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刈谦猛的抬头瞪他,声音自牙缝间挤出来,“你是故意的!”

故意前面误导后面混淆视听,忍足家的异类,这么多年依然是一个没神经又大胆的恶劣份子。

忍足忧一痞雅一笑,举起单耳瓷杯吹了吹,举手投足间带着忍足家天生的优雅邪气,迷人极了。

“阿谦,其实你家的少女那个脾性啊,真是让人头疼哎,就像个不问尘世的尼姑,我觉得吧,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她的身体状况,而是她有一天会不会想不开出家去了吧!”

闻言,保刈谦抿唇一笑,眼中的计算光芒飞快掠过,“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若是这样,他宁愿现在就将某只打包嫁人了,让某只组家庭去,或许,这对她而言比较有归属感吧?

不确定的想着,保刈谦又忆想自家那慈爱无比的母亲给那两名年轻人的配对,只能摇头叹息。慈郎是很好,但他还是不赞同表姐弟之间近亲结婚,有违科学,对后代的健康与智力是个大威胁。

能将向来沉著稳重得像个老头子般的保刈谦挑唆成这样,忍足忧一倍感荣幸,听他的说法,不禁令他兴致勃勃,“啊,阿谦,你不会是想要为你家少女物色老公人选了吧?你就那么急着想当岳父?相中了哪家的儿郎?可否告知,我也是很关心你家少女呐~”

什么岳父?这只真是不会说话!保刈谦嘴角逸出不屑的讽笑,只当这人的话为耳偏风。

知道忍足忧一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有真凭实学的,听了他的保证,保刈谦放下心来,决定今后要特别注意淡心的身体。

两名多年的好友悠闲的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喝着水果茶——保刈谦真是不喜欢这种水果茶,偏某个医生喜欢,决定下回来这儿顺便带罐红茶来送给这只,教教他一些男人才该品享的口味——然后,闲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

“咚咚…”

敲门声响起,两人停止了说话。

“请进!”忍足忧一说。

保刈谦悠然闲适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喝茶微笑。

原本以为是护士小姐送资料过来给忍足医生,不料推门进来的却是名俊俏出色的少年。

“哟,泷君,真巧啊!”忍足忧一一副好不惊讶的模样,保刈谦灼热的目光如刀般刮了他一眼,然后淡定的放下单耳茶杯,斯斯文文的微笑向来人点头。

“忍足先生、保刈老师,打扰了!”少年恭敬的朝两人鞠躬。

“现在是假期,不用这么拘束的叫我老师!坐吧!”保刈谦说。

少年漫不经心的点头,心思显然也没在这上头,上前坐在保刈谦对面的沙发上,茶色氤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保刈谦,单刀直入的问:“保刈老师,请您告诉我,淡心在哪儿?”

保刈谦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斯文有礼的微笑,“泷君,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提出这个要求呢?”

听罢,一旁的忍足忧一同情的看了少年一眼,笑眯眯的为少年倒了杯水果茶,可惜少年注意力根本不在上头。

少年愣了愣,氤氲的茶色眼眸流转着灿烂的光华,微微的笑了,如月般温雅和缓,让人不禁也笑起来,“我是她的婚约者,淡心是我的未婚妻!”少年扬起骄傲的下颌,不容质疑的说。

保刈谦敛去脸上的温和,犀利的目光可以将人刺穿。

“泷君,据我所知,你已经放弃了那则不被人欢迎的媒妁之约,它本就不被法律所认同,更甚者,当你将淡心否定时,你早已失去资格了!淡心和你,现在已没有关系。”

“这是误会!”少年咬着牙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不会舍弃淡心,我陪伴了她十几年,这么长的岁月不是一句否定便可抹杀掉的!我一直知道她会是我的责任与羁绊,我也一直在努力着——”

作者有话要说:嗯,要告诉大家一声,周未和周一不更新了,因为这两天雾要写好几科的实验报告,和做作业,手要抄到废掉,没有时间更新,这两天先停更~~~

谢谢大家喜欢这文~~~

第二十五章

“这是误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不会舍弃淡心,我陪伴了她十几年,这么长的岁月不是一句否定便可抹杀掉的!我一直知道她会是我的责任与羁绊,我也一直在努力着——”

少年盯着保刈谦的眼,认真的说。

“责任?!只是责任?”

