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笑,忽然想起来就问:“我以后要真和女同事单独吃饭,行不行?”

只不过试探地丢出一句,丫头果然立马炸毛了,靠,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要和别的女人吃饭?!

“不准!…我就不准你和其他女的单独出去!”

这话听着比任何情话都管用,江淮放忍不住笑出来,他一把抱住嘉茵,停停做做,脸深深埋在她颈窝,无比地珍视着。

“宝贝儿,不逗你了,你也别生气了。”

“你…呸!我就气你!”

“那倒也是,咱媳妇儿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嘉茵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软了半边身子,谁让他话里的宠爱劲儿呼之欲出。

江淮放大掌摩挲她的乳尖,牙齿撩拨她的耳垂,在丫头耳边轻声:“这几天能安分点呆家吗,等冷队长有消息,再按时上班加班,嗯?”

嘉茵听他语气多少有许妥协与恳求的意思,他认真的时候她绝不会随便闹脾气的。

“听着。”

虽然这样的激情暴力,痛中带感…很过瘾,不过江淮放可舍不得真弄疼他的媳妇儿。

他亲她的额角,大手磨蹭她头顶,嘴里边说:“这我可保证不了,这叫情趣,懂吗?”

嘉茵:“…”

丫的,你怎么就不去死一死呢?!

“好了好了,我刚又跟你开玩笑的。”

嘉茵赌气好一会儿,才偏过脸去问他,这个她家的大男人。

“江淮放,你心里有没有觉得我太任性?明知道现在特殊时期…”

他扭头笑了笑,静静地看着她:“没事,有我在。”

“…”

也难怪她就说不出话了。

其实这简简单单的每一个字,都是他送给她最大限度的包容与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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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茵提及的这趟意精英大师会讲座,要在好几个城市巡回,主办方到了南法市,会想起邀请她来做嘉宾,也是因为这丫头今年在国际大赛上屡次展露了头角。

好比之前由Game Artisans论坛倡导并组织的年度国际游戏业美术大赛,主要分为Dominance War(简称DW)与Unearthly Challenge(简称UC)两块。

DW偏角色类,UC是纯场景类,最终获胜选手将获得大量宣传以及价值10000美元的奖励!

嘉茵比起场景更擅长人物塑造,她今年也是头一次报名这两项比赛,一共世界上有600多名艺术者参与,她一路过关斩将,入围前20,并获得DW第二名、UC第三名的好成绩,已经很不容易。

大会上分给每个人的时间有限,嘉茵决定讲半小时、画半小时,只用简单的笔刷、图层,就在这分分秒秒给在场诸位展示了她的现场范画水平。

极具创造力的奇幻风格CG人物,呈现了高水准的构图能力。

江淮放平时在家,也常看她画来画去,却很少能像今天这样,有机会在聚光灯下发现她把那一身天赋展露的淋漓尽致。

她时而专注,时而随性,就像根本不在意台下坐着的有谁,只有她与她的画,蓬荜生辉。

那是一个令人注目又充满不可能性的世界,而她是那个庞大世界的女王。

其实嘉茵也不是看不见这男人,他坐在第一排,如磬石般冷酷坚毅的五官,一身制式风的服装穿在身上更显挺拔英俊,嘴角随意的笑,微耸着,露出几丝得意与傲然,别提多扎眼了!

她的讲解有些江淮放听得懂,有些就比较专业化,可男人还是能从大家的反应以及自己的感受中体会出,这丫头片子的思维碰撞给人们带来了惊艳的火花。

那弹指之间的一个小灵感,都在她手下成为一幅幅动人心弦的美丽。

那不仅仅只是一个个的图案,人的绘画风格往往也会与人生的经历有关。

嘉茵自从认识江淮放,她的画风也在日趋成熟着,根据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欣喜、暗恋、失落、痛苦与纠结…作品也有了发展与变化。

不刻意追求,也不过分取悦,嘉茵一只坚持着她喜欢的审美,让事实去造就观念。

人常说,冷暖自知,只要能执笔而行,梦想永在,就是她坚持这条路的理由。

嘉茵与在场那些良师益友们一个个会面拍照,之后不再多交际什么绘画技巧,她提出先行离开,勾着江淮放的胳膊,俩人去地下车库取车。

“你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旋身,高调地在她嘴上嘬了口,“宝贝儿可给我长脸了。”

嘉茵抹抹小嘴儿,真受不了这豪放的男人!

