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血兽群切割开来,形成围攻的局面,就像在蛮荒狩猎荒兽。不断有人倒下,却没有人后退,所有人此刻都杀红了眼。

退?还能往哪里退?无路可退!

除了战斗和死亡,别无选择。想活下去只有一个选择,杀死血兽。

城主府一片肃然,远处隐隐传来的疯狂呐喊和整齐的甲盾拍打声,都没有让王贞有丝毫动容。他注视面前的精锐。

没错,在他面前站着的是整个松间城最精锐的力量,血火磨砺幸存的夫子,经验丰富的狩猎团老兵,退役的曾经十三精锐。

站在他身边的是院长。

松间城没有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绝世强者,这已经是他们最精华的力量。在王贞看来,实在孱弱得可怜。黎明血战的时候,他们起码还有叶白衣,起码还有四十二名草杀精锐。

他只是个辅兵,一个退役的辅兵,居然成为首领。

王贞心中苦笑。

他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把他们投入战斗,但是形势危急,他必须作出决断。

他可以动员全城,把松间城变成一个绞肉场,可以让实力孱弱的学员民众消耗血兽,当需要他们投入危局的时刻,他同样没有半点犹豫把自己丢进去。

上过战场的他深知,在这样的血战之中,仁慈是没有任何用处,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在战场,怕死者总是最先死。

“我们的任务是重新封闭城门。现在血兽正面被院甲一号队吸引,我们沿着城墙内侧,从侧面切入。土修和木修准备好修补城门,如果无法修补,那就彻底封死。我不管你们用任何手段,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短。”

王贞语速飞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只有在说到院甲一号队的时候,微不可察的停顿半秒。院甲一号队的表现,实在超出他的预期太多。他必须得承认,艾辉独自挡住整条街的血兽,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眼睛。

如果没有艾辉…

如果没有艾辉,兽潮就会摧枯拉朽踏平它们面前所有的一切,整个松间城就会成为这群红色畜生收割生命的乐园。

经历过黎明血战的王贞知道,兽潮最可怕的地方,就在那股疯狂、碾压一切的可怕气势。兽潮最难抵挡的就是冲击的第一波,那是死伤最惨重的地方。

可是,艾辉挡住了。

王贞不知艾辉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知道艾辉确实是挡住了。

他忽然想到黎明血战,那个突然爆发、恍如战神的叶白衣,或许艾辉就是松间城的叶白衣?

这个可笑的想法,竟然在他脑海中盘旋了好几秒才消失。

在和院长聊的时候,他会讲说不定有奇迹呢?但是他知道,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是可笑而愚蠢的,所有的希望,都是鲜血和战斗获得的。

他的目光扫过大家,沉身道:“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堵住城门,现在涌入城的还没有能够飞行的血兽。我们趁在飞行类的血兽进来之前…”

就在此时,他看到天远处空的血鸟,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好吧,它们已经来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它们潜入数量还不多的时候,尽早封闭城门。这次的行动,我和院长带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出发。”

松间城的城防一直很完整,尤其是防空,这也是他们坚守到现在的原因。

上次被血蝙蝠潜入的事件,让城主府下定决心,彻底改造防空。王贞也接过布置大权,在他的精心布置之下,松间城再也没有出现血禽入侵的事件。

现在城内的天空竟然出现血禽…

比起地上奔跑的血纹兽,会飞的血禽对他们的威胁更大。它们能够更灵活,从更多的角度发起进攻。哪怕有云翼,在天空想要战胜能够飞行的血兽,只有高手能够做到。云翼对于一般的元修来说,只是一种技能,但是对于会飞的血兽来说,这是它们经历亿万年进化的本能。

更糟糕的是,保护松间城的对空防御,针对的是来自外面天空的攻击,而对来自城内攻击的防御并不算强。

王贞心中充满担忧,但是此刻,他却无心顾及。时间越拖到后面,封住城门的可能性就越低。如果城门不被封住,那大家就等死吧。

他咬牙,索性不看天空,带着大家朝城门方向摸去。

此刻的松间城恍如一个巨大的战场。

包括刚才还在欢呼的院甲一号队、老张他们,此时都纷纷投入战斗。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向被艾辉阻挡的血兽群攻击。

