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姆。”奈子想追过去,被大吉岭拦住了。这位突然现身的另一个红茶王子先向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才向奈子道:“我去看看,你泡茶给大家喝吧。”

“可是阿萨姆说这个茶…”

“他只是和红牡丹有点心结没解开,没事的。”

大吉岭温柔的笑了笑,追阿萨姆去了。我伏在桌上看着奈子泡茶,雪子在一边,一脸的期待。其实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再优秀的王子也好,又不能相爱,又不能厮守,最终还不是要分离?

“学长,请。”

“唔,谢谢。”

我接过杯子来,橙红的茶在精致的白瓷杯里微微晃动,有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是什么茶?”我问,“红牡丹么?”

“不是,只是雪子的是红牡丹,我们的是祁门红茶。”奈子笑了笑,“如果学长想喝的话,下次我再泡给你喝吧。”

“啊,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才喝了两口茶,手机响起来,我掏出来接,居然是阿天。语气里带着点娇嗔,“怎么还没回来?有事耽搁了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什么事,我这就回来了。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

他在那边很甜腻的说:“那么我等你哦。”然后就挂了电话,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家伙不是妖怪吗?干嘛要学人打电话?他到底搞什么啊?

收好电话,抬起头来正要跟奈子他们道别,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雪子的杯子里跳出来,向着她屈下一条腿,“是你召唤了我吗?公主?”

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三头身的红牡丹Q得让人忍不住想捏。我正想伸手的时候,就看到奈子美佳他们以一种很惊喜的目光看着我,“呀,又是一次出来两个呢。”

我怔了一下,这才发现我面前也站了一个。同样是三头身,黑色唐装,黑色长发,偏一双眼睛是橙色的,却看不出丝毫暖意,冷冷的看着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不是吧?

刚刚奈子念咒语的时候,我明明在打电话,而且我也没拿银汤匙搅动茶杯里的月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只跑来问我的愿望?

我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弄错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扫了其它人一眼,“没错,同一个人不可能召唤两位红茶王子,所以,就是你。”

“等一下。”我叫道,“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召唤过啊?你确定你不是单纯跟着红牡丹来凑热闹的?”

他冷冷的看着我,很不屑的样子。“人类有什么热闹值得我专程来凑?”

“啊,那么,你是不是迷路了?或者是别的地方刚好有人召唤你?你走错了地方?”

他轻蔑的哼了声,唇抿得紧紧的,这次很明显的连解释都懒得。

“咦?”那边甜甜蜜蜜的雪子和红牡丹终于发现我这边的气氛不太对,凑过来问,“学长你不喜欢红茶王子么?”

“也不是啦。”我向她笑了笑,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我心里的感觉。事实上,自从很多次有那种被算计被操纵的感觉以后,对于这种莫明其妙出现而且会粘上我的东西,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能嗅到阴谋的味道。

“也许学长只是太吃惊了。”奈子解释,“我们刚刚看到大吉岭和阿萨姆,不是也吓了一大跳嘛。”

“嗯嗯。”我连忙点点头,借口家里有点事,跟他们告辞,拎着书包回家。

那只红茶王子也不说话,只默默的跟上我。

家里没开灯,乌漆抹黑的。我开了门,一面伸手去摸开关,一面微微皱了眉叫,“阿天,你在的吧?搞什么啊?”

有只手把我的手按下来,然后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不是电灯,是蜡烛。

摇曳的烛光里,有音乐缓缓响起,我瞪着面前的蜡烛,玫瑰,大餐,红酒,楞了一下,“喂,你这是…”

阿天从后面抱住我,一支鲜红的玫瑰送到我面前,狐狸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烛光晚餐啊。”

我翻了个白眼,打开他的手,“你低俗文艺片看多了。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

“嗯。”他笑眯眯的,“如果你希望伴侣是人类的话,我就用人类的方式来追你喽。我也可以从十八岁开始,和你一起成长一起变老一起死去…”

越说越离谱,我继续翻白眼,“你果然是电影看多了。你不是还帮我答应了西门吗?”

“答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失约嘛。”

“什么逻辑啊?”我皱了眉,很不解的看着他。

阿天轻轻叹了口气,“你真是一点都不理解人家的苦心呢,人家——”他突然顿住了,目光看向我身后,“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我扭了头,沿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三头身的红茶王子浮在半空中,一双橙色的眼冷冷的看着我们。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家伙。应该是精灵的一种吧。”我看着那家伙,问,“对了,你叫什么?”