地下车库特别宽敞,没到散会的时候也根本看不见什么人,江淮放搂着媳妇儿的腰,扫了一眼手旁那辆车的后视镜,都怪他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不够平时警醒了。

特警队长马上就感觉四周气氛不对劲儿,要出大事了!

从他俩身后飞快围上来一帮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正道上的,拿着两只黑布袋齐刷刷扑上来,直接罩住他们的脑袋,江淮放眼前一黑,立刻被三个莽汉抓住手脚!

他低吼:“操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惹老子!”

飙出脏话的同时身体也跟着行动,凌厉的眸子流出狠辣,全身血液开始沸腾。

江淮放极有技巧地仰头,撞上身后一名歹徒,那人被这么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当面袭击,只听脆砺的“啪”一声重响,立刻痛得稍微松开了双手。

紧接着男人已经伺机而动,铁拳打向眼前一人的面门,他用力过猛,那人鼻血喷了满脸!

四肢重获自由的瞬间,江淮放奋力扯掉面罩,眼底一片殷红,也不想想就这么几个人也想制得住他!

男人立刻身影跃起,冲破合围,一脚飞踹把眼前那名歹徒的脑门上都踹出了血水。

他提着从一人手上抢来的钢棍,狠狠朝着人的腿抡上去…一伙绑着他的人就这么被打的七零八落,屁滚尿流!

“不长眼的狗日们,就算老子一只手彻底废了,照样操你们祖宗十八代!”

56

第55章

江淮放踩着地上腾空向后翻身,那矫健的功夫就连对手看得都表示惊艳。

这回他是下了狠手,脚脚生风,这么摧城拔寨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男人提着从一人手上抢来的钢棍,狠狠朝着人的腿抡上去…一伙绑着他的人就这么被打的七零八落,屁滚尿流!

江淮放在地下车库迅速、果断地持着铁棍挥打,他右手的速度与力量早已超过别人的可控范围。

接着就地一滚,身往前倾,手肘出击,起身又是擒拿摔打,一招招精准地抽上他们携带械器的手臂。

锁腕锁腿,周遭都是硬物与血肉碰撞的激烈闷响,被打的人都惨痛地嗷嗷叫着。

男人身形如怒龙一般腾挪,跟他打架的那帮人纯属自讨苦吃,没得废话,一个个被打的节节败退,根本治不住他!

一张脸上因为恶斗而充满暴戾,两道眉飞入鬓,扑面而来的是死神般的凶光。

来人都差点儿慌了神,好在他们没忘利用手上的资源,混战片刻,有人突然开腔:“丫挺的,再出手别逼咱们伤了你相好的!”

说话的人宽肩窄腰,理着一个寸头,留着一圈小胡子,看着就不是个善茬,他命令江淮放松开武器,束手就擒。

嘉茵被那人攥在手里,江队不得不着了道,脚下被他们生生一绊,直挺挺倒在地上。

她虽然被罩着头套,却能听见身边发生的一切,要不是因为自己,他又怎么会被这帮人抓住呢?

俩人早知道或许真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在绝境中痛苦甚至恐惧着,可都心里并不后悔。

江淮放喉头哽着,肩膀发抖,整个身子被人踩在脚底,搓着牙。

他忽然陷入过去与嘉茵的一重重回忆,这些在记忆中难以忘却的过往,让他更加心痛不已。

“收拾收拾,赶紧把人运走!”

为首的小胡子怕这事再被整出什么的乱子,上去给人砸晕了事,江淮放后颈挨了一掌,就这么被人拖上了货车。

南法市的远郊是一带青山绿水,傍晚的落霞十分好看,水很清澈,树木饶水而上,金黄色的视野里美景荡漾人心。

男人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混沌。

江淮放被人从草堆里抓起来,在肋骨处狠狠顶了一膝盖,他突然惊醒。

头顶上的黑罩子被人摘走,男人第一眼就看见嘉茵双手被捆,吊在一颗粗脖子树上,神情孱弱。

其实这姑娘一早就想去拨江淮放送她的那只应急装置,可结果发现,那手表大概在地下车库的时候就已经给蹭没了,如今根本帮不上忙!