不需要担心闪避和防御,只需要把自己所有的元力,都丢进血兽群。

长街的兽群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后面的血兽此刻也从一开始的狂热中恢复过来。发现此路不通,便主动调转方向。

艾辉的压力大减,剑胎的跳动也开始变慢下来。

这一点表现在艾辉身上,就会发现他的动作开始变慢,之前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的剑招,此刻已经能够看清许多。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战况没有那么危急。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艾辉,却感觉有点别扭。

艾辉的心神全都专注在剑上,但是身体的变化,依然影响他的心神。随着他体内元力的不断消耗,身体头重脚轻的症状在不断的减轻。尤其是剑胎的疯狂跳动,消耗了天宫内大量的元力。

艾辉体内的元力已经见底。

哪怕他绝大多数时候,剑招都不复杂,消耗的元力都很少。但是架不住他击杀血兽的数量实在太多,整条长街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但是于体内元力枯竭相反,艾辉的精气神在不断攀升。

为了能够控制身体,艾辉强迫自己心神专注于剑,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如果不是逼到绝境,艾辉绝对想不到这个办法,也绝对做不到这般程度。

专注忘我,使艾辉进入一种非常特别的状态。

在修真时代的剑典中,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入微。

剑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被他清晰地捕捉。同样一招最普通的斜切,艾辉现在所看到的细节,是以前的百倍之多。剑身的颤动、元力的流淌、空气的流动、切入肌肤瞬间时的变化…

大量以前被忽视,或者说无法看到的细节,就这么生动鲜活呈现在他面前。

源源不断的血兽洪流,迫使艾辉不断战斗,高强度持续的战斗,更是放大了艾辉的感受。如果树一招剑招蕴含的细节是一条河流,那么连续不断的剑招,蕴含的细节足以汇集成大海。

海量的细节在艾辉心神中不断流淌而过,他在逐渐消化吸收,不断修正自己的剑术。他的剑术,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极为细微,在场没有人察觉,就连艾辉自己都没有察觉。

艾辉剑术的第一个转折点,就这么突然的来临。

随着消化吸收这些细微的细节,艾辉的剑术在发生变化,威力悄然增强,而他的气势也在不断的攀升。

在别人看来,艾辉身上的杀戮气息愈发浓郁,更加冷酷。

但是就在艾辉隐隐感觉要突破的时候,长街的血兽变得稀疏,他的战斗强度在逐渐的变低,这也导致,他的气势在回落。

任何突破,永远都需要一鼓作气。

气势的回落同样会反应在剑上,艾辉也在第一时间察觉,所以他感觉有点别扭。

就仿佛眼看就要酝酿成形的风暴,忽然天气一变,风暴开始缓缓散开。

而就在此时,忽然老张身边的一名队员惊呼:“不好,血鸟!”

老张一个激灵,他转过脸,当他看到天空的血禽,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几名元修离得比较近,来不及逃跑,就被血禽洞穿。这些血禽的速度之快,就像一道红色的箭矢。

松间城漂浮着空中的元修数量不多,老张他们十分扎眼,血禽立即注意到他们,翅膀一张,便气势汹汹朝这边飞来。

老张的脸刷地白了。

而躲在暗处的田宽,眼睛却亮了。

第两百二十章 迷你小楼兰

说实话,田宽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整个松间城最危险的那个人。

在城外的时候,他见到周围的血兽明显比其他地方蜕变缓慢,就在心中暗自留神。他觉得松间城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原因,或者某些特殊的人,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现在他所有的心神,全都在艾辉身上。

无论艾辉是不是导致松间城附近血兽蜕变缓慢的原因,他此刻眼中,艾辉是最危险的份子。他觉得危险,并非因为艾辉的强大,说实话,虽然艾辉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但是在他见过的强者之中,艾辉排不上号。

不管是郁鸣秋,还是组织内那些神秘的强者,都远远超出艾辉的实力。

但是在艾辉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危险。

田宽和其他人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经历层层筛选获得的资源,他全都投入到自己的身体。他只相信自己,自己的身体,他从来没有想过依赖其他力量。

