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茵独自回房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时听见楼上有人争吵的动静。

她走上楼一看,站在门口那男的是尹蕊的现任男友,也是个小开,油光满面地穿着名牌风衣,手提什么古驰的包包。

他与尹蕊父母争吵的内容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男人是来拿以前送给女朋友的金银首饰,说是人死了以后也用不着,那也是他花钱买来的,不拿回去多可惜啊。

嘉茵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冷眼瞪着对方,那人当着大伙儿的面开始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值钱的都往手里的大包里塞。

男人走到尹蕊的卧室,翻着首饰盒的时候,看见里边有一条鸡心金项链,正要收进去,却被嘉茵狠狠一巴掌拍回去!

那是尹蕊很喜欢的一条项链,当时她攒了几个月的工资才去买的,还是嘉茵亲自陪着去的!

“这东西根本不归你。”她眼睛快要冒火,恶狠狠瞪着这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你拿你的东西,然后就滚。尹蕊才不会稀罕你这王八蛋送的玩意儿!但这明明是我陪着她买的,瞎了你的狗眼,你也敢拿?!”

男人被当众揭穿本性,还不想理亏,就说:“那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要点补偿怎么着了?”

“你连她死了还想着占便宜,你他妈就不怕以后娶了老婆,生儿子没屁.眼!”

全屋的人瞧着嘉茵羞辱他,谁也没说话。

那男人被嘉茵骂急了,也有点上火,很没品地举着胳膊,眼看就要打下来。

江淮放什么时候过来的大伙儿也不知道,就见他嗖一下出手,一只右手捏紧对方的下巴,把人按得疼痛难忍,可又没法挣脱。

他侧身把嘉茵完全挡在后边,双眼殷红,从牙缝里甩出一句话:“你今天敢碰她一下,我要你下去亲自给尹蕊赔不是!”

那男人眼瞅江淮放人高马大,气势又骇人,自己根本打不过,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妈的,碰上一群野蛮人…”

“滚,小兔崽子,你要再碎嘴,我拔光你的牙。”

江淮放的眼神像把刀子割在他的脸上,吓得对方麻利儿地大步跑开了。

空气凝滞数秒,本来集体沉默着,尹蕊妈妈想起女儿遭遇,又看见她生前摊上这么一个男朋友,“哇”地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一声一声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哭得人心如刀绞。

江淮放“噗通”一声,突然就给人跪下来了。

他重重地给两位长辈磕了一个响头。

尹蕊的父母不懂他这什么意思,江淮放现在没脸、也不敢轻易下断言,只是含着一丝丝的泪光,给两位赌咒发誓:

“咱们当警察的,不管有没有这本事,也不管能不能管这事儿,都不会让您女儿白死,否则,老天爷就直接一道雷把我给劈死!”

嘉茵看着江淮放跪在地上,整个人就像一座没有生气的冰雕。

但她知道他的心在燃烧,在冒火,在沸腾。悔恨的焰火在他肩头,一团团地奔涌扩散。

谁说特警就该一贯冷静,声色俱厉。当他披上那层皮的时候,他可以做到这些,可嘉茵最喜欢的却是他情感泛滥的时候。

这男人活生生的会哭会笑。

所以,她也最讨厌他冷冰冰时候的死样,真能把活人都给气死!

嘉茵眨眨微红的眼睛,心说江淮放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已经和他分不开了的。

外边电闪雷鸣,天空灰的更厉害了,嘉茵一想,不好,把柯圳尧给忘在外边了…

******

隔了几天,嘉茵、江淮放在尹蕊的葬礼上重新碰头。

江淮放安慰着一直在抹泪儿的老妇人,还告诉他们这案子刑警们已经锁定了几块区域,一准能破了,那几个王八蛋逃不了的。

当然,江警官没告诉他们的是,冷杉把这桩案子与之前的公路翻车案并在一块儿,他们刑警队特别重视。

稍后,柯圳尧也来了,又再次给他们的白事包了钱。

他本来就是款爷,为人又慷慨大方,这时候能帮上忙也是好事,更实际。

嘉茵这些日子都还没缓过味儿,如今看着尹蕊躺在那儿冰凉的模样,才想起来她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原本愣愣的丫头片子才明白,啊,人没了,说没就真没了。

她捂着嘴,又歇斯底里的哭了一遭,哭得让人没法不心疼。

哭得江淮放也像被刀绞磨碾。

要是当初他没搬来景泰公寓,大概也就没这事儿了吧,他从小就是个扫把星,没妈疼没爹养,到头来克死母亲与朋友,他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却愿意跟了他,如今他还想回避。

江淮放心里边矛盾的不成样儿,就算再怎么保护,也还是会大意的,这些嘉茵也不是不知道,她从陪着他的那天起,就已经拼尽全力。

如今,就算发生惨剧,尹蕊死了,她也没说一句怪他的重话,他倒好,还给她添乱,还让她更痛心!

