敛。

宁橙拉下他的手,凑上前轻轻吻了他下巴一记,表示回礼:“我保证一切不变,等你回来,我还会在这里。”她继续安抚,同时心虚的发现,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撒谎。

“我不接受。”邵承慢悠悠道:“你觉得你是要将我推开,我不接受。”

宁橙不答,她料到了邵承不会相信,就像料到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判一样,女人和男人在床上进行的谈判,都是行为艺术,他们错漏了那个环节,谈判自然不会有结果。

她说:“不接受就不接受。我今天奔波了一天,累的要散架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宁橙没有一点愧疚的翻过身去,用背对着他,将被子拉高到脖子,闭上眼很快专心投入睡觉。

宁橙不算是聪明的女人,但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需要一个心灵导师,需要一个提点的过程,她有一点就透的理解力,在和周末的长谈中她逐渐了解到抓在自己手里的邵承的弱点是很丰富的,犹如宝藏。比方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强迫她,但是又害怕强迫将会造成的后果。

果然,邵承挣扎了很久,不想起身,又不想和她一起委屈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不是因为尺寸有碍睡姿,而是和一个自己幻想过很久的女人睡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对他的折磨。

邵承拒绝折磨,最终起身返回了客厅,带着比上一次更深的怨气。

第二天到了公司,宁橙见到了刚刚结束上海之行的筱萌,但是她脸上并无喜悦,反而愁容满面。

筱萌很快对宁橙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她和曲烨之间的障碍,她说,邵承代她准备了两份非常到位的见面礼,曲家父母对东西很满意,却对她这个媳妇不满意。

当然,按照邵承的分析,这种不满意只是一种坐地起价的策略。

曲家父母声称他们已经为曲烨物色了一位端庄优雅家世丰厚的未婚妻,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曲烨早把从小到大受到的漠视告诉了筱萌。

而筱萌明知曲家父母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也不能当场拆穿谎言,眼下,她正陷于左支右绌的尴尬境地。

在铺垫之后,曲家父母已经明码实价的亮出底牌,曲父的公司需要两百万的资金援助。其实,那家公司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子,就算给他两千万也很快会被掏空,蛀虫藏在内部,外表的光鲜全是浮华。

接着,曲母又开始说起她的关节炎,肩周炎,腰间盘突出,以及从没犯过的隐性心脏病,她将自己塑造成为了这个家而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耕牛,实际上她一直是好吃懒惰的肉虫,筱萌知道这又是一番竞标拍卖的前期杜撰。果然,曲母开始提到现有房子的潮湿和简陋,又提到上海的房价如何吃人不吐骨头,再提到他们这些本地上海人占据的土地还比不上外来富商家的一个厕所的面积等等。

这样陆陆续续亮招子,邵承现场粗算了一下,筱萌要想“娶”了曲烨,最少要花上两千万。

两千万,这是一个让人不禁嗤笑的价位,可能人都是有价位的,但是曲家父母未免自视过高了。

第二天返程前,邵承又陪着筱萌、曲烨去了一趟曲家。

邵承当场将筱家认为曲家应给予的聘礼金额捋了一遍,包括房,车,资助影楼的钱,人脉关系费等等,加加减减和曲家开出的价格一折算,曲家还要倒给五十万。

曲家父母当场变了脸色,将筱萌和邵承轰了出去,五分钟后,两人在曲家楼下等到了被后脚踢出门的曲烨。

曲家父母想卖儿子,虽然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他们觉得曲烨胳膊肘往外拐,在男大当婚的当口领进门一个刁妇,还有刁妇背后的军师团。

