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贵人哪里能和小主比?

他们永寿宫也有希望了。

武安宁回了自己屋里,现在时辰还早,敬事房会到戌时过来接人。今日再被招,武安宁早有准备,昨晚上那通胡闹,现在对她还是热火的。

***

清廷的规矩被脱光用被子包裹住抬入龙床是从雍正朝开始,野史上说是雍正因为被侍寝的女人穿着衣服携带了利器谋刺。早期,就是到了康熙朝,后宫明确的制度都没有完全确立,这侍寝的规矩还真是规规矩矩。

武安宁梳洗打扮好后上了轿子,然后抬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的气氛无疑非常严肃,相对于武安宁的屋子,只是后面小小寝殿之一,都非武安宁所在能比的。

满目黄绸,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很是清冷。

武安宁坐在床边已然起了身,她慢慢走到一副字画前,像是被吸引似的,看得入神了。

画上是一副出巡图,没有落笔,但是画上昭示出这是本朝事情。不过这画昭显出画技不凡,很细腻,大局把握上也十分圆满。

康熙进了屋,看见的就是武安宁沉迷于这出巡图的模样。

他走到武安宁身后,武安宁都‘没发现’。

直到她移动步子向前,感觉又太前就后退一步,这便刚好碰到了康熙。

第0035章

第35章

虽有一瞬间的惊吓,但武安宁很快就反应过来,行礼问安如行云流水一般不急不缓又雅致自然。

“皇上万福。”

康熙也看向这幅画,一点都不在意武安宁之前一瞬间的失礼。

“你可看懂了这画?”他问道。

武安宁目光再次看上去,眼中带了些柔意,慢慢说道:“画卷的主人是怀着莫大爱意绘出来。”

康熙再次将目光转回来,问道:“为何?”

武安宁轻轻的说道:“出巡图中皇轿上,虽然看不见皇上的脸,可是皇上的手指褪下扳指下细微的印记都画了出来,定然对皇上关切到了极点,而别的人虽是栩栩如生,却都是大概的模样,样貌可见相似,但是脸上都毫无所带的特征。”

康熙也是第一次发觉这幅画的细微之处。

他走近了去,果然这幅较大的出巡图中,他反而比皇轿更不起眼,却是异常的细致,而旁边的…比如皇轿外面马上的曹寅,他眉尾有小痣,这里完全是白面!

武安宁落在康熙身后,她看见他已经伸手去抚摸那画卷了,她微微一笑。

这画上可还有其他秘密呢?将画弄点酒撒上去,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出巡图疑似南巡出发之时,七年前康熙南巡过,她需要小心打听打听谁跟去过,这画作的主人当初定然是跟在龙辇上。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转过身来。

他突然将顾闻行喊了进来,武安宁无措起来。

康熙说道:“将这画收起来。”

顾闻行有些奇怪,当初这画是皇上让挂在这里的,可是为何现在又取了下来。他恭敬地将画小心取下来,临走关门的时候轻轻地瞟了一眼武贵人。

这事定然和武贵人有关。

武安宁屏住呼吸,康熙做到屋子长椅旁。

他招呼武安宁过来就坐。

“可会下棋?”

武安宁微微点了点头,康熙便说:“那便下一局。”

宫里头现在能陪他下棋的,真的不多了。不是不多,而是康熙从来没向很多人提过要下棋。

棋盘让刘进忠带着人搬进来,这还是头一回在这房间里出现下棋这事。

武安宁捻住棋子,中规中矩地落下一子。

时间缓缓过去,康熙的棋艺只能算中等,武安宁若是走诡路,康熙会输得很惨。她在思考着,该如何赢或者该如何输?

最后她还是以细心谨慎之局赢了下来。

康熙看着自个死了一大片的棋子,抬起头看向武安宁有些逼迫的样子。

武安宁微微侧移坐着的位置,后退了到椅子的最边际。

“继续。”

武安宁趁着刘进忠重新换棋盘的时候,慢慢吸了一口气。

康熙装作没看到武安宁的踟蹰和犹豫,棋子再次摆了上来,相比上次,康熙心神一开始就用心起来,原本只是想追忆点什么,最后输惨了,他作为皇帝,不但很少输,更被提输得这么惨了。

然而在武安宁面前,康熙心神再集中也是无用啊。

武安宁能和精神力强大的修仙者下棋,可以说敌方一落下一子,后面他要下的棋路就已经在她心中模拟了起来,同样的,破解的棋路也已经运算出来。

第二次,康熙理所当然又输了,而且只是比刚才的惨状好那么一点点,总得来说还是惨不忍睹。

康熙现在下棋的初衷完全给忘了,下棋其实是一种过瘾的事,哪怕不停地输,还是很能打起人的精神。

“再来。”

武安宁看了看天色,都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今晚这是准备陪他下棋了?