这是一个笨选择。

他为这个选择吃尽了苦头,在初期的时候,他没有任何优势,每一次的胜出都是带着伤痕累累。好几次伤势之重,距离死亡只不过一线之间。但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断把资源投入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参加血炼。

他的付出渐渐得到回报。

他的身体能够承受血炼的等级在不断的提升,而他更加疯狂,每次血炼的强度,都超出身体承受的安全范围。他的固执和疯狂,给他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比如受伤就是家常便饭。但是同样给他带来许多的好处,他的身体强度远超过其他人,尤其是他身体的愈合能力,也大大超过其他人。

换句话说,他的生命力更顽强。

他的对手们总是惊讶地发现,每次都把他打成重伤,但是每次他都总能活下来。他甚至学会了如何用受伤换取机会,这让他经常得手。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能力。

那就是对危险的直觉。

他的身体在他坚持不懈的投入之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常年在生死间徘徊,也使得他对于危险有着更加敏锐的直觉。

这种能力很多次都救了他一命,让他险而又险地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第一时间察觉到艾辉的危险,那时他还在为艾辉的华丽表演而赞叹,但是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危险。

田宽对于自己身体的伤势并不担心,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只要给他时间,他很快就能恢复完全,而且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这次他能够恢复,他的实力将有巨大的飞跃。

感谢兵人部的那个凶悍的家伙。

那个家伙最后的舍命一击,已经突破元力的边界,融入极为强烈的意志,元力发生了田宽难以理解的变化。

田宽在最后关头,察觉到对方的突破。

几乎瞬间,他就决定冒险让对方的元力注入到自己的体内。

李维的元力确实不同寻常,对田宽身体的破坏惊人。伤势比他预期的要重得多,他不仅不怒,反而心中欣喜。至于脸上的愤怒,只不过是做给那个疯女人看罢了。

他的身体至今未痊愈,是因他的身体,依然在顽强地蚕食这缕蕴含强烈意志的元力。当他把这缕奇异的元力蚕食殆尽,他的身体便能够再次蜕变。

那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的目光,全都放在长街那位持剑少年的身上。

因为他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比兵人部那个断臂元修更强烈的危险气息。其他人没有察觉到艾辉在剑术上的变化,但是田宽却察觉到。

还有冷酷至极的杀戮,彻底颠覆了田宽的认知。田宽对于杀人没有半点心理障碍,死在他手上的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但是哪怕他现在杀死一名敌人,他的心神都会出现波动,或者兴奋,或者如释重负等等。

哪怕再老练的杀手,都无法做心神无波。

但是田宽在长街少年身上看到,绝对的静止,没有半点波动,没有兴奋,没有紧张,而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机械杀戮。仿若他收割的不是生命,而是修炼场内的草靶。

田宽感受到危险,异常强烈的危险。

如果他现在身上没有伤,他现在就直接悄然摸上去,把对方干掉。但是现在不行,长街少年的剑术,让他非常忌惮。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剑术,一种危险的气息。

藏在暗处的田宽,苦苦思索怎么对付那个可怕的杀戮机械。在这样的杀戮机械面前,任何的花招没有任何意义。

当天空出现血禽,田宽眼前一亮。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附近的血兽蜕变比较缓慢,田宽怀疑很有可能是曾经发生过大规模血炼,抽走附近血林太多神之血的缘故。

随着血兽的实力不断蜕变提升,血兽的领地意识也会变得更加强烈。强大的野兽,比弱小的野兽,领地意识更加强烈。

这就会造成两个结果。

一个是它们会对侵犯自己领地的外来者表现出强烈的敌意,这也是他们用来对付元修的办法。

领地意识增强的另一个变化,就是这些越变越强大的血兽,它们会更趋于守卫自己的领地,而不会随意迁徙。

松间城周围的血兽发展缓慢,对松间城的威胁相当有限,但是更远处的血兽,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会飞行的血兽。

