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研究人员竟然也是偏年轻化，他们没有像兵哥哥那么激动，但也脸颊通红，低头激烈的讨论着！
德拉科微笑着等了一会儿，那淡定的样子仿佛掀起下面□□的人不是他，等全场静下来了，他才继续。
“我很荣幸，能被特别邀请到此与诸位进行视频会议，虽然有可能成为我的单方面演讲，但我一向喜欢给别人强行灌输我的主张，四年前猎星计划初始的时候有吃饱了军费的蠢货否决了我的太空战争军备计划，以至于今天将用生命来品尝苦果，所以现在我想有些人也明白了我的初衷，进入太空，就等于进入了一个新的社会，柔弱无力的下场不是死就是被奴役，而我，绝不接受任何一种！这是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是站着生存还是跪着死亡，决定权，在我们手上！”
“所以，各位，我以为接下来的议题应该只有一个主题，”他笑了一笑，在所有人着魔似的盯着他的嘴唇时，缓慢而低沉地道，“战，争！”
“战争！”下面有人重复起来，随着一声一声的欢呼，场面差点热烈到失控，而那个恶魔，只是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喝着咖啡，笑看会场的疯狂。
可冷静的人还有不少，苍栖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怎么被调动，她并不是消极或反对，相反，她脑子里已经迅速的计算起准备这样一场战争的可能性。
不管从哪方面讲……
“太吃力了，兵力，技术，都跟不上。”
“全球那么多人，兵力会跟不上吗？”晋泽摇头，“况且，要说技术，只要人家还有形体，那就没有打不败的可能！”
“有命就可以死这个理论我赞同，可是兵力和人力是两码事，你以为出一个士兵是踢三个月正步就行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晋泽，“部长！你应该是那个给我们力量的人吧！”
“没错，但同时，我也会是那个去打仗的人！你清楚现在前沿军事技术和军队实际装备的差距吗，你清楚顶尖士兵和军训过的预备役什么差距吗？一门心思说要开战就嗷嗷的打了，你知道胜利不是堆人就行的吗？”
晋泽没回答，他眯起眼，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我知道了。”
“什么？”
“阿尔法光粒子热熔枪，类生化武器，三年前一经开发就被禁，据传边境战争曾亮相，给我方造成巨大损失。”他抬抬下巴，看着她瞎了的眼睛，“原作为医疗武器开发，经研究发现该方法虽能快速凝结创口，但对接下来的修复手术会造成不可逆转的阻碍，即所谓不可修复伤……你……”
苍栖面无表情：“我以为我的案例已经被各国禁武署研究个遍了。”
“……这就是你要强调前沿武器与现有实际装备差距的原因？”
“现身说法了还不够明显吗？”
晋泽僵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突兀的抬头说了句对不起，忽然起身走开了。
苍栖深呼吸几下冷静了，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可能真的产生了一点消极影响，但是细想之下，又实在想不出自己应该有其他什么反应。
她够强了，那时候的她够强了。
男的，女的，叱咤战场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都死了，都没扛过去，只有她活下来了，只有她一个。
对于那时候的强制退役，她没有怨言，因为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能扛下来，如果对方没有放水，她怎么可能只损失一只眼睛？
仅仅是一杆热熔枪。
如果对上的是其他未知的文明，能在宇宙中团灭人类于无形，怎么可以像曾经的他们那样，那么乐观，那么盲目的自信？！
听着周围激情澎湃的讨论声，她僵坐在那儿，面无表情。
通讯灯突然亮起，竟然是德拉科的电话，她抬头一望，影像中的他保持着静坐微笑的姿势，显然是断开了同步。
她接通了：“是我。”
“你的表情让我很不开心。”德拉科声音悠闲，“亏我在赶会议的路上还特地来看望你一下。”
“我想我可能没有被你撩到，毕竟我打过不公平的仗，盲目乐观更容易滋生绝望。”
“我有说过我很乐观吗？”他轻笑，“我可能比你更悲观哦。”
“什么？”
“分析一个黑匣子需要多久呢？其实解析的结果一点都不好玩呢，它们的武器体系远胜于我们，以至于猎星的舰体在它们眼里如模型般可笑，它们渗透系统的能力也远胜我方，至今黑匣子没有储存哪怕一帧的影像，说明它们早就破坏了监视系统，至于体型……我几乎可以确定，它们已经有个别混入了人类社会……你觉得，知道了这些的我们，应该乐观吗？”
“……但是它们可以被炸死。”苍栖冷静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大笑起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我的副部长！我太，太喜欢你这样的思维了，对，没错，它们可以被炸死！而且和人类一样，它们也有骨骼，可以被打断；有肌肉，可以被撕裂；有蛋白质，可以被烧焦；有基因……”他压低声音，“可以被污染。”
“……”
“所以苍栖我亲爱的姑娘，很快我将会很忙，曾经致我入狱的计划们将重新启动，部门的主导权还会放在你手里，很快第一阶段兵员调动即将结束，集结的三十万军队将成为第一批迎击外星文明的力量，那些可都是服役两年以上的老兵，我希望你能紧紧握住他们，好好利用他们，至少撑过三个月。”
