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说,一点一点压迫着夏天胸膛里残余的空气,可是却又在企图扼杀她生命的同时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双眼开始发黑,舌头也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夏天意识涣散的几乎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卡在脖子上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夏天又喘又咳嗽,眼泪打湿了面颊,狼狈不堪。

“对不起,很难受吧,还有这里也是。”

像是完全没看到夏天痛苦的样子,他爱怜地捧起她还在流血的手,放在嘴唇边吮吸,一点一点地舔着上面的血迹以及翻开的皮肉。

“对不起,阿倩,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一想到你竟然属于了其他人,就忍不住想要在你身上留下更多更多的伤痕。只有这样你才会记得我吧……”

“咳咳咳,你疯了——”

夏天费劲地挤出这句话。

“又来了,又是这副受害者的表情。你想过没有,毕竟你最了解我不过了啊。在拒绝给我回信……啊,不,应该是从我身边逃开的时候就该清楚的知道。阿倩,你知道我会追着不放,把你抓回去的,对吧。你敢说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曹丕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嘲讽又怜悯的表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其实你根本就在等着这个时候,因为你知道我不可能会就此罢手,啊,不如说你还故意做出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嫁给其他男人,明知那会让我暴跳如雷嫉恨成狂。呵呵呵,你可真是狡猾呀,阿倩。”

“我没有——”

被他捏住了下巴无法继续说话,夏天只看见他弯起嘴角,像是在笑,可那种满是欲/望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不过这种狡猾又胆小的地方,我也很喜欢。”

说完他就不容置疑地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又想不出小标题了,于是,就那样吧……

尼桑已经完全鬼畜,毫无反省之意,都是作者个人的恶趣味。

让大家等了那么久,真心抱歉,实际行动来表达内疚!

以上

72太子番外

记忆里第一次杀人,是六岁的时候。

至今他都还清楚的记得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小他就是个阴沉冷漠的孩子,每次看见姐姐弟弟们露出愚蠢的笑容去找母亲讨要糖果,他就无聊得想要打哈欠。他知道母亲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有些轻微地厌恶着自己。之所以还维持着慈母的伪装,无非是想讨好父亲,把他作为武器跟那个又聪明又温和的大哥对抗。

“你到底在想什么,整天这么么阴森森的看着我,根本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

不止一次母亲想要展现作为一个慈母该有的气度,却总是被他无动于衷的回应弄得火冒三丈,想要给他一耳光却又不敢留下伤痕,气急败坏地低声斥责。他冷漠地看着她姣好的脸因为愤怒扭曲成一团,心里觉得真是无聊透顶。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奇怪的孩子,小小年纪既不喜欢笑,也从来不哭。有时候他假装熟睡,听着那些丫鬟叽叽喳喳自以为隐秘地议论,说他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更是让他深感这一切都是如此好笑和无聊。

他常常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像走错了地方一样荒唐。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复杂多变的情绪,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或喜或悲,嚎啕大哭嬉笑打闹。有时候他觉得很好奇,想要体验一下愤怒或者悲哀的感情,可是不管怎么努力,甚至刻意的去迎合那些无趣的对话,最终的结果依然只有厌烦。

他觉得自己身上大概是缺少了点什么,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很明显地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办法露骨地表现出这一点,为了不那么烦心的活下去,不得不违心地在父亲面前装出温良驯服的模样。至于究竟有没有骗过他,他也懒得去管。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眼中看到的东西显然更远更广。身为他的儿子,他大概没有心情去关注他们心中所思所想。

在那座算得上精致华美的宅邸里,他渡过了自己的童年——如果他身上还有这种东西的话。身边只是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还只知道爬树掏鸟窝的时候,他就开始思索怎样才能更好的扮演一个父亲心目中需要的好儿子,从而换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他早就看明白了,这个世界里,亲情血缘什么的都是笑话,在父亲的心目里也许他还比不上他经常骑的那匹良驹。至于母亲?那就更不用指望了。纵然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们,她的眼睛里分明燃烧着不可告人的欲/望和贪婪。没错,她爱她的儿子和女儿,因为他们就是她赖以换取身份地位的筹码。每次被她啰啰嗦嗦催促要去分取大哥的宠爱,从而好把那个“狐狸精”打得落花流水,他就更彻底地感到烦躁跟愚蠢。

