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俊漠然看着凌西儿那惊惧的小脸,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只是想要她习惯而已,他的生活本来就充满了血腥!

缓缓的张开了眼帘,细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宛如断了翅翼的蝴蝶,有些惶然,有些无奈,当那双漆圆晶眸缓缓的张开的时候,凌西儿毅然的将小手抚在他的大手上。

“你…”端俊漠然一怔,她不害怕他了吗?

“你有病…”

咦?

“我知道,我会尽量的帮你的…”小手颤抖着,她缓缓的开口,眸光中盛满了真诚。

“有病?”额上布上三条黑线,端俊漠然的嘴角不禁狠狠的抽搐了三下,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从今天起,我会用爱心,童心,悲天悯人的心唤醒你的良知,驱赶你心中的魔鬼,相信我,你是一个好孩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好人…咦,不要走啊,我还没有说完呢…没耐心的家伙!”凌西儿嘟囔,双手支在下颌上,望望窗外的秀美风光,她终于找到了来这古代的人生目标,那就是改变端俊漠然!

早饭,端俊漠然的竹筷被凌西儿挡住,他抬眸,不解。

“以后你要少吃肉,多吃素,这样有助你清心寡欲!”她将那盘烤乳鸽放在自己的面前,为了他好,她只有将那只外焦里嫩的,浑身冒油的,这个镇里最地道的美食收进肚里。

放下竹筷,端俊漠然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端看她,眸光中的表情复杂。

“不要着急嘛,你的耐心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诺,这个给你!”她将八宝粥与小咸菜放在他的面前。

“八宝粥哦,顾名思义,由八种粮食熬制而成,需要用慢火慢慢的熬上半个小时才会又香又粘,还有这陈年的老咸菜,那是在瓮中慢慢的发酵了许多个年头,才会这么咸,香!”她夹着小咸菜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晃,某人的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眸轻轻的眯了起来。

“所以,你要多吃这些东西,边吃边思考着人生,耐心是对人的一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哦!”她殷勤的将勺子放在他的手中,“来,开始吃吧!”

端俊漠然不语,木然的,机械的挥舞着小勺子,一口一口,一张脸宛如扑克牌一张,无表情。

启程,凌西儿坐在马车里,拍拍身旁的座位:“坐马车好了,骑马会使人意气风发,坐马车,就会让人平静!”

端俊漠然不语,径直走向他心爱的坐骑,脚刚刚登上马镫,衣衫被一双小手紧紧的拽住。

“坐马车不可以吗?”恳求的声音,回眸,一双万分期盼的小脸。

沉默。

“我给你讲故事听!”

静溢。

“我给你剥橘子吃!”

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的有了一丝亮光。

“这样好了,我跳舞给你看!”

点点头,寒着一张脸,端俊漠然上了马车,转身的那一刻,面上一阵苦笑。

中饭,是在一个茶棚中,因为错过了城镇,而这种路边的茶棚,最会做的就是那皮薄馅大的肉包子,老远,就可以闻到那诱惑人心的味道。

坐下来,点了两盘包子,凌西儿逐个的检查之后,扁扁小嘴,天啊,为什么全是肉的?

“老板,上两盘素包子!”她一拍桌子,把正准备进食的端俊漠然吓了一跳。

“我们这只有肉包子!”老板不耐的斜睨了凌西儿一眼。

点点头,端俊漠然开始进攻。

“慢着!”凌西儿大喊一声,虎口夺食一般将肉包子从他的口中夺出来,将包子撕开,将肉馅刮在了盘子上,并且刮得一点不剩,保证上面不沾一丝肉末,她点点头,满意的嘟起小嘴,将包子皮放在端俊漠然的面前。

无语,真的无语了,端俊漠然抬起了小脸,粉嘟嘟的嘴唇不满的嘟起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我知道你会不高兴的啦!”

知道还敢惹他!

“但是这是为你好!”