不过得说,在他面前小心了这么久,在棋盘上完虐的他的感觉真的很好。

下棋也是有技巧了,武安宁让康熙的感觉就是,他认真起来,会一次比一次局面要好,后面武安宁还假装差点失手让他吃了一大片棋子,这不能有丝毫违和感。

武安宁也做到了,康熙见武安宁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了子时,武安宁思忖了一刻钟都没法下手,康熙的精神还是很振奋的,因为今晚下棋他竟然感觉到他的棋艺有了巨大的进步。

“我…走好了。”武安宁思忖了许久动了一步,这动了一步后她还是很不确定。

康熙见棋面,微微挑眼:“确定了?”

武安宁见康熙的语气很异样,连忙看着棋盘,觉得这是最好的路了。可是…她不由地拿起原来的棋子上来,康熙也不管她这是在悔棋。

武安宁拿了棋子立刻离开了位置,然后走到康熙身边去看他的棋子,这样方位变化,让她有着更清醒的认识。

康熙也随武安宁去了,他现在也发现了,在这武氏心里,下棋就是下棋,可不是看下棋的人,

过了许久,武安宁才装作终于看出了康熙的布局,她抿了抿嘴,重新将棋子放到了原处。

康熙意外,刚才那模样分明是看出来了,可为什么还不改?

“还是动这里?”

武安宁点了点头,说道:“落棋无悔。”

这让康熙也不由地迟疑起来,是不是她也有诈?

武安宁见康熙在思考,目光盯着棋盘,心思却已经飘浮在在那幅画上,这会儿她越想越不对。一个女人所绘的画,还是带着爱意所绘,怎么就被挂在这个侍寝的寝殿了,不是在康熙自己的寝殿更好吗?将画挂在这里,可不比挂在康熙寝殿里更难。

她之前那么看着那话,就是在琢磨怎么将画中的秘密掏出来,然而她手中没酒,就是有酒,她也没理由去弄那画,那时候可不好解释,说是不小心,这可能吗?这画离着桌椅和龙床隔着很远的距离。

康熙进来了,武安宁若是隐藏自己看过画的事实反而很假,这屋里是没其他人,但是她在里面的动静真能瞒过人?

所以干脆就没动,装作痴迷的看着,这画的确画得好,好画的人都会乐意多看看。更何况,这画有些年份了,再如何的秘密和她无关,只是觉得这个秘密对她而言或许有用,毕竟能被康熙收下,还能挂在这里的,这绘画的主人就不是一般人,偏偏还弄了这么一出,倒像是不能言的秘闻似的。

这个秘密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武安宁不急,能知道更好,不能知道就算了。

康熙丝毫不知他对面的人心思可以转到其他地方去,更不知道有个秘密在那画上,他动了一开始决定的一步。

武安宁很快就动了,你来我往,武安宁果然被康熙的棋子吃了一片,武安宁继续下着,后面两人的速度又慢了起来,这次康熙终于赢了。

这输了这么久,终于赢了,康熙终于不再要求继续下棋。

其实这次输了,他也不准备继续。

下棋只是小道,万不会沉迷其中,和女色一样,康熙都有个度。今晚一开始被勾起了回忆,就不免没有幸人的心思,这才下起棋来追忆追忆,谁知道下着下着竟然过了这么久。

棋盘被撤了下去,屋里伺候的人也守在了外边,有了昨天的经历,武安宁不再表现之前那般不知所措,可是有的人就需要天性娇羞,原本康熙没准备再继续折腾,这看到武安宁晕红娇羞的模样,又有她在帮他更衣,心意也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反而更兴奋了一些。

他当然得兴奋一些,也不枉武安宁一直在永寿宫熏了香。

香还是宫里常用的香料,武安宁只是偷偷加了点无色无味所制出香料混在中间,没其他作用,就是更能提神,也能让自己舒适一些。

被香料熏着了这么久,她身上自然沾染了些,哪怕沐浴过了,还是有些许残香。

第0036章

第36章

一直到了辰时,武安宁才清醒过来。

乾清宫的宫女训练有速,不多看不多说,表情也几乎都没有。

武安宁洗漱过后,刘进忠就过来了,他准备送武安宁回去。武安宁还是很困倦的,然而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