江淮放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儿,他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放不开她了,不是吗。

嘉茵把悲伤发泄完了,心里边好受一些,她走到外边,中午的大太阳很晒,火辣辣地烤着人。

江淮放跑过来给姑娘递水,她假装没功夫搭理他。这男人很有耐心地杵在边上,不停地承认错误,死拽着不肯撒手。

到底是女朋友心软,磨了没多久就又开口了:“江淮放,你这回来认错,是因为看我和柯圳尧单独在一块儿,所以吃醋呢吧,大男子主义爆发,是不是?”

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一咬牙、一狠心的,还不是因为狠命地惦记着她嘛!

“我认错还不成啊?那时候我都懵了,很多事情没想办法…”江淮放想了想,忽然说:“你看,要是你们家知道这么个情况,还不非得急死?他们会说咱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就该分了,早分早好…”

“你有点出息吧你!”嘉茵对着他喊,一拳拳抡在他胸口,捶的够了,捶的眼泪都掉了,才委屈地撅着嘴儿,气呼呼的瞪他。

“你就不能别管这些吗!你就不能好好对我,好好过日子吗!”

她那天也是真的急了,没有想到怀柔政策比任何招数都有用。

当然,这全是江淮放的错,她已经难过的半死,他不来安慰还要火上浇油。

可她身为女朋友,不应该忽略江淮放的感受,尹蕊的死不止给她带来伤害,也给他带来同样的沉重打击。

以前俩人做邻居,她可以不管他撒什么脾气。但既然现在交往了,那么另一半的缺点,也该适当包容吧。

他一个人字也不说,不代表他就伤得不重。

“江淮放,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怨你。罪是那些人犯下的,就算他们不是因为记恨你,也会去记恨别人,那些害死尹蕊的混蛋还是会害其他姑娘,要是今天他们对付的是我,我也会说这些话!”

嘉茵的小脸早已哭得湿漉漉,“我相信这件事你的朋友会还尹蕊一个公道,对吧?”

“嘉茵,我觉得你真挺好的,怎么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呢?”江淮放厚着脸皮拍她马屁,“你要不生我气就更好了。”

她瞪了这男人半晌,还有股气没消干净呢。

江淮放想上这些天,也算想明白了,以后不论他们想怎么搞,大不了来干个你死我活,他也要照样全身而退,回家跟媳妇儿过安生的日子。

因为男人再怎么斗,也斗不过自己的心啊,他心里边藏着的是她,又怎么能松手。

只是她的命比他重要,他就该捧在手心里千万别再弄丢了。

“以后我不会再想那些糟心的事儿,有问题都交给我解决,你还得跟从前一样,嗯?”

嘉茵像模像样地考虑着,也不作声,江淮放催促:“快答应我,你看你一不在,我晚上都没怎么睡。”

“别,你现在别急着跟我套近乎。再说了,我在的时候你也没怎么睡啊…”

他听她这句话一提,想起俩人好久都没钻过一个被窝了,这男人哪里禁得住,一颗心又快要扑腾扑腾,就想着扑上去把人给拆分入肚!

