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有事吗?”游伽极力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接通电话。

“伽伽,什么时候回来?”游磊的声音慵懒中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游伽的眉眼齐聚,稍作思考,认真的回答:“二哥,我可能短期内回不去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游伽声音里的犹豫一下就被游磊听出来了,虽然不在一起,但是他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

游伽抓着电话良久没有出声,原本想和印辰悦商量好再一起和家人说的,那样她心里的害怕或许会少一些,然而现在听到游磊的声音她竟是如此的心慌。

“伽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游伽的缄默已然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知道她心里从来窝不住事。

游伽最后把心一横,微微的闭起眼睛,缓缓的启唇:“我结婚了。”

这一声出去,电话那头却沉寂了,过了良久才又重新响起:“什么时候的事?对象是谁?”

游磊的反应比游伽想象中的要乐观:“昨天。”游伽只答一半,对于印辰悦的身份,除了知道他是映晖集团的副总裁,有这么一个房子其他的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伽伽,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就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而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如果爸妈知道会有多伤心,你有想过吗?”游磊虽然在责骂她,但语气之中的更多的却是无奈。

“二哥,我知道我错了,可是现在…”想起印辰悦的态度,游伽的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往下淌。

游磊叹了口气:“现在说错已经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爸妈那边我先帮你顶着,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妈的病好些了再说。只是伽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托付一生吗?”

游伽抓着电话的手又紧了一次,脑子里飞过许多这段日子里和印辰悦在一起的画面,最后用力的咬着唇,细声答道:“他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电话那头有微微的叹息声传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住了。

“二哥,怎么了?”游伽本来还等着游磊对她发脾气。

“伽伽,我一直以为你只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却很明事理。没有想到这次你会如此冲动,但是不论怎么样,二哥希望你能幸福,只是这辈子你可能要负雨轩了。”游磊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寂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席话说出来的。

听到洛雨轩的名字,游伽心里又是一阵浪打,初恋过程中的一幕幕亦如电影的片断从眼前闪过,泪水再次模糊双眼:“雨轩怎么了?”

片刻的踟蹰,悲情的音调:“你生日那天的花是他让我帮你订的,伽伽,其实…”游磊没有再说下去。

游伽的心猛然间一抽,追问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雨轩怎么了?”突然间想起分手那天的场景。

“没有,伽伽,公司有些事情还要我处理,先挂了。”

没等游伽应声,电话就已经断了线。游伽失落的将手机从耳侧滑下。尽管游磊不说,但是游伽感觉得到,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其实她知道当初分手时洛雨轩的难过并不亚于自己,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所以不论何等原因或者理由,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个站台,再也回不到了原点…

一连几天印辰悦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仿佛住在南北两个半球。纵使游伽很希望能找个时间和印辰悦好好谈谈,但印辰悦却一直不给她机会。

初秋的新夏还留恋着夏日的光环,但是清晨却有了别样的风情,偶尔可以看到几滴雨露洒在已经有些暗黄的叶片和草坪上,晶莹透亮。

这天亦如往常一样,印辰悦早早的离开了家门,不知道是适应了这种生活模式,还是在刻意逃避。

游伽的心情仿佛也在这些天里慢慢的沉淀下来,心情比先前好了许多。

早餐完毕,她就拿出电脑开始工作,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让她形成了一种习惯。

正当游伽用软件画着图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游伽有诧异起来,这个时候印辰悦还没有下班,而且就算是下班了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

于是怀着好奇,轻轻的拉开了房门,露出一条缝,透过门缝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谁?”男人忽然间转过身子…

……………………………………

我们的重要人物明天就要登场了,高潮来了,嘻嘻闪人!