松间城方圆一百公里,对于血兽来说,已经是不小的范围。方圆五百公里,那已经能够容纳非常强大的血纹兽。但是对于天空的血纹兽来说,几百公里不过弹指间而已。

地面血纹兽前来的难度很大,但是天空的血禽,却随时可能会来。

这些血禽,绝对是从远处飞来,它们的实力要比潜入松间城的地面血兽强大得多。清一色都是九纹,而地面的血兽中,绝大多血兽都没有凝结出血纹。凝结出血纹对血兽和血修来说,都是踏入门槛的标志。

这是一批血隼,数量总共有七只,身上的血纹都是九道。为首的那只血隼,身上有一道血纹明显比其他八道血纹颜色要淡许多,这是它要蜕变的标志。

无论是血兽还是血修,第一次凝结出的血纹,都会是九道。而随着实力的不断提升、蜕变,血纹的数量会逐渐减少,血纹大小也会大幅度的缩小,血纹变得更加精致。

血纹是弱点。

实力粗浅的血修,往往会全身披甲,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而随着实力的提升,血纹的数量和大小都会急剧缩小,也变得难以发现,大家的穿着也会变得正常。

七只血隼一出现,就成为整场战斗的焦点。

它们的速度快若闪电,没有一个元修能够追得上,甚至能够逃得性命的都很少,它们所向披靡。

但是田宽再次苦恼地发现,自己没有修炼役兽诀,怎么让这些血隼攻击长街少年?

他想到一个办法,但是…

他一咬牙,决定干了!

只要能干掉这个危险的家伙,自己付出点代价也没什么。

他绕过废墟,不动神色杀死一只血兽,吸干血兽的精血,血兽剩下干瘪的皮囊,被他撕开,他潜入其中,伪装成一只血兽,混入血兽群之中。

艾辉的动作虽然变慢,但是街道上的血兽数量比以前要少许多,胜利在望。

累得精疲力尽的胖子杵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盯着尸横遍野的长街,嚷道:“这该多少血晶啊!咱们可不能便宜别人啊!”

一旁一直在记录艾辉状态的楼兰,眼睛不断闪动的黄光突然停止闪动。

听到胖子的牢骚,楼兰停止记录。

他觉得胖子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血晶对艾辉很重要!

“交给楼兰!”

楼兰欢快道,在胖子呆滞的目光中,化作一滩流沙。流沙变幻成无数小楼兰,每个小楼兰比米粒还小,却个个都惟妙惟肖,异常精细。

迷你小楼兰们绕过艾辉,蹬蹬蹬冲进战场。只不过由于小短腿,他们的动作看上有点…滑稽。

数量庞大的迷你小楼兰就像一团沙渗入战场。

迷你小楼兰就像蚁群一样包围地面的尸体,他们彼此合作,相互接力,很快就瓦解一具血兽的尸体,得到血晶。

一名迷你小楼兰,双臂扛着比他身体要大得多的血晶,吭哧吭哧往回跑。

忽然一团阴影笼罩他的天空。

一只强有力的兽腿从天而降,噗,迷你小楼兰立即被踩成一团沙饼,坚硬的血晶被踩进地面。血兽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自己踩扁了什么,径直离去。

地面的一滩沙饼迅速汇集,重新变成迷你小楼兰,抱着卡在地面的血晶,吭哧吭哧用力。

血晶卡得很紧,他抱不出来,十多秒后,几十个迷你小楼兰从四面八方蹬蹬蹬跑过来,他们一起用力,把血晶从地面拔出来。

迷你小楼兰集体欢呼,彼此拍掌庆祝。

最开始的那只迷你小楼兰,继续扛着血晶吭哧吭哧往回跑。

没有人和血兽注意到地面这些小东西的存在。

第两百二十一章 保卫艾辉!

