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笙的灵眸一瞥,柔淡地一笑,似乎非常享受自己的宠物之间起内讧。他抬手一挥,浮在空中的躯体重回水晶床,光箭消失无影,一切恢复平静。

无心怜勉地望着正激烈对峙的哈盘神,有一个这样的主人,它肯定受到过许多特殊“招待”吧?不过

“梵笙,为什么你不救麾?蚀心咒只是跟哈盘神的约定而已,你不能解除吗?”无心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质问,这个扰乱她命运的“神”,给她的感觉矛盾极了。

“这一世的命运,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跟冥神的约定。”梵笙淡淡地说。

“他自己的选择?”

“看看吧他们的选择”

梵笙的右手一挥,水晶墙上出现画面:

水晶墙上的画面里面出现一个男子,威严地站立在一个大殿之中,充满贵气的英俊脸庞上有着一双深邃明亮的褐眸,他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面对着一面跟他同样高的镜子,似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我,杰斯·曼斯特,在此向冥神郑重起誓:我选择放手,不想再让她因面临决择而痛苦。爱她,就要让她自由地去选择没有负担地、自由地去爱那份来世的约定,请取消我的情,只为她一人而燃起生生世世我选择无情无欲直至命运将她安排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男人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幽暗的大殿内回响,诉说着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爱恋和痴守。

镜子里映出一个女人娇俏的身影,那是水星月的模样,明亮如星辰的美眸正含笑望着他,杰斯威严的脸上,柔情似水,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身影不舍地消失在镜子面前。

无心慌乱地摸摸脸,发现脸上湿漉漉的,她哭了

她怔怔地望着梵笙,发现哈盘神的四个蛇头紧缠在一起,正哇哇地哭着而梵笙脸上的表情,悠远而忧伤

她正要问他,画面接着一转,站在镜子面前的,是穿着皇袍的梵御麾。

他站在镜子前面久久无言,蓝色的眸子里是幸福和满足,他对着镜子说:“冥神,我实现了诺言,还君明珠,再也无憾了!看着两世都历经痛苦决择的她,我选择放手爱她,就不是索取她生生世世的回报让她自由吧我不再奢求对她这种深入灵魂的爱,我无法去改变只求,让我坚守这颗爱她的心”

情到深处,无我!

情到深处,无由!

情到深处,无言!

情到深处,无求!

无心望着这一幕,眼泪泛滥,这两个男人的深情,怎是一个“爱”字能轻易去诉说的?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飘浮了起来,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心儿?是你吗?”梵御麾惊喜地望着镜中的丽影,激动地问。

无心愣愣地望着他,心正被无与伦比的震憾而激荡着,她试着伸出双手,感觉手透过一层薄薄的气流,触摸到了梵御麾略为冰冷的俊脸,她不舍地抚摸着。

梵御麾激动地抓住她从镜中伸出的柔白纤手,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良久之后,他渐渐恢复镇定,尴尬地说:“心儿,我刚刚对‘来世之镜’许的愿望,你都听到了?”

无心点点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她和他被一层气流隔离着,唯一能透过去的,只有双手。这就是“阴阳两隔”吗?她凄然地想到。

梵御麾深情地望着她,说:“心儿,这一世与你的相守,是我向冥神奢求过来的,我的离开,你不要太悲伤。爱你,是我们的选择,你不用承担任何愧疚。能与你再次相守,我已经满足了用心去找寻你的幸福放开身上所有的责任你是你仅只是你而已”

“幸福,就在你的心里我走了,心儿,要幸福”

梵御麾不舍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中,无心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找寻着,只剩下冰冷的寒气袭来,她冻得直哆嗦,眨眼间,她回到了水晶潭。

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久久地无法回神。

“梵笙,我恨你!”良久之后,无心开口说道。

哈盘神一愣,因感动而舞动的四个蛇头僵在那里,瞪着她,居然敢对主人如此无理。

“恨得有道理!”

梵笙不痛不痒地回道,继续说:“看着你的挣扎,就像看到我的挣扎。我是以死亡在逃避他们,而你,每次都选择直接面对他们。一个是神界,一个是人界,却如此地相似。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缘分吗?”