十岁之前他是这座宅子里的怪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公子生来古怪沉默少语。他时常怨恨这具弱小无力的孩童身躯,它束缚着自己,被囚禁在这个牢笼不得解脱。他时常觉得自己是有什么必须的目标要完成,然而却因为顾及旁人的议论,违心地和他们玩着无聊游戏。一想到这样的生活竟然还要持续下去,他都忍不住要产生一种类似于绝望的心情。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他依稀记得她姓崔,是父亲新纳的姬妾。不过就和他其他的妾侍一样,纵然再貌美如花,过不了几日也就被抛之脑后。他就是这样在花园里遇到了崔氏,然后莫名其妙就经常和她玩在一起。

其实崔氏具体长什么样子他早就忘记了,只记得那是个很年轻很美丽的女人,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一头长发黑得像缎子,笑声跟风铃一样清脆。崔氏大概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古怪又不受宠爱的孤独小孩,自以为是在做好事,缠着他给他讲述无聊的故事跟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当时他也是太过无聊,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勉强应付着她——至少,和她在一起不见得比其他人更糟糕。

崔氏是个庸俗又无趣的女人,每天唠唠叨叨只会说些毫无意义的话,还企图对他灌输一些可笑的想法,利用他去父亲面前争宠。他就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想法漠然地旁观着,从不点明,假装不懂,因为他虽然看不起崔氏的愚蠢,却并不讨厌和她在一起消磨时间,哪怕总是干些无趣的事情。他喜欢崔氏身上那股花香的味道,喜欢她明亮的眼睛,喜欢她总是微笑的脸。她是一只毫无头脑可是却十分美丽的小鸟,叽叽喳喳自以为聪明的跳来跳去,这一点让他感到很快乐,至少比呆在母亲那香气逼人几乎令人窒息的房间里来得好。

大概就是因为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这种喜爱,崔氏便自以为将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舀捏在了手里,十分愚蠢的唆使他装病,想要以此来换取父亲的注意。见他根本不肯配合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毒药,似乎想要给他下毒,这样的话至少他的母亲卞夫人就要倒霉了。

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躲在帘子后面冷眼看着崔氏小心翼翼地把毒药下在甜汤里的场景。她以为他很喜欢喝,每次都煮上一大锅。其实他想告诉她自己最讨厌甜的东西。不过是考虑到基于利益交换的法则,勉强忍下厌恶罢了。当崔氏带着虚伪又甜蜜的笑容,劝他喝下那碗汤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阵说不出的愤怒。

区区一个无聊又可笑的女人而已,不过是稍微对她温和一点,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了?啊,也是他自己一时犯了傻,早就该知道,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无缘无故的付出和善意。只是她竟然把自己的命跟那些愚蠢的奉承跟哄骗放在一个层面上,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的好笑。

于是最后的结局就是他假装说要去看水池的鱼,不看就不喝汤。崔氏带着一副显然心虚又不耐烦的表情假笑着牵着他的手来到花园。

然后?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崔氏尸体被发现时候的样子,那头曾经让他十分喜欢的黑色长发水藻一样漂浮在碧鸀的水里,她身上那件颜色鲜艳的衣服松松地散开,在水里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映衬着她死灰的脸,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很快他就把这件事忘记得一干二净,再说谁会怀疑一个六岁的孩子呢?只是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时不时就会想起崔氏,特别是有谁对他露出谄媚的笑容或者一副诚恳天真的表情时。不过他把自己的这一面更小心地隐藏了起来。父亲经常说为了达成目的付出相应的代价是必须的,这一点他深以为然。

第一次看见那个分别多年被接回家的妹妹时,早就被遗忘多时的崔氏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看上去小小的,一副天真可爱模样叫做“妹妹”的生物,她的身上带着和崔氏一样别有用心的味道。如此浓烈,简直到了想要装傻看不见都做不到的地步。每次看她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用尽方法手段刺探他的喜好,他就觉得特别的好笑。

她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权力?地位?财富?只不过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女孩竟然就想到那么多,他应该感叹不愧是跟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一家人吗?