“三个月？”苍栖心中一凛，“新兵训练……”
“对，而且是模拟地外战争的实验性作战训练，嗯……我想了一句征兵口号呢，你看怎么样，”他清了清嗓子，“旧式武装将用生命争取三个月的时间。”
“……”
“你说，三个月后，他们会成为传奇呢，还是传说？”
“……”
“苍栖我亲爱的女战神，我可不仅仅把你定位为旧式武装的指挥官哦。”
“我会活下来的。”
“啊，如果尘埃落定，我们都活了下来……”
“我真不喜欢年近四十的大叔。”
“哈哈哈哈哈伤透了心了！”他又大笑，关闭了通讯。
苍栖放下终端，微微仰头，看到德拉科的形象竟然还在中央闪烁着，觉得有些发冷。
她几乎可以听出在他轻描淡写的计划中那股疯狂嗜血的意味，外星人，地球人，不管牺牲谁，都是他一展才智的工具，他说“三十万旧式武装”的时候轻飘飘的，在说“它们也有基因可以被污染”时更是暗藏兴奋。
权势，控制，他一点都没遮掩。
手上一暖，竟是陆炅握着她的手，微微歪着头看她。
她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他是个疯子。”
“这就是他被放出来的原因。”陆炅破天荒的没用心灵传输，“你们需要疯子。”
“……”
【追随他，苍栖。】
她一顿。
陆炅神色肃穆，微微抬头望向中央。
【我原以为，你们没有机会的。】
☆、谢与不谢
【没有机会？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苍栖心里翻腾着，她当然明白，所以更加难以接受，可这场战争的不公平并不是陆炅的错，她不能因为他的耿直而责怪他，而她能出的只有这一把子力气，这也是全人类最不缺的。
她不添乱已经很好了。
不用陆炅说，她自己都会盲目的跟从德拉科，因为这就是她站在这里的原因，她不相信自己成为这个什么劳什子联合参谋是因为陆炅，因为照顾陆炅和做参谋两者没有必然联系，她如果有什么优点，那只剩下会打架和……有那么点死心眼。
她很清楚这样的人被安排这样的位置需要做什么，反正绝对不是用来使绊子和扛把子的。
正思考间，通讯器忽然一闪，竟然是钟有道发来的信息。
“他说了什么。”
她一愣，抬头看了看陆炅，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尝了尝卫兵递上来的茶水，表情莫名。
“他说我们需要德拉科这样的疯子。”
“知道了。”
简单利落。
双方并没有就告密或者背叛什么的进行探讨，只是很自然的对话了一下，以至于苍栖觉得刚才被问到的那一瞬间的纠结就像是矫情。
话说觉得愧疚应该是正常的，只是她对陆炅不存在任何责任，也没有任何忠诚的必要，对，就是这样，她首要是忠于自己的祖国，或者说是种族……而不是一个目的不明的外星人。
做着这样的心理建设，她却依旧很过不去，许久都不敢望向陆炅，此时会议也走向了结尾，主持人开始根据事先的计划布置任务，绝大多数都是在武器开发和技术研究上，军事与科技将不再是两条时不时交叉发展的线，它们被粗暴的合并在了一起，从此技术将全力支持军事，而军事也将为技术大开方便之门。
等会议暂时告一段落，再次面对外界的阳光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下午的各种充斥着干货的会议后，钟以哲已经和他们被分流到十万八千里远，苍栖自己申请了公用车，载着陆炅和晋泽一路回了公寓，里面一派空旷，别说德拉科，连西泽尔和科罗格都没回来，
晋泽初来乍到，一点都不认生，问了一下机器管家，随便选了一间空房就扑进去睡了，苍栖还在操心制定日程：“明天上午休息，我送你去华希考试，等你考完我们一起回来，下午是待命状态，不出意外还是有事的，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不过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陆炅一向是听之任之的，低头查询着平板，忽然抬头问：“你们为学习这些东西，要花费多久？”
“唔……初中的吗，三年。”
“所有。”
“所有，就是开始工作之前咯，嗯，义务教育九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个别学科七八年，进修的话研究生两三年，博士又是……额博士几年我不知道，反正二十年保底嘛。”
“可你们的平均寿命才八十。”
“嫌少啊？”苍栖笑，“毕业后想到要工作四五十年，多少人恨不得回学校继续读书诶……不过，一般人读书要几年，你查不到吗，为什么还问？”
“我看到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陆炅举起平板，给她看这句话，“不浪费吗，一生就一件事情。”
“这只是个比喻啦，不是说一定要到死都上学。”
“那在传承的时候还能做别的事？”他皱眉，“这怎么可以三心二意。”
“你这么有意见为什么要上学？这时候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陆炅摇头： “我说要进行适应本生物年龄的正规的系统学习，他们就跟你说我要上学。 ”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年龄该做些什么？ ”
“我知道我十多岁该做什么，但不知道你们十多岁在做什么，”他顿了顿，“学习？”
“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确切的说，学习，本身对我来说，就很神奇。 ”陆炅缓缓的道，“通过逐字逐句的讲述来灌输知识什么的，你们真的不嫌浪费时间？生命这么短，你们却要花费大半的时间来睡觉和接受缓慢的知识讲述。 ”