“…我喜欢她,我是真心的!”少年真诚的说,温和的语气,不容质疑,“从知道来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了。”

“可是,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喜欢的女孩的么?泷君,你让我很失望!”保刈谦厉声说,气势逼人:“你可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一个大家族如弃敝履般除名,不承认她的存在也罢了,接着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信赖有加的男孩子转身离去,没有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还有亲生父母接她回家时的车祸…这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如何受得了?

保刈谦感到心痛,特别是想到那名温温浅浅的少女浅薄淡敛的眼眸,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搁置在心,就觉得难过不已,为她心疼担忧。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这少年,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及苦衷,一切只是该死的巧合,只是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迁怒,忍不住埋怨年少的轻狂无知,怨怼少年不够坚定的心,气怒少年不够细心与轻易的背弃,愤恨少年的感情是如此的浅薄,连喜欢的心情都无法坚守…很多很多,在他眼里全部都成了一种错误。

“泷君,你知不知道,那天,淡心差点死了!在送去医院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血,几度休克,面无血色几乎让我以为她…我拼命叫她名字和她说话,让她活下来…她每次清醒,都是一种折磨,会痛得全身麻痹,只有注射药剂才能让她好好休息,她——”

“阿谦,够了!”

一声大喝,忍足忧一攫住保刈谦的手臂,力道大得可以留下瘀血,却足以教失去控制的理智拉回来。

保刈谦猛然惊醒,见对面的少年一脸苍白,脸皮微微的抖动着,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氤氲美丽的茶色瞳眸里溢满难言的痛楚,只能机械的看着怒火汹汹的自己。

保刈谦突然觉得一切很没意义,觉得很讽刺。

他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苛责一名在感情上还不太成熟的少年人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也同他们一样做着残忍的事,漠不关心,将清水夫妇所有的信息捏在手中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或帮助他们。直到一切不可挽回,开始悔之莫及。他痛恨年幼时的自己不够强大到可以保护家人,长大后又痛恨自己不够坦率,没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事…

他其实没有权利这样去责备他,他一个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又怎能指望还不成熟的少年可以做得更好?

心中千回百转,痛到极至,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保刈谦的失态只是短短几分钟,马上清醒,又是那个斯文有礼、谦雅温和的保刈谦。

忍足忧一见他神色安定下来,便知道保刈谦镇定下来了。微微一笑,坐在一旁拨弄着单耳瓷杯上的茶盖,看着他们。

保刈谦抿了抿唇,沉淀了下心情,打量面前的少年。在不知道他是清水家与泷家私下指定的婚约者时,他倒很欣赏这名少年,温文内敛、沉稳淡定,一身光彩卓绝,犹如天上的皎月般让人不由自主喜欢,吸引人们的目光。可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保刈谦是绝对不可能再持继他和淡心那桩不被承认的婚约了。

既然两个家族都不想承认并履行这桩婚约,还留着它做什么呢?

淡心与他不适合。

他们若在一起,淡心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什么是男女、夫妻之间的感情吧。或许人生就如同她眼眸里的世界,永远是那么浅薄淡然,没有一丝起伏。

保刈谦有这种感觉,他不愿意淡心有个白开水一样的未来,总是一种遗憾。这是他的自私与偏坦。

……

“泷君,今天是我失态了!”保刈谦歉然的说,轻叹一声:“回去吧,淡心她现在不在东京!”

“呐,少年,今天先回去吧!”忍足忧一拍拍少年的肩说,不意外得到保刈谦一个瞪视。

少年扯了扯唇角,茶色的眼眸望向保刈谦,良久,清楚的、执拗的说:“保刈先生,我陪了淡心十五年!我不想放弃!”他深呼吸了口气,“这次打扰你们了,我很抱歉!”