又是为他?他不满的扯扯嘴角。

“吃肉对你来说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想想昨晚那惨烈的场景,看到这些肉,你会咽下去吗?”她咬了一口肉包子,肉沫在她的唇间来来回回的轻绕,一抹肉香味传过来。

他点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的瞪着她的小嘴。

“那你真的是没救了!”她感慨,再次咬了一口,虽是路边摊,不过味道真的不错!

没救了!?他转眸,面无表情,拿起包子皮狠狠的撕了,宛如对待仇人一般。

晚上,他们终于赶到了与端俊城临近的花城,只要今晚在这再住一晚,明天就可以到达端俊城。

晚饭,饿了一天的端俊漠然望眼欲穿,希望在赶了一天的路程之后,好好的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但是在看到小二端上桌来的几道菜,他怔住。

“这是烧烤鸭掌吗?”他挑挑那绿油油的东东。

“是蒜茸油菜!”凌西儿将那东东夹在了他的碗中。

“我的猪耳朵…”

“我换掉了,清蒸豆腐!”

“烧鸡…”

“醋熘土豆丝!”

“…”那面前的这盘红烧茄子肯定换掉了他心爱的红烧鱼!

“你真聪明!”她摸摸他的小脑袋,秀秀气气的小脸上得意洋洋。

冷瞪了凌西儿一眼,沉下眼帘,照旧还是沉默,只是唇角不耐的撇撇,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晚饭之后,凌西儿拿了一本心经进了房间。

“每天晚上读一页,对你有好处!”

不耐的翻过身子,不理她。

“要不然我给你念?”她随手翻了两页,最后还是决定放弃,都是古文,念起来太拗口,最重要的是,有些字她根本不认识!

缓缓的躺在他的身旁,她似乎习惯了晚上有他作伴,她闭上眼,不死心,顺便念两句《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剑道,黑道白道黄道赤道,人道物道道道都道,自己的道系非常道,呸呸呸呸呸胡说八道…”咦?这好像不是《道德经》,算了,将就用吧!

背对着碎碎念的凌西儿,端俊漠然眨眨又圆又大的眼睛,眸光沉思,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微笑,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昨晚,在凌西儿绝望着望着他瘫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痛苦,恐惧…他上前,将凌西儿那柔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却感到了无力,他害怕了,也胆怯了,好害怕她会因为恐惧离他而去,所以他决定,在凌西儿的面前他会手下留情,这种尝试的后果恐怕不是他所担得起的!

这是纵容吗?

正文059中毒

飘香院后门,月光迷蒙诡异,如烟翘首盼立,时间悄悄的流逝,可是她等的人还是杳无音信。她忧心的垂下眼帘,微微的感到了一丝不安,双手揉捏在一起,踩着细碎的月光,不停的踏着步子。

“如烟姐…”女声轻柔妩媚,可还是将沉思的如烟吓得身子一僵,她回眸,身后一身白衣的冷飘香清冷端庄,完全不似白天那风尘女子一般的模样。

“是你啊!”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决定不等了,上前将后门关上,缓缓的走到冷飘香的面前,“天色晚了,还不安寝吗?”她虚与委蛇的笑,姣好的面容微微的有些苍白。

“姐姐不也是吗?今晚的月色如此的美妙,是应该让人多欣赏一会!”她抬起藕白的手臂,白色的衣袖缓缓的飘散在空中,似鸟儿的羽翼一般优美。

“对啊!”如烟面上微微的有些不自然,但是她还是笑着,缓缓的向院中走去。

入秋了,月色清凉,微风徐徐,她渐渐的感到了一阵冷意,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

“如烟姐,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您!”紧紧的跟在身后的冷飘香停下步子,缓缓的开口。

“你说便是,咱们姐妹之间何用请教二字!”如烟回眸掩了唇轻笑。

“你喜欢爷是吗?”冷飘香斜睨着如烟淡淡的开口,顺便整理了衣衫,面上的神情似乎不用等如烟开口她就知道答案一般。

“…你早就知道不是吗?”如烟也不瞒她,大方的承认,比起冷飘香这个残花败柳,她更有资格获得冷绝心的爱不是吗?

