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吸引人的风景。

“哥哥,买朵玫瑰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明晓溪一惊,低头看去,只见是个十一、二岁小姑娘,怀抱着满捧红彤彤娇艳的玫瑰花,歪着头甜蜜蜜地对他们笑,眼珠儿黑白分明,酒窝可爱得让人想拧一把。

小姑娘滴溜溜瞅着风间澈:“哥哥,你的女朋友长得好漂亮哦,应该送她一朵玫瑰花啊!”

风间澈只笑不语,望住明晓溪。

明晓溪心花怒放,乐得快翻了,哎呀,这么大了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虽然知道人家是为了做生意才那么说,可是,可是还是高兴嘛。

“呵呵,小姑娘,谢谢你……那个……我真的漂亮吗?”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一头碰死,天哪,她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小姑娘的眼睛天真无邪:“姐姐当然漂亮啊,要不然,那么帅的哥哥怎么会选你做女朋友呢?”

明晓溪垂头丧气:“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姐姐骗人哦!”小姑娘鼓起胸脯指责她。

“我没有!”

“姐姐和哥哥手拖着手呢,怎么可能不是哥哥的女朋友!”

“这个……”

明晓溪大窘,浑身血液往上冲,脸蛋涨得通红。

这一刻,她全身的神经忽然变得无比敏感。风间澈的手……他的掌心,他的手指,他暖暖的温度,他静静的脉搏,就好象烙铁一样,让她一下子慌了起来,慌得心儿乱跳,慌得想躲想藏。

她跳着脚急忙忙要把手抽回来……

没有成功。

再用力——

还是没有成功!

风间澈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并没有握痛她,但那力量足以让她明白,他不希望让她离开。

明晓溪惊慌地抬眼,手开始有些凉,心却越来越烫。

天边的月亮细细的,弯弯的,象只小小的钩子,钩住她莫名其妙开始紊乱的呼吸;细细弯弯的月亮皎洁柔亮,象此刻风间澈唇边的微笑。

他没有看明晓溪,而是看着小姑娘笑:“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小姑娘的酒窝深深:“那,哥哥喜欢姐姐吗?”

静静的月光洒在风间澈的身上,由内而外的光华使他仿佛沐浴着圣洁的辉芒。

街上的路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象被吸引般望向橱窗旁那个优雅的少年。

“喜欢。”

风间澈静静回头,凝注脑袋垂到胸口的明晓溪。她的神情他看不清楚,只看到她的耳朵,红得象涂了胭脂。

小姑娘笑得象她手中的花:“那你一定是没有给姐姐送过玫瑰花,只要你送花给姐姐,她就一定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

那捧花中最美的一朵玫瑰,长长的茎,深绿的叶,花瓣上跳动着鲜艳的色泽。

风间澈左手接过花。

小姑娘惊喜得张大嘴:“这么多钱啊!那……所有的花都给你好了!”

“我只需要这一朵。剩下的那些,你帮我送给需要它们的人吧。”

小姑娘抱着玫瑰花欢天喜地跑走了。

明亮的橱窗外,又只有风间澈和明晓溪了,啊,还多出来一朵玫瑰。

明晓溪的手指微微卷起,指尖轻轻触到他温暖的手背,忽忽一颤,脸蛋火烧火燎;他的手把她又握紧些,手心贴着手心,微微发烫,濡湿得似乎有一些汗,只不知,那些汗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的眼睛不知该看哪里才好,突然的羞涩让她的脚指头都在打抖,声音哽在喉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必须说些什么,这样气氛才不会如此慌乱和怪异,但是,她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风间澈也不说话,望着玫瑰出神。半晌,他笑了:

“它好象是多余的,只会让人烦恼。”

他的笑声带些鼻音,好听得很,清朗得就象皓月星辰,却也带着抹明月繁星般的寂寞,让明晓溪的心“咚”地一下。

她望着他的眼睛。

清傲如雪的眼眸,清远如山的眼神,清幽如水的心意……

还有些狼狈、热情、激动、压抑、期待、和寂寞……

风间澈转过眼,不想让她因他眼底汹涌的感情而为难。

他微笑着:“玫瑰不适合你,它太娇柔了,我还是把它扔掉算了。”

说着,他向街角的一只垃圾箱走去。他的手仍是没有放开她,明晓溪亦步亦趋。

玫瑰花被捏在手指间,修长的手指在垃圾箱上方,只要手指一松,玫瑰就会变成垃圾的一种。

风间澈再也无法微笑,恍惚间,他觉得,指间那朵血色的玫瑰,就是他的心。

“我要。”

是明晓溪。

“从来没有人送过花给我呢!很丢人对不对?这么大了都没有收过鲜花!”明晓溪笑得眼睛弯弯象月亮,星眸一闪一闪,脸颊红通通。

她转到他身前,面对面仰望他,笑容轻盈盈:“玫瑰不是为我买的吗?那为什么不送给我呢?”

她纤纤手指伸出,握上他的左手,也握住了那只美丽的玫瑰:“我喜欢这支玫瑰花,因为,这是你买来送给我的。”

月光皎洁。

街灯明亮。

车辆穿梭如流,路人来来往往。

一个俊雅的少年和一个羞涩的少女站在有点脏的垃圾箱旁边。

他们双手紧握着,眼睛彼此深深凝视。

在他们心与心之间,有朵骄傲绽放的玫瑰。

他们就那样站在那里。

忘却了空间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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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

突然,一阵撕打声自暗角处传处!