【印父—询问】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着实把游伽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男人的脸,游伽整个人都呆立不动了。

大厅里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十分的正式,年龄看上去与自己的父亲相仿,气场却大得令人震惊,虽然面部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那双炯亮狭长的单凤眼却闪着强光,神采异常,尽管两鬓挂着几缕银丝,但依旧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的时候有着怎样英气傲人的姿容。此刻,游伽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印辰悦冷峻清逸的脸,两幅画面一对比,心间一片明朗,同时也生出许多的疑惑,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游伽从来没有听印辰悦提起过自己的父亲亦或是母亲,而且住下来的时候,印辰悦说得很清楚他一个人住,依稀还记得言玉玲似曾提起过印辰悦与父亲之间有矛盾。

这所有的一切游伽还来不及理清,印亦枫已经朝着她的房门走来。

“出来。”印亦枫没有进到房间里,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凌厉的口吻,凛冽得让人无法抗拒,音色里的清冷比印辰悦有过之而无不及,游伽揉搓着双手,最后还是颤抖着指尖握住了门的把手:“伯父,你好。”爸爸两个字游伽叫不出口,但是为了礼貌,她还是用了敬语,只是声音很小,音调低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

印亦枫眉眼抬向游伽,凝结的面色突然间变得柔和,对着面前这双碧清如水,幽深似潭的眼睛,毫无意识的吐出两个字:“芷莜。”

听到母亲的名字,游伽先是一怔,条件反射性的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年轻的声音让印亦枫的很快回过了神,眼睛却毫不避讳的在游伽身上打量。

皮肤晰白如雪,泛着青春的光泽,眉黛匀称,长短得当,精致小巧的鼻子恰如其分的立于脸中间,秀气之中透着灵性,两片薄薄的樱唇点缀着自然的红,娇艳欲滴,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衬,朴素大方,下体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干净整洁,这完全就是当年叶芷莜的翻版,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灵活,似乎还带着一股倔强,让印亦枫的又开始分神,思绪再次倒回到三十多年前…

“伯父,你怎么了?”印亦枫态度的瞬变让游伽心里的恐惧少了一些,见他只呆呆的看着自己,但是眼神却很飘忽,于是用手点了点他的胳膊。

印亦枫回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下一阵自嘲,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变呢,再次抬头,神色自然了很多:“你叫什么名字?”

“伯父,我叫游伽。”游伽说完走向客厅的饮水机,取下一个水杯,装得七成满递向印亦枫:“伯父,您喝水。”

“游凌远是你父亲?”接过水杯,微微的点点头,尽管关系了然于心,但还是客套的问了出去。继而坐到椅子上,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定了定神,并没有等游伽的回答的意思:“你也坐吧。”

游伽听话的坐下来,对印亦枫的害怕被他这几句温和的询问又略下了几成,两片漂亮的睫毛上下忽扇:“伯父,你认识我爸妈?”刚才芷莜两个字印亦枫虽然叫得很突然,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

印亦枫黑得发亮眼球有了片刻的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光色,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认识。”其实何止认识?那场刻苦铭心的爱至今还带着抹不去的伤痛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只是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特别是感情。

“哦。”游伽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虽然从印亦枫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她总感觉他和自己的双亲之间有着很不寻常的关系,尤其是叫自己母亲名字的时候,声音是那样的温柔,目光是那般的深情,仿佛还带着恋人般的宠溺。

印亦枫两手合十放在交叠的大腿根部,以一个长辈的姿态与游伽对坐着,眼睛从刚才游伽出来的房门闪瞟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伽轻咬着嘴唇,右手将掉在脸侧的鬓发挽到耳后,本来并不难回答的问题此刻却让她无法开口。

“你不用害怕,就当我们是在平常的聊天就行。”印亦枫看出了游伽的紧张,于是将两腿放平,两手棒起茶杯自然的握在手里,面上也温和了许多。

游伽的紧张果然少了一些,稍稍的皱了一下眉,接着抬起眼皮,慢动嘴唇:“是辰悦让我住下来的,我们已经结婚了。”

印亦枫拿在手里的茶杯忽的一抖,几滴清水洒下,落在透明的茶几上,眼睛里射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疑光,但立刻又镇定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印亦枫的反应太出乎游伽的意料,他以为印亦枫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的淡定从容:“一个星期前,对不起,伯父,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你。”

“不是你的错。”印亦枫喝了一口水,抬起脸,眼睛不由得扫过楼上那扇特殊的房门,继续问道:“你家里人知道吗?”