“对,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为了爷做出那样灭绝人性的事情!”冷飘香回眸,唇角挂着一抹冷笑,那鄙夷一切的姿态与白天与人争宠,晚上承欢男人身下的花魁冷飘香完全不像,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灭绝人性?”如烟冷笑,眸光突地变得狠毒,“妹妹说这话就过了,我们同为女人,在这勾栏苑中共事五年,姐姐可有什么对不起妹妹的?”她冷笑,眸光中却充满了戒备。

“你想要动我,怕是没有机会吧,也是,我就算是喜欢爷,凭着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也不可能争过你,更何况,我对爷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感激爷的救命之恩,愿意为他做牛做马,不像你,只是一味的为了自己的私心,想方设法的除掉爷身边的女人,如若不是因为我贵自知,对爷没有什么想法,恐怕我早就做了你的剑下冤魂了吧!”冷飘香冷笑一声,地上的落叶被她踩出一点点的声响,那清晰的声音在暗夜中传入如烟的耳中,惹得她一阵阵的心神不宁。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如果你是因为想男人而失眠,那么我劝你,现在在厅中还有几个玩通宵的男人,凭你的姿色,你可以随便挑上几个,不要来拿老娘消遣!”如烟寒了脸,拂袖转身。

“那是,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而已,当然不怕!其实我今晚不是想要揭你的伤疤,而是来助你一臂之力!”冷飘香的一番话,让如烟停住了脚步,她冷冷的回了身子,怀疑的盯着冷飘香。

“姐姐,我们怎么也是姐妹相称五年,在这五年中,爷不在的时候,还不是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姐姐有什么,妹妹自然会帮忙,更何况这种抢男人的大事!”她娇笑,上前轻轻的揽着如烟的肩膀。

“你会这么好心?”如烟冷笑,冷飘香一向对冷绝心忠心,她才不会这样轻易的背叛冷绝心呢!

“姐姐,你错了,这不叫背叛,凌西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她娇笑,小声的在如烟的耳旁轻轻的呼出那个名字,如烟的身子一震,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现在时间如此晚了,你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冷飘香继续娇笑,听在如烟的心中却是阵阵心寒。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烟说着,开始估量两人的武功,她的武功虽然在冷飘香之上,但是冷飘香的武功也不错,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取她的性命,更何况她现在一定有所防备。爷就在厢房中养伤,万一打起来,惊动了爷…她的眸光一暗,冷冷的瞪着冷飘香。

“哎哟喂,姐姐,你可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眸光瞧妹妹,妹妹会害怕的!”她学着如烟平日的语气,挥了锦帕,娇笑一声。

“我现在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难道姐姐还不相信吗?要妹妹直接拿凌西儿的人头来见吗?”她掩了红唇娇笑,如烟的眸光却惊骇的越瞪越大。

“姐姐,您走错了一步棋子,想那南宫玉的武功,爷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派去的那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对付他,那就要智取!”她低眸,从怀中掏出了白色细腻的羊脂玉颈瓶,拉起如烟的素手,轻轻的放在她的手中,“这是无味无色的梅竹青,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吧?”她轻轻的掩了唇再次轻笑,那笑声却让如烟身子微微的有些发抖。

“只要将这个放在她的饭食之中…不过,我要留下南宫玉,因为我喜欢他!”她轻笑,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白色的衣衫晃在暗色的夜中,宛如鬼魅。

“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如烟冷笑,她凝视着手上的羊脂玉颈瓶渐渐的有了一些后怕,如果那冷飘香早有意将自己除去…她不敢想了,匆匆的进了房间,这次她要亲自出马!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会回到端俊城,凌西儿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沉重起来,那个牢笼一般的家,尔虞我诈,还有不喜欢她的丫鬟,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努力的让自己笑,一个早晨,她都在笑。