他们没有反思过是否尽过为人父母的义务,便开始声讨权利。

从头到尾,曲烨都没发表过什么看法,态度上没有站到任何一边,甚至是冷眼旁观的看待这一切,好似只是在等待审判结果,谁在价格上赢了,他就归谁。

筱萌不停地跟曲烨抱怨,曲烨都无动于衷。筱萌有些焦急,回家以后和父母连忙召开了紧急会议,筱家父母当即怒了。怎么,他们的闺女被人占了便宜却还要倒贴钱给对方当遮羞费吗,曲家人未免欺人太甚,曲烨也未免太置身事外了,他们不能接受,却也不能劝女儿和曲烨分手,虽然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条贼船。

曲母发表了阴谋论,她认为这是曲家布好的局,曲烨看重筱萌的家底,先上车后补票,在帮着家里要一大笔资金补仓,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曲家将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掏空他们。

筱父比较关注曲烨的态度,将曲烨叫到家里来,面对面的进行二人对话。半小时后,谈话结束,筱父将他的看法告诉了筱母,认为曲烨也是被动挨打的,他也习惯了承受曲家父母常年来的各种刁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支持他们的。筱父甚至肯定就算筱家拿不出一分钱,曲烨和筱萌注册登记也能顺利进行,麻烦的是纸包不住火,保不齐曲家父母日后找上门算账。

筱萌将所有细枝末端晾在宁橙跟前,让宁橙帮她想想后路。

宁橙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提出一个听似异想天开实则又有迹可循的疑问:“我很少听曲烨提到他爸妈,他们一年都见不上一面,你说就算是领养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出门,不过我已经和我傲娇的存稿箱协商好了,它应该会在明天19:30-20:00之间吐出下一章的mua~

女人撒谎,男人撒娇 04

“我很少听曲烨提到他爸妈,他们一年都见不上一面,你说就算是领养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

筱萌愣了愣:“曲烨不会不是他爸妈生的吧?”

宁橙耸耸肩,这事换做是谁都会往歪了想,因为按照曲家父母视财如命的行事作风,本该一早就将曲烨拍卖出去,也不会等到女方找上门,这只能说明他们平时并不关心曲烨,自然也不清楚他的交友情况。

筱萌托着腮帮子靠在桌边沉思了好一会儿,其实宁橙的推测她也不是没想过,但人性有时候是古怪多变的,她自己推测时只会觉得那是胡思乱想,可当同样的观点经由旁人的嘴说出来时,又觉得那样确实。

“我……我不知道这种事如何问曲烨,要是我直接问他,他会不会讨厌我。”筱萌烦躁的捂住脸,声音从手掌中发出来:“我快要疯了,怎么我想结个婚就这么难。”

事实证明,筱萌最终也没有疯,因为代替她试探曲烨的人正是宁橙。

宁橙深知曲烨的弱点和软肋,她也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和说什么样的话最能讨得曲烨的欢心,尽管她也是最多次数激怒曲烨的人,不过这一次,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态度和措辞便额外的柔软。

当时,对面的曲烨点燃了一根烟,却很快被餐厅的服务人员制止,有意将他们安排在吸烟区,曲烨想了想又将烟掐灭,留在无烟区。

一阵沉默后,曲烨开门见山道:“是筱萌叫你来的吧。”

“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但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方便过问。”宁橙解释道,意思是我是来帮你们调节问题的,不是来八卦的。

曲烨斜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久到宁橙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稍稍坐直身子,神情疲惫的说:“我爸妈没有亲口跟我承认过,不过我表哥说漏过嘴,他也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他爸妈嘀咕的——他们说,当初是我出生的那家医院的护士大意,搞错了两家的孩子,连我爸妈也不知道他们的亲生儿子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提起这件事,曲烨心里堵得慌,他连自己是不是孤儿都搞不清楚,连出生日期也是曲家父母亲生儿子的,他本该姓什么更加无迹可寻,这种无根的感觉很不着地,就像是孤魂野鬼。

宁橙瞪着曲烨足足五秒钟,好似在思考这番话的真实性,然后她说:“你是说真的。”

“我是说真的。”曲烨一眨不眨的回望着。

“那你有没有回去那家医院找那个护士问过?”