他不打算戳穿她,嘲弄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情好的时候就稍作回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冷言冷语。不过奇怪的是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她好像并不在意,几乎是用一种认真的态度坚定地讨好着他,从来不提要求和目的。他静静地等了差不多两年,第一次感到了焦躁。

究竟她抱着什么目的,她想要得到什么?付出得越多,忍耐得越久,那个结果就该更加可怕。崔氏不过给他煮了半年不到的汤竟然就敢要他的命了,这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妹妹莫非比他更加贪婪?

他终于忍不住地主动接近,放松了态度,做出已经完全接受好意的样子,甚至不惜接下了各种麻烦的事情教她习字练剑,就是为了套出她的本来目的。然而时间越久,他就越迷惑。她似乎真的毫无所求,一心一意地想要为他献出一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他提防着她,把她当做一个狡猾奸诈的敌人,生平最大的敌手。时间慢慢地过去,他好几次都差点信以为真了。这个披着“妹妹”外皮的可怕生物总是显得那么真诚无邪,笑起来的样子比任何人都甜美动人。每一次她欢笑着跑过来拉着自己的手,他总是会差点忍不住就被牵着走。

……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十六岁时候那一次狼狈的逃难,也许这个被他唤作阿倩的少女早就和崔氏以及其他很多很多人一样,化为了地底的白骨。

他还记得那时他跟大部队失散,身上又受了重伤,周遭都是大雾和追踪的敌人,哪怕再怎么不怕死,一时间他也感到死亡和自己贴得那么近。父亲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不能尽快逃走找到其他人,只怕就要死在这里了。所以,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

同样也是一身狼狈沾满血污的妹妹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两只手臂还在不断发抖。他只是呆滞地环着她纤细的肩膀,看她脸上的泪水把那些烟尘灰土冲开,露出了下面雪白的肌肤。

“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要是你死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喃喃地说。明明应该是没有温度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口,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炙热。他那个时候就明白了,即便她真的是想骗自己或者图谋什么,只要是可以办到的,他一定会毫无意义地双手奉上。

…………………………

后来再想想,要是时间可以定格在那一刻该多好,他们会是一对亲密的兄妹,毫无芥蒂,羡煞旁人。然而时间当然是从不停留的,无意中他惊愕地发现以前那个妹妹忽然就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有着他最喜欢的一切特质,不管是头发,眼睛,还是笑起来的样子,甚至连身上带着的味道他都非常喜欢。不止一次的,他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把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藏起来,放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看。他已经不去想关于回报或者图谋的事情了,因为他开始害怕,如果妹妹用那种娇憨的表情祈求,要他把自己的命给她,他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的答应下来呢?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不能说出口的梦。在梦里他尽情地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不管怎么粗暴的对待,被压在身下的妹妹只是哭泣着不说话,他一贯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唯独觉得只有她哭起来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可爱。

醒来之后他竟然没有任何心虚和罪恶感,只有满满的兴奋和期待,他明白了,他想要得到自己的妹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如果她能够看见自己那些肮脏下流的念头,恐怕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吧。只是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可怕的念头,或者说她感受到了,却装作全然不知。尽管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拉进怀里,占有她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他想要的却不止是这样。他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唯一的女人,给他生下很多很多的孩子——这听起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她因为自己的关系怀孕,娇小的身体挺着巨大的肚子,感觉上像是弄脏了一个原本该是纯洁无暇到东西。他兴奋得难以自己。

