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吃了一惊,生平第一次有异性这么大胆的主动,女王大人难得有些呆了。

“…七月,是你么?”

微哑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不甚清醒的迟钝,寂寂的响起。

七月?!陌生的名字让少年挑起了眉。

室内有些昏暗,窗边的竹卷半遮半掩,影影绰绰,背光的人影,只有朦胧的轮廓。

迹部景吾笑得有些僵硬,少女抓握的力道不算大,却□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翼望。半睁的黑眸,似醒非醒,迷茫与欣喜并重,比起温浅的笑意、游弋人群之外的平凡,璀璨灿烂的希望更美丽迷人。

再次怔忪于这双眼眸的转变,就这么小小愣神的时间,迹部少年已被神智还不甚清醒的少女一把扑抱住,猝不及防下,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榻榻米上。

少女纤细柔软的手臂揽上少年的脖颈,脸颊埋在他的肩胛间,急促灼热的呼吸轻轻喷拂在颈侧的肌肤上,略微纤瘦的身子紧紧伏贴在少年的怀里。

浑身僵硬,迹部景吾极力不去想那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温暖柔软是什么,呼吸间淡雅的橘花香环绕在鼻,一下子便刻进了记忆里。身上承担着的重量,透着男女异性间一种暧昧的亲密,轻易搅乱了心神。

少年老成的迹部大爷这回真的是呆滞了。

生平第一次(又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大胆的、毫无预警的敢对冰帝的帝王做出这种事情,有谁能相信?

这算不算是非礼?

第三十三章

“七月,我真的很想你呢…我想回去了,真的,没有你们的世界,很寂寞呢…我知道,人生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呢!人啊,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还是无法习惯…七月,我要怎么办才能回去呢…”

轻轻的声音,像和风悠晃而过,不带一丝重量。少女的语调平平淡淡,只是一种叙述的轻浅平静,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事情的语气,表达出的意思却令人的心有些沉重。

没有人知道少女将心思埋藏得多深多重,不肯轻易表露的忧伤,让人难以察觉,就以为她就是这么平淡平凡到轻易忽略了的存在。

他以为她要哭了,可是声音平静得仿佛在同人讨论天气的轻淡,这让他有些不悦。

迹部景吾皱起秀挺的眉宇,此刻不知道该将她推开,或者是任她继续错认下去。垂在两侧的手摸到地上的榻榻米,然后双手不由自的握紧成拳头。少女长长的柔软黑发滑过他的肩膀,几撮丝绸般的发丝滑落在他的脖颈间,全身酥□痒的,像有只调皮的小猫在心头搔痒着躁动不安。

心神有些混乱浮澡,意识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的心情,少年的表情逐渐凌厉,如出鞘的宝剑,垂下的眼睑,遮掩住凤目中的冷意。

跪在地上的少女仍是紧紧搂着他不放,温温浅浅的说着自己的话,混乱的表达不出什么,只是,始终没有哭泣出来。明明感觉到难言的忧伤,却什么也没有。

第一次有个少女如此不带任何目的或爱慕的抱着自己,与他如此亲密贴近,橘花的味道在心头烙下了痕迹。

迹部景吾面色铁青,然后,抬起手就要强硬拉开身上的八爪章鱼——

“啊啊啊——你们在做什么?!!!”

因震惊而惊悚空白的声音刺耳大叫,一瞬间,室内的两人同时僵硬了。

橘发少年软软糯糯的声音拨尖,全然无一丝平日睡眼惺忪的可爱与迷糊。自制力与定力绝对称得上完美华丽的冰帝女王迹部景吾抬眼看向出现在门边的少年,某少年的过于直接的表情令他的脸色黑了黑,然后,很不华丽的朝少年直接飙眼刀子,显示自己的怒意。

心里“咯噔”一声响,慈郎“噔噔噔”的飙进来,用力拉开淡心,将还处在木木懵懵的少女护在身后,用防狼一样警惕又幽怨的目光瞪向面色铁青的迹部大爷。

这回误会可大了,有时候,单纯的小动物更愿意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慈郎咬着牙,谴责的目光直逼仍坐在榻榻米上的某大爷。被这么一刺激,俨然已恢复过来的迹部少年下意识的坐正身,恢复了他的骄傲与华丽风度,甚至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睨着愤愤不平的绵羊。

这只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这么冒冒然的认定,实在是不华丽,有□的必要。

“小景,你…你太过份了咩!朋友姐不可戏,你没听过么?”