“等我得知以后,那护士早就癌症死了,死无对证。”

宁橙不语,这是天意。

那之后的半个小时,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宁橙默默将眼前的意大利面吃光,曲烨则喝了第二杯咖啡,发了几条短信。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都很难找出让对方感到轻松的字眼,要安慰一个人,其实是很难得,难就难在切入点。

宁橙和筱萌事先猜想的可能性如今成了事实,她反而不知如何面对,因为她在有意识的得知了曲烨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更加不知道该采用什么方式告诉筱萌,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是当面告知还是说服曲烨自己告诉筱萌,怎么别人结婚为难的却成了自己?

宁橙在努力消化事实,这已经超越了她的接受能力。

“你在想什么?”曲烨先打破了沉默:“想着如何告诉筱萌?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和她说。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你和你爸妈之间。”宁橙隐隐松了口气。

“每个月寄给他们一笔钱,和以前一样,可能等他们真的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再多给他们一点钱。”

“就这样?”宁橙质疑。

“那不然呢?”曲烨一脸冷笑:“二十几年来,他们也是这么对我的,每个月给大姨一笔钱,当做我的生活费和学费,其实好多钱都是大姨家贴补的,虽然我后来一点一点都还上了,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非常糟糕……我只不过是按照他们对我的方式归还他们而已,我有尽为人子女的责任,还要我怎么样?”

简单地说,大家都想“眼不见为净”。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橙叹了口气,声音软化:“我不是怪你做错了,只是……”

曲烨靠回椅背里,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宁橙的欲言又止,心里一半悲凉一半温热。

他也放柔了声音,说:“现在我告诉你这些了,你会同情我吗?”

宁橙反问:“那你需要我的同情么?”

曲烨别开脸,嘴上说:“不需要。”然而心里却又在意的要死。

如果他需要,他一早就会说,他不仅会说,更会借此博取宁橙的同情,再将此转化为爱情。他知道宁橙有多妇人之仁,也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可怜自己,但是他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错过。

曲烨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声音古怪:“你知道吗,男人都是需要救赎的。”

宁橙不知此话何来,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静等下文。

曲烨继续说:“我换了那么多个女朋友,不是我不够专一,我只是在找一个能救赎我的女人,当我发现这个做不到时,自然会去投奔下一个。其实筱萌……我也不是心甘情愿要把这个机会给她的,我一早就看出她喜欢我,这我跟你说过。我没有拒绝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会不会像有的女人那样说一套做一套,而最可笑的是,眼下能救赎我的女人居然也是她。这是天意?还是缘分?原来缘分也是可以在被动中产生的?”

曲烨本想说,其实他曾经想把这个机会交到宁橙手里,只要他将这种荒唐的身世添油加醋润润色告诉宁橙,宁橙就会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将他救赎。

只可惜,他是曲烨,她是宁橙。

救赎不会降临在他们之中。

当筱萌得知以后,她兴高采烈的约宁橙出来吃饭,对她表示再三感谢,她说,要是她能获得幸福,宁橙就是她最大的恩人。

宁橙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诠释“恩人”的角色,她一点都不想有恩于人,怎奈生活总是波浪起伏,让人不得安宁。

筱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说话更加坦白,她将藏在心里好几天的疑问一并问出了口:“宁橙,那天你和邵承哥哥到酒店,你们……”

“酒店”二字含糊其辞的带了过去,但是宁橙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筱萌红着脸看进宁橙的眼睛里。

宁橙心想,幸好筱萌不是FBI,不会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她的心虚。

“是邵承突然把车开去酒店的,我到了那里以后才知道你们……”宁橙轻咳两声,垂下眼。

“邵承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说他也不知道是谁发短信通知的他。”

宁橙心里凉了半截,她没想到筱萌已经问过了邵承,同时也庆幸她竟然禁住了考验和邵承一致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