无心望着他清灵绝丽的虚幻容颜,冷冷地说:“看我在前世今生之中苦苦地纠缠,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是假,很好玩吗?”

“是很好玩!”

梵笙凉凉地承认,奇幻的眼瞳幻化成紫罗兰的颜色,眼神委屈极了,说:“无心,你明明早就已经彻底地想明白了。我只是感动于他们的痴守,觉得有义务让你知道。试问:世间又有谁有这个荣幸,去知晓这些呢?能让几个男人如此情重地爱着的你,又岂会轻易迷失?”

“荣幸至极!”无心咬牙切齿地回答。

“呵呵”梵笙轻轻地笑起来,整个水晶潭都轻轻震动,一股清凉的柔风吹散了无心身上的烦燥。

突然,他的长发随风舞动起来,眼瞳的颜色再次变化,这次是晶粉色,额间的泪滴型红色晶石特别耀眼,眼里浮现可疑的泪水,说:“无心,我舍不得你!可是,还是得跟你永别了!我,要去承受属于我的命运,而我最想要带走的,是你的头脑,可我偏偏是人神界最善良、最美丽、最优雅、最高贵的自然之神我能抱抱你吗?”美眸里的泪水在打转,可怜兮兮地望着无心。

无心皱眉望着性格变化莫测的梵笙,不愧是“自然之神”,还是非常自恋的神。自然,本就是最难测、最变化无常的

她戒备地望着梵笙,虽然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但绝不想成为他恶作剧的“玩偶”,虽然感觉已经是了

“无心,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本想让你成为我的新‘宠物’,但考虑到由此而带来的后果,以你讨我欢心的能力,哈盘会破戒而吃人肉,那就是罪过了”

“主人,我没有吃过人!”哈盘在他后面努力鸣冤,以证明自己的清白,阻止主人的叨叨不休。

梵笙的幻影突然欺上来,抱住无心,无心只觉一阵轻柔的风抚过全身,舒畅极了,也温润极了

“无心,让你知晓这两个男人的一切,是因为他们感动天地、感动了我。你,有权知道!你做得非常棒,没有负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人,给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这样的你,值得他们为你付出生生世世一世、一世的记忆,仅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而已,既然是烙印,就是过去的东西。而你要抛开过去活在当下把握好自己的未来”

“梵笙,能让他们忘了我吗?下一世不要再为我苦苦地等了”

“他们都选择了放手一切,交给命运吧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轻轻地呢喃在她耳旁响起,梵笙放开无心,变成银色的眸子里浮现睿智。

无心垂下眸子,想着他的话,是啊,交给命运吧只要无愧于心,把握好眼前的人,给了自己所能给的,就是无憾的人生

“无心,我也舍不得你啊抱抱”哈盘神在梵笙背后舞动着蛇头,只见一条巨大的蛇尾向无心袭过来,将无心卷起送到四个蛇头之间。

无心晕头转向地瞪着四个蛇头,只见它们张开大嘴,吐出长长的蛇头,在她回过神时,脑海里想到的是:它们要吃她妈呀

这对主人和宠物,绝对是她的克星!

她在晕过去之前听到梵笙凉凉的声音传来:荣幸至极!

“呜主人,她又睡着了我是要亲她耶”哈盘神伤心地落泪,硕大的泪珠砸在晕倒的无心身上,它马上要离开这个空间了,她居然都不跟它道别。

梵笙手一挥,将无心的身子抱过来,却一直背对着哈盘。

他深深地望着怀中的无心,说:“无心,谢谢你!是你,让我有勇气去面对那两个疯狂霸道的家伙!有勇气面对我的命运!”说完,在她的额间轻轻地一吻。

“去吧去继续创造属于你的传奇你是我在人类唯一的朋友,永不放弃的朋友而你的每一世,都会相当精彩哈盘,送她上去!”梵笙不舍地吩咐。

无心在石屋的床上幽幽地醒来,仿佛做了一个深长的梦,她眨眨眼睛,望着石屋的屋顶,回想着那个不是真实的怪梦。

“无心,黑山守护哈盘神的职责已经完成,将在十日后沉没,通知你的族人,全部避到浩郡去!在你离开银湖时,记得带一瓶湖水离开,你会用得着的。”梵笙清灵柔淡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让她相信,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她真的见过自然之神,也见过哈盘神。