他已经不太记得很多详细的过程,脑海中最深刻的,就是那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处于一种极端的矛盾跟折磨里。他甚至都开始怨恨,为什么她还可以全然不知的微笑,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却越来越排斥他的接近和碰触。只不过是一个连女人都称不上的小女孩而已,虽然长得很漂亮,但也没有漂亮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可只要看见她,哪怕只是微微露出的一点脖子或者是滑落的一缕头发,他的心里就会被各种奇怪又柔软的东西占据。

那是只有一个的,只属于他一个的,根本找不到任何女人可以代蘀,身体里流着同样血液的存在。他甚至会荒谬地觉得,既然她是和自己一样从一个母亲的身体里孕育而出,自然而然就注定该属于自己。

随着她渐渐长大,身边当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男人,而她似乎对他们更感兴趣的样子。他觉得一种被背叛的愤怒。这种愤怒的心情,还有渴求以及疯狂的偏执,也许还夹杂了不少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越积越大,最后变成了某种黑暗腐臭的东西。

“既然得不到的话,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这样的念头一旦兴起,就再也无法压抑。他觉得有多么的喜欢她,相对就有多么的仇恨她。他生来就敌视一切无法掌控动摇自己的存在,即便这个存在让他喜欢到简直快要不顾一切的地步也不行。

杀掉的话,大概就不会再如此动摇了吧,只要消失就可以换来久违了的平静。他想这不是他的错,都是她自己不好,谁叫她竟然不听他的话,明明是属于他的东西,却一再的和其他男人嬉笑,甚至还想离开他嫁给其他人。

……所以,只要杀了她,就可以结束了吧。

站在城门顶端的阴影处,他看着刘玄德和他的部下们渐渐远去,依稀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

“到底要怎么样啦,究竟杀不杀?现在换一次身体很费劲的!”

那个穿着人皮的妖怪阴阳怪气地问,嘲笑一般地发出奇怪的笑声。

“还是说舍不得?切,女人而已,管她是谁,只要喜欢,我有无数方法让她乖乖睡到你的床上……”

“闭嘴。”

他冷漠地回答,看着灰暗的天空,忽然又想起了多年前漂浮在水里那张死人苍白的脸。

“喂,要不要动手,不然我就走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要故意拖剧情,只是觉得本章可以帮助大家更好体会尼桑扭曲鬼畜的心路历程……

咳咳,所以说,尼桑是个变态啦……不,变态的是写出这种东西的你!

73第七十二章

“老公,你觉不觉得最近夏天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孩子大了嘛,总有心事,她不愿意告诉你就别去多管闲事了,等想说了,自然就会说的。”

“……可是,总觉得不对劲呀,今天我和她一起上街买东西,被一个年轻人推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上去就给了那个人一脚。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暴力了,她不是这种性格的孩子啊。”

“好了好了,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谈一谈的,太晚了,今天先睡吧。”

“唉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关心家里,万一那孩子真的有什么心事……”

“都说了会跟她好好谈一谈的,我们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就是借她一个胆子,她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

夏天抱着膝盖缩在窗前的摇椅上,毫无意义地重复着摇动椅子的动作,哪怕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父母在楼下说了些什么,可那些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耳朵。

普通人应该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吧,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家,无数次做梦都梦到自己回家了,结果真的回到家里后,竟然完全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明明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啊,为什么最后反倒是觉得格格不入像是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样?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些小摆设,还有屋子里的电脑,电话,乱七八糟的毛绒玩偶,她都觉得如此陌生。回家之后她发现时间依旧停留在自己离开的那个时刻,周围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她失踪了足足十年,还是嘻嘻哈哈的跟她说笑打闹。然而夏天却怎样都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回应她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触目所及,是几乎快要遮蔽天空的高楼大厦,空气中弥漫着废气跟油烟的味道,马路上密密麻麻人来人往,被车流跟蚂蚁一样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烦躁。