“…”

大爷他确实没听过。

迹部景吾再次黑了脸,牙痒痒的想骂人。真是…太不华丽了,这只羊知道自己说什么吗?而且,大爷他可是什么也没做啊,反而被人非礼了,吃亏的是他才对——喀,他到底胡想些什么啊,反正,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最后好像都是他的错似的?这只羊没带眼睛么?

芥川慈郎视而不见自家部长眼底酝酿的滔天怒火,回头紧张的关心着还在迷糊中的少女,心里愤愤然的。

小景绝对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人选,他绝对不允许小景与淡心在一起。小舅舅(保刈谦)说了,他们要为淡心好好挑选个会疼老婆的好男人,将淡心嫁了。小景虽然很优秀,但自恋又霸道,绝对不合格。

淡心被慈郎迭声的关心询问弄得晕头转向,再加上生病未愈,与先前的幻觉,皆令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于是在下意识回答慈郎的问题时,完全忽略了自己刚起床时的狼狈形象,和自己一个女孩子的私人房里为什么会未经主人允许出现两名少年的事情…

……

“啊啦,你们在做什么,好热闹哎~”

红发少年兴匆匆的来探病了,手里还捧着心爱的蛋糕,看到室内的情景,很敏感的选择站在门口不去趟混水,然后奇怪的问。随后而来的凤长太郎瞅了瞅,张了张嘴巴,半晌没有说什么。

没有人搭腔,众人面面相觑。

美美的吞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向日童鞋“哦”了声,自以为理解的说:“啊啦,迹部,你这样子真不礼貌耶,就算再怎么想见对方,也不能乱闯女孩子的闺房啊,侑士说过,对待喜欢的女孩子呢,也要给予对方基本的尊重…怨不得慈郎会这么生气啦。侑士经常说,作为男士,是要懂得自持自重的…”

“…”

单纯的一羊一狗狗张大嘴盯着滔滔不绝的说着话的妹妹头。

“向日岳人,本大爷命令你马上闭上嘴巴!不然…啊嗯,本大爷不介意用胶布亲自封口!”

额角的青筋突突的暴跳着,迹部景吾按了按太阳穴,做出了很不华丽的威胁,咬牙切齿的打断了某只自以为是的话。

忍足侑士,看你这匹狼成天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这几只小动物?

一听就知道这只太过文艺腔的调调出自哪只的□薰陶,迹部景吾觉得自家的小孩子太不争气了(关争气什么事儿?),缺乏洞察力和内涵,太不华丽了。

……

知道自己意识懂懵不清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事情时,某伪少女脸蛋暴红,羞愧得无以复加,躲了好几天没敢轻易见人。

本来嘛,某人好歹也是个大龄青年了(心理年龄大学就要毕业的大学生),根本不会介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吃了十几岁弟弟的嫩豆腐这种糊涂事情,最多只是尴尬几天便过了。只是,自家橘发小孩、可爱的绵羊却为了这事情和她怄气了几天,让她莫明其妙,却又只能自觉理亏的道歉。那只向来当她是空气的红发妹妹头也由开始的不高兴到现在一副勉强承认她的神情,更是自以为是的将她和迹部大爷想成了一对。单纯善良的凤长太郎在红发妹妹头无意的、充满了歧义的误导中,理所当然的将自家部长与淡心凑成了双。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迹部大爷,好几天看到她时的脸色都不是顶好,不像愤怒,倒是像在生自己的气似的,让人摸不透。

