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贤或虎子呢?”他问。

今天旱上,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刭高以贤,或者对他丝毫不客气的虎子。

至少,不用尴尬成这样。

“高以贤本来要来的,还没到医院,上头来了个电话,让他过去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们四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夜总会所以,他把我送到这,就走了虎子早班,他下午过来”嗫嚅的解释着,她的头越来越低,不让他看出她的窘迫。

看来等他们是不可能了。

“你进来一下。”快步走向卫生间,他已经尴尬到无语。

她急忙跟上。

卫生间里,她蹲着生疏的替他解着皮带,然后是牛仔裤的钮扣,然后是拉链,再然后

她急忙转起来背过身,背对着他。

但是,该看的,她还是不得已,都看到了。

虽然没有彼此的记忆,但是他们是夫妻,应该有过亲密的关系,她不应该觉得不自在。

但是,她现在就是不自在到想夺门而去。

太太太尴尬了!

后面,绵长的尿尿声音终于停止了。

等待几秒,心理建设好,她转回身,再蹲下,帮他拉好内裤,这次,她闭着眼睛。

安全了,睁眼,然后开始拉外裤

但是,“他”这样蹲着仰头替他的姿势,依然真的好暧昧好暧昧。

暖味到令人浮想联翩,瑷昧到令人强烈的抓狂。

想到互联网上BL漫画里的恶心画面,他腿一软,咽咽喉,镇定了一下。

悄悄退开一小步。

“我不是。”突然他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啊?”她听不懂。

可能是因为分神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拉牛仔裤的拉链,真的难度很大,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重要部位。

两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

特别是他,跳得老远。

“我不是。”他又重复,拿裹着厚重纱布的残手护住下面。

“不是什么?”他说话真的好怪,她根本听不懂。

而且,她真的是不小心啊,又没想对他怎么样!

“不是同性恋。”他板着脸,干脆的给出答案。

奇怪,他为什么强调这点?

才三秒的时间,她马上明白了过来。

今天凌晨时,病房门口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还以为他睡着了!

顿时,举足无措,她白净的脸变成了京剧里的红谱。

“我、我”她、她该怎么解释?

“现在,不用解释!帮我拉好拉链吧!”他闭上眼睛.认命。

好吧,他承认,“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该怎么为难“他”。

那些话,他没听到该多好?!

如果“他”当时否认了虎子的质问,该多好?!

接到他的“命令”,她上前,重新蹲下。

只是这一次,因为心虚,小手抖得更厉害了,可是偏偏好象和她作对一样,拉了一半的拉链,怎么也扯不上来。

她一急,颤抖的手,一用力。

“呃。”短促的惊叫,他痛得弯下了腰。

老天!他的那个

“没、没事吧?”她一慌,居然笨拙小手着急的抚了过去,本能的搓几下。

时间,仿佛静止了。

静止在他惊谔的表情里,静止在她诡异的尴尬中。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卡油的,她连想都没想过!这和小朋友撞到头,本能的去揉几下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只是

哪个男人会在申明不是同性恋以后,愿意被“同性”在那个部位揉几下?!

她脑子糊成一团,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故意的。”好丢人!她丢脸到想哭。

他可以去告她性骚扰了!希望他不要一怒之下动手打她!

“可以、先、拿开你的手吗?”他彻底颜面失调了,眼角抽搐个不停。

他以为,他会揍人,毕竟这对任何身心健康的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但是,他却奇怪的放过了他。

并好心提醒他。

“把病服的裤子拿过来。”他宁愿穿病服,也不要下次再被“他”乱摸了。

她带着伤腿急忙跑开,一分钟后,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我坐在马桶上,你帮我把牛仔裤拉下来!”

她点头,这次,很小心翼翼的不碰触到他一点点。

“帮我把裤子拉起来,我自己站起来就可以了。”

他一个动作,一个指令。

终于,成功的换好裤子。

下次不会那么尴尬了,两个人都吁了一口。

走出卫生间时,他甚至好心扶了“他”一把。

一个伤到手,一个伤到脚,他们是全世界最般配的难兄难弟。

淡淡的温柔、淡淡的嗓音、淡淡的柔和。

“昨天下午,广州市中院对此前审理的3起受贿案分别作出一审判决。其中,自称被情妇拉下水的广东省盐务局原局长沈志强受贿65.9万,获刑4年;伙同他人一起受贿的广州市南沙区原副区长刘海涛获刑7年;南沙土地开发中心原副主任庞亚勋受贿250万元,获刑13年”