“无心,想我吗?想我就到湖里再跟我玩十天!”这个激动的声音,是苍海的。

无心的身子一僵,她不会忘记巨大的蛇口张开时的恐怖情景,马上停止思绪。

石屋外面,远远地传来阎急切的呼唤声,无心迅速爬起来,跑出石屋,迎上跑过来的阎。

现实,终将是要面对的!

第95章 佳茗佳人

寒山重虽然建立了寒星国,却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浩郡虽然是寒星国的陪都(注解:指在首都以外的地方另设的首都),他仍未在这里新建任何新的城堡,每次来浩郡,他仍会选择住在寒星楼里。这里,是他跟她一起亲手建起来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她的心血和影子。

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自己的寝居室内,望着墙上的一幅字出神。这幅字是室内墙上唯一的装饰品,上面用飘逸洒脱的字体写着两个字:绝机。

“绝机”寒山重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盈满苦涩和情重。

她给了他一个天下,为什么不曾给他一个爱她的机会?绝机

隆重的封妃大典正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族人们都激动地期盼着。

“夜皇,有人找您,这是他的信物!”寒逸风亲自拿着一块翡翠玉牌进来,递给寒山重,眼里有着对拜访之人身份的好奇和戒备。

寒山重在看到翡翠玉牌时,身子一震,清冽的银眸一凛,接过来反复翻看着。当年,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男子,将这块极其特殊的玉牌送给无心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想不到,无心最后会成为他的“鹰后”。

他双目一凝,问道:“来了多少人?”

“只有他一人!浩郡没有出现特殊的可疑之人。”

“哦”寒山重感到非常意外,以那个男人的特殊身份,居然敢独自前来。

他略为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我马上到议事厅,好好招待。他是极为尊贵的贵客。”

寒逸风诧异地望着他,能让夜皇称为“尊贵的贵客”的人,在这个大陆上,会是谁呢?他压下所有的疑惑领命出去了。

庄严肃穆的黑族议事大厅内,藏啸桀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欣赏着大厅内奇特别致的布局,议事厅庄严而不沉闷,肃穆而不压抑,简洁而不寒酸,这种感觉让他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寒山重在进入大厅时,见到的就是平静坦然的鹰王。

他站在门边顿了顿,然后迈步迎上前,谦恭地说:“鹰王,不知有何事光临浩郡?”

藏啸桀站起来,洒然地一笑,说:“我是为了追寻迷路的妻子而来!”

“哦”寒山重闻言剑眉一挑,故意问道:“鹰王的妻子也在浩郡?”

“嗯!她是回娘家!但是迷路了,我正在找她。”藏啸桀沉稳地回答,鹰目紧盯着寒山重,眼里浮现赞赏。这个当年老成的沉稳少年,现在已经是出色的帝王了。

寒山重儒雅地一笑,双方落坐。

他端起桌上精美的茶杯,向藏啸桀微微示意,优雅地品尝起来,末了,含蓄地说:“佳茗似佳人,若是喜欢上了,想要去改变,很难虽然天下的佳茗无数,但若想找到最合自己口味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一但遇上了,就不会放手鹰王,是吧?”

“佳茗似佳人”藏啸桀喃喃地念道,慢慢品尝了一口杯中的茶,带着微醉的表情,深沉地说:“佳茗让人沉醉,佳人让人迷醉夜皇好雅兴!”

“过奖了!鹰王也是性情中人。”

“叫我桀吧!朋友都如此称呼我!你是她的家人,就是我的朋友。”藏啸桀决定揭穿彼此之间的伪装,直奔主题。

寒山重儒雅的笑容凝住,银眸一敛,深沉地说:“我如果没有记错,鹰后应该是淄京的星月公主,你此次来浩郡寻妻,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藏啸桀继续品尝着杯中的佳茗,放下茶杯之后,莫测地望着他,沉稳地说:“夜皇,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可否愿意听听?”