好吧好吧,她承认是自己冒犯了冰帝王者的权威,她自我厌恶唾弃好了。

幸好几天后,关于那天淡心的“错认”事件因几个客人光临保刈宅揭过了,保刈宅内因几个少年无意中制造的诡异气氛减弱了。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

迹部景吾远远的看着不算熟悉的男子——保刈谦一脸灿烂的笑容,毫不客气的抱起娇小的少女,同她愉快的说话。

保刈谦太过灿烂与轻松的笑颜,令见惯了他在学校为人师表时的斯文有礼、谦雅温和的形象少年们皆难得怔愣。在冰帝学园,保刈谦在不知情的学生眼里或许只是个受学生欢迎的老师罢了,但在某些知情人眼中却是冰帝学园一个最是晦莫如深的存在。

那被自家过份年轻英俊的舅舅像抱小孩子一样抱住的少女一脸无奈,脸蛋爆红如胭脂,却仍是很乖巧的没有反抗的令某舅舅抱了个尽兴——尽管真的很无奈啊。

心蓦然沉降至谷底。

少年垂下眼睑,掩饰去眼中的翻腾情绪。

没有人发现一旁的少年心中的波澜起伏,甚至蕴含在心里的不豫。

原来,他需要的从来不是那名少女的过份客气与无差别的温浅注视,为此而生气了。呵呵,生气这种情绪真是陌生得令人不愉快呢,以至于排斥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生气于她平淡得不近人情的存在,生气于她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底的虚无,生气于她游弋于人群外看世界的目光,这世间所的人事,繁华万千,红尘数里,皆如过眼云烟,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值得她放在心头的?

当然,这样淡薄的性子,极少有人事能让她放在心上。原本以为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可是,却发现,原来能被她放在心上的人事也不是没有,一旦放在心里,便是重要到谁也替代不了,会占据她生命中太重的份量的存在。

就如同深潭下流动的不是静流,而是波涛汹涌的可以致人死地的暗流一般。

而他们,显然不在她真正“在意”的范围内。

少年轻轻的勾起唇角,自信的、魅惑的笑痕在少年俊朗非凡的眉宇间晃荡。

然后,他们冰帝学园向来晦莫如深的保刈老师突然望过来,深邃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审视意味儿。迹部景吾直接而从容的直视他的视线。

“迹部君、向日君、凤君,好久不见了呢。”保刈谦微笑说道,已然放开了深觉丢脸到恨不得挖坑躲藏的少女。

迹部景吾微抑骄傲的下巴,张扬恣意的笑容在少年精致无瑕的脸上荡漾开来。

“啊嗯,您好,保刈先生…”

第三十四章

脱下繁复庄重的和服,踢掉厚重的木屐,换上了轻便的圆领T恤和同款式的米白色五分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我牌轻软的球鞋,接过浅间太太手中的遮阳帽子扣在脑袋上,就要跑出门去——

“淡心,等等!”某舅舅的声音有些哀怨。

淡心扁扁嘴,回身看向和室内的一干大人。对上他们的笑脸,忍不住后悔自己的匆忙,早知道就不应该从这儿经过的。

“小舅舅,有什么事么?我赶时间呢。”

保刈谦的表情说不出的失望,“淡心,你确定真的不用舅舅送你到镇上去?镇里人多,很危险呢?”