游伽的面色凝重起来,一丝没落滑过心头:“除了我二哥,其他人都不知道。”

印亦枫一怔,再次将水杯放下,身子略微前倾,与游伽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为什么不告诉你父母?”

游伽的眼睛里立刻闪出点点的泪光,有些哽咽的回答:“妈妈一直病着,所以没敢告诉她,而且这事又来得太突然,我怕她接受不了。”

听到叶芷莜生病,印亦枫所有的神经都紧张起来,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什么病,严重吗?多久了?”

印亦枫突然的慌张让游伽十分不能理解,而且面前的这张脸已经完全退去了先前的冷清,尽显着担心与焦虑:“糖尿病,家族遗传的,已经好多年了,因为父亲一直贴身照顾,所以病情还算稳定,没有恶化,但是医生说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才让二哥帮忙瞒着。”

印亦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续说了两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伯父,你怎么了?”游伽还是没有抑制住好奇心,唐突的问了出去。

印亦枫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于强烈了,只是没想到已经三十多年了,他的情绪还是会被她牵动,不过如今看来,她的当年的选择确实是正确的,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游凌远才能给她如此无私的爱,放得下一切,对她不离不弃,没有任何牵绊的爱着她,给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你爱辰悦吗?”印亦枫很快就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曾经的过往只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更不想把他和叶芷莜爱情的印迹烙在自己的儿子和她的女儿身上。

……………………………………

【见面—暴怒】

看着印亦枫深邃的双眸,游伽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印亦枫的眼神突然变得忧郁起来,一种淡淡的不安漫上心头,刚才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你来新夏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游伽诚恳的答道。

“你是怎么住下来的?”

游伽不太明白印亦枫究竟想问什么,只得老老实实接话“第一天来新夏的时候酒精过敏,醒来发现自己就在这里了,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辰悦就答应租一间房子给我。”

印亦枫眉头紧收,偶尔一丝回忆擦过脑海,稍纵即逝:“辰悦知道你的身份吗?”

游伽点头:“知道。”

一口长气舒出,目光里有了许多复杂的感情,似有许多话要说,可最后又咽进肚里:“为什么会这么草率的结婚?”

游伽呆呆的眨着一双水眸,脸上即刻染上一层红晕,不知道如何开口。

游伽的表情里已经告诉了印亦枫答案:“是谁的提议?”印亦枫像做调查问卷一般,一题一题慢慢深入。

“辰悦。”游伽两手相互揉搓着,以平定内心的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印亦枫要问她这么多不着边际的问题,语气不像是聊天,仿佛还带着一丝疏离感。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有和辰悦商量好吗?”印亦枫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异常的柔和,似乎还有一丝歉疚蕴藏其中。

游伽轻轻的摇着脑袋:“没,他说很忙,没有时间。”说完,泪水已经漫上眼眶,于是沉沉的将头埋下,不敢再说话。

印亦枫心下一怔,全身微微的抖动,也没有再出声,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侵染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禁不住害怕起来。

良久,游伽才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将头抬了起来:“伯父,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她本不是一个多事之人,对于他们父亲之间的矛盾也并不好奇,只是这样的气氛太尴尬,所以希望能打破僵局。

印亦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落地窗前,视线穿过玻璃,似有心又仿佛无意的看着屋外的景致,黯然伤神的答道:“回来把公司的事情交接一下。”语气之中藏着深深的无奈,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尽最大的可能挽回这段父子情。

游伽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敢再问什么,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狭窄,空气也仿佛在瞬间凝结,沉闷压人。游伽看着时间,刚想说要去做午饭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接着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印辰悦的身形由远及近走来,游伽心里闪过一丝兴奋,面上不经意间多了一份喜色。

“回来拿份文件。”印辰悦手里拿着钥匙,很是着急的样子,眼睛只淡淡的从游伽身上一掠,没有多做停留,似乎很不情愿和她说话,也没有发现客厅之中多了一个人。

“工作就那么忙,连商量婚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印亦枫声音之中藏着十分的不满,面色格外的严肃。

听到这句话,印辰悦才把目光移向正看着自己的父亲,整张脸由先前的清冷变成了愤懑,全身的力量在丹田集中,眼睛瞬间染上一片血红,眼神里含着仇恨,死死的盯了印亦枫几钞钟,怒火急速蔓延,袭上心头,狠狠的对上印亦枫:“你还回来干什么?”