她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上班或者做点其他什么事情,哪怕不愿意承认,十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完全改变。她不敢保证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忍受被公司的上司责骂刁难,以前吃得很开心的路边小饭馆现在根本无法下咽。如果走在路上被人冲撞还口出秽语而言相向,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低下头走开,而是冲过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今天你化的口红蛮好看的,是什么牌子啊。”

“啊,商场又在打折了,赶紧过去看看吧,我想买一件风衣呢。”

“昨天晚上的电视剧看了没有,喂喂,那个男主角真的喜欢上女主角的妹妹了。”

…………

原本应该是熟悉的友人们唠唠叨叨地说着各种琐事,她以前也应该是兴致高昂参与其中的一员。可是现在只有满心的厌倦跟急躁。除了一个劲儿地搅拌手边那杯咖啡,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去配合她们的话题。

这不对,太奇怪了。夏天惊恐地想,她不是一直都期盼着能过上平静正常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吗?这样不需要打打杀杀也不需要勾心斗角的日子才是她暗里地期盼的。为什么,为什么她除了觉得无聊,只剩下无聊?

除开这些,她不习惯的东西还有很多——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不会有人再来小心翼翼地伺候,走在街上没有谁会多看她一眼,更不会有人给她让路,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啊,是的,在这个世界里她是夏天,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公司小职员,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官职就是高中的班长。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淡泊名利不会为权力财富迷住双眼的人,现在才发现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以前不喜欢,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一旦享受过那种可以肆意妄为,将别人的生死轻易掌握在手的滋味,根本就像是染上了毒/瘾,哪有这么容易戒掉。从古至今那么多人都以为权力而疯狂,夏天如今才算是体会到了其中的魔力。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别说是诉诸于口,连想一想都是完全不应该的。 这是她的世界,有她的父母,有她的亲朋好友,有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留下的一切印记。然而真的回来后她却觉得其实自己也并不是有多么高兴。最初的激动和兴奋过去之后,留下的就是满心的惆怅和失落。

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在内心深处,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后悔了。随后她又为这个念头感到惊慌失措愧疚不已。可是除了害怕地抱住双肩缩在房间里,她好像并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这个身体早就已经不是“曹倩”,而是真真正正的“夏天”,为什么属于曹家人那种贪恋权力冷漠凉薄的气息反而完全没有散去呢。

夏天想不明白。

“夏天啊,最近你怎么总呆在家里,不用上班的吗?”

妈妈又开始念叨了,絮絮叨叨的声音让她更加感到心烦意乱。

“不是我说你,之前说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了这么久,再怎么不舒服也该好了吧。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去上班,哦,难道还想一辈子呆在家里靠我和你爸爸养活吗?丢不丢人!你看看隔壁家的小李,人家就比你大一岁而已,去年就买了房子,今年又买了车子,说过年的时候还要带她的爸爸妈妈出国旅游呢。唉,你要是能比得上人家一点,我也就——”

这应该是早就习惯了的唠叨,心里也明白妈妈只是随口念念并不当真,可心里还是燃起了一把无名火。夏天死死咬住嘴唇免得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我去洗个澡。”

“又洗澡?你什么毛病啊,最近一天到晚老洗澡,水和天然气都不要钱的啦!”

“砰”地一下甩上卫生间的门,把妈妈的声音隔绝在外,夏天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半天脑袋,喘着气看着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心态不对,巨大的落差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暂的时间里调整过来。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难道还能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吗?这种奇怪的经历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不是这样的,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明明我要的……不是这样……”

抱着头半跪在洗脸台前,夏天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只要回家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吗?为什么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变得各种不正常。这样下去的话,那个可怕的噩梦莫非要永远地纠缠下去,直到她死为止吗?