“有什么事情那么值得高兴吗?”端俊漠然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今天,他拒绝吃八宝粥与小咸菜。

“没有!”她笑觑了他一眼,塞了一个小笼包在口中。

“你有仇家?”他突然转换了话题。

“嗯?”凌西儿不解的抬眸。

“你不会以为那晚真的只是一个例外吧?”他冷笑,将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眸光瞧着凌西儿。

“…不是意外吗?这个蛮荒的年代啊,杀人都不算什么,打家劫舍更不算什么了!”凌西儿不以为然,来了古代,真是长了见识了,半夜三更将人劈成了两半,竟然都没有警察请上门喝茶,乖乖,什么世道啊!她摇摇头,再塞一个小笼包在口中,将粉嫩的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大眼睛可爱的瞟瞟端俊漠然。

“你为什么不吃?”她在吃了半饱之后,终于记起面前的人可是一点都没吃。

“我不饿!”他淡淡的开口,站起了身子,“我去后院看看我的马,你慢慢吃!”他说完,若无其事的晃着身子去了后院,在帘幔垂下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像鸟儿一样凌空飞起,翩然无声的落在屋顶之上,他望望凌西儿的方向邪魅的笑,转身飘下,衣袖飘动处,宛如鸟儿的羽翼一般华美飘逸。

他走进了一家烤乳鸽店,虽然清晨吃太油的东西不益消化,可是已经饿了一天的他再也顾不上许多,缓缓的踏着步子上前,坐下来,眨着清纯可爱的大眼点了两只最肥嫩的乳鸽。

客栈,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着小二进入了厨房,一会,他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从厨房中走出来,身上是小二的衣衫,他避过了掌柜的耳目,上前,将那些精致的小糕点放在凌西儿的面前。

“咦?我没有点哦?”凌西儿的口中塞着满嘴留香的肉包子开口,大眼睛咕噜咕噜抬眸瞧他,哇,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小二呢,肌肤吹弹可破,美眸传情,真的要比那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这是刚才那位相公点的,说是路上带着吃!”小二垂了眼,轻声答道,将点心放在桌上,回头。

“喂!”凌西儿喊住他,他的身子禁不住一僵。

凌西儿猛力的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去,再喝了一口水,眨眨无邪的大眼睛站在小二的面前。“你的样子不错哦,当店小二真的可惜了,不过你不要泄气,一定会有你的出头之日的!”凌西儿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哇,好软!

“谢谢客官的鼓励!”小二赶紧垂眸,因为掌柜的已经走过来了,他迅速的撩起帘幔进了后院。

“嘻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小伙子,不要气馁,我看好你哦!”她大声的喊,兴奋的眨眨眼睛,好一个可爱的小二哦!她丢了一块糕点在口中,仔细的品品,味道真的不错哦!她顺便挥挥手给掌柜:“掌柜,你的糕点师傅真的不错哦,记得要加薪哦!”她将糕点包起来,轻笑着上楼,哇,又做了两件好事,小二也许会因为有人鼓励而振奋,糕点师傅也许会因为她的夸奖而加薪,呵呵!

楼下掌柜的愣住,糕点师傅?他的店里从来没有什么糕点师傅啊!他摇摇头,继续埋头算他的帐。

打了一个舒舒服服的饱嗝,端俊漠然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付了银子,顺便又多买了两只路上吃,提着油包,走进了后巷,见四处无人,又从原路返回了客栈。在楼下遍寻不见凌西儿,他提着油包缓缓的上楼,顺便叫掌柜的将他的马车牵到门前。

“是,是,大爷,您就瞧好吧!”掌柜喊了两声小二,见没人应声,于是骂骂咧咧的进了后院。

端俊漠然上楼,打开房门,见凌西儿躺在床上,不禁轻轻的皱皱眉头,这个女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变成一头小猪才怪!他上前,想要将凌西儿叫醒,却猛然见到凌西儿的脸色铁青,嘴角渗出一丝血丝。