一路无话,武安宁到了永寿宫的时候,敏锐的她就立刻看到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生人在宫侧门中走动,永寿宫主殿总共何其恭笑着也过来给武安宁请了个安。

福禄是这何其恭的土地,何其恭进宫都快二十年了,这些日子和福禄一直为武安宁打算,所以武安宁对于这个何其恭也相当客气。

这永寿宫主殿的主人,武安宁当然不会在看着等到配殿的王庶妃在二十七年后坐上去,武安宁需要好好筹谋一番,这小小贵人不仅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更重要的,这地位低下得让她提不起出门的兴致。

武安宁耐得住寂寞,在一个院子甚至一间屋子可以待几十年,但是同时她也不是耐得住寂寞的,她也喜欢出去透气,只是看自身处境选择而已。

她若是可以横行无忌,自然就不会呆在院子里看上面一方天地。

后宫里没有皇后,永寿宫没有主位,武安宁又继续睡了下去,诸多得了消息的宫女太监们匆匆回禀自个的主子,武安宁回到永寿宫第一时间就是继续睡觉,这说明了什么…诸人心中都不由地冒起酸水来。

这留在辰时才回来,可想而知昨晚武贵人有多受宠了。

相对于后宫中‘无秘密’,乾清宫就让传不出任何消息出来。这又下棋又折腾到凌晨的,在后宫里早就不是秘密,而现在,丝毫消息都没有。所以,大家都只认为昨晚上武贵人很受宠幸。

以前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乾清宫有着提醒康熙该够的时间,妃嫔们为了不受教训,也得乖乖离开龙床。而现在,提醒康熙的太监还是有,不过现在学会了装聋作哑。

不得不说,武安宁是真的赶上了好时间。

***

到了日中,武安宁才悠悠转醒。

用膳的时候,乾清宫的小太监赏来了两道菜,又引起后宫诸多侧目。

武安宁看着这两道菜,一道黑白粥一道豆腐,嘴角不由得抽搐。这是奖励她,还是才调笑于她。

侍寝不侍寝,白日里的日子都是在这永寿宫里,日子照常而过,武安宁继续做她的屏风。

现在,这屏风已经有了一角,别看只是一个角落,确能和摆着羊肉的大碗相提并论。

这屏风整体上比床要长,太后的床榻那是可想而知,绝对不小,这要绣出这么大的屏风出来,那最少需要三个月。然而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半月!

武安宁看着已经成形的草原,手上功夫越见得快,直让一旁伺候的云瓶暗自赞叹。这武贵人的刺绣真是绝了,又快又好。

“今天没人过来吗?”武安宁边绣边问,她真的感觉到奇怪,后宫里的女人几乎都没事做,尤其是新人刚进宫那一个月,哪里热闹哪里得宠就会往哪里钻,除了生病的日子,她这后殿里,哪天都有人过来看她。

云瓶说道:“皇上派的人送赏过来,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小主休憩,外边的人听到…自然更不便打扰小主您了。”康熙身边的人过来送赏,武安宁都没见,她们哪里还敢打扰,她们哪里是皇上能比的?

武安宁嗯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了,这不来人更好。

刺绣的日子过得快,一下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小主,武姑娘过来了。”

就知道武鸾儿会过来,宜妃在上面淡定,但是她身边有个郭络罗贵人,郭络罗贵人指使武鸾儿过来看武安宁,武鸾儿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武鸾儿轻快地走进来,时隔两日,她脸上的红掌印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她走进来规矩地给武安宁见了礼,然后扫了一眼武安宁正弄出来一个角落屏风,角落上大多数草原,却也有了牛羊和马,一个个栩栩如生,也因为比较大,而且武鸾儿亲眼看见武安宁在用双针绣,对于这种高水平的刺绣,对于武鸾儿还是有着巨大的冲击,她不由地张大了嘴。

武安宁笑着让云瓶几个退下,然后招呼武鸾儿坐在她对面。

“你脸上的伤可还要紧?”武安宁说着话,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虽然是双针却是游刃有余,武鸾儿眼睛一眨不眨,她的记忆中自个也会绣点东西,但她可没来得及试过,而且她会的也就是一只针,也绝对绣不出这种水平。