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血晶在自己身边不断堆高,就像守在田地里的肥兔子眼睁睁看着鲜嫩欲滴的胡萝卜从地里蹭蹭蹭一根根冒出来。

楼兰勤勤恳恳,效率惊人。

他们就像蚂蚁搬家,迅速把战场的血晶分离,搬到胖子身旁。迷你的体型,让他们打扫战场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混在血兽群的田宽注意力全都在朝这边飞来的七只九纹血隼身上。七只九纹血隼迅速占领了天空,周围的天空看不到元修。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些九纹血隼并没有立即对艾辉发起攻击,而是在其头顶盘旋。

田宽心中有些着急,但是他也知道,越是强大的血纹兽越聪明。十有八九是艾辉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九纹血隼感到忌惮。

田宽猜得很准,天空七只九纹血隼的头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艾辉。看到艾辉切瓜砍菜一样消灭潮水般的血兽,它非常忌惮。

飞行类的血兽能够在天空翱翔,这让它们极为强大。和地面的生物战斗,它们总是占据着优势。广阔的天空,是它们最大的依仗,它们可以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哪怕失败,也能够振翅逃离,而那些没有翅膀的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消失在天空。

但是万物是平衡的,它们能够飞行,能够借助天空的力量,但是它们也并非没有缺点。它们身体往往非常脆弱,对地面生物来说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攻击,对它们来说很有可能致命。

因此对于艾辉,这只已经开启灵智的九纹血隼,非常忌惮。它们的飞行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下面那个危险少年的剑。

但是它的狩猎经验很丰富,能够走在其他血隼前面,它并不缺乏狡猾。

它们在艾辉头顶悠然盘旋,再厉害的敌人,在不断的冲击下,都会疲倦。而它们只需要在目标疲倦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就能收获胜利的果实。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鲜美的目标,它嗅到了突破的美味。只要把这个少年吞食,那些富含独特元力的血肉,就能够让它踏入八纹的境界,它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为了这个目标,它有足够的耐心。

然而它并不知道,下方有人比它们更着急。

田宽一看那些盘旋的九纹血隼,就知道这些扁毛畜生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却等不了,他亲眼看到艾辉的剑术是如何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担心再拖下去,艾辉的剑术很有可能突破。

眼前的剑术就已经如此危险而可怕,在这个基础上再次突破,那会是什么概念?

田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强大的剑术。剑术的传承在五形天都早已经不是主流,没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传承,但是眼前的少年一旦突破,那一定会非常厉害。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危险预感,危险的预感是如此强烈,让他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他也愿意。

哪怕他不会役兽诀,但是他依然有办法,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

田宽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他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刀闪动寒光,显然并非凡品。他手腕一翻,小刀砍在手臂上。

他的动作很慢,刀切入肌肉之中,没有鲜血飞溅,田宽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一块两指宽的血肉被他硬生生切下。诡异的是,他的手臂并没有流血,血肉模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间他的手臂的伤口就愈合,生长出淡红的皮肤,只是少了一块。

被他切下的那快血肉,呈现出妖异的鲜红,散发着极为诱人的香甜。

田宽周围的血兽一阵骚动,它们的鼻子在拼命抽动,在寻找香味的来源。但是田宽早就预料到可能出现的情况,血灵力迅速包裹着他自己的这块血肉。

他现在需要把自己的这块血肉扔到艾辉身上,他的血肉对血兽来说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

他们六个人体内的神之血,是当时组织最出色的一批试验品,当时和他们一起植入神之血的种子有一百多个,但是只有他们六个人活下来。

在很长的时间内,他们的特别之处都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后来所有种子参加竞争,最后胜出的,却恰好是他们六个。

这件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他们六个人,每个人在神之血引导下发生的变化都完全不同,谁都没有想到大家是同一批种子。

田宽知道得更多一点,因为他经常受伤,受伤身体的变化也是组织非常感兴趣的内容。从帮他治疗和观察的医生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一些非常隐秘的内幕。

比如那批种子的配方不知道为什么被人销毁,虽然组织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也没有再制造出来和他们一样的种子。

正是他们的独一无二,他们才能得到一些独一无二的机会。

田宽发现自己的血肉对血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是因为他经常受伤。元修和其他的竞争种子,都对他的受伤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如果有血兽在场,血兽的反应会变得非常惊人。

那一次他差点被死在疯狂的血兽手上,也是从那次之后,他学会如何掩盖自己伤口的气息。

他习惯了用伤来换取机会,怎么会忽视自己血肉的特性?他不知一次思考过如何才能利用自己血肉的这个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