“交接工作。”明明知道是一句埋怨的话,但印亦枫却当作问题作了处理,而且回答得简单而自然,这样的情形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哼,交接工作?”印辰悦嘴里满是不屑,眼神凛冽的一瞟:“你什么时候有管过映晖,交接工作,你倒说得挺自然。”

“把总裁的位置给你后,我就不会再回新夏了。”印亦枫并不在乎印辰悦说什么,眼睛却一直定在他的身上,就这么两句话,他就明白,他们之间可能难以冰释了,所以现在多看一眼是一眼。

“是啊,六年你都过来了,一辈子当然也可以这么过,印亦枫,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六年前你抛妻弃子远走美国,走得那么坦荡,那么潇洒,无牵无挂。现在回来竟然告诉我为了交接工作,连妻儿都可以抛弃的人,会在乎公司的生死存亡吗?”印辰悦说得很义愤慷慨,仿佛欲将积压这了么多年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也不管身边还有一个游伽在场。

印亦枫并不打算解释,而是执着的继续自己的说词:“辰悦,谢谢你这六年里愿意帮我打理映晖。”

“停,别说得我有多伟大似的,你给我听清楚,接手映晖不是因为你,而是看在奶奶的份上,你不要自作多情,帮你?你觉得你够格吗?”印辰悦的话刻薄而尖锐,完全没有给印亦枫留一点面子。

印亦枫点点头,深叹了一口气,也不恼怒:“不管是因为什么,爸都感谢你。”

“爸,这个字你也配,也亏你有脸说得出来,这么多年,你为我做过什么,你有履行过一个当父亲的义务,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我有我自卑,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这一生的耻辱。”说到痛处,印辰悦竟然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印亦枫心里一阵疼,嘴角微微抽搐着,苦笑道:“没想到你恨我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言语中似有无穷的悲凉。

“是的,我恨你,曾经恨到想换血,恨到不能再恨,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可你竟然还敢回来,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啊。”印辰悦一边吼一边上前扯着印亦枫的衣服往外拉。

“辰悦,你疯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游伽先前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听着,不敢插嘴,但见印辰悦两手操向印亦枫,几乎如狂狮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外拉,虽然印亦枫看上去并不太显老,但毕竟上了年纪,被印辰悦这么一动,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一歪,差一点摔在了地上。

“滚开。”印辰悦根本不予以理会,将游伽推到一边,手依然拽着印亦枫不放。

看着印辰悦失去了理智,游伽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又一次冲上前大声喝道:“印辰悦,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这么做会遭雷霹的,快放手啊。”说完用力掰开印辰悦的手。

然而印辰悦却突然将印亦枫松开,转手翻向游伽,接着手用力一甩,游伽没有站稳,身体一斜,头随即碰在茶几的一角,鲜血立刻顺着额头往下淌…

………………………

【目的—真相】

红色的液体溅落在地上,印下一个个血斑,游伽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疼痛接踵而来,手不由自主的抹旧额头。

印辰悦因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停止了对印亦枫的暴力,看着游伽的样子,心里立刻泛起一阵酸痛,点点的愧疚袭上心头。然而当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印亦枫的言词便把他刚刚积攒起的歉意击得瓦碎无全。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印亦枫甩开印辰悦的手忙上前探望游伽的伤势,面上尽是关爱之色:“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游伽摇摇头,眼睛却看向印辰悦:“辰悦,你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父亲的。”

“够了,不要你来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见印亦枫对游伽如此关爱,印辰悦心里的妒忌如海浪般涌了出来,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父爱,也从未见过印亦枫用如此亲切和蔼的态度对待过任何一个人。

“啪…”一个巴掌甩到印辰悦脸上,印亦枫的眼睛里也升上一抹血红:“她是你老婆,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的说话,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妻子的吗?”