武鸾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没事了…你这是给太后绣的?”她在翊坤宫里也有十来天了,中间听说过宜妃和郭络罗贵人一起商量郭络罗家寻上一些好东西,给太后做寿礼的意思。

太后相对于于其他妃嫔来说,对于宜妃无疑最是亲近,因为宜妃的长子五阿哥胤祺是养在太后身边的,太后最喜欢的孙子是太子胤礽,但是最疼的当然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胤祺,这自然而然也会对胤祺的生母宜妃高看几眼。

还有郭络罗贵人的六格格今年十二岁,这本朝的公主多是嫁去蒙古,太后是蒙古人,这也是打算着给六格格在蒙古找个好额驸。

武安宁微微点头。

武鸾儿低声说道:“你这是绣什么?”

武安宁也没瞒她,因为只要打探一下,武安宁这需要花很多时间的绣品是瞒不住人的。

“屏风。”

武鸾儿睁开眼睛,屏风有多大她现在在宫廷那是最清楚不过了。

瞧武安宁这架势,不是在一块丝帛上绣牛羊马匹,而是一幅白娟上一点点将草原都得绣出来。

“你也太费力了吧!”武鸾儿忍不住说道,这得要多大的功夫,在现代没机器,可要好几年才能绣出来。在古代,每日专门做针线的丫头一日能绣出两条鸳鸯的帕子就不错了。

现在只有一个半月了,哪里能赶得上?

而且…讨好太后,武鸾儿真心觉得作用不大啊。

“你小声些。”武安宁低声道。

武鸾儿不由地住了嘴,武安宁叹气说道:“这绣好后是交给宜妃的。”

武鸾儿本能地脱口而出,说道:“这怎么能行,你不是白做了吗?”似乎因为武安宁替她挨了一巴掌,武鸾儿就不由自主地对武安宁亲近起来,不能说是亲姐妹,却也是熟人朋友了。

“不会白做。”武安宁低声说道,而且很有深意,只是武鸾儿是半分听不出来。

“不行不行…”她小声说道,然后坐到武安宁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以后真的别听宜妃的了,宜妃的妹妹郭络罗贵人说了你不少坏话,现在嫉妒死你了,我瞧着宜妃对你得宠…也挺不满的…以后你肯定没好处。”

果然不愧是命定的皇帝女人,这武安宁没嫁给四爷,嫁给了康熙,还是会那么得宠。

武安宁转过头去看她,不由地说:“你…没露出点什么吧!”武安宁真的有些怀疑这没受多少污染,看事天真有些小自私的武鸾儿露出点情绪化的表情。

武鸾儿见武安宁对她怀疑,她连忙说道:“你当我傻吗?”随后说道:“我不小心听到,没人看见我。”

武安宁点点头,说道:“姐姐,你出宫去可好?”

武鸾儿一惊。

武安宁低声说道:“希望你能出宫,也有个好人家。”

武鸾儿当即摆手,开什么玩笑,出宫的话,她虽然还是不甘心没嫁给四爷,却会考虑考虑,嫁其他人…那就算了,嫁给一个陌生人,还是算了吧!

这武鸾儿忘记了,四爷其实也是陌生人,而且嫁给四爷还只是做小妾的命。

“你不是想用这么费力的东西来换取给我指婚吧!”武鸾儿突然想到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若要这么认为,那更不错了。

武安宁不答话。

“你可别傻…算了,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我…喜欢四爷,要嫁也只嫁给他一个人。”武鸾儿干脆表明了态度,这摊明了,也能阻止武安宁犯傻,实在是一举两得。

“还有…当初你脸上过敏也的确是我做的,只是蔷薇粉,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好了,你骂我吧。”武鸾儿又说出来。说出来后,这几日还有内疚的武鸾儿这会儿舒服了很多。

当初武安宁被德妃看中,却去觐见的路上脸上出了点红肿就被赶回去了…然后路过了坤宁宫…才让武安宁来到这个世上。武安宁的体质特殊,有一些花粉会过敏,蔷薇是最小的一种。

武安宁平静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能瞒得住。”

武鸾儿不由地闭了嘴。

“这事不成了,因为我可能有了!”武安宁慢慢说道。

武安宁的经期一直很准,按照惯例,她病中其中三天就该来了经期,可是却没有。武安宁对于伺候的人说法,就是从小都不准,也没人会觉的武安宁才进宫半个月就怀上了…

武鸾儿一时没听明白,说道:“有了?有了什么?”

武安宁需要彻底断了武鸾儿的希望,说道:“孩子!”

第00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