少年有礼的鞠躬,然后离开,纤长挺拔的身影将大家族子弟的骄傲与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的完美,让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意见。

无论表现的怎么温文内敛,他到底是在竟争激烈残酷的豪门世家长大,怎能如此没主见的任人安排他的人生?怕是也有自己的坚持执着吧。

忍足忧一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微哂。

“我觉得他的本质不错!”忍足忧一说。

保刈谦一记必死眼神横来,眸泛冷光。

忍足忧一马上举手投降,坦白道:“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鸡妈妈的透露他消息。可是,阿谦,你知道淡心的心意么?少年人哪个不轻狂不会犯错?毕竟他又没…呃,算了当我没说。我记得吧,中国好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打扰别人恋爱会被驴踢的哟!我不想给驴那种脏兮兮的动物踢!”

这不是淡心挂在嘴边的话么?

保刈谦微愣,然后忍俊不禁。

“忧一,他们不合适!”

“性格来说,确实有点…但感情之事谁又说得准呢?”文艺青年忍足医生一脸梦幻,惹来满脸黑线。

保刈谦好笑的重重拍了好友肩膀一记,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忍足忧一马上摆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疼痛表情,生生破坏了忍足家赋予的美貌气质,若让医院那些爱慕他的小护士们看见,一定会大跌下巴。

“哼,好女不吃回头草!改天我会给淡心找个英俊多金又疼老婆的好男人给她当老公!”

爱操心的父亲!忍足忧一戏谑的想,一脸坏笑,“英俊多金?疼老婆?不知保刈先生是以哪种作标准?呐呐,若不是知道你这小子与观月家的妖女的感情,我还真以为你禽兽的爱上自己的侄女了呢,恨不得将她娶回家拱着哩!”

“胡说些什么!”保刈谦瞪了他一眼,恼恨这只满脑子的黄色豆腐渣。

可惜某只从来不将他的冷视放在眼里,咬着保刈谦的话不放。

“哟,还说呢,不吃回头草?你小子不是早就啃了观月凌那株回头草了么?”

“我是男人!”一本正经。

“…”

男人就允许吃回头草?

英俊邪气的忍足医生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

忍耐着听了忍足忧一唠嗑了一个小时没营养的话,保刈谦终于得以告辞离开,开着车转到街上去有名的蛋糕店买了盒美味的抹茶蛋糕,方驱车回家。

回到家,打开门,便见到新婚的美丽妻子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赤脚窝在客厅大大的沙发上眯着眼看商业杂志,见到他回来,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谦,回来啦!”

保刈谦倾身亲亲妻子美丽的脸蛋,含笑应了声,便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观月凌目送他消失,垂眸看着摆在膝盖上的商业杂志,正好翻到的那一页中,是一副精美的彩色摄影图画,上面是一个坐在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的男人的照片,表现出一种大集团企业家斐然的气势,又混合着上流社会贵族的华贵与优雅。

画里的男人是个很有魅力的英俊男人,华贵、倨傲、优雅、从容、年轻,完成是一副成功男士的模样,轻易可以掳获所有女性的目光芳心。

观月凌动了动,目光落在书页左侧的那一行放大的名字上,猫样的眸子眯起,美丽的脸庞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清水辰也…

……

冈山,保刈别院。

古老清雅的和室里,日光明丽。

少年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从东京E-mail过来的资料信息,沉敛的凤目平静似水。

半晌,少年按下Delete键将文件干脆的删除,慢条斯理的关掉手提电脑,然后捧起搁在桌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咽下喉的是淡淡的甜香时方发现这茶竟是某个少女经常惯喝的花茶。

“清水政也、保刈美纱、清水辰也…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华丽呢!”

少年翘起唇角,优美的红唇逸出张扬的笑痕。

将茶盏中的花茶慢慢饮尽,少年修长白晰的手指摩娑茶盏边沿的花纹,口腔淡淡的香味扩散,令他眯起微挑的凤眸。

“迹部君,在么?”

少女温和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然后便是淡敛宁静至朦胧的身影自半开的纸门晃现,慢慢占满了整个眼帘,温温浅浅的笑容依旧平淡平凡。

“啊嗯,有事么?”

迹部景吾合上电脑,站起身。

淡心微微一笑,“迹部君,现在天气正好,山上那一山的白桃成熟了,慈郎正想去后山摘桃子呢!”

迹部景吾对这种事已经能很淡定的视之了,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总是不由得放松了自己,遂也微笑道:“是么?慈郎今天没睡着?”