印辰悦摸上面颊,嘴角泛起一记冷笑,强烈的火焰终于将整个身体燃爆:“责任,你还有脸跟我说责任,她是我老婆又如何,这样对待她过分吗?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说完摇手指着楼上那扇朱红色的房门:“那里面也是你老婆,她躺在里面整整十四年,你不管不顾,不理不搭,这就是你所谓的责任?六年前,我刚毕业你就将映晖全盘推给了我,只身去往美国,这就是你口里的责任吗?”印辰悦一步一步向印亦枫靠近,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怨恨和愤懑。

看到这阵势,游伽也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立刻抽身夹了两人之间,挡在印亦枫跟前:“辰悦,你先别激动,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坐下来好好谈谈,成吗?”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故事,但从印亦枫的表情里游伽可以肯定他有自己的苦衷。

又是一抹笑意在脸上挂起,只是那笑干涩而嘲讽:“误会,我当然知道有误会,误会就是他一直爱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误会就是为了一个不要他的女人,他可以抛弃家庭,荒废事业。”

游伽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印辰悦的眼睛越来越红,声音也愈发的大,但这些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印亦枫,然而他却一脸死水,没有一点表情,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伯父,真的是这样吗?”本来不应该问的,但是游伽急切的想让他们父子和好,所以就唐突的问了出去。

印亦枫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印辰悦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她牵扯进来,你要恨我就尽管恨,不要罪连无辜之人。”

“哼,无辜的人?她也叫无辜?她有体会过从小生活在冰窑里感受不到父爱的心情吗?她有过十三岁开始要照顾变成植物人母亲的经历吗?她了解二十一岁就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支撑起一个公司的无助吗?”印辰悦恨不得将胸腔中的怒火全部喷出来。

听到这席话,游伽不由得对印辰悦生起一丝同情,她一直以为如此家境生长起来的孩子纵便不是幸福的,但一定会无忧无虑,却没想到他的历程竟然如此的沧桑。可是印辰悦的这些话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在指责她一般,这些与她有何相干?

“可是又不是我造成的?”游伽轻轻的嚅着嘴,本来想劝慰印辰悦的,最后却无意中变成了为自己的申辩。

印辰悦嗤了一下鼻,眉角高挑,目光准确的投射入游伽的瞳孔:“是和你没有关系,但是与你的母亲有关,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他会将我妈从楼上推下,然后不负责任的逃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我会经历那么多的苦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的母亲叶芷莜所赐。”

话音一落,游伽全身打起抖来,身子一软,手毫无知觉的撑在了椅背上,这些话于她无异于当头棒喝,在感情上她一直是那样羡慕自己的父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还会和这个叫印亦枫的男人有关系,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印辰悦的话是真的。

“这都是我犯的错误,和她们母女无关,你想怎么恨我都行,但不要累及他人。”一旁的印亦枫忍不住袒护起游伽来。

印辰悦张着嘴微微的晃着脑袋:“怎么,心疼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看不起你吗?你清楚现在的你有多犯贱吗,作为男人我都为你感到羞耻。”接着提手指向游伽:“知道我为什么娶她吗?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得不到女人的女儿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到手,并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不是像你一样,一辈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啪…”又一个巴掌响起:“印辰悦,你混蛋。”游伽这一记耳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么多天,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努力的想要讨好,就如当年对待洛雨轩的母亲一样,从来她都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是他泄愤的工具,和她结婚不是因为责任,而是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

印辰悦手指沾了沾唇角的一抹血渍,歪着嘴,仍旧笑着:“好,打得好,游伽你有种,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力气。你不是一直想举办婚礼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想都别想,我就是要让你有着光明正大的身份也要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

游伽顿时双眸泪,恨意丛生,抽噎着看向印辰悦:“这么说来,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才将我留下的,先前那些日子对我好都只你假意而为的,甚至连结婚也是你事先设计好的,对吗?”

