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王璐璐,她只是恬淡地微笑着,与白马兄对视着。只一刻,我释然地笑了,今天的我们竟在不约而同地祝福着对方,在圣坛面前,在神的注视下。我该接受这份好意么?该接受这种安排么?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接受心的指向。

仪式结束后,我们奔赴婚宴。我和闻斌被安排在一辆车上。

“照片收到了么?”

“收到了,景色不错。”

“背面的字看到了?”

“唔,看到了,不过不怎么样。”

闻斌挑眉,俊逸的脸上有一抹疑惑:“什么不怎么样?”

“你那德文名字呗!不管在德语中它是什么美好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外文的名字译成中文都是音译的,你那名字译过来后再美好的寓意也只剩‘吃梨’了,所以我劝你换一个,换一个好听点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将车窗摇起,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还要低一些。我紧了紧披肩。

闻斌的表情错愕了一刻,下一刻他便对司机说:“不去婚宴了。”

我和司机异口同声:“那去哪?”

闻斌将他住处的地址告诉了司机。

“为什么去你那,谁要去你那?”我抗议。

但抗议无效。

他不再看我,也不再同我说话。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但我看着他的侧脸,那扬起的嘴角,让我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

我冷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依旧不理我,我打电话给王璐璐,无人接听。也对,她一定正忙得团团转呢,又哪有功夫听电话!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他并没有让司机开进去。

“停在前面就可以了。”

我不满的大叫:“喂!你这是在报复我吧?你明知道……”

不等我说完,他说:“你在车上等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冲着他大喊:“我为什么要在车上等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并不理我,继续向前走,我急忙下车,跟了过去。他走进一家体育用品专卖店。

见我跟了过来,他微微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又不等我说话,他指着一套白色运动衣对售货员说:“拿一套160的给她。”

我愣了一瞬,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鼻子都冻红了,快进去换上。”

我点点头走进了更衣室。我觉得目前的情形有些混乱,他根本不问我是否已经想好,要不要在一起不是该有我来决定的么?

我走出更衣室,闻斌上下打量我一番又失笑出声。他指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说:“再拿一双36的给她换上。”

我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他用线牵动,这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要那双!”我指着旁边那双略有些不同的说,“我要这双!”

闻斌嘴角的笑意更深:“好。”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欢乐了,各位亲爱的看文愉快~

第四十章

我换好鞋袜后,闻斌想让司机先回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上车。

“麻烦您先把我送到学校。”

司机看着闻斌有些为难,闻斌也不说话,只是抱臂站在车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师傅,拜托您了。”我有些急切。

“姜小姐啊,沈总让我今天就听闻先生吩咐,您看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又僵持了一会,我无奈地下车。看着车子驶远,闻斌说:“还不走?”

“谁说他不送我回去我就得跟你走了?沈总可没那样吩咐我。”

我走到马路边伸手拦车,可是好半天都没有空车,我有些着急。

“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扛回去?”

“这可是大街上,你可别想耍……”

“流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觉得眼前天翻地覆,我被他倒架在肩膀上。我反射性的扑腾了几下,他根本不理。

“放我下来!”

我感到路过的人无不侧目,便放低声音。

“你放我下来,丢不丢人。”

“你老实点儿我就放你下来。”

“好。”

闻斌的脸色不太好:“别再闹了。”

“我还没说服自己呢,你就回来了,你说话不算话!”

他面色稍霁轻笑一声:“我算想明白了,这事要是由着你那准定是没个完。”

“那也不能由着你!”

他不再与我争论,伸手抱住我。

“你一定是想要跟我在一起的,这么久你都没能说服自己不跟我在一起,那么也就没有必要不在一起了。”

我在他胸前嘟嘟囔囔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闻斌低声笑着:“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我不会让你再没安全感了。”

三毛曾说:“我一直在寻找那种感觉,那种在寒冷的日子里,牵起一双温暖的手,踏实地向前走的感觉。”当时我看到那句话时,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表情,她的心情和甚至是她的感情。我也想要那样,想要踏实地向前走。

他抬手一遍遍地顺着我脑后的头发:“别哭了。”

委屈的人经不起安慰,我的泪水来得更加凶猛。

半响,他笑着说:“那不是我的德文名字,那是一句话,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

我抬头看他,他满脸诚挚:“我爱你。我爱你,小男。”

我搜罗着过往的记忆,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这句话,而且是对我说的这句话,它对我来说太过难得。

我双环着他:“爱吃梨拨的吃。”

我感到闻斌的身子僵了那么一瞬,继而他嘿嘿地笑着:“虽然发音不对,不过我还是听懂了。”

“你这人太不浪漫,这时候还说什么发音啊!”