“凌西儿!”他感到了一丝不妙,身子突然变得冰凉,一股从头到尾的巨大寒意将他笼罩,他大喊,伸出大手搭在西儿的小手上把脉,是中毒,他的眸光裹然变得幽暗,面色冰成了冰疙瘩,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抱起凌西儿快速的下楼。

“爷!”暗影中闪出一个人影,是龙清。

“凌西儿中毒了!”他沉声喊道。

“是刚才那个小二!”龙清的语气也变了,他早就看出那小二有问题,但是回来的太晚,没有来得及阻止。

“哎呀,是哪个天杀的,二子,你到底怎么了?”后院传来掌柜的呼天抢地声,端俊漠然的面色再次的一暗,眸光中原有的冰冷变得森然。

“你处理,我带凌西儿上西云山找师父!如果找到解药就赶紧来!”他简单的吩咐,身子冲到后院,一个飞跃宛如展翅的大鸟一般,冲上马背。

马儿嘶鸣了一声,挣断了缰绳飞驰而去。

他要的是双保险,就算没有解药,相信凭师父的医术应该可以保得住凌西儿的小命,到时候解药一到…他担心的看看西儿铁青的小脸,不断的将内力输给她,双眸之中情不自禁的泻出了温柔与焦急。

西云山位于端俊城西,由九九八十一峰组成,峰峰高耸,直插云端,古树苍天、翠竹满山、云雾缭绕、飞瀑散花,山间还有数条溪水从群峰间飞瀑直泻,四时不绝,溪水东流,注入东海。西云山常绿,不仅没有冬夏之分,更没有春秋之分,四季气候宜人,条条山脉间都铺满了如茵的绿草,以及万紫千红的杜鹃、珍稀的牡丹花、坚韧的山菊花,和平日里最常见的映山红等,迎着日光望上去,山顶的景象却又与山谷之间不同,山顶气候寒冷,存有千年寒冰,百年飞雪,于是人们只在山下一带活动,越向上,人烟就越来越稀少。

而端俊漠然的师父就住在群山之间,吸天地之精华,取西云山之峰巅,一间简单的茅屋,承载了不老子的六十个春秋。

山脚下,有几家买狐裘的商铺,是为上山的客人准备的,端俊漠然看看凌西儿,她还是昏迷不醒,但是因为一路上为她运气逼毒,脸色微微的有了一些缓和,并不似在客栈中铁青的吓人。

他抱着凌西儿下马,随便取了两件狐裘将凌西儿暖暖的包起来,自己则披了一件黑色的狐裘,将马丢在山脚下,沿着那开满了杜鹃与映山红的山壁踏壁而上,越向上,空气越来越冷,他不停的哈着热气,低眸看看西儿的小脸,眉头越皱越深,怕她支撑不下去,停下来,再次为她运功。

缓缓的张开眼帘,凌西儿猛然咳出了一滩黑血,她迷迷蒙蒙的看着面前的端俊漠然,竟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他的眸中为什么盛满了焦急与担心,他的眸光为什么那样的温柔,他的小脸为什么看起来好可爱,好俊俏,粉嘟嘟的,好想咬上一口。

“西儿,凌西儿!”端俊漠然见她醒来,心中微微的有些安心,但是看看远在天边的峰巅,他还是不敢怠慢,将真气缓缓的输入她体内之后,不断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在他登上峰巅之前,凌西儿可以扛住。他禁不住低咒了一声,第一次埋怨那老不死的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毫无人烟,又山路极其难走的山顶。他不会让她去死的,不会,她死了,谁跟他斗嘴,谁陪他说话,谁教他那些可笑的做人的道理!寒风肆虐之间,飞雪飘逸,他大声的喊着凌西儿的名字,脚下不停歇,攀岩走壁,一步步的靠近了峰巅上那间简陋却迎接了六十年风霜的小茅屋。