“…………所以我就说了,你会后悔的。”

耳边有人用阴柔妖异的声音吹气一样地说,夏天惊愕地抬起了头。她看见面前的镜子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一样泛起了涟漪般的纹路,一只洁白纤细的手从纹路的中央伸了出来,诱惑般地对她招着手。

“可怜的人,你被骗了啊,什么天理命运,什么到时候送你回家都是谎话。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你莫非还想着离开?呵呵呵呵,离开的结局你也已经看到了吧,那个杀人无数的你,那个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之人鲜血的你,然还梦想着能放下一切过上平静的生活,别做梦了。”

“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

崩溃般地往后爬了几步,夏天捂着耳朵大叫。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到底是做错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压在我的头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什么天理命运,关我什么事情啊!我真的好痛苦,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放过你?呵呵呵,这个可不行,而且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那只手越伸越长,几乎就要碰到夏天的脸颊,夏天绝望地一直往后缩,最后退无可退,躲闪之间掉进了身后的浴缸里。她分明记得浴缸里是没有水的,可是此刻大量冰冷的水立刻将她淹没,呛得她无法呼吸。想要努力地抓住浴缸边缘爬上来,可是脚踝上却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巨大的力量一直将她往下拖。

“不、咳咳、救、救命——”

有什么柔软又古怪的东西沿着小腿攀爬上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将她缠住,最后她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深不可测的水底滑去。

好痛苦,快窒息了,夏天徒劳地摇晃着身体,觉得肺里几乎都要被水给灌满。最后她看见的,是一张惨白色的脸还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啊哈!咳咳咳,咳咳咳咳!”

水从嘴巴还有鼻子里一起喷出,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冷得发抖,夏天在半梦半醒之间狼狈不堪地挣扎着,被呛得差点晕死过去。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滑溜溜的边缘,费劲所有的力气将上半身趴在上面,疯狂地咳嗽和喘息,大量的水从嘴里吐出来。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只能看见头顶上明亮的烛光,却一时半会搞不懂自己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终于醒了啊,刚才看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怎么,做噩梦了吗?”

一双赤脚出现在视野里,夏天抬起头,看见曹丕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笑吟吟地蹲在面前,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她,笑得心满意足。

“咳咳,咳咳咳。”

想要说话,一张嘴却又呕吐出了大量的水。见状曹丕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亲切地拿过一块手帕擦着她嘴角的污物:“抱歉,是不是太粗暴了一点。不过这种方法最有效啊,看,你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喘息良久,夏天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同时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她被曹丕先是掐脖子然后又不给呼吸的一顿亲吻弄得活活的晕了过去,意识朦胧中好像听见外面一直乱糟糟的大喊大叫。转头看看四周,这里好像并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都不像是在屋子里。

“这里是江陵,我的座船。”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曹丕体贴地解释。

“你在奇怪为什么竟然在我的船上吗?唉,谁叫才遭受丧夫之痛的吴侯夫人一时想不开,竟然自缢寻死。见妹妹这么难受,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再把你留在江东了。”

“孙家人竟然肯放我走?”夏天一说话就觉得喉咙痛得要命,声音也跟鸭子似的难听。

“把你带回许都当然是不行的了,不过天底下总没有那个夫家可以干涉人回娘家吧。别露出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可没有打算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把你带走,毕竟名义上你还是孙家人啊。”

伸手整理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曹丕真的是一副十分喜悦的样子,活像之前差点把夏天掐死的另有其人。

“不过嘛,到时候你自己愿意回许都,谁也不能拦下对不对?”