“祁红。”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连多一个音节都不肯发的样子。

阿天看着他,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你带他回来做什么?”

“又不是我自己想带的。谁知道他干嘛要跟着我?”

祁红的眼瞟过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你以为我会喜欢呆在人类身边?”

“工作?”阿天微微眯起眼,“什么工作?”

“为主人实现愿望。”

“什么?”阿天叫了声,突然伸手向祁红抓去。祁红身形一闪,让他抓了个空,阿天哼了声,速度突然就快了几倍,祁红连连闪避,眼看就被逼到死角,他一皱眉,身体往下一沉,突然就变大了,挡下阿天的手。“你又是谁?为什么突然就向我出手。”

“还可以变大?”阿天挑起眉来,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抹笑容来,看起来邪魅又危险。他轻轻笑着,“我只是不高兴有人要来抢我的事情做。”他斜斜瞟了我一眼,“这个人,是我的。我不喜欢有别的人叫她主人,也不喜欢别的人帮她实现愿望。那是我的专利!”

祁红也斜了我一眼,不屑的意味更浓,“我对叫人家主人没兴趣,对这个人更没兴趣,只是不帮他实现愿望,我就回不去。”

“哦?”阿天又笑了声,眼里危险的意味更浓,“那么就让我来送你回去好了。”

祁红站在那里,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我叹了口气,“你们闹够了没有?这里是我家,要打架请走远一点,谢谢。”

那边两个都怔了一下。阿天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来,“意思就是我们真打起来也无所谓?其中一个死掉也无所谓?你还真是无情呢。”

“啊,你说是就是吧。”

“没心没肺也好,又凶又笨也好,都是我自己挑上你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也好,四处拈花惹草也好,我都认了。可是明明都有我了,你明明都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为什么还要带这种东西回来?”

阿天轻轻的我耳边呼气,“我曾经说过的吧,有时候宠物为了争宠,也会打得头破血流呢。所以,如果你不想我们在这里打架的话,你自己来选吧?总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有点乏力,“搞什么啊?你也好,他也好,都不是因为我想要才在这里的吧?一个两个的无视我本人的意愿跑出来,现在反而要我自己来选谁留下么?自作主张的跟我订下契约,我行我素的在我身边搞数不清的小动作,那些时候没考虑过我的想法,现在却要求我对你的所谓喜欢做出回应?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阿天怔了一下,整个人僵了很久,然后才轻轻笑了笑,“是么,我明白了。很抱歉打扰你这么久。”

我也怔了一下,我从没听过这狐狸用这种语气说话。低低的,缓慢的,暗哑的,沉重得就像一块大石压在心上。

我还没能给出任何反应,他已屈下一条腿,执起我的手轻吻了一下,“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然后,他就消失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只叫做阿天的,莫妙其妙从D伯爵的宠物店跟上我的,以捉弄我为乐的,我每天都必须担心吊胆提防他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事来的妖狐,终于,走掉了。

或者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连脚步都是飘的,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绊住了,一道黑影闪过来扶住我。我看清是祁红时,皱了眉,站稳身子,甩开他。

“你也是啊,我明明没有召唤过红茶王子,干嘛非认定是我跟上来?这里不欢迎你,你爱上哪去上哪去好了。”

我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甩上门,倒在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这世界有上帝的话,一定是头上长着黑色的尖角,屁股后面长着黑色的尖尾巴,正在某处看着我阴森的贼笑的家伙。

哦咯哦咯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一直没睡着,但是却一点精神也没有,什么也不想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敲门,一面叫,“小桀。你在吗?”

我爬起来,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吼,“不是叫你爱上哪上——”

话说到一半咽回去,我睁大了眼,这时在我门口,同样以很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的,不是那个冷淡的红茶王子,而是我妈!

“呃——”我嘴角抽搐着,很久才叫了声,“妈。”

“唔,”她应了声,还是很奇怪的盯着我,“阿骜?你不是出国了吗?为什么这种时候会在家里?而且还在小桀房间里?小桀呢?”

吓?我低头看下自己。完了,刚刚那么一闹,我忘记换回自己的身份了。

“呃,那个,我临时回来有点事。”我勉强笑了笑,“姐姐不知上哪了,刚刚还在的。”

“哦。”我家老妈也不知道是天生糊涂,还是这时候犯睏所以神智不清,居然没多问,打了个呵欠就往自己房间走去,“看到小桀告诉她,她有个叫西门的同学打电话来找她。”

“知道了。”

我才松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转过头来问:“对了,下面的大餐是你做的?今天带了女孩子回来?”

