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也不想让我跟去了。于是我耸耸肩,走回自己的座位。

阿骜问我:“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看来情况不太好。”

他闭了嘴,扭头去看窗外。

透过舷窗,依然可以看到坦克和机器人以及士兵们乌黑的枪口。

送我们上飞机的时候,老妈说一路顺风。现在好啦,外有坦克,内有炸弹,陪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乘客,等待不知几时才能来的救援…这到底算是顺的哪阵风?

麻烦接二连三

没过多久,飞机外面传来了枪声。

开始只是零碎的几声,渐渐就开始密集起来。

大家都趴在窗口往外看。

围着飞机的几辆坦克和机器人虽然没动,但远远能看到一些士兵正在跑动,还有冲天的火光。

我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抽,相良那家伙警告我不要妄动,他自己先跑去打了吗?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着离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加上外面又开打了,很难保证他们会不会突然一炮轰过来。但所谓的救援,却连个影子也不见,甚至我连到底会不会有人来也不敢确定。

在那里坐立不安的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自己下去闯闯。或者以下面现在的混乱,我们能悄悄溜出去也不一定。于是拿了自己的包,伸手拖了阿骜,低声道:“我们走。”

阿骜看了我一眼,安静地跟上来,直到走到行李仓,才问:“我们去哪?”

“逃走。”

“但他们不是说如果有人要逃的话,就会——”

“留在这里也一样死。”我打断他,把那个装炸弹的箱子打开给他看。

阿骜怔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回走,我一把拖住他,“你想去哪?”

他扭过头来盯着我:“既然你早知道这里被装了炸弹,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通知大家做什么?让他们死得更快吗?”我哼了声,“你以为那些一点事就大呼小叫的人知道有这种东西还会沉得住气吗?你想让他们冲出去被乱枪打死吗?”

阿骜静了一会,声音低下来,“也许,会有人知道怎么拆炸弹…”

我叹了口气,把相良跟我说的话向他复述了一次,然后一摊手,道:“所以说,如果他们一无所知地乖乖呆在机舱里,说不定还有一半的机会能等到救援。如果知道炸弹的事,慌乱起来,就死路一条了。”

阿骜又静了好一会才道:“那你的打算呢?”

“在飞机上,如果到时救援部队没赶来,就是死;如果下去了,没能逃出去,也是死。反正两边都是冒险,你说我会选哪边?”

阿骜看着我,笑起来,然后点点头:“我跟着你。”

我也笑了笑,把青龙叫出来,让他照顾阿骜,顺便断后。然后三人一起顺着起落架悄悄爬了下去。

外面场面很混乱,守着飞机的士兵们的注意力也不太集中,加上我和青龙动作都很快,我在前,青龙背着阿骜在后面,迅速地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出那一片开阔地,藏身到一座仓库的阴影里。

青龙把阿骜放下,阿骜喘了口气,轻轻道:“我们就这样跑出去吗?”

“嗯。”我点点头,“如果我们去抢交通工具,目标反而大了。而且,就算我们能抢得到,就算能不被他们发现,我们三个里面大概也没有人会驾驶。”

阿骜微微皱了一下眉,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飞机坦克,没再说话。

我拍拍他的肩,笑了笑:“就让青龙背着你再走一程吧。我们不是他们要抓的人,只要出了这个基地,应该也就没多大危险了。”

阿骜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于是青龙再次背起他,我们一行人安静而迅速地离开。

这时远处的枪声不但没停,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有其它的部队过来,大概只是相良一个人搞出来的。

我看向那边,有点赞叹地啧啧嘴。这家伙也真厉害,也许真的是什么特种兵吧?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这次总要感谢他,因为他几乎吸引了整个基地的注意力,让我们顺顺利利地跑到了这空军基地的外围。其间只碰到了一个士兵。那人大概也是躲在墙角偷懒开小差的,见到我们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冲过去一记重拳打倒,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轻轻松松地跃过这空军基地外围的铁丝网,我转过身,对着远处那些浓烟和火光挥了挥手。本来想说“再见”的,到嘴边咽下了,这种地方,还是再也不要见比较好。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没有人追来,于是我们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但是,真正的问题,这时才开始出现。

我们在哪?这离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多远?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去?