不过,他知道暂时俩人都没这心情。

嘉茵也还在为尹蕊伤心。

人们说的宽容,始终有一个艰难的尺度。给的太多他们说你没主见,生性软弱。给的太少你又成了没有人情味。

可如果有情人还总记着对方谁对谁错,那天下能有几对终成眷侣。

我们总少不了,有一天会成为故事中的痴男怨女。

江淮放把这姑娘拉过来,手指轻抚着嘉茵脖颈处,那脉搏跳动的地方,感受她生命的鲜活。

也许,这一生,也不够他去爱。

49第48章

离尹蕊的葬礼又过几日,她的双亲捧着女儿的骨灰,哭得鼻涕眼泪,伤心地离开了南法市。

嘉茵站在已经搬空的房子,还恍如昨日,可这儿却只剩下曾经她也用过的家具,徒留四壁。

那天她俩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没,前脚走的,下一秒就再也见不着对方。

生死难测,咫尺天涯…嘉茵掉了眼泪。

“尹蕊,如果…如果你真是被他连累,能不能…不要怪他…”嘉茵哽咽着,小声地断断续续:“他只是…只是…”

或许,曾经的江淮放只是太偏执、太自大,以为他真的有能力一个人处理好所有变故,不用依赖任何其他力量的介入。

所以,忘记要保护身边的人,也因为他的存在太具威胁性,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如果没有他这样的男人,那会是更糟糕的一件事啊。

江淮放在一堵墙外听着丫头片子的啜泣声,抽起一根烟,然后狠狠吸上一大口,深邃的眼神布满红丝。

他掐掉烟,这才拿手指敲了敲那扇开着的房门:“嘉茵,咱走吧。”

最后又仔仔细细看了这房间一圈儿,她才应允。

是的,人走了,成为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与爱。

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来的会让人觉得温暖丰盛,而遗失与离去的那些,才会让我们觉得人生越来越完整。

江淮放为了让他俩之间的气氛好转,从亲友去世的悲伤中缓过味儿,决定今晚带她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还特意费心思找上一家还算地道的四川菜馆。

说来俩人自从好上了,到如今都没怎么浪漫地约会过,所以嘉茵心里也总算跟着多了一朵朵的小花儿。

江淮放看着媳妇儿吃得咂嘴,沉沉地笑着。

饭馆里的味道很香,水煮肉片麻、辣、鲜、烫,麻辣的味厚,咸鲜而香。豆花牛肉的豆花爽滑、牛肉细嫩。糍粑香酥软糯,搭配红糖汁,真真叫人吃得不肯放。

男人在席间,递给嘉茵一只盒子,里面有块乳白色的电子手表,表盘圆形秀气,款式大方。

“这是我托人订做的,找的哪个技术部门、找谁要来的还属于机密不能说。”他得瑟地显摆了一下,“你以后要遇上急事,就按旁边的侧键,能直接打我手机上,就算没电关机也能GPS定位,万一手机打不着我,它还能直接转去冷队长的刑警大队。”

江淮放这回可是铁了心要保她周全,所以他把坐在边上的人儿拉过来,揉了揉头发。

“还有,这些年我也存了一笔钱,老早退役有拿过一部分补贴。”

那时候在特种部队出任务也有奖金,一大老爷们用不着花东花西,就都存着了。

“钱不多,但够给你买辆二、三十万的车,以后上下班就拿去开。”

江淮放说得好像挺潇洒,嘉茵一颗心却渐渐沉下来,觉得这爱的分量一下就压下来了。

“那是你的钱,一分一毛还都是你拿命换来的!什么叫给我买的车?我不要!”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又想了想,“你要不放心,车可以先让我开,但车证得写你名字。”

她犟着脾气,再次给这男人重申:“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她唯一只想的,是和他踏踏实实过日子。

江淮放知道没法强迫她,也有点挺难受,“你跟我没多久,吃的苦头倒不少。”

“…你瞎说什么呢。”

“反正这段日子上下班你就直接回家呗,在冷队抓到那几个混球前,你也别去外边瞎转悠。”

嘉茵瞅着这只手表,脑中想起那位威风凛凛的刑警队长。

那天她也没仔细看,那男人似乎很耐看,是个地道的人物,神色冷漠严谨,这才是真正的警察,犀利的刑警,咱们酷帅狂霸拽的警官大人啊!!

嘉茵:“冷队长叫什么名字?结婚了没?有对象吗?”

他妈的,那家伙居然在我媳妇儿心底建立起丰神俊朗魅力四射的正面形象了!

“他这样的警察可萌了!”

江淮放嗤之以鼻,“萌?什么萌?萌到底啥意思?”

嘉茵坏坏地撇嘴:“萌嘛…就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意思!”

男人瞬间明白了,忽然拿起筷子拼命往丫头片子的碗里夹菜,在她面前堆起一座小山。

“宝贝儿,你比那家伙萌多了,快多吃点儿,把你喂得白白胖胖,你就更萌了!”