“啊,那个——”

“后来吵架了?”老妈继续问,末了还眨了眨眼,“对女孩子不要那么凶啊,笨儿子。”

你家儿子对女孩子才不凶咧,温柔得要死。刚刚那是我误以为外面是那只橙色眼睛的红茶精灵。我忍不住想翻白眼,幸好她没再说下去,说了晚安就回了房间。

我赶紧去恢复成女人的身体,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给西门回电话。

他身边好像很吵,听到是我劈头就问:“你搞什么啊?我等你半天,你居然回家去了?你到底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啊?”

我不是不记得,是根本不知道。反正呆在家里也只是越呆越郁闷,不如干脆出去玩好了。我笑了声,“我回来换个衣服嘛,你在哪?”

“换得真久呢。”他报了个地址,是个酒吧,“你自己来还是我去接你?”

“我自己来吧,大少爷你报销车费就是了。”

“啊,好啊,快点啊,等你啊。”

我等他“啊”完了,挂上电话,回过头来发现三头身的祁红浮在空中,以一种很诧异的目光盯着我,“你是女的?”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么?”他居然还在这里,我有点乏力的叹了口气,拎上自己的包就出了门。

才进了酒吧就看到F4全员坐在那里,和身边几个漂亮的女人说笑,抢眼得很。

“哟,这边。”西门也看到我了,站起来,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几个人挪了下位置空出地方来让我坐下。只道明寺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看我,头扭向一边。

“迟到这么久,要罚的哦。”美作笑着,倒满一杯酒递过来。西门在一边补充,“是罚酒三杯呢?还是我们四个你亲谁一下?自己选吧。”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酒杯一仰脖就灌了下去。

“喂,”西门叫了声,“我记得你酒量不怎么样啊,不要逞强比较好吧?”

我笑了声,“你找我来这种地方不就是来喝酒的嘛。”

“我只是觉得最近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好像很压抑一样,想找个机会大家放松一下而已。”

“耶?”我瞟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好压抑的?”

他随口打着哈哈应着,伸手轻轻推了身边的道明寺一下,道明寺瞪他一眼,避开他的手。他们动作都不大,但是我偏偏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笑了声,“呐,大少爷,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明说吧?”

“说得我好像别有居心似的。”西门拿过酒瓶往我杯子里倒酒,“刚刚说过的嘛,就是想找你出来玩一下而已。”

我信就有鬼了。我喝了口酒斜斜的瞟着他,一面听身边美作跟一个打扮得很妖艳的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话。

西门跟人换了个位置,坐到我身边来,“欧阳,你这几天似乎不太正常呢,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干嘛这么问?”

“觉得你这几天太正经了呀,都不会对男生动手动手了呢,而且好像变漂亮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他们眼里,我真的是完全无操守的女人吗?而且变漂亮什么的,说得是阿天吧。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脸,那只狐狸也自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就发现道明寺不知几时开始很专注的盯向我们这边,发现我看向他之后,又很快的扭过头去。

就算是死了心,一时之间,只怕也不太可能自然得像朋友一样吧?西门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在这种有他参加的活动里约我来?

我回过头来看向西门,笑了笑,“这些问题,是你自己想知道的吗?”

他怔了一下,“呃——不然你认为呢?”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不错。”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又一口喝干了。

“喂喂,欧阳,喝酒喝这么急很容易醉的。”

我自己又拿过酒瓶来倒满,“醉了也好,有些事情就不会计较得太清楚了。”我笑了笑,“你确定今天把我叫来对大家有好处?”

他又怔了一下,“我不太明白你指什么?”