他想看报纸,双手捧着太过吃力,于是,她用柔淡的嗓音替他读报纸。

他原本严肃、僵冷的五官,现在全然放松着,一直紧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小嘴。

“他”的嘴唇对于男孩来说太过红润,而且,夏雨的下巴也剃得太干干净净了吧,见不到明显的青须。他的肌肤很好,找不到丝毫的毛细孔, 所以,虽然“他”没有十分俊美的五官,但是那种细腻感,让他终于明白一直不懂的“花美男”是何定义。

越与夏雨接触,越觉得“他”不象一个男孩子,更别提“男人”两个字,“他”的性子大温和,几乎见不到男人身上的蛮撞。

对上他平和的目光,“他”浅浅一笑的,唇角带着愉快的线条,继续低头平静的念着报纸,但是那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瞳里,却有着浓烈得无法挪开,只印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好似旁人都不存在的情愫。

“他”是一个不懂得掩饰的孩子,这样的情愫太过显眼。

但是,最奇怪的是,被一个男人喜欢着,他应该觉得恶心的,应该避而远之,但是,很奇怪很奇怪,他并没有什么强烈厌恶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他”的接近。

“法院审理查明,沈志强在2006年至2008年利用职务便利”

他回过神来,唇角抿成一条线。

受贿!又是这种新闻,他的父亲也是被冠上了这样的污名,到死,也得不到清白。

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岳父的杰作。

蓝芹

是他的女儿,改变不了的事实

闭上眼晴,那双黑眸逐渐变得空洞。

“为什么不回家?你已经有好多天没回家”门口的她,粉嫩的小脸有些胆怯,但是却依然艰难的挤出镇定、温宛的笑容。

她在本地的新闻报导上,又看到他们特种部队破了一个大案子,听说有发生了枪击事件,迟迟等不到他回家的她,再也按捺不住。

爱得比较多的人,总是一直在付出。

而那个人,丝毫感应不到。

他一眼也懒得瞧她,不耐的蹙眉,烦躁的就想甩上宿舍的门。

但是,还是被她抢先了一步。

“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她挤进了木门,紧张兮兮的问他。

他短袖上衣的右肩膀上裹着白色的绷带。

他面色愠然,一个“滚”字差点就咆哮出口。

可不可以现在不要来烦他?! ! !

他很累!别指望一个已经72个小时没有睡觉的男人会有好脾气。

但是,显然她没有一点自觉,急急的追在他身后:“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熬一点汤给你好不好?”就象一个贤妻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半分也没有理睬她,直接步入卧室,躺上床,背过身,拉高被子。

难堪的滋味,爬上她的心头。

鼻酸的她,环视了一下周围。

这是部队里特警的临时休息点,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没有任何家具。

她细心布置的华丽而温暖的家,他不屑一顾,却愿意天天窝在这里。

心酸、无声的静静退出,她的身影黯淡。

他听到了离去的脚步,但是薄唇抿成一直线,疲倦与虚弱让他懒得睁开眼睛。

他以为,她会就这样识相走开。

毕竟对她这种大小姐来说,能忍受他的冷臭脾气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

睡意朦胧中,他闻到一股让人连手指也蠢蠢欲动的淳朴粥香。

简陋的厨房里,她在空荡荡的冰箱里勉强找到一个鸡蛋一些青菜,又在米缸里找到一些小米。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他学会了很多家务话。

细致的将青菜一点一点切丝,混入绞均的蛋清,她将简单的饭菜变成美食。

“凌,吃点东西再休息吧。”她轻轻的推他。

他骤得睁开眼,猛得坐起身子,已经有点恼怒。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烦?!”他冷笑,讽刺。

可不可以不要对他这么好?!

瞬间,她脸色有点苍白。但是,才几秒的时间,她咬着下唇,努力的掩饰受伤,努力的对他挤出很难看的微笑,“你把粥喝了,我就走。”不许哭,不许哭,蓝芹! ! !

她很简单,总是傻傻的相信付出总会有收获。

总有一天,他眸里的璀璨,眸里的温暖,会属于她。

她想试一下,真的!

他恼怒的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完粥。

才半分钟的时间,他冷着眼将碗递给她。

那眼神里,写满:快滚。

低着头,她接过碗,却在不经意触及他的指间时,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温度高到有点不正常。

废话,就是伤口有点发炎,一直发低烧,他才不想应付她!

“我去买点药给你!”她有点慌张,现在细看,他额前和发际的几绺头发,己经被冷汗浸湿!

为什么老在他耳朵旁边嗡个不停?持续干扰他休息!

他生气了,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要不要我告诉你,正确降温的方法?”他皮笑肉不笑的吓她。

她怔住。

倏地,他宽厚的掌翻扣住她的手腕,一扯,力道重得她狼狈的跌在床上,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

“要不要让我出点热汗?”他面无表情的冷笑。

她瘦高的身子,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