“那你说该怎么学？”苍栖越听越觉得地球人很冤。
陆炅不说话了，两眼无神的看了苍栖一会儿，忽然道： “概率初步，数据与图表？ ”
“哈？哦，对，我传给你的。”
“文言文阅读，说明文阅读，拼音填词？ ”
“怎么了？”
“能量守恒定律，电磁能，内能，机械能 ……”
“好吧，这是物理，我上午不是就问你看没看完你说看完了…… ”
陆炅皱眉： “还有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 ……：
苍栖听得头痛： “你要是觉得烦，要不就不考了，反正你也用不着。 “
“这些，你都记得？”
“唔差不多……”
“可是钟以哲不记得。”
“这有什么的，大学毕业还给老师的多了去了，我记性是还行的。”
“那为什么你的学历会遭到鄙视以至于连带被怀疑到智商？”
苍栖快跪了：“我也不知道，我大概不是考试型人才……”
“这是个问题。”陆炅意味深长，“我要学.习一下，找找原因。”
“……你要是去学了大概更找不着了……”
“为什么？”
“你会直接觉得，啊，天哪，这都学不好，陆苍栖一定是个智障吧！”
“……”
德拉科三人直到凌晨才回来，苍栖直接穿着睡衣就去迎接了，他们很疲惫，在客厅围坐着桌子，低头不语。
听到脚步声，他们回过头看了一眼，德拉科第一个捂着眼睛回了头：“哦，我的天……”
“怎么了？”苍栖一头雾水.
“陆苍栖，副部长女士，”隐忍的声音，“请站住，转身，上楼，回房。”
“为什么？我还想给你们设定下管家……”
“我可以忍受一个没有女人的夜晚……一个或者无数个……但我不能忍受在一个有女人的夜晚……女人穿着汗背心和花裤衩……”德拉科用力揉着脸，手指往后转了转，“你想下楼也可以，换一件高雅一点的睡衣，谢谢……”
苍栖气沉丹田，运功许久，才道：“我脱光了下楼，你就开心了吧……”
“呵呵，你脱光了试试，”他头都不回，“然后我就可以给你上一堂有关裸=露=癖和人体艺术的差别的课，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无知的悲哀。”
“……”她觉得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受够了这种智商上的鄙视而开一波大把在场的人全扫死。
就算她是个智障她也站在这儿了不是吗！
在西泽尔和科洛格同情的眼神中，她转身气鼓鼓的上楼，却又被德拉科叫住：“苍栖，你们国家的钟有道将军，你以前很熟？”
“不，一直不认得。”谈起正事，她只能压下火气回头回答，“我也是回来才接触到他。”
“嗯……”机器管家送来了咖啡，德拉科跟瘾君子似的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道，“下午我的议案又差点上了绞刑架，呵，他们甚至想把火把直接扔到我身上来，结果居然是中方出头担保，太神奇了，在我印象中，这种不中庸的事情，他们可从来不干。”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会后，那个叫钟有道的，让我来谢谢你，我该谢谢你吗，恩？”
苍栖立刻就想到下午的对话，她想了一下前后关节，很老实的摇摇头，刚想开口，就见他一口喝干咖啡，笑了一声：“我拒绝。”
“……？？？”
“如果不是那群蠢货的短视，怎么会有今天，三年前，你的国人也是站着看我入狱的一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聪明了起来，但仍然无法弥补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我的猎星，舰队五千多人，是谁谋杀了他们？”
不仅苍栖，西泽尔和科罗格都神情凝重，他们看着德拉科的眼神，绝对不友好。
德拉科丝毫不在乎：“害怕了吗？怕什么，我吃不了地球，我只是想知道，想要我的感谢的人，考虑过未来怎么感谢我吗？”
他嘲讽的笑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上楼，路过苍栖，还摸摸她的头：“你的部长，现在可是在做着全人类的的背锅侠呢，你想好怎么平衡我们部门的形象了吗？我的副部长。”
“我只会打仗。”苍栖冷着脸，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正好，有我在，你会成为战神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很快要双线了233333
☆、疑窦初现
虽然不是刚知道自家部长是个鬼畜，但鬼畜到这个地步真的已经不是普通人格能够承受的了。
苍栖深深的为自己部门乃至祖国甚至地球的未来感到忧虑，以至于彻夜难眠，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炯炯有神的双眼里满是血丝：“出发吧！”
陆炅正“很孩子气”的咬着一片吐司拿着牛奶往外走，他倒是淡定的很，科罗格逗他有没有准备好，他还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摇头：“语文我不大懂。”
“嗨那个随便写写就行，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数学物理什么的。”
“是有点担心。”陆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