阿骜显然也在想这些,有点担心地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挥挥手:“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休息,天亮再说。”

天亮之后,叫青龙飞到高处去看了一下地形。他下来之后,跟我们说这里离海很近,附近没看到有大城市,但前面不远有个小镇。于是我们决定先到那里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青龙说不远,但我们以正常人的速度,仍然走了半天,才到了那个小镇。

是个很寻常的海滨小镇,不大,只有两三条街。我们先去了镇上唯一的一家饭店填肚子。那家店的食物还算不错,但生意却很冷清,所以老板很闲地坐在那里跟我们聊天。知道我们是迷路的旅行者之后,就很热心地给我们出主意,说这里位置很偏,三天才有一次班车进城。如果我们急着走的话,可以试试走去前面的公路上搭便车。前面有个空军基地,我们也可以去那边寻求帮助。

我差点没被呛到,我们昨天才从那里逃出来,怎么可能回去?

然后饭店老板还表示,他可以介绍我们去找镇上有车的人,看能不能送我们去附近的城市。

这个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但结果却很不如意。

镇上的居民大多纯朴而热情,甚至有个大叔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送我们,但才开出镇子没多远,就碰上了从前面折返的人,说是昨天晚上空军基地那边有枪战,流弹把前面的桥给炸了。虽然军方已经派人在抢修,但至少也还要一个星期左右才可能通车。

于是只好也一起折返。

怏怏地回到了小镇上之后,我还有点不死心地叫青龙去看了那座桥。等青龙回来说根本已被炸成两截了,目前的确是没有通车的可能,我才很乏力地叹了口气,趴在桌上。

饭店老板笑眯眯地道:“不用这么泄气嘛,不如先在这里住下,慢慢再想办法吧。”

他当然是乐得有生意了。我翻了个白眼,勉强扯出个笑容。

阿骜正在看刚刚买来的地图,皱着眉:“地图上都找不到麦克罗斯呢。那个岛到底在哪里啊?”

“谁知道啊,也许不大,所以地图上没标吧。”

旁边一个一看就像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大叔听到我们说话,扭过头来插嘴道:“如果你们要去麦克罗斯,倒是可以坐船去。”

“耶?”我坐直了身子,“大叔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只是听说过。”他道,“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在各水域之间来往,水手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啦。”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饭馆老板道,“上次好像是有人说那里聚集了大批科学家不知在研究什么。你们想去那里做什么?”

“我们的父亲在那里工作。”阿骜说,“从这里也可以坐船去吗?”

那个像水手的大叔笑起来,道:“世界所有的海洋都是联通的嘛,当然可以去。就算不能直达,换几次船也就到了。我的船明天出海,如果你们急着走的话,倒是可以送你们一程。”

“那太好了。”我很开心地说,“多谢大叔。”

他很爽朗地大笑着拍我的肩,“不用客气。”

好吧,我不跟你客气,但你可不可以拍轻一点?

答应要载我们一程的大叔叫乔治,他的船是艘普通的渔船,不大,连他在内也总共只有十来个船员。乔治大叔也一开始就说了他们开不了多远,顶多也就只能送我们到下一个港口。

就算这样,我们也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管怎么样,总比呆在那小镇上等好,也比我们用脚走来得快。而且,虽然说我们不是那些劫机歹徒要抓的人,但恐怖分子的心理谁搞得清楚?万一他们突然发现少了两人然后开始追捕怎么办?当然还是早一天走比较好。

但是,我想我们出门时一定忘记看黄历。先是碰上劫机,好不容易跑出来又发现桥断了,到出了海,居然还碰上了暴风雨。

那天早上还晴空万里,没几个小时就变了天。天空越来越阴沉,狂风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肆无忌惮地咆哮,闪电伴着雷声从黑压压的云层中劈下来,大雨跟着就倾盆而下。船在一个又一个巨浪间颠簸,汹涌的波涛拍击着船身,感觉上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刚刚起风的时候,乔治大叔就把我们这两个外行人赶进舱里,我只好皱着眉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雨。

雨越下越大,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阿骜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被抛起来,重重撞在船舱的墙上。

看来即使他现在有某种奇怪的能力,体能上却依然没什么长进。

我连忙冲过去扶起他,问:“怎么样?”