“不错,全是为了将你引入我设的圈套,本来是想等你爱上我以后再甩了你,顺便告诉他,叶芷莜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说到这里印辰悦心里有一丝没落在瞬间滑过,继而是淡淡的自嘲挂起在嘴角:“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你的定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没有被你爱上,但你却主动的把自己送给了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么得到你的人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至少我做到了他做梦都想做却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你真卑鄙。”游伽突然间记起了那天自己被下药的事,全身一阵冰凉。

“我卑鄙,但没你无耻,自导自演的床戏或许也只有你这种女人做得出来吧。”印辰悦的口气丝毫不弱。

“你什么意思?”游伽止住泪水抬眼坚定的看着印辰悦。

印辰悦的目光在印亦枫和游伽两人之间一滑:“你自己心里清楚。”然后抬起手腕:“我没时间和你们耗在这。”继而将头扭向印亦枫:“最好一辈子不要再回来。”说完就大步迈出了门。

…………………………………………………

【揭密—劝说】

随着印辰悦的身影的消失,游伽仅存的意志力也全部涣散,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尘埃里,再也拔不出来,那些曾经她自以为快乐的日子仿佛在瞬间蒙上了一层嘲笑的铅渍,看不真切。只知道有一种叫泪的东西划过脸庞,流进嘴里,很咸,很苦…

“去医院吧。”虽然没有再流血,但游伽额头上那个口子还是异常的明晰,印亦枫语气里带着自责。事情来得如此的突然,似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又似一场无厘头的笑话,让他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游伽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抹开,摇着头,声音哽咽之中带着沙哑:“不用了,我没事。”

印亦枫没有再劝慰,而是转身上了楼,顷刻便提着一个药箱下来,从里面取出棉签和酒精:“把头抬起来。”面上已经水过无痕,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我自己来吧。”说完从印亦枫手里接过东西,自己拭擦着。

印亦枫没有执着,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直到游伽将一张创可贴粘在脑门上才缓缓的开了口:“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或许我这次我回来真的是错了。”脸上挂着歉意,但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成份。

“伯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是因为我妈妈你才?”抛妻弃子四个字游伽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件事情却在她心里投下了一抹阴影。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自己父母的感情,她曾单纯的希望和洛雨轩也可以像那样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印亦枫双目较先前更加深邃而阴郁,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飘过,然后不带任何痕迹的消散:“我们曾经深爱过彼此,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游伽双手五指不由得掐进掌心,脑袋也随即轰了一声,这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威慑力却异常之大,余威撞击着她的每一处神经:“那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难道是我妈背叛?”最后两个字游伽说得非常小声,从小她就以母亲为标杆,尊敬而佩服。

印亦枫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口吻十分凛冽的呵斥:“不要这样诋毁芷莜,她没有背叛我。”

游伽全身禁不住一颤,本来她还打算代母亲道歉,而印亦枫这样的回答让她既好奇又惭愧:“对不起,既然不是妈妈的错,那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印亦枫抬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并非每一对情侣都可以终成眷属的,也不是相爱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比如说我和芷莜,她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我能给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倘若当年她真的选择了我,我们两个人可能没有一个能幸福,她会被自己内心的压力扼住快乐的咽喉,而我会因为给不了她幸福而自责。与其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让其中一个幸福,所以嫁给你的父亲是最好的结果,唯有他才能给她安宁的一生。”语气之中有颇多的无奈,但感情却又是那样的真挚。

这是游伽听到印亦枫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让她感动的一段话,她没有想到为了成全自己的母亲他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一生,这样的爱情恐怕是她这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不由得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再次将泪水拭干:“既然你选择了放手,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更何况你已经有了家庭。”

“放手并不等于忘记,有些东西只会越烙越深,就像吸毒的人一样,等到意识到它危害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它早就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再也戒不掉了。”眸子亮光一闪,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刚才的话,游伽似懂非懂,但是内心却被撼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去定义一份感情,也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感情参悟得如此透彻。

当游伽回过神来的时候,印亦枫已经离开迈步上了楼,正缓步走向那扇朱红色的房门。

游伽只得听话的跟在身后,脚却在微微颤抖,手抓着扶梯很紧很紧,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是突然间要亲眼目睹,她的心还是加速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