拳打脚踢的闷响在静夜中听得分外惊心……

有威逼声、呵骂声,有痛叫声、挣扎声,有翻滚声、有追逐声……

明晓溪眉头皱起来,眼睛瞥向几步远处的暗巷。

如果是平时,她也许早就冲过去多管闲事了,可是,现在风间澈就在她的身边,她不想在他的右臂康复前再出什么意外。

她拉住风间澈,低声说:“走。”

风间澈拍拍她的手:“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明晓溪摇摇头,扯着他就往回走。

但是,有些麻烦是躲得过的,有些,却躲不过。

一个浑身鲜血的大汉从暗巷踉踉跄跄冲出来,头发被暗红的血扭成一团,脸上青青肿肿看不清五官,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看上去不象个人,却象只鬼。

大汉慌不择路,直楞楞就朝着风间澈的身子撞过去。

明晓溪眼神一凛,伸出手臂将大汉一挡,阻止了他扑向风间澈的冲势。大汉是挡住了,但冲劲太大,她手中那只玫瑰花却被撞得飞到了夜空中。

玫瑰花在空中化出一道弧线……

飞到另一边!

明晓溪纵身想将风间澈送她的玫瑰救起!

但脚下一滞,她的腿被跌倒在地的大汉死死抱住,力气之大,出乎她的意料。

大汉仰着脸,淤紫的眼睛拼命睁着,声音含糊不清地对她喊:

“明小姐!救我!”

他认识她!!

明晓溪盯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努力想分辨出他是谁。

第六章

仁德学院风云再起!

树叶屏住呼吸,微风轻轻吹过。

广场上静悄悄。

几百道好奇/激动/兴奋的目光象探照灯一样,不舍得眨眼地盯在中心的两方少女身上。

事件的焦点是谁呢?

自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总是给大家带来惊奇的明晓溪同学。(注:此语摘自一天后出版的仁德校报。)

明晓溪莫名其妙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女。

严格来说,挡住她路的不是两个少女,而是一个。一个身若蒲柳、柔若无骨、苍白如月的少女,她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明晓溪,每一个眼波似乎都带着千般恨万般怨;另一个少女好象只是个随从,面目清秀,怯嫩嫩的,努力为前面的少女撑起一把碎花小阳伞。

明晓溪仰头看天。

揉揉眼睛再看,阳光并不强烈啊,或者说,今天根本没有阳光啊。

小泉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大惊小怪,那只是人家大小姐的派头而已。”

明晓溪松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睛不行了呢,硬是把艳阳天看成阴云密布。

东寺浩雪无奈地叹息:“明姐姐,她是来找我麻烦的。”

明晓溪奇怪地扭过头:“找你麻烦?小雪,你做错什么事吗?如果对不起人家就赶快道歉。”

“明姐姐!”东寺浩雪跺脚抗议,“我哪里会对不起她嘛!是她自己……”

小泉笑得诡异:“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她的笑容太古怪了,明晓溪忽然起了一阵寒意,再加上包围圈外同学们兴奋激动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在四周观众焦急的渴盼中,娇弱少女终于开口了。

“你——是谁?”

慢悠悠软绵绵的声音直挑明晓溪。

明晓溪指住自己的胸口,怀疑地问:“你在对我说话吗?”

东寺浩雪冷哼一声:“古桥樱,有什么招术就直管对我使出来!不要牵涉到别人!”

观众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情疑惑;小泉皱眉长叹,又是想笑,又是烦恼;明晓溪一头雾水。

古桥樱眼皮都不曾掀东寺浩雪一下,依旧牢牢盯紧明晓溪,不急不徐又问一次:

“你——是谁?”

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我是明晓溪。”

下一句。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明晓溪险些跌倒,忍住性子,挤出笑容:“请问你是?”

回答她的却不是古桥樱,而是那个清秀的小女佣。

“我家小姐是日本有史以来名誉最卓著、家传最悠久、历史最显赫、地位最崇高、出过二十八位将军、五位首相的古桥家族第二十一代嫡传长女——古桥樱小姐。”

明晓溪咋舌。好——长——的一句话呀,也亏得她能背得如此流利。

但有人不满意。

古桥樱冷眼一瞪:“一点气势也没有。”

小女佣噤若寒蝉,双腿打抖,用足气力,大吼而出:

“我家小姐是日本有史以来名誉最卓著!家传最悠久!历史最显赫!地位最崇高!出过二十八位将军!五位首相的古桥家族第四十一代嫡传长女——古桥樱小姐!!”

“呕!!”

“哇!!”

“哗!!”

仁德的同学们吐倒一片。

这位古桥樱大小姐真是厉害,每次自报家门必会“倾倒”众人,即使已听过七八遍也无法养成免疫力。

明晓溪瞪大双眼,强忍震撼:“呵呵……久仰久仰。”

古桥樱笑得很傲慢:“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明晓溪拼命眨眼:“如果你一定要说,可不可以简短些。”

古桥樱白她一眼,仍旧由小女佣开口。

“我家小姐是由风间家族郑重选择、古桥家族正式同意、即将成为优秀出色品学兼优的风间澈少爷的未婚妻。”

“不要脸!风间哥哥什么时候承认你是他的未婚妻啦!”东寺浩雪愤怒地抗议。

轻蔑的眼光斜睨东寺浩雪,再盯住明晓溪:“她是你的烟雾弹?”

明晓溪哀叹。

天哪,她是不是智障啦,怎么大家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呢?

“骗我去提防她,却让你这个狐狸精从我眼皮下溜走?”

东寺浩雪大惊:“你胡说什么?!不要侮辱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