这下可好,就算有人发现打斗的录像报警,也只能找到他俩冰冷的遗体了吗。

嘉茵还没搞清状况,从旁边走过来一男的,伸手捏住她纤细的腰肢,压低声音,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待会这妞先让咱们操一顿再说。”

江淮放一听,眼睛迸发出震惊与暴怒!

“我.□姥姥的,你大爷的王八羔子,放开她!”

那表情就像是恨不能把这群人给生吞活剥了!

“别动我老婆!”

空气都像要被他燃爆,江淮放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涌出他这些年来刀尖舔血所淬炼出的狠绝霸道!

“丫的你再敢乱吠,老子把你剁成一块块信不信!”

那些人中不乏有刚才被这男人卯足劲儿教训过的匪类,这时候全都一脚又一脚踩在他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大骂:“你妈/逼的,还敢作死?”

江淮放都已经被折腾成这样,马上都要死的人了,他们还担心这男人能怎么着?他还要挡横呢?

“行了,先别打。”

女人喝住一群手下,四周安静下来,林子里潜藏着躁动不安,树荫间的光芒照在她半面惨白的脸上。

她只有一层皮在笑,透着丝丝凄惨,早就被风蚀过的容颜没有当年的精致俏丽。

“江淮放,你总算栽在我手里了!”

她恨这人早已恨到骨子里,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家破人亡、万贯家财散尽的地步!

罗家不仅是一方霸王,也是一方财主,那长女从小也是跟着父亲吃香喝辣,没受过多少亏待,可自从她进监狱,弟弟又被人没有尊严地活活弄死,罗庚就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于是她也跟着讨这笔血债。

罗娟没想过杀了这俩人还能有通天的本事活命,江家背后有些什么人她也清楚,真要这出了什么事,他们能放过她?

呵呵,还不就是江淮放害得他们罗家彻底绝后的!

他就是他们的跗骨之蛆。

江淮放已经替嘉茵担心得不行,脸上还是强撑着:“罗娟,你想折腾的人是我,想算什么帐就冲我来,何必要个不相干的人来参合?你要杀要剐都随便,我吭一声就不是男人!”

“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你什么都可以拿去!”

江淮放心里只想着嘉茵的安危。

罗娟却哈哈大笑,凄厉的骇人:“我还在乎什么?我还要钱吗!我还想着等政府给咱从轻发落?我身上背的杀头案还少吗?”

她不能啊,她就是要和他拼个血流成河,哪怕同归于尽也是她赢!

“上回那群蠢货搞错了人,还把人给奸了,害我差点就在报仇前栽了跟头。所有这回我就是要把你最宝贝的女人抓过来,要你眼睁睁看着她死!要挖你的肉,啃你的心!”

江淮放眼底猩红,喉咙发出野兽般无法自控的粗吟。

这时候他其实应该庆幸,罗娟也是个讲究江湖习气的女人,她没有说要把嘉茵像尹蕊那样先奸后杀,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女权主义,她看不惯男人那些龌蹉。

嘉茵深深地震在原地,噎的半天都忘了能说什么,只能为朋友无辜的丧命再度含恨地流着眼泪。

江淮放嘴角动了动,浑身颤抖,声带像洇了血,也再发不出声音。

罗娟看得实在是解气,她对着嘉茵冷笑:“你错就错在跟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在往江淮放的胸口捅,那姑娘却浑不在意:“你错了…他是我见过最仗义,最有情有义的人。”

罗娟本来对她没有怨,也没有仇,可就因为这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儿,她心中憋出一股恶气!

不过也好,他俩越恩爱,越感情好,这个仇就报的越痛快!

“就这么一个废了根手指的男人,你有必要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放心,老子还有一只手好着,留着操.你们呢。”

江淮放缓缓地说着,瞪向这群狗娘养的。

罗娟顿时脸色通红,擭起身边小胡子的刀就朝他砍下来!