他痛得呲了呲牙,但仍然道:“我没事。”

“别跟我逞强。”

正想去看他撞到的背,乔治大叔推门进来,一脸沉重地递给我两件救生衣,道:“风暴越来越大了,如果找不到可以避风的地方,我想我们的船撑不了多久。”

看船颠成这个样子,他不说我也知道了。

我把救生衣递给阿骜一件,自己穿上另一件,一边问:“现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

乔治大叔皱了一下眉,摇摇头,“你们呆在船舱里别出来。该做的我们都有人做,其它…老实说,不要说你们,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者我们这种小船,在这样的大风暴面前,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沉默了一下。

乔治大叔叹了口气:“抱歉,邀请你们上船,结果碰上这种事情。”

“哪里。大叔你怎么说这种话,大叔你肯载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暴风雨这种事,谁也不能预料吧。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渡过就好。”

乔治大叔点点头,又出去忙去了。

阿骜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怕吗?”我问。

他轻轻摇摇头,“不怕。”

我笑起来,“老实说,从生日过后,我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也许比大多数人的一生都精彩,今天要是真的躲不过去,也值——”

“胡说。”阿骜打断我,“我们一定能平安渡过的。”

他话才落音,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突然斜向一边。之前只是摇晃得很厉害,这一次,根本是整个已经侧翻。

我一把拖过阿骜,跃起闪开滑下来的箱子,才刚刚勉强站稳,水便从舱门灌了进来。外面风声雨声惨叫声一片混乱。

“这船可能撑不住了。”我皱了一下眉,握紧阿骜的手,“我们出去。”

上了甲板发现船已经45席倾斜,小半船身都已经没入水中,但暴风雨仍在继续。我皱了下眉,才刚大叫了声“乔治大叔”,便有一个大浪打过来,我被海水冲得滑倒在倾斜的甲板上,滚了好几圈,才刚刚抓住一根粗绳停下来,就看到阿骜正从我身边滑过,连忙伸手抓住他。正想爬上去,又一个大浪打上来,将我们的身体重重拍回甲板上,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船在继续下沉,我抓的绳子也向下掉了一些,阿骜根本已是挂在半空了。我一手抓着阿骜,一手抓着绳子,试过几次,都没能改善目前的状况,而且绳子被水打湿,有点滑,也不知我还能吊多久。我皱了一下眉,这样不行。就算我爬不上去,至少要把阿骜扔上去。

这样想着,我动了动抓住阿骜的右手,还没用力,阿骜已大叫了一声“不要。”

我扭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横眉竖目的:“你刚刚想把我一个人扔上去是吗?”

我静了一下,道:“我也会努力向上爬的。”

“说谎吧。”他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爬不上去,你就不会想这么干了。”

我闭上嘴。

“这船反正是要沉,你扔我上去,也就是多活那么几分钟罢了,何必呢?”阿骜努力地移动了身子,伸手抱住我,“如果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我看着他,不知要说什么。这小子居然还笑了笑,轻轻道:“松手吧。”

我叹了口气,也笑了笑,应了声“好”,就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两人一起,齐齐向海面坠下。

----假设结局分隔线------

欧阳姐弟于某年月日死于海难。

《全剧终》

草帽团登场!

“桀!”

随着一声大叫,耳边下坠的呼呼风声突然停住了。

青龙站在半空里,一手接着我,一手拎着阿骜,脸色阴沉得就像此刻的天气。

“青龙?”我愣了一下,我刚刚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原来你在的啊?刚刚怎么没出来?”

他瞪了我半天,末了哼了一声,一扭头:“你没叫我。”

…这个意思,是完全服从命令?还是根本在郁闷我不记得叫他?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那边依然在缓缓往下沉的船,皱了眉:“青龙你能带着我们飞多远?”

他静了一会才答:“不知道,主要是不知还有多远才会到陆地。”

“那么,先把我们放到那船上去吧。然后你去找找看,有没有救生筏或者别的大一点能浮起来的东西。”

他点点头,依言而行,把我和阿骜放在船头,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我们抱着船头的栏杆,勉强站稳了。阿骜一直没说话,我笑了笑,“没死成你不开心?”