淡心努力调整表情,“迹部君,你知道的,慈郎很喜欢大自然。”

芥川慈郎最大的本事可以做到随时随地陷入睡眠,但遇到感兴趣的东西,绝对可以燃起熊熊火焰,赴以最大的激情。咳,这样子与青学某个一拿起网球拍就“Burning”的双重性格的很像呢。

这种时候,无论是向来随和的淡心,还是嚣张华丽的大爷,都只能是无奈配合的,没有人可以止了绵羊的激情。

“啊嗯!”

迹部景吾对那只和他一样不通事务、不识五谷杂粮的羊表示怀疑与记上小小的一个怨怼。

啊恩,明天网球场上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倒霉啊,停电了很久不算,还狂风大雨、电闪雷鸣,简直是可怕,所以到很晚才能码字更新。

咳,因为更新得匆忙,所以雾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有些不满意…

番外(一)

今天的医院很热闹。

医院的产房外,围转着一群年轻出色的男女,或站或坐、或走或踱步,皆忍耐不住的将目光不时的盯在紧紧闭合的产房的门上。然而产房的隔音效果可以说是该死的好,不说无法让人窥视到一丝动静了,连丁点的声音也传不出来。却也是这种没有动静的沉寂,让产房外的人期待又焦急不已。

偶尔有一些医生护士小姐们走过,看到产房外等候的几名年轻的男女,会忍不住露出惊艳好奇的眼神,不禁猜测着产房里的产妇的身份来。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在这群人的关注范围就是了。

“该死,都三个多小时了,为什么还没生出来?!”拥有一头酒红色飞扬头发的帅气男子咬着牙,猫样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没有一丝动静的产房大有下一秒就会马上踹门而入的狠劲。

听到这种类似杀意的语调从男子口中迸出,在场的人,无论大人小孩子一瞬间都有种一身在梦中的错觉。

难道女人生产真的可以逼疯等待中男人?

男子这时已经没心思理会周遭的人怎么想了,只觉得自己在这种等待中快要忍不住砸了医院冲进去,可又怕吓着产房里的妻子,不得不忍耐着。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有权利冲动任性,男人也不例外。

“…七月没事吧?会不会很痛,宝宝怎么还不出来?真该死,我不应该听他们的让七月怀孕,我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众人原本紧张的心情在准爸爸无敌失控的碎碎念中,变成了忍俊不禁。

“啊,英二,女人生产都是会痛的,不过我想七月是不会有事的,她是习武之人,身体向来健康,承受能力也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温和的声音,极有说服力,却仍是说服不了担忧到快失去理智的大猫。

“大石,我好担心!”菊丸英二帅气的五官扭在一起,像团包子一样的愁眉不展,“大石,我知道七月身体健康,可是听说女人生产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又是头一胎…我想起淡心生景瑟时,差点…我…”想到年少时的那段记忆,菊丸英二面色惨白、浑身冷汗直冒。

当年跳脱可爱的少年,至今已是将要为人父的稳重男子,但某些时候,仍是跳不脱少年时的一些小习性。看到这样的男子,众人皆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色。

大石秀一郎瞄瞄一边坐在休息椅上视线飘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讪笑的女子,眼中掠过丝笑意,也明白好友此刻的心情,毕竟他也是经历过的。大石秀一郎庆幸他那视七月如命的妻子前阵子带团去中国参加国际武术交流大会了,不在这儿,不然依妻子那冲动的性子与破坏能力,这家医院恐怕要被她拆得一片砖瓦都不剩。

想着,大石秀一郎低首看着紧紧拉住他大手呆在他身边的乖巧安静的女儿,摸摸女儿编着小辫子的脑袋瓜子,柔声道:“小怜,安慰下你英二叔叔吧。”

穿着公主纱裙的粉嫩可人的小女孩朝父亲甜甜一笑,脆声道:“英二叔叔放心,七月姨姨会平安生下小宝宝的!妈妈说圣诞老爷爷会保佑七月姨姨的~”

这关圣诞老人什么事儿?

众人似笑非笑的听着小女孩的童言童语,有几个人忍不住轻笑出声,皆暗忖:这种荒谬的想法也只有某只BT才教得出了。

小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众人的目光让她有些害臊的往父亲身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