闻言,不只淡心,连室内的几个大人齐齐的翻了个白眼。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危险?何况冈山作为远近闻名的历史古城,治安比之东京还要好,白天虽然说做不到路不拾遗,但根本的安全还是有的。

所以,某舅舅的忧虑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小舅舅,谢谢你,真的不用了,可奈子可是对冈熟悉得紧呢,我们两个人一起就行了。”而且,她外表虽然是个很嫩的伪少女,其实内心已是个成人,淡心实在不想同个年轻的长辈去逛街为别人买礼物,而保刈谦更不是个好人选。

过几天是源内太太的生日,源内家的小萝莉可奈子小朋友很苦恼,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母亲,但又不想让家里的大人们知道,最后便找淡心,想让淡心和她一起为母亲挑选生日礼物。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淡心而言小事一桩,当然愿意帮忙啰。可是,听到她要一个人去镇上逛街挑礼物,保刈谦便开始担心她会不会迷路或者遇到危险之类的可怕事情…ORZ,淡心很想说,她已经成年了,实在不用这么紧张兮兮的对待她啊,会让她以为自己是易碎的玻璃品一般。

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和可奈子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整,在镇上集合,再拖下去可要教小萝莉久等了。

“呐,淡心,一路走好~”观月凌笑眯眯的将自家化身为女控的丢脸丈夫扯回屋去种蘑菇,和蔼可亲的对温温浅浅的少女说:“嗯,镇上的明月居里的水果蛋糕和小肉松味道很不错呢,回来的时候给我们捎带点哦~”

“好的,我会为你们带手信的。”淡心说,然后朝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舅舅笑了笑安抚,对和室内的众人说道:“慧子奶奶、芥川叔叔、美和阿姨、小舅舅、观月姐姐、浅间太太,我走啦~”

朝他们挥挥手,拎着小巧的跨包快速朝大门口走去,留下保刈谦满脸的失望。

“得啦,阿谦,淡心又不是没去过镇上玩,你担心什么?前几天慈郎和景吾还带淡心去镇里看画展呢,不用担心的,淡心认得路。”老太太保刈慧子笑着对自家不淡定的儿子说。

保刈谦拍拍观月凌握在自己手背上的柔嫩的手,朝众人温雅的微笑,出口的语气却有些失落。

“母亲,我还是不太放得下,淡心…让我很担心。”

保刈美和闻言哼了声,撇开脸;慈郎的爸爸芥川先生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太太仍是笑眯眯的,“阿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放心,淡心是个好孩子,若知道你这么担心她,会内疚的哟~”

……

穿过庭院,淡心捊捊颊边的碎发,忍不住微笑起来,回想起保刈谦夫妇和芥川夫妇一行人出现的情景,真是让她又窘又好笑。

听闻她淋雨感冒了,保刈谦不日就携着新婚妻子观月凌从东京驱车回冈山,一为看她,二为带妻子回本家拜见一群长辈,和趁假期时间陪伴下老太太尽尽孝道。

一同回来的还有芥川夫妇二人。保刈美和带着丈夫回娘家看望年迈的母亲——自从保刈慧子搬出本家独自一人住在城郊的乡村后,保刈美和基本有时间都会回来陪伴母亲——顺便看看好久不见了的小儿子慈郎。

对淡心,保刈美和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看不出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了。慈郎的爸爸芥川先生是个典型的日本男人,单眼皮,斯文俊秀,橘黄的头发让淡心觉得很可亲,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却不失为一个慈祥的长辈。

保刈谦一看到淡心,便激动的抱起她——真的抱起了哦,她的双脚都离地了呢——说是掂掂她瘦了没有。众目睽睽之下,淡心觉得自己全身都冒烟了,面子里子都被这个一遇到“清水淡心”就会脑袋短路的舅舅给丢尽了。眼角余光瞄到一旁几个少年囧然惊悚的表情,淡心当场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啊啊啊,哪里有地洞,让她去钻钻吧!