江淮放右肩被刀锋刮过,血洇洇流出来,触目惊心。

原本嘉茵由始至终连一声儿喊疼的大喘都没有过,她即使心里再怕,也咬紧牙关死扛着,一个字也不想让他们听见,直到他们对男人下手,她才忍不住大骂:“你们他妈的一群禽.兽!”

“你别急,你得比他早走一步呢。”

罗娟示意自己的男人让手下们按计划行事,嘉茵忽然被两个大汉绑住双腿,整个人倒吊过来,大脑顿时充血。

罗娟拿着钢刀在女人脖子处开了第一道深深的血口子,鲜艳的红色顺着锁骨与脸颊淌在青色的野草上边。

嘉茵从来没觉得这么疼过,为什么这时候还离得他那么远,她都没法握着这男人的手掌。

她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孤身赴死,她很怕。

“江淮放,慢慢欣赏,看着你老婆把血流光为止。”

男人脸色阴沉,眼中是说不尽的刺痛,那深邃的眼睛蒙上淡淡的雾气。

“嘉茵,你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还不了…”

嘉茵因为伤口的破裂虚弱地呻.吟着,她真的很疼,每一秒都疼得快要受不了,鼻子里哼着,喘着,可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能摇晃身体,表示她真的没有恨他。

眼泪是倒着流的,心底涌出一层层的悲伤与绝望。

江淮放忽然怒不可遏地爆发了:“我操.你们罗家的!老子欠你们什么了?罗娟!你们一家手上没少沾人命,我领国家俸禄,替人民办事,抓你们是天经地义,你弟吸毒贩毒害人害己我不该抓?!你爸奸.淫好.色,还把人好好的女大学生抓来供他亵玩,丧尽天良的老王八我不该抓?!”

“老子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轮得到你来给我谈‘报仇’?放狗屁的偿债!”

他额头爆出青筋,简直像一头咆哮愤怒的雄狮,又像荒原上孤傲的野狼。

“嘉茵,你别怕,没人能把咱俩分开,没人能说咱俩不合适!!!”

江淮放声色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口磨出来的血,蹦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他心头的眼泪。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还是会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荒郊野外,她还会选择跟着他吗?

嘉茵是家里的独苗,以前也没怎么特别好的童年,家里几口子其实都放不下她,要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年纪大的可要怎么办。

以前,不是他不想反击,也不是他不想找出他们一个个操回来…而是她把一辈子都押在自己身上,他凭什么抛下她去犯险。

因为他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嘉茵耳边是杂乱无章的动静,她慢慢有了一种幻觉,好像这些只是阳光下的一场梦,她的神思涣散。

就在这时候,这姑娘听见有人在唱歌。

起初,还以为那也是幻听,可渐渐地,她睁开眼睛,从颠倒的视线中发现,唱歌的人就是江淮放。

…这个男人,他在干什么?

“青山苍翠,雄鹰翱翔。盘旋战火,俯瞰苍茫。”

“浴血奋战的男儿,让那荣光不朽,信仰永恒。”

是了,他真的在唱歌,他像是在唱…一首军歌。

“锦绣河山的家园,护她每寸土壤。

上对天地,下卫人民。光复辉煌,民族骄傲。”

“英雄是永不言败,披甲冲锋在前。黑暗的荆棘战场,斩断所有阻挡。英魂不求永垂青史,但求再诉衷肠…”

江淮放嘶哑的声音,在这荒草满山的郊外飘荡,那苍凉大气的旋律,伴着男人的破嗓子,竟一时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大声,生怕亵渎了什么伟大而值得敬畏的铮铮铁骨,那挥斥方遒的豪杰霸气。

“与子同袍,并肩同行。好兄弟,等我荣归故乡…”

好兄弟,等我荣归故乡,一首军歌,致英魂。

他的青春在部队里拔节,他的光荣在兄弟们的目光里走远。

原来这一生,他也无怨无悔地抛洒着青春。

而是多亏了嘉茵他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

爱是她的指尖到发尾,是他眼角的细纹与她眉梢的弯度,也是他下颚的轮廓,冷毅的线条。

更是一切所谓美丽与丑陋的残象下的真实,是他的信仰。

有些分离,连曾想说句再见,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