“…”

哼,谁不知道这男人百般巴结讨好是有原因的,满脑子就想着把她给吃了是吧!

自从尹蕊出事,他们产生分歧隔阂,到现在为止连一个啵儿都没打过,江淮放每天一个人独守空房,被尹蕊这事儿虐的,多可怜啊。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心,就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嘉茵的日子不行,真不行,他受不了!

不管这男人受什么伤,她永远会在背后默默地给予抚慰,无怨无悔。

嘉茵吃得饱饱,摸着撑开的小肚皮表示满意。

江淮放刚回公寓就对她上下其手,两只大掌用力扒着媳妇儿的臀部。

“干嘛呢…”

“还不给干?”

嘉茵翻他一个白眼,就不让他得意:“你以为你是皇上阿哥啊?翻个牌子就要我陪?”

“那你翻我牌子成不?老子躺下随便让你翻!你想怎么翻、怎么着都成啊!”

“就你这形象还特警呢?别丢人现眼了。”

“我在自己媳妇儿跟前犯傻怎么着,又没碍着谁。”

江淮放理直气壮表忠心,嘉茵在屋子沙发上一眼瞧见那把不知从哪儿拿来的花雨伞,姑娘立马就翻旧账了:“江淮放,这伞是问邱小曼拿的吧?”

男人闻出这满屋子的醋味,心中激动的都快崩溃了,可脸上还故作淡定:“哦,你说这伞啊…其实吧,我和小曼认识挺久了,以前咱俩曾经做过…”

嘉茵大吃一惊,举起雨伞直往江淮放的肚子戳!

男人赶紧装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吐出两个字:“同学…”

呸!让你乱报军情!

江淮放从地上一跃而起,捂着肚子:“矮油妈呀,我这一生清白都快被你给毁了。”

“你清白不早被我毁了吗?”

男人突然乐了,“宝宝贝儿…快让你男人亲一个。”

嘉茵躲开不让,他就紧追不舍,在小女人的脖子那块儿咬来咬去的,弄得人特痒痒。

她不罢休,也回咬他的肩膀,小尖牙啃着啮着,这举措让人想起当初江淮放给的那一口剧痛。

“江淮放,你老实说,当初为什么要咬我?”

“因为…”他咬着她的耳垂,把软.肉放在嘴里厮磨,“你那时候实在太‘萌’,闹得我心痒。”

她看起来太好吃,让他恨不能吞食入肚!

俩人闹来闹去,这情侣间最幸福的事儿,不就是一块儿躺床上,你先咬我,我再咬你的…别提多腻歪了!

江淮放身上出了汗,他索性开始扒衣服,露出湿滑汗滴的躯身,腹肌胸肌人鱼线一个儿也不少,粗粝的肌肤英俊而又坚毅无比。

不知什么时候,这人已经到她后边去了,嘉茵被他扼住手腕,强行反身扣在床上,男人嘬着她穷吻,舌头顷刻间捣入对方的唇齿,分开她的两条腿,粗鲁地剥.去衣裤。

俩人在激情中互相这么看着,他越看就越无法把持,就像浑身被.干火烤着,快要蒸发烧焦了,江淮放的喉结深深滑动。

他们不会分开,就算再如何艰难,也不能分开。

嘉茵被吻得脑袋里煮了一锅粥,江淮放要的一刻都等不了,他一下子耍起狠,用力撕开这姑娘的衣服!

二百来块买来的裙子就这么给毁了,嘉茵连心疼的机会都没有!!

这男人的动作暴力中混合着激情,还有此刻无法再等待的暴戾,冷了这么一段日子,妈的,老子就是要把你吃得精光!

已经赤.身裸.体的丫头片子让人眼神沉迷不已,男人的一只手在她下边那处最娇弱的要害里寻找嫩嫩的小肉。

她大口喘着气儿,眼底洇出泪光,视线被水雾蒙住。

他的那活儿也已经发.情,很快她就湿的不行了,空气里有一股靡.靡之味,男人用梗着的物体去戳嘉茵的下边,能用的那只手则转而揉捏那樱桃色的乳.尖儿,她彻底沦陷在那五只长指之下。

这不仅仅是占.有,是他想用尽浑身解数来取.悦她。

“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妈的…这哪里是求原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