“鹰王讲故事?愿闻其详!”寒山重非常给面子地接话,银眸里则闪过凌厉与防备。

“森林王国中,有两个强大的国家。一个是由鹰王统治着,另一个由虎王统治着,两王互不相容,是势力相当的对手。在两国的中间,有一群千里马坚强而独立地生活着,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也被排斥在各国之外。其中,出现了两匹非常出色的千里马。其中的一匹千里马,风姿绝世,让鹰王和虎王相继沦陷。它为了给族群一个家,嫁给虎王,让另一匹千里马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而在世人面前威风盖世的虎王,却对它动了真情,并在知道自己生命垂危之时,将它亲手托付给了鹰王,因为鹰王是它的心之所在。”藏啸桀说着由屈浪那里听来的“故事”,稍加改编,说出如今复杂的局面。

寒山重冷冷地一笑,说:“真是感人的故事!明明是虎王将它当成了交易工具。”

“鹰王没有答应,亦没有签字!因为‘它’不是任何工具,鹰王绝不会允许!鹰王之前也是这样去看待虎王的,但在虎王逝世之后,蓦然醒悟,这一切,全是因为虎王爱‘它’之深。虎王是在给它自由,给它幸福!”藏啸桀的眼里,有着对那个逝世之人的欣赏和遗憾,还有深深的感激。

寒山重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银眸里浮现挣扎和震惊,以他对藏啸桀的了解,他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

这个情况,跟他所知道的“事实”完全不一样。和亲婚事本来就有着许多的蹊跷,来得太突然,又太急促,一点儿先照都没有。梵御麾对无心的宠爱,是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任谁也无法相信他会亲自出嫁自己的妻子。要和亲,淄京有太多的女人适合,却偏偏是他最宠爱的皇妃。

但真的有男人的爱,能深到如此的程度,能如此地无我、无求吗?

“我叫你山重吧!你我虽然同是帝王,但也同是男人。今天,我是以男人的身份来商谈。用权利和霸气,是得不到真爱的,这是我在无心身上得来的刻骨铭心的教训。”藏啸桀语重心长地说。

“你想谈什么?”寒山重沉郁地问,银眸里的亮光黯淡了许多,他一直认定的某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你是她重如生命的家人,而她的心中,从来没有她自己。我只想说,让她自己凭着心去选择”

“明天就是我的封妃大典,欢迎参加!”寒山重冷冷地提出邀请,打断了他的话,银眸迅速复杂地垂下。

藏啸桀的褐眸里厉芒一闪,被他迅速掩饰住,他微微一笑,沉稳地说:“她不想去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去做。她的每一次妥协,都有着充分的必须妥协的理由,而这一次,似乎没有理由让她再去妥协。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我还有事要忙,不送了!”寒山重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的话直接击到了自己的痛处。

“我会等她,更会找到她!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无关国家,更无关别人。告辞了!”藏啸桀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站起身告辞,眼神中的镇定和自信,让寒山重别扭又不服气地转过了头。

议事厅内只剩下寒山重一人,他怀念地望着议事厅的每一处,想着当年跟无心一起设计这里时发生的趣事,那时的幸福和满足,此刻回想起来,仍清晰地如在眼前。

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又那么难以持续

“夜皇,明天就是三天之期,也是封妃之日,我明天清晨就去银湖接她。”阎不知何时出现在议事厅,睿智清明的银眸,理解地望着寒山重。

“你们在怪我逼她吗?”寒山重幽幽地问道,向来沉稳的银眸里浮现激励的挣扎。

“我们支持你!”阎缓缓地说,欣慰地望着他。

寒山重感激地望着他,这个一直以来最坚定的族人、朋友、导师,涩然地说:“阎,我为什么留不住她?我以为不会有男人比我更爱她,却发现,我才是其中最没有资格去谈爱她的男人。”