“如果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就干干脆脆的死心,任何一点新的希望,都只可能是更大的伤害。”第三杯酒下肚,我觉得意识开始有一点飘忽,不太确定我这些话究竟是对谁说的,“你说我无情也好,残忍也好,没心没肺也好,胆小懦弱也行,要我接受我不能回应的感情,对人对己,都太过沉重了,我背不起。”

桌旁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过了很久,西门才轻轻的唤了我一声,“欧阳——”

“唔,我想我大概有点醉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尽兴。”我笑了笑,趁自己意识还清醒,起身告辞。

西门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一下。”

他没再坚持,于是我挥挥手,走出去。

夜间的风已很有些凉意了,我缩了缩肩膀,信步走着。我不知自己要去哪里,霓红闪烁的灯光自我脸上划过,我微微仰起头,城市的天空一片昏暗,看不见星辰。

很久以前看了本小说,里面有个人说,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仰起头,总能和我看见同一轮月亮。今天我这里看不到月亮,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一个人正和我一样的仰望夜空。

阿骜现在不知在哪里,不知道他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他。于是掏出手机来,想给他打个电话。他那边还没接,有个人突然从我后面跑过来,重重的撞了我一下,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包被抢了。

娘的我心情不好连个小毛贼也敢找我麻烦,我今天不打到他吐血就不是欧阳桀。我咬了咬牙,叫了声“抢包的,你给我站住!”一面追上去。

才跑了没几步就觉得不对,我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今天一时搭错神经连喝了三杯,喝得太急又是空腹,刚刚慢慢走动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一跑起来,酒劲就上来了。只觉得一阵晕眩,人就向前栽了下去。

有人扶了我一把,随手就在我手里塞了张传单。“小姐,你有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吗?你有东西要抢回来吗?”

废话。是人都看到我在追那个抢包的小毛贼了。我回过头来才想吼,那人的脸让我怔了一下。四下发射的刺猬头,嘴角带着抹邪魅的笑容,一双精芒闪动的眼藏在小圆镜片的墨镜后面,一副看到猎物一般的表情看着我。

我忍不住朝他周围看过去,果然找到一只像面团一样趴在那里的长了头金色头发的不明物体。我不由得眨了一下眼,“你们——”

“我们是夺还屋闪灵二人组。我叫美堂蛮。”

旁边面团状物体刷的拉成一个人形,“我是天野银次。”

美堂蛮微笑,“有需要帮忙的吗?”

我指指那边已跑得快要看不清人影的抢包贼,“帮我把包抢回来吧?”

“这种事情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我们可是专业的——”美堂蛮话没落音,银次已冲了出去。于是蛮低低的咒了声,改口说,“我们的收费是很高的。”

他说完这句话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叫起来。

我有点头晕,也没多想,就说:“牛排汉堡拉面寿司随你们吃到饱好——”

我“了”字还在嘴里,美堂蛮已跑得不见人影。失去支撑,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头重脚轻的,也就懒得再爬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在我面前蹲下来,伸出手,“要我送你回家么?”

我勉强抬了抬眼,看到花泽类淡定的眼睛,和唇畔似有似无的笑容。

在车上略微睡了一会,所以类叫醒我之后,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发现车停在我家门口,于是向他道了谢,开门下车。看着那辆车开走之后,我转过身来,想找钥匙开门,这才记起来,我的包被抢了,钱包钥匙都在里面。然后我雇用了闪灵二人组去抢回来,但是我没等到他们回来自己就被花泽类送回家了…

越想越觉得头大如斗,但至少弄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深更半夜的,我站在自己家门外,因为没钥匙进不了门。阿骜不在,老妈一睡着雷打也醒不来,本来还有个可能会帮我开门的妖狐,不过被我赶走了。

目前我除了一个刚好因为在打电话而没有被抢的手机之外,身无长物。

在门口楞了一会,醉意又涌了上来,于是决定去吹吹风醒醒酒再来考虑怎么打发这一晚上。结果走到食骨井附近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就栽了进去。

那边是白天,突然的亮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皱着眉,揉了揉摔痛的地方,从井底爬上去,眼前是一派古代日本的风光。我拿不准是什么时代,只好信步向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的房子大门前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神谷活心流”。

看我这一跤摔到哪了!

门没关,于是我径直走了进去。院子里晾着洗好的衣服,有一个红头发脸上有十字疤的小个子男人正在和两个小女孩子玩球。

“剑心!”我叫道。

那边的红发男子一分神,皮球就直接砸到他脸上,于是他“哦咯哦咯”的叫着,眼睛变成蚊香状,一连退了好几步,仰面倒了下去。

我忍不住“卟”的笑出声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显出很惊喜的样子来,“啊,你是——”他顿住了,微微皱了眉,似乎是想不起我的名字来。

“欧阳桀。”我补充,“真高兴你还能记得我,毕竟也只有一面之缘。”

“唔,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这世上能叫我那个名字的人,毕竟已经不多了。”他走过来,然后就皱了眉,“你像是…喝得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