“师父,师父!”他大声的喊着,将凌西儿抱着冲向了茅屋,茅屋的房门在他的不耐之下,坚强了六十年终于偃旗息鼓,门框掉下来,在寒风中呼啦呼啦的摇曳。

“该死的!”他再次低咒,那老不死的竟然不在茅屋之中,这么冷的天他会去哪?他急红了眼,将凌西儿放在床上,一步闯进了不老子的炼丹房,想要找一些救命的良药。

“啧啧,几年不见而已,你的耐性似乎是差了很多,失败,失败啊!”一个怪异的声音传过来,分不出男女,听在人的耳中却宛如乐曲一般动人。

“师父,我等你救人!”端俊漠然的焦急之色在一瞬间沉寂下来,他知道,只要找到了不老子,凌西儿就一定有救!

“刚才你好像是骂我…该死的?”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只见他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眉毛,头发,也全是雪白,将他丢在门外的冰雪中,不细看绝对想不到那儿是一个人,通常会被误会为雪人,不过他的眼眸却炯炯有神,绽放着奇异的精光,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端俊漠然的面前,捋捋花白的胡子,刚想要摆一个傲视天下的pose,却被端俊漠然一把扯到了炼丹房外。

 

正文060不一样

“喂喂,小心我的衣服,我的造型!”不老子不耐的大喊,不孝徒儿,在这峰巅之上,本就没有几个人,好不容易徒弟来一趟,竟然对他那华丽的造型视而不见。

“师父,救人要紧啊!”端俊漠然冷冷的开口,在不老子的面前,他恢复了那个不苟言笑,只喜欢用眼睛瞪人的端俊漠然。

“哈,现在知道喊师父啦!”他不耐的耸耸肩膀,突然出手狠狠的捶了端俊漠然的脑袋:“你个不孝的徒儿,这么多年才来看师父一次,一出现就给师父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端俊漠然不吭声,只是敛眼低眉,在不老子的身旁学艺十几年,自然知道这老顽固的脾气,果然,不老子见端俊漠然并不理他,只是用关怀的眼神望着床榻上的凌西儿,他的兴趣立即被面色铁青的凌西儿吸引。

“好丑!”他淡淡的评价,顺便不屑的瞧了端俊漠然一眼,奇怪的眼光,一个丑女人而已,何必这样的在意!

“师父,她中了毒!”端俊漠然气结,开口。

“我知道,我就说她中毒之后的样子很丑!”不老子故意气他,上前,把了脉,眉头连皱一下都没有,取出了金针封住了凌西儿的各大穴道。

“师父,我给您做最爱吃的‘掌上明珠’!”端俊漠然不待不老子吩咐,先行请命。

掌上明珠是古传八珍之一,是宫廷流传已久的珍品佳肴。“掌”是指冰天雪地的峰巅特产黑熊之掌。掌上明珠即是以鱼元、火腿片、油菜心配熊掌,形整不散,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鲜嫩清淡,是不老子最喜欢的珍品佳肴。

一听到有好吃的东东,不老子立即来了精神,但是他凝神瞄了一眼不停搓着小手,跃跃欲试的端俊漠然,再瞧瞧人事不省的凌西儿,眸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他点点头,挥挥手,示意端俊漠然可以出去。

来到房外,望着连绵不断的雪峰,端俊漠然的心胸在突然之间开阔,有师父接手治疗凌西儿的毒,应该是没有大碍,剩下来要做的,是要将不老子伺候好而已。

天色很快的就黑了下来,可是凌西儿还是昏迷不醒,端俊漠然阴沉着一张脸,不耐的拨弄着房间中的炉火,眸光深沉的吓人。

“喂,不孝徒儿,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这么伤神吗?”一旁,简陋的方桌上,不老子吃着热气腾腾,肥美味鲜的掌上明珠,不耐的用眼角冷瞧了端俊漠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