他佯装着委屈:“我错了。”

“那你说一遍。”

“什么?”

“我爱你呀。”

“什么?”

“我爱你。”

闻斌爽朗地笑着:“我听到了。”

我推开他,皱着眉头看他,他宠溺地笑着又将我紧紧地拥抱。

我听他在我耳边低声哼着:“I love you

say we're together babyyou and me

I can only give my life and show you all I am

in the breath I breathe

I will promise you my heart and give you all you need

if it takes some time

If you tell me you don't need me anymore

that our love won't last forever

I will ask you for a chance to try again

to make our love a little better

I love you

Say we're together, baby

Say we're together, woh

I need you

I need you forever baby

You and me …”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被表白”。我的“强迫症”躲在角落里弱弱地说“不要太投入……”,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微弱。我也想要解放自己的心,让它可以自由的呼吸,而不是禁锢着它。终于,它可以以任何速度跳动,也可以偶尔漏跳一拍。例如此刻,它着实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绝对是一个足够绵长的吻。这是我眷恋已久的味道,它勾起了我们过往的所有甜蜜与辛酸,但也掺杂着一丝的陌生感。

我退出他的怀抱:“说!你是不是吻过别人?”

闻斌抚着额角:“啊,又来了。”

我摸着嘴角:“怎么感觉有点陌生?”

闻斌拖着我的手往前走:“那是因为本来也没吻过几次,今天多练习几遍,是什么味道你给我记清楚了。”

说话间我与闻斌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王璐璐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连我的婚宴你都敢逃?”

我看了眼闻斌,他也正在接电话:“有点迷路了。”

我在一旁唯唯诺诺:“我们有点迷路了,马上到,马上到。”

闻斌又打了个电话给老张,不一刻就见他的车子停在了路边。

“想好了?打算回婚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时一个注意。”

我讪讪地坐在后边,闻斌也不再搭话。

我和闻斌赶到婚宴时,沈东成伉俪已经开始给来宾们敬酒。

见我这身装扮,王璐璐一脸的讶异。

“怎么打扮成这个死样子?”

我低着头不之声,王璐璐“哼”了一声。

“和好了就好好过,别今天一处明天一处的,害我这大忙人也跟着你们瞎转悠。”

说完后她又拿起酒杯转过身去拉住一个在我看来纯属路过的客人:“哎呀,张经理啊,来来来,干一杯。”

“张经理”推脱不过干了一杯,她又转身拉住另外一个。

“哎哎哎,小李啊,见到璐璐姐也不干一杯?”

“刚才不是干过了么?”

王璐璐一个狠厉的眼神过去,“小李”直接喝掉一杯。

我抚了抚额角:“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眼熟呢?”

闻斌不解地看我。

“不就是电视剧中各大XX苑XX楼里老妈子的典型做派么?”

闻斌笑着摇头:“你说咱结婚时她会不会也这么闹?”

“她或许不会拉着别人喝,但我估计她会一直拉着我喝……嗨,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闻斌只是笑,不再搭话。

闻斌的重新归为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他常常是一下班就候在我宿舍楼下。

“新人不都要加班么?”

“也有不少女同事在加班呢,我就不跟别的女人浪费时间了,也免得你泼醋。”

我提高嗓门:“谁?”

“我我我,我泼醋。”

我们常常是吃过晚饭,牵着手压压校园里的花花草草,谈谈这半年来我在学校的事情,聊聊他在德国的见闻。分开时我们还会长时间的拥抱,没有言语只是拥抱。这是我最喜欢的表达感情的方式,舒舒服服的又令人心安。

处于矛盾中的情侣时常渴望平淡的感情,而真的平淡了又有谁会安时处顺。没有的总是被渴望的,然而多年一来这一份宁静就是我极度渴望的。

第二天一早在实验楼里我很不巧的遇到了宋伟杰。上次那件事情后我都是能避则避。

正当我又打算盾地时,听到他懒懒地说:“还跟我师兄过着呢?”

我暗道这是什么话,面上却只是讪笑。

而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师兄那人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情调,跟他过久了往往会让人觉得无聊透顶。”

我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跟他过过还是怎的?”

他嘿嘿笑着:“你可真会玩笑,当然不是我,据说闻师兄的前任女友就是受不了他太无聊才分手的,闻师兄当时那叫一个痛苦啊。”

说话间他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还不忘悄悄抬眼窥视我。

我冷笑一声进了实验室,将他的表情和声音统统关在了门外。

晚上与闻斌见面时我将早上与宋伟杰的对话还原了一遍。我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虾放在他的碗中。

“这小子!还不死心呢!别跟我说他的用意你看不出来啊!”

我不动声色地剥着虾,垂着眼皮问他:“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闻斌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怎么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