“不。”他也轻轻笑了笑,“能活着太好了。”

说得也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我刚刚坠下去的时候,倒真的一点都没有害怕,或不甘心什么的,反而觉得一片安宁。

或者,是因为有阿骜在身边的原因吧。

不论何地,不论生死,我们姐弟一直都在一起,这就很好了。

青龙过了一会回来,看来是没找到救生艇什么的,好在船舱是木墙,他直接拆了一大块来。

我一头黑线地看着那块“墙壁”,对青龙竖起大拇指。

“真能干。”

接下来几天都坐在这一大块“墙壁”上漂流,食物倒是不成问题,青龙可以去帮我们抓鱼。一开始我们试着吃了一条生的,非常不适应。后来突然想起闇啸来,就把它始解了来烤鱼。它虽然很郁闷地震动着抗议了几次,但至少没给我闹罢工,毕竟我若死了,它大概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只好委屈一下了。

最大的麻烦是饮水。虽然下暴雨那天我们接了一些雨水,但还是很有限。所以,我和阿骜基本上没有必要的时候,都不说话。饶是这样,到第四天黄昏的时候,淡水还是见了底。而我们仍然在水上漂,四下一片茫茫大海,一点陆地的影子都没有。

我躺在木板上,叹了口气。难不成现在我们只能在“淹死”和“渴死”之中选一个了吗?

阿骜坐在那里,斜过眼来看看我,伸过手来握住我的,问我:“你记不记得曾经问过我,生日那天许的什么愿?”

“对哦,你许了什么愿?”

“我的愿望就是…”

“有船过来了。”青龙突然在半空里叫了一句。

“是吗?”我唰地跳起来,“哪里哪里?”

青龙指了一个方向,我转身看过去,果然看到海平面的那边远远有一艘船的影子,不由得喜出望外,一面叫青龙帮忙将木板划向那边,一面向那船大叫着挥手。

还好那条船也是往这边开的,慢慢距离就拉近了。

但是…

第一眼,看到的是鼓起的白帆上那个巨大的戴着草帽的骷髅,和更上面一点迎风飞扬的黑底草帽骷髅旗。

第二眼,看到的是那个造型异常可爱的绵羊头船首像。

第三眼,看到的是盘腿坐在那个绵羊头船首像上,戴着草帽,穿着红色小褂,一张嘴几乎要咧到耳边的黑发少年。

我愣在那里。

海…海…海贼王?

这是路飞他们一伙的黄金梅丽号?

前不久还在飞机坦克机器人的战斗现场,几天后就到了ONE PIECE的世界?

这个跳跃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这时他们那边显然也看到我们了,慢慢将船靠过来,路飞依然坐在绵羊头上,大声问:“喂,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碰上了暴风雨,船沉了。”我回答,“请救救我们…”

阿骜拉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道:“喂,看那旗帜,是海盗吧?”

“嗯,是啊。”

“那你还叫?海盗怎么可能救…”阿骜话没落音,那边船上已扔下一卷绳梯。

路飞大咧咧地笑道:“上来吧。”

阿骜还是有点犹豫,我在后面推推他,他才开始往上爬,上去之后,也是很戒备地盯着路飞他们。

我则完全放松地往甲板上一躺,长长吁了口气:“啊~~得救了。能给我一杯水吗?”

路飞回头叫了声:“山治,拿两杯水出来。”然后在我面前蹲下来,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我叫欧阳桀,那边是我弟弟欧阳骜。”本来还想介绍青龙的,一抬头发现他不见了,倒是山治已端了水走过来,于是我坐起来,道了谢,把一杯水喝完了才继续道,“我们要去找在麦克罗斯岛工作的父亲,但是途中碰上了暴风雨,我们搭乘的船沉了,我们顺着水漂到这里来的。”

“这样啊。”草帽海贼团的船长笑眯眯的介绍,“那你们就暂时先搭我们的船吧。我叫路飞,端水来的是山治。现在在掌舵的那个是奈美,那个长鼻子的是乌索普,在睡觉的绿头发是索隆…”

他一边说着,毛茸茸戴着高筒礼帽的两头身蓝鼻子驯鹿已凑过来,“我是乔巴。”

我点点头,笑眯眯的:“嗯,你好。”