见到那几个少年,保刈谦很愉快的同他们打招呼闲聊——至少淡心所见是这样的,众位少年——就连向来跳脱的向日童鞋也很恭敬有加的行了个晚辈礼,乖乖唤声“保刈老师”,让淡心充分认识到日本严谨的前辈与后辈间的礼俗,不得感叹当老师真是拉风啊,连骄傲如迹部大爷也得给予基本的尊重。(其实原因不是这个啊,不过,大概没人会无聊的去告诉某少女事情的真相就是了。)

……

思绪拉回,不再想那天的囧事,淡心愉快的穿过庭院,尔后想起美奈子应该已经在车库等自己了,不禁加快脚步。还未到车库,远远的就见美奈子已经扶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等在那里了。

车身偏银白色,比较中性的赛车款式,宜男宜女,看起来真是拉风。

淡心跑过去,扶正头上的帽子说道:“美奈子,麻烦你了,我回来时会为你带手信的~”这次,她决定骑自行车去镇上。

美奈子笑眯眯的,将自行车交给淡心,说道:“小姐应该还认得路吧?从这儿到镇上也不远,二十分钟应该就到了,从门口出发,直走,然后绕过河提,再一直左转…”

美奈子说得有些大声又仔细,眯着眼看认真倾听的少女,嘴角勾起,没有说明这些话其实是说给某人听的。淡心不疑有他,连连点头,笑着不厌其烦的保证自己记住了、会小心之类的,对于这群人担忧的心情她能理解,所以也不排斥他们的关心及啰嗦的叮嘱。

终于送走了美奈子,淡心翻看了跨包里的东西,钱包手机面巾纸之类的东西都带齐了,这才推着自行车往门口行去。

今天她可是打算骑自行车去搷上玩,在以前的世界,她就和七月墨染她们经常骑自行车到处去玩,很喜欢这种娱乐,特别对骑着自行车在安静的林□上穿行、一连和朋友们说笑这类事情情有独衷。

还未走到门口,状似等在门边的人让她有些惊讶,特别是看到那人身上的穿着时,不禁令她不自在的撇开了脸,内心却在吼叫:

啊啊啊,美奈子——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是同一款式的情侣装?

门前华美的少年,也是一袭轻便的圆领T恤和同款式的米色五分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球鞋,好个青春洋溢的傲娇少年人。

这样的少年,少了几分贵族的疏离高华之气,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清华气度,天生就是惹人眼球的一种存在,即便很平凡简单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一种没有人可以模仿的、难言的气质,米白色的干净纯粹,有些纯净的深邃、有些阳光的爽朗,令人不由自主的多瞧几眼,喜爱上这样简单的款式。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迹部景吾,这样的面貌,令人可以看呆了。若是冰帝那群少年发现这样的女王,指不定会跌下巴吧~

……

“啊嗯,要出去?”

某大爷明知故问,优美沉磁的声线在阳光中酝酿,如饮了一杯醇厚的佳酿,令听者不禁陶醉其中。

淡心有些尴尬的笑着,想起自家小舅舅曾经在这群少年面前怎样颇了自己的面子,实在觉得没脸见人。

“嗨。”淡心应了声。

“那好,我们走吧!”

迹部景吾很有绅士风度的接过自行车,自然而然的拉着她出门了。而某只因少年的回答而呆滞的少女竟也乖巧的随着他走出门,直到——

“美奈子已经告诉我了,啊嗯,放心吧,今天本大爷会看好你们的…”少年愉快的说,上扬的声线显示他的好心情。

淡心纠结了。什么跟什么啊?谁要他照顾了?美奈子怎么可以这样?不仅让他们穿情侣装,还让这大爷陪她去为可奈子挑礼物,这不是折腾她嘛?像前几天因她生病的事,自己也不是故意给这大爷不愉快的,让大爷他莫明其妙生了好几天的气,现在,好不容易他不生气了,自己可不想再给迹部大爷不愉快了,她可承受不起少年的怒气。

还未等她纠结个透澈,迹部景吾跨上自行车,修长的脚点在地上,侧首看她。

“啊嗯,你和源内可奈子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多少点钟?”

“十一点整,在枫林咖啡厅,是可奈子姑姑家开的店铺,可奈子说她在那儿等我…”

“嗯,时间还很充裕,可以准时抵达!”迹部景吾抬手看了下手表,“那么,上车吧!”

用惊悚也无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更接近一种无法理解的呆滞,最后,某女很囧的说了句不相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