“梵御麾,能在临终前将她嫁给另一个男人,只为给她幸福;藏啸桀,能为了她只身涉险,放下鹰王尊贵的身份,追随她而来,也是一个能陪着她行走天涯的男人吧?而我呢?我一直是在索取着她的给予,现在,更在索取着她的让步、她的爱”

阎将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无言地支持着他,眼前的人,虽然贵为帝王,但在阎的眼中,仍只是陷入情障之中的孩子而已。

他语重心长地说:“刚才那个男人,是鹰王吧?原来他就是神秘的鹰王。”

当年,他在藏啸桀的身上发现帝王星,曾经看到他和无心碰触在一起时,两人身上暴发的红光,他们两人,才是命中注定的吧?无心周身萦绕的三颗帝王星,有一颗已经损落了。但他最近发现东方的那颗帝王星,是双子星,只是主星暗淡而隐星现在变得炽亮了,现在仍高高地悬挂于东方。文皇梵御极,也是这场情孽中的一个吧。他一直看不到无心的将来,连带的,寒山重的将来,他也看不到。

“去吧!接她回来!阎,没有我的许可,不允许她做法师。”寒山重交待完之后,落寞地离开议事厅。

阎在银湖边奔跑着,在看到从石屋走出来的无心时,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这个奇女子,比起走近她,甚至去争夺她那颗珍贵的心,远远地望着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再一次庆幸着自己当年的决定。守护她,才是他此生的使命。

“帅帅师傅!”无心微偏着头,笑意吟吟地望着急奔而来的阎。

阎本欲抬手拍拍她的头,却忍住了,笑着说:“我应约而来,你这三日想得如何了?”

“有三日了吗?”无心诧异地问他。

阎终于忍不住地摸摸她光洁的额头,关心地问:“无心,你没有生病吧?”

无心尴尬地一笑,原来在银湖中那一段时间,居然一晃就是三日。

她机灵地转移话题,说:“封妃大典仍在准备吗?”

“嗯!让你得到这个尊荣,一直是他最大的梦想!”阎语重心长地说。

无心虚幻地一笑,说:“帅帅师傅,那些尊荣,不是我想要的。”

“你让他放弃几乎一直在为之奋斗的目标,那不是让他失去生活的方向吗?山重对你的感情,你无法想像。”

“由我继承你的衣钵,不是很好吗?”无心再次转移话题,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世间最难说清的,是情!最难还清的,也是情!

“从收你做弟子的那一天,我就没敢奢想过,现在,更不会奢想。”阎幽幽地说,银眸里闪过睿智。

无心瞥开眼睛,不敢跟他睿智了然的眼神对视,说:“你看出了什么?”

阎清雅地一笑,说:“这个赌,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呢?”

无心抬眸讶然地望着他,坦然地一笑,说:“阎,不需要输赢,只是想让他想清楚,放下执念而已。他是寒山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走吧!我不知你是太了解他,还是不了解他,但我想,他已经想清楚了。”阎轻搂着她的柔肩,准备回去。

无心拉住他,看到他腰间挂着的水壶,这是阎专门盛装圣水的水壶,说:“借我用一下,我将它盛满水,以后再想盛,都盛不到了。”

她跑到湖边,边盛着湖水,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梵笙、哈盘神,永别了”

在两人往出口走去时,黑木间的雾开始流动,浓浓的香味传来送别的声音:“无心,我会想你的”

无心淡淡地一笑,想起哈盘神恐怖又可爱的模样,梵笙优雅高贵又调皮多变的性格,她会将他们珍藏进记忆之中的。

梵笙,希望你能走出属于你的传奇。

而我,会随着自己的心去寻找幸福!

第96章 花开花残

思晨亲自端着早膳送进寒山重的房间,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见他仅穿着睡衣,正低头望着左胸口的某一处出神,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

“夜皇,该用早膳了。”

思晨圆亮清澈的银眸,痴痴地望着他,在瞥到他左胸口处的烙印时,娇躯一震,那是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三个字:紫六八。因对无心的孺慕和崇拜,她学会写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紫六八,然后才是自己的名字。

她无意识地紧揪着左胸口处的衣襟,愣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