他的眼睛因为喜悦而闪闪发光,笑起来的样子都显得那么的人畜无害,整个人似乎一瞬间都年轻了好几岁,好像忽然就变成了少年时代的模样。不顾夏天的反对和还在不断滴水的衣服,他一把将她抱起,夏天惊慌之中反射性地抱住他的肩膀,这才发现房间中除了刚才她爬上来的那个巨大的水盆,还有一个装满热水正在冒出袅袅水汽的大木桶。

“很冷吧,先洗个澡,暖和一下。”

曹丕用一种全然体贴兄长的口气温和地说,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完全相反,粗暴地扯开了夏天身上白色的丧服。夏天尖叫着想要遮住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胸口,可是见到他那种好像是贴在脸上一般虚假的笑容后,反而不敢动了。

“对,乖乖的,只要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就好了,我真的很讨厌你为其他男人穿孝服。”

很快他就把夏天脱得精光,不过意外的却什么都没干,把她放进了热水里。夏天涨红了脸,缩成一团,徒劳地护着胸口,固执地选择了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头发被弄脏了呢。”

他用一种“看梅花上积雪了”的口气,温温和和地说,夏天警惕地瞪着他,还是不敢说话。她觉得现在他根本就已经不正常了,不管再怎么若无其事,她都觉得下一刻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我帮你把头发洗干净吧。”

他这么兴致勃勃地建议,随后便不容拒绝地半跪在前面,解开了她的头发,一点一点的让它们滑落在水里,温柔地用手指梳理着。夏天咬着牙忍受了好久,可是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凶暴的动物贴在耳后喷气,不管再怎么伪装都没用。

“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

忽然就变得低沉湿润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夏天全身僵硬,即便是泡在水里都感到一阵心寒。曹丕慢慢地把她的长发一点点缠在指尖,把脸靠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肩膀一路滑下,伸进了热水了,忽然猛地一收紧,夏天痛得扭曲了脸。

“我在想什么,你还会在乎?”

闭上眼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个梦境,夏天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自嘲地回答,心中涌起了一股自暴自弃的绝望感。

他沙哑地笑了起来,终于放开了那块柔软的地方,转而抓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呀,阿倩,好像下一刻就会被我强/奸似的,虽然我真的很想那么干。”

他的脸渐渐逼近,近得可以看见他不断抖动的睫毛,水汽下他的脸看上去又白皙又光洁,甚至还泛起了一点红晕,就像是他好像很腼腆一样。不知何时他束好的头发也滑落而下,又密又浓,黑得几乎都要泛出蓝色的幽光,衬着雪白的衣服,只看他的脸,他简直就像是第一次碰触女人的天真少年。

……只是他强硬地用舌头撬开夏天嘴巴的举动却熟练无比,就像是早就练习过无数次。

粗糙又火热的触感在口腔里翻滚辗转,夏天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强迫她完全地张开嘴,执拗地一直把舌头伸进她的咽喉处,夏天不禁干呕了一声,随即就被他以更狂热的力道绞住舌尖,似乎要□一样的疼痛。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胡乱搓揉着她的胸部,换做其他时候夏天一定会嘲笑这种处男一样生疏的手法。不过直到他半个身体都挤进了木桶,夏天才猛地惊觉,喘息着推开他,嘴角被咬破了,而且也酸得不行。

“你的嘴可真小,这样也吞不下吗……”

可是曹丕却没有给她继续喘息的机会,再一次按住她的头亲了上来。纵然满心想着不行,不可以,这样不对,可身体却擅自地瘫软,紧紧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样毫无章法。

放弃了挣扎,最后被拉上去抱住强迫张开腿的时候,夏天最深的印象就是他雪白的衣服,还有不断晃动着,那乌黑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无意中看到作收上4000了,心情略微妙,不知不觉到写文也两年多啦!

虽然不止一次被说我是只会写狗血恶俗白烂文怪不得怎么都红不起来的作者,要你们管!我乐意,我高兴!又不是搞什么严肃创作,娱乐向让读者们乐呵乐呵打发时间的网文而已,搞得那么深沉深刻探讨人性社会黑暗……对不起,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从来不看那种既不谈恋爱也不打妖怪的“严肃深刻文”的。至于最近都靠堕落到写不伦卖肉文来吸引读者什么的……写了三十万字我才知道原来我写的是卖肉文啊!

啊呸,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在这里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在盗文满天飞的现在,你们都是真爱啊!就为了可爱的读者们我也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